《[综英美]嘴甜奥义》作者：丈夫无酒 文案： 作为华国人李山，他甚至连超级英雄迷都算不上，却胎穿成了即将闻名七十年的美国甜心。冰冻七十年，他在梦中终于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记忆。 于是，身为一个深谙语言艺术的前·华国人，史蒂夫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赞美这群人的欲望。 …… “或许你并不知道，托尼，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从来没有，也永远都不会认为你不如任何人。” 托尼避开他的视线，假装不信地问：“真的？” “我敢保证你比世界上99.99999%的女孩都酷，而剩下那0.00001%则是跟你一样酷，比如神奇女侠。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娜特，包括最好的男人。”史蒂夫轻轻扬起了嘴角说道。 过了不知道多久，娜塔莎才终于从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睛里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是最好的男人，史蒂夫。”她无比认真地说道。 ———————————— 注：只有OOC属于我，并且全都属于我。 内容标签：英美衍生 天之骄子 西方罗曼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史蒂夫┃配角：番茄炒蛋铁罐、蝙蝠成精、蓝色童子军┃其它： 一句话简介：超英团结的秘密，史蒂夫嘴真甜 立意：我无意塑造一个更好史蒂夫，我只想说一个更甜的故事 第1章 “山子，走，吃饭去。” “李山！李山！醒醒，别睡！” …… 睁开双眼的史蒂夫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是他丢失了的关于前世的记忆。上一辈子因车祸事故去世后，再次睁开眼睛他就变成了呱呱坠地的婴儿。 他想起了那时在知道自己的新名字后，他有多么啼笑皆非——史蒂文·罗杰斯，给他取名的人一定是个美队脑残粉。 后来，随着时间，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开始慢慢消退，并且在他三岁那年被彻底遗忘。 而现在，那些前世的记忆回来了。 好吧，他不只是叫史蒂文·罗杰斯，他还真的是美国队长…… 史蒂夫坐起身，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有些摸不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看看这间屋子里的摆设还有天花板上的吊扇，再看看窗外的纽约景色，史蒂夫记得有栋大楼好像已经被拆除，现在却仍然矗立在那里。 史蒂夫有点儿怀疑自己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二十世纪之类的。 一位大波浪卷发、涂着鲜艳红唇的女士走了进来，“早上好。或者我该说下午好？” 史蒂夫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不是史蒂夫·罗杰斯。毕竟上一次死后醒来，他就不再是李山了。 “队长……” 很好，他还是史蒂夫·罗杰斯。 史蒂夫看了眼“窗外”，然后转过头看向红唇女士，“你知道，那栋最右边的大楼事实上在1943年就被拆除了。” 红唇女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只问一次，女士。我在哪？”史蒂夫坐在床边，他按耐住想要站起来的想法。对于自己现在的块头可以给人的威慑感，史蒂夫还是有一定的概念的。 红唇女士咽了下口水，她的紧张显而易见，“罗杰斯队长……” “纽约，cap。”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独眼黑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那位红唇女士在他的示意下离开了房间。 史蒂夫看向他，想起来这个独眼好像就是那个神盾局的妈惹法克侠，不对，尼克什么局长。 “关于这间屋子，我很抱歉。但我们认为，最好慢慢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妈惹法克侠说。 “发生了什么？”史蒂夫干巴巴地问，他感觉自己像在对台词。在看到尼克·弗瑞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被从冰里挖出来了。 “很多。最重要的是，你沉睡了将近七十年，cap。”弗瑞郑重地回答。 “哦。”史蒂夫实在表现不出什么悲伤或是震惊，“我能去街上看看吗？七十年后的纽约。” 弗瑞很显然并没有想到队长会提出这个要求，同样他也没预料到队长醒来后的反应会如此平静——毫无攻击倾向。思考片刻后，他答应了队长的要求，“不过得有我们的特工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史蒂夫点点头，他才不在乎那些特工跟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想重新拥抱久违的人世和现代生活。 “对了，你是？”史蒂夫希望自己没有表现出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 “尼克·弗瑞，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局长。” “What？” “神盾局局长。” “哦。” 再次看到灯火通明、车流如织的现代化城市，史蒂夫的内心五味杂陈。上辈子与七十年前，李山与史蒂文·罗杰斯，他好像一直都在时间里穿梭，连和身边的人告别都来不及。 “那么，还有什么我认识的人尚在人世吗？”看完七十年后的纽约，史蒂夫回到了他醒来的那栋办公楼。有人给他拿来了一些食物，显然，他的肠胃即使被冰冻过也依然在正常工作。 真是令人钦佩的敬业精神。 “卡特女士现在住在一家秘密疗养院中，你要去见她吗？”弗瑞坐在办公桌后，一副忙于文件的样子。但史蒂夫能察觉到他在偷偷打量自己。 “不，或许过一段时间。”佩吉，他的初恋——这辈子，他还欠她一支舞。“你们能把我依然活着的消息告诉她吗？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弗瑞抬起了头，“我很抱歉，队长。卡特女士的记忆已经因为年老而出现了问题。所以……” 年老，史蒂夫在心里重复。明艳美丽的佩吉在他记忆里那么清晰，而现实里，她却已经老去了。 “那么霍华德呢？”史蒂夫问。他已经大概知道了结果，但他就是忍不住要问。 他的朋友们都在时光中远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落在了七十年后，这很残忍。但他清楚，残忍有时候就是现实的同义词，你必须去面对。 “霍华德和他的妻子在二十年多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弗瑞说，“不过你或许可以去见见他的孩子，他和他父亲很像。” “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史蒂夫问。他不仅想起了钢铁侠系列电影，还想起了那次巴基和霍华德的醉酒——他当然也喝了，只是没喝醉，血清的功劳。 “你怎么知道？”弗瑞一脸疑惑，并且看起来下一秒手就要伸到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枪。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名字很有来历。”史蒂夫毫不在意，并且露出了他醒来后的第一个微笑。 “好吧。”弗瑞点点头，“那么你想去见他吗？” “为什么不？我想见见老朋友的儿子或许对适应七十年后的生活会有帮助。”史蒂夫还是很期待见到托尼·斯塔克的。 活的钢铁侠，这要是哪个漫威粉估计早就激动到晕过去三遍了。 “其他人，或许。但托尼·斯塔克？为了你的新生活着想，我很想建议你再考虑考虑。”弗瑞说。 “他是个混蛋？” 弗瑞不置可否。 “好吧，现在我很确定他就是霍华德的儿子了。” 四倍血清也代表着加倍的食量。 在史蒂夫吃完饭后有特工给他送来了身份证明和一把钥匙，并且那位特工还用那种闪着光的眼神注视他。史蒂夫很怀疑他没有要签名合影只是因为大boss正坐在办公桌后。 弗瑞努力装作他没有看到自己手下的特工热切得像一只尾巴摇成风扇的小狗。 史蒂夫拿起那张身份证明，上面的名字是“Steven Joseph Grant”，出生地纽约布鲁克林，今年25岁。 “Joseph是我父亲的名字。” 弗瑞抬起头看着史蒂夫。 从他的表情中，史蒂夫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童年了解甚深。 “这张身份证明是真的，对吗？”史蒂夫问。 “是的，即使在政府机构中，也只有极其少数的人知道关于这张身份证明的真相。”弗瑞放下了笔，手在桌子上搭成三角形。 “那么我也可以用它找一份工作？” “……Excuse me？” “找一份工作，你没听错。” “抱歉，我不太明白。”弗瑞甚至突然有点儿怀疑自己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用身份证明来找一份工作？” “呃……为了生活？” 弗瑞竭力控制住自己大喊一声“fuck”的冲动。 “你是美国队长，你清楚这一点，对吗？” “当然，我是史蒂文·罗杰斯，美国队长。法律文件上的名字并没有真正改变这一点。”史蒂夫觉得弗瑞看起来好像快要抓狂了。自己要找工作的事情就这么不可思议吗？ “美国队长，要为了生活，找一份工作？”弗瑞一脸“你特么在逗我”。 “嘿，我是美国队长，可现在应该是和平年代，不是吗？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再每天都骑着摩托车去踢纳粹的屁股。所以，当然，我作为一个人——社会动物，需要一份工作。”史蒂夫尽可能地向弗瑞解释。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脑电波和神盾局局长的在两个频道上。 弗瑞冷静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史蒂夫说完的下一秒就恢复了那种坚定沉稳的神情。“但这个世界仍然存在许多危机，仍然需要美国队长的保护。你知道托尼·斯塔克，他甚至都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成为了超级英雄。”弗瑞说。 “你说‘甚至’，是什么意思？” “……仅仅表示我的惊讶。” “我明白你的意思，尼克。”史蒂夫看着弗瑞的双眼，“当这个世界需要我，当人们需要我，我仍然会站出来，义无反顾。而这和我作为史蒂文·格兰特的个人生活并不冲突。”他拿起那张上面写着史蒂文·约瑟夫·格兰特的身份证明。 “我是美国队长，但同时在面具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好吧。”弗瑞再次将双手搭成一个三角形，“所以你需要一个工作来作为隐藏身份的一部分？” 史蒂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早该知道特工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智慧生物。“没错。”史蒂夫妥协了。 “那么你想做什么工作？” “插画师。”史蒂夫上辈子——在他还是李山的时候，就是一名插画师。 “没问题。”弗瑞思索片刻后点了下头，“不过在你完全掌握现代知识之前，你仍然要住在神盾局，并且出门有特工陪同。”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提议真的很贴心。”史蒂夫说。他可不想暴露出自己对现代生活的熟知。弗瑞帮他报名的“现代生活培训班”刚好弥补了这一点。 “哇”弗瑞本来还以为史蒂夫会愤怒地控诉自己侵害他的人身自由，“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 “我的荣幸？” 第2章 回到神盾局为他准备的房间——终于不再是那种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史蒂夫不用仔细寻找都知道房间的犄角旮旯里一定有着各式各样的监控器。 不过管他呢，他可不在乎什么特工头子的超强控制欲。反正即使是在披着神盾局外皮的九头蛇总部，他也不会一觉醒来就变成九头蛇队长。 等等……史蒂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表情沉痛地扶住了额头。 我去他二大爷！九头蛇！他在内心痛苦地呻吟。 然后，想得脑阔都疼了，史蒂夫终于从记忆的角落的角落里挖出了他“盲生的华点”——冬日战士，那个一手牵扯出两部美队电影的男人。同时也是他的好基友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那个用漫不经心的微笑，泡遍了布鲁克林最美姑娘的布鲁克林本地产花心萝卜。 天呐，史蒂夫恨透了他热衷的四人约会，但他也想念他，非常想念。他们可是待在一个包装袋里的两根老冰棍，史蒂夫绝不会把巴基一个人继续留在冰箱里。 但是，巴基现在会在哪？ 史蒂夫脑子里关于漫威电影的记忆太模糊了。那可是他上辈子看的电影，即使不算上冰冻的七十年，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甚至连电影里最大反派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对方是个潜伏在神盾局多年的九头蛇和巴基被洗脑了。 洗脑……霍华德！ 史蒂夫想起了尼克·弗瑞所说的那场车祸，还有关于美队3。 霍华德……那个轻佻有趣的小胡子男人。 史蒂夫想起了他们曾一起喝酒。霍华德喝醉了大着舌头说等战争结束，要他和巴基一起给他当保镖，因为他是个混蛋资本家，而他们只是来自布鲁克林的穷光蛋大头兵。 甚至有一次他说等他有了儿子，他会让巴基做小安东尼的教父。 “史蒂夫，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你猜怎么回事？巴基能带着我儿子泡遍全美国的漂亮女孩儿。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酷的教父了。”霍华德将酒杯用力搁在桌上，声音大到像是在喊，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失去了神志还是酒后吐真言。 一旁的巴基笑声惊天动地。 “首先，你得有个老婆，我的朋友。”史蒂夫叹了口气，他的胃被酒水撑得很胀，并且耳朵快聋了。 七十年后的史蒂夫用手抹了把脸，走进洗手间。他将冷水扑在自己脸上，企图浇灭内心痛苦与愤怒交杂的火焰，意料之中地没起半点作用。 他抬起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强壮、高大、无与伦比的英俊。他上辈子即使做梦也从来没把自己想得这么美过。并且回想注射血清前，他也只是个苍白瘦弱的矮个子，看起来就发育不良，除了巴基没有哪个男孩愿意和他玩在一起。 他为什么会成为美国队长？是命运吗？史蒂文·罗杰斯生来就注定要拯救世界？ 不，不是。史蒂夫很清楚，他走上成为英雄的道路只是因为他的选择。他一开始从未想过要成为英雄，他只是想成为一个……好人。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作为李山的记忆，所以说真的，他从未预料过事情会如此发展。 巴基……他救过他，又“永远”失去了他，现在他还能再次找回他。 霍华德，他阔别七十年的老朋友，死亡带走了他们重聚的一切可能性。 史蒂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表情，悲痛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抑制不住地哭出来。 然而他哭不出来，愤怒开始在他心里占据上风。现在，他需要一个计划。 补习，不，复习现代生活比史蒂夫想象中更加有趣。书籍、电影、流行音乐、还有互联网，这一切都是久别重逢。 所以显然，他对七十年后的生活的接受速度比神盾局的人所预料地更快。在解冻后的第三天，史蒂夫就恢复了训练——血清并不能帮他保持力量和肌肉。 “嗨。” 史蒂夫停下虐待沙袋，转过头看到一个红发女人正靠在门边。 “娜塔莎·罗曼诺夫，神盾局特工。”红发女人走到他面前。 “史蒂文·罗杰斯。”史蒂夫向她伸出手。他想起来她是谁了——黑寡妇，未来的复仇者之一。 娜塔莎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和他相握。“很高兴见到你，罗杰斯先生。” “叫我史蒂夫。” “史蒂夫。弗瑞局长让我带你去见托尼·斯塔克。” “好的，麻烦你稍等一下。” 史蒂夫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打理好自己，坐上娜塔莎的车。 他看着车窗外的纽约城，心中不无忐忑。他要去见的是托尼·斯塔克，是钢铁侠，也是霍华德唯一的儿子。 “你对现代生活适应得很好。”娜塔莎一边开车一边说。事实上，好到完全不符合弗瑞的预料。 “没什么不好适应的”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她，“就只像是匆促搬到一个新的城市，陌生的事物，没来得及跟你的朋友告别，以及那就是永别。” “听起来就够糟糕了。”娜塔莎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 “糟糕透顶。”史蒂夫说。 在未来的同伴面前，他感到一些久违的放松，“但这就是生活。它可以强奸你，而你最好不要问：为什么是我。你得学会从痛苦里积蓄力量，才能一拳打断它的鼻梁。” 娜塔莎挑了下眉，短暂地转过头看了史蒂夫一眼，脸上的表情在“你说的该死的对”和“我印象里的美国队长不是这样的”之间。 “我来自布鲁克林，女士，我还参过军。”史蒂夫说。 能让你学到坚强的地方，大多数都不会教给你优雅。 娜塔莎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在看到那幢高耸的建筑和它上面无比显眼的“STARK”后，史蒂夫不禁发出一声轻轻的感叹。 “这大厦的确很美，”娜塔莎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但可惜拥有它的人是个混蛋。” “What？”史蒂夫一边下车一边表示怀疑，“你觉得这大厦美？” 娜塔莎转头看着他。 “说实话，我认为它又高又丑。”史蒂夫诚实地发表着一个美术从业者的专业看法。 娜塔莎转回头，史蒂夫可以肯定她脸上的表情是在笑——高兴的那种笑。 “你比我想象的要刻薄，史蒂夫。”她的语气里毫无半点指责。 “我只是维护我的审美，我学过美术。” “好吧。” 进入电梯后，娜塔莎按下楼层。 “欢迎，罗杰斯队长。”一道男声响起，同时电梯顶部出现了美国国旗的投影。 史蒂夫觉得他或许该庆幸此时没有听到美国国歌。 “这是托尼·斯塔克的AI管家。”娜塔莎介绍道。她认真地看着史蒂夫的脸，颇感兴趣地观察他的反应。 “谢谢，这很友善。”史蒂夫干巴巴地道谢。他早该料到霍华德的儿子也同样是个drama queen。 娜塔莎控制自己努力不要笑出声来。 终于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电梯——特指令史蒂夫窒息，娜塔莎带着史蒂夫来到了会客厅。 史蒂夫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上按理说应该是他侄子辈，却看起来比他年龄更大的男人。 他有一头像霍华德一样的棕色卷发，还有一双同样明亮的棕色眼睛。他的长相或许更像他妈妈，但毫无疑问，他是霍华德的儿子。 “Well，我希望你没有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人。”托尼站起来说。 讲真的？活着的美国队长？他爹才是那个该应付这一切并且献上一个热泪盈眶的拥抱的人。 “不，我只是很高兴见到你，安东尼，非常高兴。”史蒂夫感觉自己离哽咽真的只差一个拥抱了。幸好钢铁侠不是个热爱肢体接触的人，不然泪洒现场会让自己事后变得很尴尬。 史蒂夫知道，这是一次久别重逢。 他仍旧想念霍华德，但同时也开始感激这个世界让他能遇见托尼·斯塔克。这一点无关乎两个斯塔克之间的父子关系，而是在于同伴，在于那些同你一路行走在这世上的人们。 “就只是叫我托尼，队长。”托尼绝不会承认他开始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在他的设想中，队长会深情地怀念他老爸，并且发表他和他老爸有多么相像的无数评价。而他会说一些典型叛逆青少年会说的话。接着上个世纪的老派绅士或许就会给他的下巴来上一拳，带着特工小姐摔门走人。 现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托尼的想象。 “同样的，叫我史蒂夫，托尼。”史蒂夫说，他此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赞美的欲望：“我看过网上关于你的报道。你是个出色的人，并且让人敬佩，一个人很难同时做到这两点。” 当然，关于审美这件事，等他和托尼熟悉后，他也会诚实地表达自己。 “嗯——”托尼面色不变地点点头接受了赞美。然后比了比沙发，示意史蒂夫坐下，自己走向了吧台，“你想喝点什么？威士忌？” 娜塔莎看着斯塔克完全可以形容成落荒而逃的背影，接着转头看向毫无所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的史蒂夫。 哇——，她在心里感叹。 “娜塔莎？你要来坐下吗？”史蒂夫看着仍站着的娜塔莎有点儿疑惑地问。 “当然。对了，斯塔克先生，我也想要一杯威士忌，加冰。” 第3章 托尼端来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史蒂夫。 “罗曼诺夫特工，我的服务费可是很贵的。”他对娜塔莎说。 娜塔莎挑了下眉，站起身走向吧台。她就知道斯塔克还在记那份评估报告的仇。 “我以为你如果看过关于我的报道，一定会认为我是个混蛋。我相信同样有不少人告诉过你这一点。”托尼喝了口酒说。他将自己此时如此坦诚的言论归结于酒精作用。 “我从来不通过别人的评论去看待一个人，托尼。”史蒂夫看着他说，“我甚至不怎么听他自己说什么，我一般只看他做什么。”即使不知道钢铁侠是个超级英雄，只看托尼关闭了斯塔克工业的武器制造部，史蒂夫也知道他是个好人。 托尼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哇，老派绅士的人生格言。”他希望自己掩饰住了脸上的表情，因为这位解冻后的老冰棍实在是诚实得可怕，太可怕了。 娜塔莎看看斯塔克，又看看史蒂夫。 托尼·斯塔克憎恨权威者的威逼利诱，却抵不住美国队长真心实意的赞美。她觉得她可以把这句话加到新的评估报告里，弗瑞一定会为他的复仇者计划感到欣喜若狂。 “毕竟我九十多了，你知道，人老了就会越来越固执。”史蒂夫轻轻地耸了耸肩。 “有道理，”托尼放松身体侧靠在沙发上，“那么，解冻后的生活怎么样？” “很新奇。”史蒂夫思索片刻后简短地总结。 “关于什么？”托尼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 “新的科技，新的观念，还有很多新的超级英雄。”史蒂夫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超人、超胆侠、变种人等等的报道。他很确定在他看过的漫威电影里，并没有这些人物的出场。更别说超人还是属于DC的角色。 所以这个宇宙真是充满了惊喜。史蒂夫敢肯定他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热爱万圣节变装的人——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哈，”托尼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并不是第一个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就是超级英雄的人吗？” “当然，”史蒂夫说，“第一个是里德·理查兹，他是在那场发布会上第一个发言的人。” “就是这样，”托尼道，脸上的表情微妙地混杂着佩服与震惊，“多么疯狂的神奇先生。” 史蒂夫微笑起来，摇摇头道：“是多么疯狂的世界。” 托尼注视着他，“看来我得再跟你喝一杯。”他站起身，从吧台拿了一整瓶酒过来。 “哇，你知道我喝不醉，对吗？” “当然。但这瓶威士忌是我的收藏，比起别人，我宁愿是你像喝水一样喝掉它。”托尼端详着手里的那瓶酒，像是在看着一件现代主义艺术品。 “别人”娜塔莎翻了个白眼，优雅地站起身，远离这两个友好得就差一起去厕所的男人。 死基佬，她在心里默默说。 史蒂夫看着托尼在娜塔莎离开后孩子气的得意样子，不禁在心中感到好笑。 “你知道弗瑞的那个超级英雄友好社团计划吗？”托尼给自己倒上酒，重新靠在沙发上问。 “不，”史蒂夫皱起眉，“我没有听他提起过。” 他知道复仇者联盟成立的必然性，但他并不知道弗瑞这么早就有了组建一个超级英雄团体的想法。 托尼点了下头，“那么你怎么看？关于超级英雄团队。” 史蒂夫思考着，托尼难得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有一个团队，我想是一件好事，不论是从超级英雄个人还是从世界的角度来说。但这个团体的所属和行动准则是所有问题的关键。”史蒂夫说，“并且假如所有超级英雄为了保护世界而团结在一起，那么同时，我们也该保护彼此的安全。” 史蒂夫永远不会将超级英雄的职责置于个人权利与尊严之上。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谁，你都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尽力去保护你的同伴。这和牺牲奉献精神并不冲突。 托尼慢慢地喝着酒，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如果……”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看着史蒂夫，“如果是由你来领导这个团队，那么你会怎么定义它？这个团队会属于谁？” 史蒂夫有些惊讶地看着托尼，他没想过谁会领导团队这个问题，但他也知道托尼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如果你是问未来的超级英雄团体会不会属于某个政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我不会再属于任何一个政府组织，更别说领导它。” “Well，”托尼看着史蒂夫，歪着头露出一个微笑，“我以为你是‘美国’队长。” “和平年代，更多时候我是史蒂文·罗杰斯，”史蒂夫说。接着，他想起了他的新身份，于是便从衣兜里掏出了神盾局给ID卡，向托尼展示，“差点忘了，我现在是史蒂文·格兰特。” 托尼凑过来看了一眼，随之仰倒在沙发靠背上开始大笑，杯子里的酒都被晃出来打湿了沙发。 史蒂夫看着他一边笑一边手忙脚乱地将酒杯搁在茶几上，扯过几张纸巾胡乱地擦着沙发。 他着实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说的话很好笑，还是史蒂文·格兰特这个名字很好笑。 “那么，格兰特先生，”托尼忍不住再次发出短暂的笑声，“作为一个普通人，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嗯……偶尔变装美国队长踢踢坏蛋的屁股，其他时候就努力赚钱，争取在布鲁克林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作为一个前·种花兔子，史蒂夫对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件事，实在有着非一般的执念。 “给我当保镖怎么样？年薪和我的首席执行官同级。”托尼问。他弯腰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两包薯片，扔给史蒂夫一包。 史蒂夫拆开薯片，充满怀念地吃了一口。老天，芝士味，他想念这个口感和味道。神盾局就从来没想过要让他通过味觉来体会现代生活的好处。 “我必须得说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拒绝这个提议。” “什么？不可能。除了斯塔克还有谁有……哦，好吧，我忘了我老爸才是你遇见的第一个斯塔克。” 史蒂夫笑了起来，“你和霍华德确实是混蛋资本家，托尼。但如果没有二战，我会成为一名艺术家。你得尊重艺术。” “我是资本家没毛病，可我不混蛋。” “这是你爹的原话，虽然他当时已经喝得神志不清。” “……好吧，我恨他。” 史蒂夫发誓自他解冻以后，还从未发出过如此狂放的笑声。 “那你呢？你会成为超级英雄团体的一员吗？”竭力收住笑意后，史蒂夫认真地问。 托尼看着眼前这张属于美国队长的温和而威严的面孔。 说真的，他一向讨厌那些充满权威感的男人。特别是眼前这个还有一身强壮无比的肌肉和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容，实在让他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有那么点受挫——只有一点，他可是钢铁侠。 但见鬼的史蒂夫·罗杰斯同样也是个充满人格魅力的家伙。这不止在于他那高尚的品德，和那些历史书里所谓的美国队长的狂热爱国精神。 所以该死的，“当然，只要是对的同伴，那么我当然愿意。” 史蒂夫发现自己今天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你知道，这是我从冰箱里出来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托尼控制自己不要把得意表现得太明显——至少不能笑出声来。 他就知道，即使那个独眼龙特工不要自己，也总会有别的团队需要他加入。他是谁，他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钢铁侠。 “哈，冰棍先生，看来你的酒杯里不需要更多冰块了。”托尼必须承认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好。 “不，我很需要，因为我不能切下我的小指放进杯子里。”史蒂夫一本正经地说。 “……你赢了。” 和托尼的交谈是轻松而愉快的，甚至连喝酒都只占这次见面的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所以当那瓶“收藏品”喝了一小半，有位女士敲门走进来时，史蒂夫才发现夜幕即将降临。 “嗨，佩珀，让我来为你介绍，这是史蒂夫·罗杰斯。”托尼放下酒杯，走向前去给了自己女友一个吻，接着转向史蒂夫，“史蒂夫，佩珀·波兹，我的女友兼首席执行官。你知道，斯塔克工业现在可是她做主。” 佩珀看了眼史蒂夫，微笑了一下，惊讶的目光隐晦地转向托尼。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把星条旗穿在身上的二战士兵。”托尼耸了下肩。 史蒂夫笑了起来，向佩珀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我能叫你佩珀吗？” “当然，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队长。”佩珀咽了下唾沫，强作镇定地伸手和他相握。“我听托尼说起过你回来了，但我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你。这实在让我惊讶。” “叫我史蒂夫就好。别怪托尼，是我要求这次见面的。你知道，托尼·斯塔克在报纸上出现的频率实在很高，所以我才会忍不住想真的见见他。”史蒂夫打趣地说。 佩珀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我没说过吗？我养活了纽约一大半的报社。”托尼张开手臂道。 “哦，托尼。”佩珀抚着额头发出一声呻吟。她竟然天真地以为至少在美国队长面前，她的男友能够成熟一点。 “我没说错。”托尼对着佩珀一脸无辜。 然后他转头看着史蒂夫，“你一定得留下来和我们吃晚餐，我可不相信神盾局有什么能让人吃下去的食物。” 作者有话要说： 神奇四侠设定来自漫画，并且在本文中将不会出现演员撞脸梗。 铁椒cp不拆不逆，小摩根会爱她Dady不止三千次。 第4章 史蒂夫看向佩珀。 佩珀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我很乐意。事实上我也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用餐了——大概有七十年那么久。”史蒂夫故作沉思道。 “对了，娜塔莎呢？”他想起了那位和他一起来的女士——他未来的同伴之一。 “我在这儿，队长。” 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托尼被吓得有那么一秒差点呼唤AI管家，一秒过后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哦，罗曼诺夫特工。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写关于队长的评估报告，好让弗瑞作为参考，考虑要不要把他招收进自己的超级英雄小分队。”他说着转向史蒂夫，“我不是针对你，史蒂夫。” “当然，你只是针对‘典型自恋狂’和顾问职位。”娜塔莎反唇相讥。 看着托尼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和娜塔莎抓挠起来，史蒂夫只好站出来以保全他的晚餐。 “太好了，娜塔莎。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吗？如果只有我们三个，我很担心佩珀小姐会因为受不了我和托尼的话题而半途转身离去。你知道的，男孩儿们。”史蒂夫给了娜塔莎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接着转头看向佩珀，很希望她能领会自己此时的眼神。 “没错，我可受不了他们谈那些拯救世界的话题来佐餐。娜塔莎，你能加入的话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佩珀·波兹，这位从托尼手中拯救斯塔克工业和她男友性命的伟大女士，总是如此善解人意。 而她那幼稚的老板兼男友却恰好相反，此时还在大声地抗议：“你在说什么鬼，史蒂夫？佩珀爱我！” 史蒂夫努力忽略他的声音，对着娜塔莎露出微笑。 “好吧，队长。”娜塔莎看了眼托尼。即使只是为了气死斯塔克，她也愿意坐在餐桌边。 “佩珀，我亲爱的，让我们离这些男孩拯救世界的游戏远一点。”她靠近佩珀，挽上她的手，沙哑的嗓音和撩起头发的动作即使在一个女人看来也是分外性感。 “当然。”佩珀笑了起来。毫无疑问，她爱托尼。但同时，她也觉得偶尔能有人让托尼吃瘪，实在是件有益身心健康的事。 看看队长对待托尼的态度吧，她真担心自家男友会被这位“叔叔”给宠坏。 “看看你做的好事，史蒂夫。我的女友现在被人抢走了。”托尼望着两位姑娘相携而去的背影，不满地说。 “你也可以挽着我的手臂，托尼，我不介意。”史蒂夫好笑地说。 “噫——”托尼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不是gay。” “我也不是。而且按理说，叔叔拉着侄子的手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Fuck off，罗杰斯！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占我便宜。” “我跟你爸是至交，这是事实。” 晚餐充满了轻松和愉快——大部分时候。 佩珀对史蒂夫成为一名插画师的计划表示了很大的支持，并且建议他可以先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作品作为事业的起点。 而托尼显然依旧对娜塔莎对他的评估报告耿耿于怀，具体表现为他坚持不和娜塔莎交谈，也不和她有视线上的接触。 娜塔莎则全程都很从容自在，看得出来她很享受美食，也很享受跟佩珀那些关于时装和美容的话题。 史蒂夫真的很欣慰。至少他们平安地吃完了晚餐，托尼也没有试图把盘子里的食物“不小心”扔到娜塔莎脸上。 “看得出来你很开心。”娜塔莎开着车驶出斯塔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即使是晚上，纽约的街头依然车流不减，曼哈顿一如往常的每一个夜晚，灯火辉煌。 “你也一样。”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她说。 娜塔莎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我没想到你会和托尼相处得这么愉快。你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我的意思，很难找出共同点。”娜塔莎说。 “世界因为不同而更美。”史蒂夫故作老气横秋地说，接着便微笑起来：“而且托尼也是个很容易让人欣赏的人。我敢肯定那些爱他的粉丝一定都爱他爱得要死。” “同时，恨他的人也恨他恨得要死。”娜塔莎看着前方的路补充道。 史蒂夫好笑地摇摇头。他很清楚，娜塔莎这么说并不代表着她就是“恨得要死”的其中之一。 “那么我呢？善于欣赏他人的罗杰斯先生，你有没有欣赏我哪一点？”娜塔莎转过头，看了眼史蒂夫，然后轻轻地甩了下头发，挺起了胸膛。 虽然娜塔莎并没有泡史蒂夫的意图，但能让美国队长赞扬一下自己的女性魅力，也算是一种另类成就，不是吗？ 史蒂夫丝毫没有接收到娜塔莎的信号，思考片刻后回答：“坚强的意志和不屈服的精神。” 自恢复记忆后，史蒂夫不止一次地回想他上辈子看过全片的那些超英电影——托比·马奎尔主演的蜘蛛侠、美队系列、前两部复联，还有诺兰的蝙蝠侠三部曲。 他发现不论是漫威还是DC，都总爱给英雄们一段惨痛的过去，以突显他们的强大和坚定。 布鲁斯·韦恩在黑暗的小巷里失去了父母，于是他成为了蝙蝠侠。彼得·帕克亲眼看到他叔叔被枪杀，于是他成为了蜘蛛侠。 这种残酷的因果关系，实在让史蒂夫既感到愤怒，也感到悲痛。 但即使是身为穿越者的他，细细回想过往，似乎也没能逃过这种越痛越强的定律。 所以说黑寡妇作为复仇者联盟中的第一位女英雄，即使史蒂夫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她的过去，他也敢肯定她是一位经历过痛苦并最终战胜了痛苦的强大女性。 “所以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女战士？”娜塔莎打趣地问。 “不，”史蒂夫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无论对谁来说，坚强和不屈都是很可贵的，有时候甚至比善良还要可贵。因为能拥有它们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这个世界上又有太多曾经善良的人最终被击溃了。” 命运、痛苦、死亡、利益，甚至是爱。那些为此而选择屈服的人，谁能肯定他们不曾善良过呢？ 娜塔莎沉默了。直到他们回到了神盾局，她才再次开口：“谢谢你，队长。” 她第一次感到那些不堪的过往变成了她的勋章，让她可以对这个世界证明她从未真正屈服过，无论对谁。 “啊？”史蒂夫一边走向电梯，一边疑惑地问。他搞不明白娜塔莎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说谢谢。他也没帮她开车门啊。 娜塔莎翻了个白眼，快走几步，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娜塔莎，等等，我想问你件事。”史蒂夫追上她一起走进电梯里。 娜塔莎按下楼层，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他。 “我想跟弗瑞谈一谈，你能帮我联络到他吗？”史蒂夫问。 事实上，他这两天心里一直都在思考着两件事——九头蛇和宇宙魔方。 前者是他的老对头了，并且还非法囚禁加洗脑了他青梅竹马的巴基，害死了他的好基友霍华德。他和九头蛇说是不共戴天之仇都有点说小了。 只是史蒂夫现在别说线索，就连线头都找不到，也只能安下心来等待——至少得等到现代知识补习结束后再说。 而对于宇宙魔方，史蒂夫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七十年前，红骷髅那货就是它搞定的。 恨是因为他记得就是这东西引来了洛基，揭开了复联1的序幕，最后还弄得让那些脑残政客要向曼哈顿发射导弹。接着复联2托尼就因为将导弹手动投向太空而患上了PTSD，创造出了“世界卫士”奥创…… 总之，一系列的连环效应，史蒂夫简直一想起来脑阔都疼了。 他本来是想拜托托尼帮他查查关于宇宙魔方的事的。但想到托尼现在因为钢铁盔甲的原因跟美国政府里的某些人关系本来就不那么良好，要是再黑进神盾局主动招惹弗瑞……那真是就叫没得玩儿了。 所以，史蒂夫还是打算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问弗瑞。毕竟宇宙魔方是跟着他一起掉进大海的，不是吗？他关心一下也不奇怪。 “面对面地谈？”娜塔莎问。 “不，一通电话就足够。”可恨的神盾局连个手机都没给他，还是刚刚临走的时候，托尼像给孙子塞钱的祖父一样偷偷摸摸地塞给了他一部手机——斯塔克私人定制版。 娜塔莎点了点头，“没问题。” “你找我，队长？”弗瑞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是的，我想问你一件事。”史蒂夫看着墙上那张超大投影显示出的超大的脸，略微对自己的双眼感到有些抱歉。 弗瑞一副“我在听”的表情。 “宇宙魔方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弗瑞原本还算放松的神情改变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队长。” “不，你知道。我甚至可以猜到在找到我之前，你们就已经找到了宇宙魔方。因为宇宙魔方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它在海底对某些科学家来说显眼的就像一座不停喷发的火山。”史蒂夫直视着弗瑞的双眼说。 弗瑞丝毫不闪躲他的视线，“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队长？我想应该没有任何人对你提起过宇宙魔方的事情。” “九头蛇曾用宇宙魔方制造武器，红骷髅对它所拥有的力量几近膜拜，最终也因它而死。很多时候，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会招致无可挽回的灾难。尼克，如果宇宙魔方真的在你手上，那么你该做的，是尽可能让它远离地球。”史蒂夫毫不在意弗瑞的试探，一字一句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第一位女性复仇者的设定来自电影。事实上在漫画中，黄蜂侠（珍妮特·范·戴因）才是第一位女性复仇者，并且也是复仇者联盟的创始人之一。 补充：在漫画中，复仇者的创始人是钢铁侠、雷神、绿巨人、蚁人和黄蜂侠。并且是由蚁人提议，黄蜂侠命名。 第5章 “宇宙魔方并不属于我，队长。”弗瑞纠正道。他沉思了几秒，“二战结束后，霍华德·斯塔克在大海中寻找你，没能找到，却打捞到了宇宙魔方。他和我们持有相同的观点，相信宇宙魔方是人类开发利用永久能源的关键。它属于全人类。” “胡扯，”史蒂夫毫不犹豫地说，“听着，尼克，我不想跟你争论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宇宙魔方来制造武器。因为就算只用我的屁股思考，我也知道你们有。 我想说的是，宇宙魔方对于人类来说，就像闹市中孩子手上的金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把这块金子拱手让人？你真的认为宇宙魔方离开地球，人类就能永远安全了吗？”弗瑞大声地反问。 “不，我没有那么天真。”史蒂夫冷静地说，“但要使人类变得强大，也并不意味着我们要主动招惹麻烦。” 他很清楚即使没有宇宙魔方，地球的麻烦也永远不会少。毕竟他可是在漫威宇宙里，而且还是主角之一，故事少了敌人又哪里会有戏剧性。 所以史蒂夫自从捡回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就已经放弃了对平静生活的希望。他的命运早已注定与战斗密不可分，而且说真的，他爱死这一点了。 男孩子们总是会对当英雄情有独钟，不是吗？现在，他尽可以当英雄当到死了。 “我们主动招惹麻烦？”弗瑞表现出一副既愤怒又不可置信的样子。 而史蒂夫才不上他的当。他深知跟一个资深特工对话，你连半点退让都不能表现出来，“我就是这个意思，尼克，别怀疑这一点。” “你该和那些将会侵略地球的外星人讲这些道理，看看他们会不会在乎到底是谁在主动招惹麻烦。”弗瑞强硬又快速地说。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今天和弗瑞谈不出什么结果了。弗瑞在诡辩，而他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在口舌之争上。 或许他真的该试着向托尼寻求帮助。 “我们就说到这儿吧，尼克。总之，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我说的话。”史蒂夫关闭了投影。 他离开会议室，看到娜塔莎倚靠在墙边。 “一场不愉快的对话？”她问。 史蒂夫现在的表情走在大街上绝对会吓到不少人。他们虽然认识不到一天，但娜塔莎能看出来史蒂夫是个温和宽容的人。 他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无害。即使他有着一身强健的肌肉，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而只是令人感到很安全，就像是体型巨大却性格温顺的大型犬。 这还是娜塔莎第一次见到史蒂夫如此凛然威严的样子，让她有一种传说中的美国队长终于出现了的感觉。 “是啊，我们充分地交换了彼此的意见。”史蒂夫自嘲地说。 娜塔莎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你看起来没有很失望。” “事实上，我对弗瑞和我的分歧早有预料。我也没幻想过自己真的能三言两语就说服他。”史蒂夫向前支着腿背靠在墙上。 “你们好像也没有吵起来，我没听到桌子翻倒在地上的声音。”娜塔莎转身侧倚着墙壁。现在她和史蒂夫分别站立在门的两侧，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能观察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史蒂夫很帅。毫不夸张地说，只凭脸蛋，他就可以成为好莱坞的票房炸弹，会有无数的女孩儿愿意为了他美好的身材和那双蓝色的眼睛而倾家荡产。 但娜塔莎也敢发誓，世界上没有多少姑娘会敢跟他谈恋爱——不过一夜情倒是会很完美，要完全拥有这个男人，真的需要很大的自信。 史蒂夫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他可不知道娜塔莎脑子里在细细琢磨他的脸蛋，“我们有分歧，这很正常，毕竟保护世界可不是今天晚餐吃什么这样的小问题。而且情况也还没有危急到我必须给弗瑞一拳的地步。” 娜塔莎了然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她说：“我将会返回华盛顿，神盾局的总部也在那里。你要和我一起吗，史蒂夫？” 史蒂夫皱着眉思考，在心里反复推演自己的计划。 宇宙魔方现在看来是个长期任务，而且很有可能避免不了洛基侵略地球的一战。而九头蛇近在眼前，却也是滑不溜手。他暂时是找不出敌人来狠揍一顿，更何况行动太过激进的话，也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怀疑。 “好。”史蒂夫还记得美队电影里，有个跟美队一起跑步的黑人小伙儿后来也成了他的同伴，没准自己也可以去试试“偶遇”对方。 “我必须一直住在神盾局里吗？我可以自己找房子。”史蒂夫说。 “哇，”娜塔莎转过头看着他，“史蒂夫，华盛顿市区的房租可不便宜。” “我可以试试合租。” “什么？”娜塔莎一脸疑问。她实在没想到史蒂夫醒来还没到一个星期，就已经有了同居对象了。“托尼·斯塔克的居住地并不包括华盛顿。”她试探地说。 “你在想什么？”史蒂夫无奈又好笑，“我就不能有别的朋友吗？” 娜塔莎想了两秒，实在没想到什么可疑人选：“谁？” “等我遇见了我会把他介绍给你的。” 娜塔莎无语良久，“你对新事物接受得真的很快，史蒂夫。”和陌生人同居，她都没这么现代。 “谢谢夸奖。” 在娜塔莎站直身体将要离开的时候，史蒂夫犹豫两秒还是叫住了她。 “我想要一份资料，关于霍华德和他妻子的那场车祸。” 娜塔莎看着他，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队长。”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史蒂夫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他冲完澡后，便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沓厚厚的资料。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能够拿起这些沉重又单薄的纸张。 “你认为他怎么样？”还是刚才的会议室，弗瑞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而坐在桌边的人从史蒂夫变成了娜塔莎。 “内心强大，他从容得甚至有些冷漠。”娜塔莎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史蒂夫的表现，他对痛苦的轻视最让她印象深刻。 按理说，史蒂夫也不过是个参与过一场战争的二十多岁年轻人。七十年的沉睡，让他并没有足够漫长的人生经历，来学会如何正确处理内心痛苦。然而实际上，他表现得却像一个真正历尽千帆的百岁老人——那种与痛苦和平相处的态度可不是能一夜顿悟出来的。 “史蒂文·罗杰斯学会拥抱痛苦和愤怒的年纪，比一般人早太多。所以我并不为他的平静感到惊讶。”弗瑞说。 娜塔莎挑了挑眉，看来弗瑞手上确实有些关于史蒂夫的特殊情报。 “冷静、理智、坚韧，并且包容。我想他正是你的队伍里所缺少的那个领导者。”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弗瑞沉默两秒，缓慢地说：“你错了，娜塔莎。史蒂文·罗杰斯永远不会是我的队伍的领导者。” “你仍然怀疑他的身份？”娜塔莎皱起了眉。 “不，我很确定他就是我们的美国队长。”中间名约瑟夫是一次试探。这个名字是弗瑞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得知的。就连初始资料上对美国队长的身世也多有隐瞒——只说他的父亲是一名死于芥子气的一战士兵，他的母亲是一名护士。 弗瑞很确信这个世界上对史蒂文·罗杰斯的父母有所了解的，除了史蒂文自己，也就只有他还活着了，恐怕连卡特女士也不太明白约瑟夫这个名字对史蒂夫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罗杰斯永远不会属于‘我的’队伍，而斯塔克估计也是这个想法。” 娜塔莎听懂了弗瑞的意思，她垂着眼帘快速思索着，数秒后看着弗瑞问道：“那你还会继续复仇者计划吗？” “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弗瑞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 结束通讯后，娜塔莎在心里不断回想着弗瑞那句“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她猜这大概就是肯定回答——复仇者终有一天会聚集在一起，为了这个世界。 纽约的另一头。 “你真的很开心见到史蒂夫，不是吗？”佩珀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托尼。 “我只是开心美国队长不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托尼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敲打着桌子上的键盘投影。 佩珀太了解她口是心非的男友了，“可你在为他设计AI，还取名叫……”她看了眼空中的投影“Achilles。我不得不说，这名字有点gay，托尼。” 托尼转过头，“哪里gay？” “阿喀琉斯以女孩的身份长大，并且相貌非常俊美，即使混在女孩之中也没有半点突兀。”佩珀说完，一副“这还不gay？”的表情。 “不，阿喀琉斯是个英雄，他为了朋友奔赴战场，无畏死亡。你忘了美国队长的英雄之路就是从营救他的巴基开始的吗？”托尼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面对着佩珀反驳道。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论对希腊神话看法。”佩珀妥协了，她知道在较真这方面自己绝对赢不了托尼，“我只是想说，你和史蒂夫相处得很好。我很开心你有了新的朋友，托尼。” “给他做AI可不代表托尼·斯塔克就是他的朋友。我只是不想在战场上呼叫他还要扯着嗓子喊。你敢相信？一个活在21世纪的人连个手机都没有。”托尼坚定地保持着他最后的倔强。 佩珀不禁感到好笑。算了，她也懒得反驳一个通讯器就完全足够。“这没什么，托尼。每个美国男孩都崇拜过美国队长，区别只在于他们中的一部分会将这种崇拜持续到长大成人。” “哈？”托尼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你觉得我会崇拜一个七十年前的老古董？” “你是另一个部分。”佩珀笑吟吟地说。 托尼翻了个白眼。 佩珀笑着吻了他一下，将头靠在自家男友的肩膀上。 托尼抱着她的腰，侧脸挨着佩珀颈侧温热的皮肤。 过了好一会儿，“其实，”他停顿一下清了清嗓子，“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我爸一直执意要找到他了。” “……托尼。”佩珀感到自己的心中有些轻微发涩却又混合着温暖的味道，就像一杯冒着热气的姜糖水。她轻声唤着托尼的名字，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第6章 霍华德和玛利亚的个人资料、事故前后经过及事故现场的描述、尸检报告、调查过程、调查结果…… 史蒂夫看完了这场悲剧的所有。 他静默地坐着，直到太阳升起，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那些黑色流血的字句上。史蒂夫站起身关上徒劳照亮的灯，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他走进洗手间，打开所有水龙头，拿出托尼给他的手机。 “你知道现在还是早上，对吗？很早很早的早上。”托尼有点儿火大地小声说，他难得和佩珀度过了一个无比美妙的夜晚。 “你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吗，托尼？”史蒂夫沉重地说。他很确定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托尼来说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但他必须这么做，这不仅是为了消灭九头蛇和找到巴基。 史蒂夫知道真相。他不能对霍华德的死粉饰太平，假装他真的只是死于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 而且，那是托尼的父亲和母亲，托尼应该知道一切。史蒂夫不能为了巴基就对他有所隐瞒，更何况隐瞒一切，事实上也不会对巴基的伤痛有任何益处。 托尼抚了下额头，转过身看了眼仍在睡梦中佩珀。他轻轻地站起身，走向地下工作室。 “发生了什么？”托尼坐在椅子上问。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想重新调查二十年前霍华德和玛利亚的那场车祸。”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队长？”托尼攥紧了手边的纸张，然后又随手扔下。 “我怀疑那不是一场意外，托尼。”史蒂夫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痛苦和愧疚的代名词。 托尼站起身，带倒了桌上的东西，丁零当啷的声音让他彻底爆发了，“听着，史蒂文·罗杰斯，我知道我爸是你的好朋友。他也该死的花了差不多一辈子的时间来找你，以至于他从来都没什么空闲时间来陪伴他唯一的儿子。 但如果这样，你就以为我不在乎的话，那你完全是大错特错。那场车祸让我妈妈也死了！你清楚了吗！”咆哮过后，托尼的胸膛不断起伏着。 痛苦在烧灼着他的心脏。这从未停止过，一如过去二十年那样。 空气一时静默了。 过了很久，史蒂夫才再次开口：“告诉我你的地址。” “什么？”托尼一时诧异得连愤怒也顾不上了。 “就只是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等史蒂夫踏进托尼的别墅里，佩珀也已经醒来了。 她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男友，对史蒂夫尴尬地笑了下。 “你和史蒂夫好好谈谈，托尼。你知道他很喜欢你。”佩珀亲吻了一下托尼的侧脸。 “我现在很怀疑这一点。”托尼面无表情地说，但他还是回亲了佩珀一下。 佩珀拿着包走到史蒂夫旁边，“抱歉，我得先去上班了。”她转过头看了眼托尼。 “别担心，只要他不穿上盔甲，我是不会还手的。”史蒂夫笑着说，“祝你有愉快的一天，佩珀。” 佩珀微笑着点了下头，“你也是，史蒂夫。” 佩珀离开后，史蒂夫坐在了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轻声地说：“我很抱歉，托尼。”他将带来的资料放在茶几上，推向托尼。 “关于你一大早就通知我，我的父母是被谋杀的？那你确实该说抱歉。”托尼直视着前方，毫不客气地说。 “不，我只是……我从来都不想让你感到痛苦。但这件事是我必须要做的。”史蒂夫说。 “你必须要做的？所以你要把老霍华德从坟墓里挖出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然后再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托尼的声音几乎是在怒吼。 “别这么说！”史蒂夫很清楚托尼的大脑已经被愤怒和痛苦占满了，他并不为托尼说他疯了的话而生气。但他无法忍受托尼对他提出的问题视而不见，好像只要钻进一个壳子里，闭上眼睛，就可以当做所有痛苦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说的没错！你和霍华德，一个好像头顶光环的圣人，但实际上却是疯子；一个是冷漠无情的父亲。我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你们的友情如此坚固。”托尼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但他只想史蒂夫离开，带着那份死亡报告离他远远的。 史蒂夫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你尽可以怀疑任何事，但你永远不能怀疑霍华德对你的爱。” “哈，你们约好了对吗？一个一个都来告诉我霍华德到底有多爱我，他是个多么好的父亲。哪个好父亲会连陪他的儿子一个小时都做不到？！会连一句夸奖的话都吝啬？！”这不是真的，霍华德说过自己是他最伟大的作品。 但即便看过那个视频，托尼仍然好几次问自己，为什么霍华德不能当面对他说出这些话。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一时间，沉默的空气包围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过了很久，史蒂夫才再次开口：“他只是不懂该如何爱你，托尼。没有人教过他。” 托尼一下顿住了。 “霍华德很排斥和同性身体接触。当巴基第一次将手放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差不多一下跳了有三米远，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史蒂夫弯着腰，胳膊撑在膝盖上。 “霍华德很小就开始和他父亲工作，他非凡的天赋也在那时便展露了出来。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志大才疏的发明家，心里充满了对现实的无力和沮丧。他无数次将对现实的不甘发泄在他的儿子身上，只因为他的儿子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天才。” 托尼定定地看着前方，不知不觉间便已流下了眼泪。 史蒂夫手扶着额头，胸膛不断起伏着，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能接着讲下去：“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也有过和霍华德同样的经历。” 托尼转过头震惊地看着他。 “我知道历史书上所说，我的父亲是一名死于芥子气的一战士兵。但那并不是事实。 我父亲约瑟夫的确参与过一战。他活了下来，回到了家，却变得暴躁、愤怒。他酗酒，喝醉了就对我和妈妈拳脚相加。最后他死了——死于酒精，在我8岁那年。” 史蒂夫永远记得那个男人将拳头挥向妈妈时狰狞的面孔。他那时躲在桌子下面，只能看着妈妈的脸上流出鲜血，除了抱头大哭外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回想，或许就是那一刻，他发誓总有一天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于是，才有了后来成为美国队长的他。 托尼双手捂着脸，“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的声音破碎而悲恸，就像一只受了伤，无依无靠的小兽，哭泣着，哀嚎着。 史蒂夫沉默两秒，缓慢地说：“霍华德爱你，或许他没能表现出来，但这并不是他的错，更不是你的错。 我从未将你视作他生命的延续，但我知道他仍然活着，活在你的心里。你爱他，托尼。” 史蒂夫从沙发上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纽约是座美丽的城市，楼宇林立，街道宽阔。李山就是在这里变成了史蒂夫。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很想抽根烟。然而想了想，微量尼古丁在注射过超级血清的身体里，实在不可能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疑点？”过了不知道多久，史蒂夫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托尼站在那，双手插兜，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眼睛却还是红红的。他看完了史蒂夫带来的资料，除了重温痛苦外一无所获。 “霍华德那天晚上的目的地是神盾局。”史蒂夫转过身面对着他说。 托尼皱起了眉。 “而神盾局是一个保密机构，所以当时调查事故的警方并没有联想到这个方面。事后神盾局也进行过深入调查，但最后也只能判定那只是一场意外事故。” “你不信。” “是的，我不信。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的任何巧合。” 托尼看着他，“你怀疑什么？” 史蒂夫停顿两秒，“我怀疑神盾局里有内奸。” “为什么？”托尼疑惑地问。 “霍华德是神盾局的一员，这是个秘密。除了神盾内部外，应该没有别人知道。” “是啊，就连他的儿子也是在他去世二十年后才知道这个秘密。”托尼耸了耸肩。 “然而他却在去往神盾局的路上遭遇车祸。如果他真的是被人谋杀……” “对方完全熟知他的秘密身份和行进路线。”托尼呢喃道。 他看着史蒂夫，眼神里充满坚定和愤怒，像极了一位即将与敌人厮杀的战士。“我们该怎么做，队长？” “我需要你调查神盾局高层和行动队，特别是历任高层。调查保密级别高的所有计划，无论是已经执行的，还是将要执行的。”史蒂夫说。 “调查高层、行动队和保密计划？”托尼有些不解。 “高层发出带有倾向性的指令，行动队将其落实，那些人甚至只需要牢牢握住这两个环节，便可以掌控整个神盾局。 而假如是你野心勃勃图谋不轨，那么当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监控整个世界的时候，你会不会去试着控制这个世界呢？” 托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是，最重要的，保护你自己，托尼。”史蒂夫认真地看着他说。 “我可是钢铁侠。”托尼毫不在意地说。 “如果因为我让你陷入危险，我绝对会恨我自己一辈子。” “什么叫因为你，霍华德是我老爸，好吗？” “托尼，我无法再承受同伴因我的命令而死了。就只当做是为了我，保护好你自己。无论有什么进展，打给我，绝对不要发挥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巴基在他面前从火车上坠落，史蒂夫永远不想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同伴、挚友。 “好吧，好吧。”托尼无奈地妥协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了？”他歪着头问。 “你想起个名字吗？”史蒂夫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复仇者怎么样？为了我的父母，你的老友复仇。”托尼认真地说。 “挺好的，只要弗瑞不告你抄袭。” 第7章 离开托尼的别墅，时间还早，史蒂夫决定乘坐地铁回到神盾局。 走在人群中，他还想着是不是要顺便去餐车买个热狗——他简直想死那个味道了。然而没等史蒂夫看到餐车，他便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路人经过时像是和他身处在两个世界里。 史蒂夫警惕地环顾四周，看到路的前方从一个边缘闪着火花的洞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长袍戴着兜帽的人。 “你好，罗杰斯队长。”来人摘下了兜帽，“你可以叫我古一。” “古一？”史蒂夫看她的打扮和出场方式，就知道她要么是个反派，要么是个超级英雄。 “我是守卫地球不受魔法侧侵略的至尊法师，也算是你的同行。”古一表情温和地说。 “你是一名法师？” “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并不懂魔法。”史蒂夫有些不解。但同时他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或许这个古一能够知道他为什么会重生在这个世界。 古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多元宇宙。而当那些影响着世界历史的人做出不同的选择，那么就会相应的出现一个不同的宇宙分支。有的宇宙分支最终走向了崩塌，有的宇宙分支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全新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史蒂夫有些不敢相信。 “你刚刚的选择改变了世界。”古一肯定道。 史蒂夫停顿两秒，“是因为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了托尼吗？” 他知道在美队的个人电影中，美队是从来没有和钢铁侠合作过的。而在钢铁侠唯一出场的那部美队3里，他们俩甚至还直接把对方打得半死，最终分裂了复仇者联盟。 那么现在，他让托尼参与进这些事里，究竟会让事情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 古一摇了下头，“是因为你和钢铁侠更早地了解了对方。在很多个宇宙中，你和他的关系都对世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什么？”史蒂夫不明白他和托尼的关系怎么就影响世界了。 那是不是联合国还得搞一个美国队长与钢铁侠友情保护小组？ 古一微笑起来，“你真的没考虑过和钢铁侠在一起吗？我是说会结婚的那种在一起。”她将两个大拇指靠在一起。 “什么鬼？”史蒂夫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从来没考虑过。” “好吧。” 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遗憾呢？史蒂夫打量着古一。 古一的表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和平静，“你仍然会保护这个世界，对吗？不顾一切。” “我会。”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坚定地说。 “那很好。”古一微笑着点了下头。 “我的选择，会让这个世界怎么样？”史蒂夫皱起了眉。此时，他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手上的感觉。但那并不让他感到兴奋或者自得，只让他感到沉重，无比的沉重。 “变好还是变坏？我没有答案。” “为什么？” “因为没有标准，一切都是全新的。” 史蒂夫点点头，也没怎么感到失望。因为他也没想过真的要从古一这里，得到关于未来的答案。 他上辈子可是个种花兔子。兔子们千百年来的信念，就是人定胜天。史蒂夫相信即使再沉重，他也能尽所有努力做到最好。 “那么，我是真实的吗？或者说，我为什么会是我？”史蒂夫想起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直都在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或者是他在犯癔症。 现在，他虽然很确定他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但也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他穿越来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史蒂文·罗杰斯。 “你想看看你的灵魂吗？” “什么？” 史蒂夫还没来得及反应，古一就快速上前，向他胸口拍了一掌。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将自己向后推。然后，他就看见另一个自己出现在眼前，向后仰着，如慢动作般无力地就要倒下去。 他灵魂出窍了？ 史蒂夫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即使没有镜子，他也很确定他还是他，还是史蒂文·罗杰斯。李山的手掌没有这么大，脸庞也没有这么棱角分明。 “怎么会？” 古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做了一个动作。然后史蒂夫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并且差点摔了一个屁墩。 “你就是你，灵魂当然也是你。”古一说。说完，她笑了一下，便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史蒂夫一个人有点儿愣地站在原地，人来人往从他的身边匆匆而过。 好吧，标准的神棍式回答。史蒂夫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刚刚那个灵魂出窍真的很奇妙，简直满足了他上辈子童年时期，对各种鬼片和聊斋故事的幻想。 嗯，不赖。史蒂夫歪着头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你早上又去见斯塔克了？”坐在飞往华盛顿的飞机上，娜塔莎问史蒂夫道。她有点儿好奇，也不相信史蒂夫去找托尼只是为了告别或者吃一顿早餐。 说实话，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有点儿同情佩珀了。波兹小姐可是个好女孩儿。 “是啊，我们有个秘密计划。”史蒂夫一边翻着新买的绘本一边回答。 “一场泳池里灌满威士忌的泳衣派对？” “不，”史蒂夫不禁笑了起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托尼·斯塔克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史蒂夫好笑地摇了摇头。 娜塔莎看着他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温文尔雅的面容，想起了昨天和弗瑞的对话。 “弗瑞想要组成一个超级英雄团体，来面对世界级的危机，他为它命名为复仇者计划。你怎么看待这个计划，队长？”她问。 史蒂夫从书里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娜塔莎，“事实上，托尼昨天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而我认为，这个团队的所属和行动准则，大概会是很多人和我的分歧所在。” 娜塔莎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一切未出局长所料，队长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小队的一员。 “我想你应该也是弗瑞计划中的一员。”史蒂夫肯定地说。 “弗瑞局长没和我谈论过这一点，但我想，是的。”娜塔莎心中不可能没有猜测，鉴于她要比任何人都更接近过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神盾局里可有不少人想要一个队长的签名很久了。 “那你怎么看，加入复仇者？”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弗瑞局长的命令的话，我会的。”娜塔莎说。 “没有他的命令，只是你自己。”史蒂夫认真地看着她。 “我不确定我能否加入一个团队。”娜塔莎很少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克林特算是第一个。 “为什么？” 娜塔莎挑了下眉，停顿两秒后还是开了口：“我从来没有试过去融入一个团队，我也不确定我能在团队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史蒂夫笑了起来，“哦，娜特，你不必一开始就融入这个团队。相信我，我们总会有那么几次要把彼此打得头破血流。” “所以这是一个邀请？”娜塔莎猜测史蒂夫和托尼大概已经启动复仇者计划了——弗瑞真的应该告他们抄袭。 “不，”史蒂夫回答，“不算是。但我想有一天，我会向你发出正式的邀请。”并且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九头蛇，是时候为我们的团结做出贡献了。史蒂夫在心里道。 “我会等着。”娜塔莎露出一个微笑，美丽得漫不经心，却又带着黑寡妇作为捕食者的凶狠的自信。 到达华盛顿后，史蒂夫第二天就去了华盛顿纪念碑附近晨跑。但他却并没有遇到什么黑人小伙儿，反而在往返的路上，收到了好几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史蒂夫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吧，看来现在还没相遇的时候。 晨跑过后，史蒂夫回到神盾局接着补习现代知识。下午，他收到了来自托尼的短信。 史蒂夫没有立刻打开看，而是穿上外套，戴上棒球帽，拿着素描本离开了神盾局。 “打给我。” 史蒂夫关掉短信，拨通了托尼的号码。 “说实话，神盾局的网络防御系统甚至还比不上动物园的铁笼子。但里面的东西却多得像沙漠里的沙粒，我还得自己编写一个检索系统。”托尼抱怨似的炫耀道。 “有什么发现？”史蒂夫问。 “二战之后，神盾局的回形针计划，招募了很多具有战略价值的德国科学家。当然，这是资料里的原话，我可不认为那些三流科学家真的有什么价值。 不过在当时，这些人占了神盾局研究人员的将近半数。我把人员资料发给你。” 史蒂夫停下脚步，翻看着托尼给他的人员资料，目光停在了一张熟悉的脸上。 “佐拉。”他轻声念出那个名字。 “阿尼姆·佐拉博士？”托尼找到佐拉的资料向史蒂夫确认。 “他曾经隶属九头蛇，为红骷髅利用宇宙魔方制造武器。1945年，是我亲手抓住了他。” “九头蛇？那个在你的盾牌下灰飞烟灭的组织？” “砍下一个头，长出两个新的。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和九头蛇志同道合的野心家。”史蒂夫一边继续装作散步，一边说道。 “你认为神盾局里的内奸就是九头蛇？”托尼疑惑地问。 “不，我现在怀疑一直以来，九头蛇就是神盾局的一部分。” 第8章 托尼从椅子上站起身，捏了捏鼻梁，“可我的老爸和你的初恋女友都曾是神盾局的一员。而且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七十年了，甚至或许更久。如果不是它的保密性质，联合国可能都会给它发个和平奖章。” “寄生虫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托尼。你审视过它吗？” “好吧，你这个比喻太恶心了。但也很形象。”托尼感觉自己喉咙都有点抽动了，“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调查这个佐拉？” “不，继续调查高层和行动队。” “特战队，神盾局这么叫。”托尼纠正道。 “好吧，”史蒂夫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调查他们的行动轨迹，特别是神盾局的高层人物，哪怕是已经退休卸职的，也要查个清楚。” “为什么不顺着佐拉查下去？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已确定的名字，查他曾经的工作、参与过的计划，都很容易。” “七十年前就是因为他我失去了巴基。所以说实话，我对他有点不太好的感觉。”史蒂夫记得电影里，好像这个佐拉把自己变成了一台巨大的电脑。谁知道他会不会偶尔开个机，连个网，“出来”放放风。要是正好撞见托尼在查他，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哈，来自上个世纪的宿命论？”托尼毫不在意地嘲笑道，然后开始向史蒂夫展示他那蹩脚的戏剧腔：“阿尼姆·佐拉注定要杀死每一个史蒂文·罗杰斯的所爱之人！” “你的说法会让人以为佐拉是个gay，并且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史蒂夫想起佐拉那个橘子脑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之，不要去查佐拉。上一任神盾局局长是谁？”他问。 托尼翻了下资料，“亚历山大·皮尔斯。”他将手头的资料发给了史蒂夫。 史蒂夫看着皮尔斯的照片，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个什么好人。“皮尔斯彻底退休了吗？” “不，他只是从神盾局卸任。皮尔斯现在是世界安全理事会的部长，算得上是弗瑞的上级。”托尼回答道。 “很好，看来我们必须得得罪一下这个大人物了。”史蒂夫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看过的电影总会留下印象，即使印象消退，也会形成潜意识。史蒂夫潜意识感觉，这个皮尔斯就是个他妈的九头蛇。 “Excuse me？正在跟你通电话的可是托尼·斯塔克。你在他面前说大人物？”托尼滑着椅子，语气有些不满地说。 “好吧，看来我们得去踢这个狗娘养的的屁股了。”史蒂夫坐在路边咖啡馆的椅子上，微笑着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 “哇，”托尼有点惊讶，“你真是我知道的那个美国队长？” “我在布鲁克林长大，并且混过军队。世人总是因为我的头衔，而对我多有误解。”史蒂夫耸耸肩说。 “好吧，很高兴认识真正的你。”托尼抹了把脸，他有种心里的什么东西破碎了的感觉。但是，他好像也更喜欢史蒂文·罗杰斯了，怎么回事？ “你对弗瑞有怀疑吗？他可是现任神盾局局长。”托尼问。说实话，他超想看队长一盾牌怼在那个独眼龙的屁股上。 “不。” “因为你那拥有魔法的直觉？” “不，我不会什么魔法。而且别轻视魔法，托尼。我昨天就刚刚遇到了一个法师。”史蒂夫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 托尼对此发出一声轻蔑的鼻音。 “我在七十年前就见过尼克·弗瑞。” 托尼一脸疑惑，“那怎么可能？弗瑞虽然秃了头，但看起来应该也没超过五十。” “我们只见过一面，他是咆哮突击队的预备队员。一头很短的卷发，双眼明亮，那时候的弗瑞应该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但我很确定那就是他。” “好吧，看来神盾局早就掌握不老的秘密了。”托尼感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震惊。 等等…… “你的意思是弗瑞曾经应聘过你的小跟班这个职位？”托尼想大笑。 “咆哮突击队队员不是我的小跟班。” “哈哈哈哈，我不在乎。我只知道独眼龙曾经想给你当小跟班，还没当上，哈哈哈哈。” 史蒂夫扶额，“他没当上是因为当时我死了。” “哦，史蒂夫，你死得其所。”托尼笑得简直眼泪都快出来了。 史蒂夫翻了白眼，非常不想理他。 “所以我秘密调查这个皮尔斯和特战队，你……你干什么来着？” “我补习现代知识。” “和？” “没了。” “什么！？这不公平，你把所有事都交给我。”托尼抗议道。自己悠闲着却让他工作，他托尼·资本家·斯塔克可不答应。 “因为现在只有这些事，”史蒂夫端起刚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们现在还在前期调查阶段，好吗？” “那什么时候才是行动阶段？” “我补习完现代知识之后。”史蒂夫转头看了眼那两个假装路人的神盾局特工，举起咖啡杯向他们致意。 “哦，拜托。我的钢铁盔甲都等不及了。”托尼战意澎湃地哀叫道。 “我发誓，托尼，到时候你一定能尽情挥霍你的炮弹。” 和托尼通完电话后的日子里，史蒂夫一直保持着平静而规律的生活。他每天早上都去晨跑，回来后就补习现代知识，下午去训练室和人过几招，之后的时间要么画画，要么看电影。 史蒂夫听取了佩珀的意见。他申请了社交网络账号，在上面发表自己的绘画作品，并且开始连载小漫画，主要内容是当现代人回到上世纪四十年代会有什么经历。 然后因为高调张扬的托尼的一个点赞，他的社交账号骤然间多了很多粉丝，大多数是好奇看一眼的路人粉，还有极小部分眼红嫉妒的黑粉。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些好的方面，开始有人向他约稿了。史蒂夫觉得自己离在布鲁克林买房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所以不管怎么说，感谢托尼·斯塔克。 在训练室里训练的时候，史蒂夫认识了神盾局特战队队长布洛克·朗姆洛。在每次两人的格斗训练中，虽然朗姆洛只是稍稍落于下风，但史蒂夫却感觉他是在隐藏实力。 “所以这个朗姆洛有问题？”托尼一边装着盔甲零件，一边问。 “是，我认为他的身手很好，身体强壮程度也远超常人，和我打斗时的胜负应该是不相上下才对。”史蒂夫一边看着货架上的碟子，一边回答。他在三曲翼大厦住了快一个月了，新的房子也已经找好，是时候搬出去开始“新生活”了。 “说不定他只是因为崇拜你，所以不好意思下重手。”托尼拿起一旁的图纸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他真的崇拜我，男人的好胜心只会让他打得更用力。”史蒂夫取下一个白色陶瓷盘子仔细端详着说。 “嗯，”托尼沉吟了两秒，“有道理。” “皮尔斯查的怎么样？”史蒂夫问。他的计划是至少要在纽约大战之前，把神盾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干净。史蒂夫可不想等他们累死累活打趴了洛基和外星人大军，九头蛇跑出来搞个坐收渔翁之利。 “这老小子履历干净的很，连张停车罚单都没有，估计就算是FBI和税务局来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托尼拿起了一旁的小号扳手。 “哦？”史蒂夫决定买下这套白瓷碗碟。 “他这么干净，我反而更想查他了。所以我查了他和特战队队员的行动轨迹，然后发现特战队里有几个人今年有一次和皮尔斯的行动轨迹重合，里面就有你说的那个朗姆洛。”托尼放下手里的零件，单手撑着桌子，调出之前查到的资料。 “在哪？”史蒂夫问。 “华盛顿城郊的一栋废弃工厂附近。那个工厂在上个世纪末是一家制药厂，后来华盛顿进行城区改建，制药厂搬迁，那里就一直空了下来。”托尼把坐标发给了史蒂夫。 “一直空了下来？”史蒂夫皱着眉问。 “是的，资料显示是因为产权人认为那里开发价值不大，所以暂时闲置。我查过这个产权人，理查德·米勒，是个小有名气的富豪，二十年前就移居欧洲，再也没有回国过。 你猜，这个米勒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猜他实际上死了，资料上却显示他还活着。”史蒂夫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九头蛇会玩些什么把戏。在这些人眼里，一条人命可没有一座基地值钱。 “米勒十八年前出了一场车祸，脊椎神经受损，全身瘫痪。”托尼给出了答案。 “好吧，看来你得秘密来一趟华盛顿了。”史蒂夫叹了口气。九头蛇这些年祸害过的人绝对不止一个米勒先生。 “最近有什么需要我去华盛顿的活动吗？”托尼抬头问道。 “明晚华盛顿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正好满足您的需求，先生。”AI管家回答。 “很好。”托尼打了个响指。“我明天就到。”他对史蒂夫说。 “带上你的盔甲。”史蒂夫忍不住扶额。 “当然，我的马克已经等不及了。”托尼轻快地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回到神盾局后，史蒂夫开始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其实他的私人物品并不多，只有几套衣服和一本素描本，其他的，连史蒂夫绘画用的数位板都是属于神盾局的。他将所有这些都整理好放进新买的行李箱，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我听说你就要搬出去了？”许久未见的娜塔莎站在门口，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史蒂夫从未见过的男人——看那体格和肌肉，应该也是个特工。 “是的。”史蒂夫侧了侧身让她进屋。 “你好，队长，我是克林顿·巴顿，你可以叫我克林特。” 第9章 “你好，克林特，你也可以叫我史蒂夫。”史蒂夫和克林特握了下手。他怎么觉得巴顿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所以，你找到合租室友了？”娜塔莎坐在沙发上问。 “没有，”史蒂夫还挺遗憾这点的，“感谢国家给我的补偿金。要喝点什么吗？茶，咖啡？” “一杯茶就好，谢谢你。”克林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史蒂夫。这可是活生生的美国队长！哪个男孩小时候没听过他痛打希特勒的故事？ 即便克林特才刚刚见过拿不起锤子就崩溃的北欧神，但那说到底也就是个外星人。在美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什么都不多见，就是没少过外星人。而这可是美国队长！天呐，简直就像是圣诞老人和彼得·潘一起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你好，克林特”一样。 嗯……美国队长刚才是不是就说了“你好，克林特”？ 娜塔莎简直没眼看克林特这没出息的样子，所以索性她也就不去看了，“一杯咖啡，两颗糖。” 史蒂夫端来了茶和咖啡，还从冰箱里拿出了他昨天做的苹果派热了一下。 娜塔莎端详了碟子里的苹果派两秒，尝了一口。 “哇，这太好吃了，史蒂夫。”克林特指指苹果派，有点惊讶地赞美道。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娜塔莎在一旁被衬托得很淡定。 “我对甜食一直都有种无法割舍的热爱。”史蒂夫说。 克林特伸出手和史蒂夫重重地握了一下，一脸的“英雄所见略同”。 史蒂夫不禁为此露出一个微笑，看来他以后做多了的甜品也有处可去了。 “你们明天有空吗？”史蒂夫看着娜塔莎和克林特问。 “有。”娜塔莎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旁边的克林特咀嚼着嘴里的苹果派点点头。 “那我或许可以邀请你们来我家吃晚餐？作为乔迁宴。”史蒂夫问，“并且晚餐后我和托尼还有一些有趣的饭后活动。” 娜塔莎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和斯塔克？” “是的。”史蒂夫微笑起来，“并且非常，非常有趣。” 娜塔莎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她还挺想看看到底有多有趣的，“当然，我很荣幸。” “我也很荣幸，史蒂夫。”克林特一脸开心地说。他当然知道这个“有趣”不会只是真的很有趣。但，拜托，那可是美国队长。只要不是个胆小鬼，哪个男孩能拒绝跟他一起上战场的邀请呢？ 第二天一大早，史蒂夫就离开神盾局来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走廊里，一个抱着纸袋的金发女人打量了史蒂夫几秒，在他用钥匙打开门后开口道：“你好，你是新来的租客吗？” “是的。”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她。他怎么觉得这个姑娘好像有点儿眼熟，而且他最近似乎总是不停地在遇到一些感觉上似曾相识的人。 “我是莎朗，你的邻居。”金发姑娘笑了一下。 “我是史蒂夫。”史蒂夫点了点头。 关上门放下行李箱，莎朗给他的那种熟悉的感觉仍然在史蒂夫心里挥之不去。他想啊想，想啊想…… 诶？这不就是电影里那个美队的官配吗？而且这妹子……好像还是佩吉的侄女？ 史蒂夫想到这儿不禁在心里呐喊一声“卧了个大槽”。这可是佩吉的侄女，他就算跟弗瑞在一起，也不能跟这姑娘在一起啊。否则简直有种神似“你前男友睡了你闺蜜”的既视感，佩吉还不得从病床上跳起来锤死他。 史蒂夫打了个寒颤，由衷觉得自己其实当条单身狗也挺好。 等等……莎朗在电影里好像是个特工？ 史蒂夫仔细搜索一圈屋子，果然在很多地方找到了一些监听器和监视器。 算了，他也懒得拆除它们。反正就算拆了，那些人也会想尽办法再给他按新的。 放好东西，史蒂夫去厨房看了一圈。房主给他留下的家具都很全，厨房电器也没什么缺的。现在就只需要去买些厨具、调料还有食材了。 史蒂夫找到了一家离家最近的大型超市，按着自己列的清单买好了所需要的东西。回到家后，他便开始悠闲地处理食材。三个人，而且还都是干“体力活”的，吃的可不少。 当史蒂夫将作为饭后甜点的焦糖布丁放入冰箱冷藏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嗨，史蒂夫。”克林特手里拿着一瓶酒站在门外。他旁边的娜塔莎提着一个水果篮，对史蒂夫身上的格子围裙挑了挑眉。 史蒂夫将他们让进屋子，引着他们在餐桌边坐下，“你们来得正好，我去把菜端上来。” 等三人坐定，娜塔莎和克林特看着满桌没有一个重样的菜都有点儿愣住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克林特一脸惊叹。他实在没想到队长还是这么一个，呃，居家型男人。 “而且你还会做中国菜。”娜塔莎看着那盘麻婆豆腐，这道菜她只在中餐馆里见过。 “照着食谱，很容易。”史蒂夫一脸不以为意地说。当然，事实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他这手厨艺，可是上辈子制作过无数次黑暗料理之后才锻炼出来的。 克林特向史蒂夫献上了自己崇拜的眼神。娜塔莎看着这些菜，考虑着要不要在吃之前先把第一紧急联络人改成医院的电话。 然而，事实证明，娜塔莎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吃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焦糖布丁，餐桌边的三人都是一脸满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应该是托尼。”史蒂夫站起身去开门。 西装革履、打着小领结走进屋子的托尼见到一桌子的盘子——没错，只剩下盘子，和桌边多出来的两个人后，将眼神转向了史蒂夫。 “这是克林特·巴顿，娜塔莎的同事。这是托尼，我的朋友。”史蒂夫为两人介绍道。 托尼转过头看了克林特一眼，了然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克林特也看了托尼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焦糖布丁。 于是屋子里的气氛便一下安静又尴尬了起来。 “呃，你要来份焦糖布丁吗，托尼？我自己做的。”史蒂夫开口问道。 “当然。”托尼转身施施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史蒂夫去厨房端了杯焦糖布丁，把它和自己的手机一起放在托尼面前的茶几上。 “有监听器。”手机界面上显示着这行字。 托尼一手拿起小勺，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 “你没跟我说你今天也邀请了黑寡妇和鹰眼。”托尼放下手机，一边吃着焦糖布丁一边说。 眼看着克林特手臂上的肌肉已经绷了起来，史蒂夫着实有些无奈。好吧，至少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巴顿这个名字会有些耳熟了。 “我认为我们需要娜塔莎和克林特，鉴于我们面对的敌人可能是在神盾局潜伏已久的九头蛇。”史蒂夫开门见山地说。他相信托尼已经把这个屋子里的所有监视器、监听器都搞定了，否则他也不会大咧咧地叫出黑寡妇和鹰眼，这两个他们本应不知道的名字。 被点名的两人蓦然转过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队长？”娜塔莎表情凌厉地问。克林特也一改之前人畜无害的样子，史蒂夫看到他已经将手伸向腰间去摸自己的武器了。 托尼悠然地吃着布丁看着史蒂夫，一脸的“我看你怎么说”。 史蒂夫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开始讲述自己和托尼是怎样从霍华德的车祸怀疑到九头蛇，又是怎么从皮尔斯查出了这个废弃工厂。 “所以你说的饭后活动就是去打九头蛇？”娜塔莎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必须得说这有点酷，队长。”克林特跃跃欲试道。 “是的。”史蒂夫回答了娜塔莎，接着转向克林特：“谢谢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弗瑞，而是，我不明白，让我们参与进来？”娜塔莎皱着眉问。 “我不告诉弗瑞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他，而是因为我无法预料他会有什么反应。毕竟我们的调查对象可是他的上级。” “而且弗瑞和皮尔斯还感情好得只差穿一条裤子。”托尼挥舞着勺子补充。 史蒂夫转头看他了一眼。“是的。”他对娜塔莎和克林特肯定了托尼的说法。这种时候，他还是别计较托尼这惹人遐想的措辞了。 “我们需要你们，这不仅仅考虑到战力问题，还考虑到神盾局的人也应该参与进来。”史蒂夫说。 娜塔莎点点头，她能明白史蒂夫的意思。说到底这件事尚且属于神盾局的内部事务，而史蒂夫和斯塔克可没有一个是神盾局的内部人士。 “所以你们要加入吗？”史蒂夫看着娜塔莎和克林特问道。 “当然。”克林特毫不犹豫道。虽然这算是违背特工条例的私自行动，但管他呢，现在他可和美国队长是一个队伍了。 娜塔莎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好吧。不过行动结束后，我会将所有事情汇报给弗瑞。” 托尼对此愤怒又轻蔑地喷出一声鼻音，怒视着史蒂夫，脸上大写着“看你做的好事”。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开口安抚这两个意见不合就差怼起来的人：“这是应该的，好吗？如果真的是九头蛇，那么弗瑞早知道比晚知道更好。我们不可能靠着四个人就肃清神盾局。” 托尼仍然有些愤愤不平，但至少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你们是开车来的吗，娜特？”终于解决内部团结问题后，史蒂夫问道。 娜塔莎点点头。 “很好，我们开车去工厂附近。首先托尼屏蔽工厂的信号。克林特守在外围，防止有漏网之鱼逃脱。在我们攻入内部后，娜塔莎和托尼收集所有资料，托尼负责电脑、纸质文件，娜塔莎负责撬开一些人嘴。至于我，主要负责挥拳头。”史蒂夫部署道。“你们带通讯器了吗？”他问娜塔莎和克林特。 克林特从衣兜里拿出三个通讯器，他就知道这些会派上用上。 “托尼？”史蒂夫接过一个通讯器示意他将四人的通讯频道连接。 “说真的，我可以飞过去。”托尼在手机上点了两下。 “秘密任务。”史蒂夫简短地说。 “你们就穿成这个样子去？”娜塔莎看着托尼和史蒂夫，他们两个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连帽衫运动裤。而她和克林特在来之前就已经把制服穿在衣服里面了。 “不管穿什么，托尼·斯塔克打起架来都一样帅。”托尼仰着下巴，站起身率先走出房间。 娜塔莎转过头看着史蒂夫。 “你得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史蒂夫摊了摊手。 娜塔莎开着车，当四人来到距废弃工厂两百米距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这一带很空旷，工厂附近有个还在建设中的主题公园，人烟稀少。 下了车，史蒂夫戴上通讯器说：“行动中我们只喊彼此的代号，不要提到真名。”他还是希望能持有史蒂文·格兰特这个身份更久一点。 “我想全世界都早知道你是谁，也早知道我是谁。我可是穿着我的盔甲。”托尼吐槽说。 “钢铁侠？”史蒂夫看向托尼，示意他干点正事。 不到两秒，“信号已屏蔽。” “很好，开始行动。” 一声令下，鹰眼开始攀爬向他观察过后找到的制高点。 钢铁盔甲脚下喷射出火焰，托尼一马当先飞向工厂，毫不讲理地就是一炮。 看着有敌人听到动静不断跑出来，史蒂夫大喊：“我早该猜到有钢铁侠，我们的行动保密不了多久。”他快跑几步接近敌人，挥出一拳正中对方的鼻梁。 娜塔莎用寡妇蛰向敌人发射着子弹，“我该提醒你，炮击是钢铁侠的出场音乐。” “不，黑蜘蛛女士。这才是我的出场音乐。” 下一秒，空旷的环境中就开始回荡着AC/DC的摇滚乐，声音巨大。 “我的上帝啊。”站在高处的克林特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四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队伍。 史蒂夫看着面前愣了一秒的敌人，呻吟一声，然后重重地给了对方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 系列番外《假如史蒂夫和XXX在一起》确定人物：超人、红头罩 第10章 经历一番“艰苦卓绝”的打斗后，三人在摇滚与炮声混合的交响乐中进入了工厂内部。即使他们已经分成了三路，但托通讯器的福，那种声嘶力竭的歌声在史蒂夫耳边依旧是震耳欲聋。 “不错的音乐，钢铁侠。”史蒂夫大喊。 “你认真的吗，队长？”鹰眼也在大喊。如果不大喊他们根本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当然不！钢铁侠，关了那该死的音乐！”史蒂夫挥出一拳，将敌人打倒在地。 但音乐依然在响，“我以为你会喜欢，毕竟你是个叛逆的百岁老人。”托尼一边跟着节奏摇摆一边查看着工厂里的电子设备，头也不抬地对着冲进来的敌人就是一发掌心炮。 “不！关掉！”史蒂夫简直要抓狂。 娜塔莎掐着敌人的脖子翻了个白眼，同时干脆利落地将对方掀翻在地。 终于，音乐停了，史蒂夫松了口气。 说实话，战斗的时候没有盾牌在手他还挺不习惯的，身上也挨了敌人几下，既有刀伤也有子弹。不过好在他注射过超级血清，任何伤口都比一般人要愈合得快，即便是枪伤，对他的行动影响也并不大。 “你们说，弗瑞什么时候会把我的盾牌还给我？”被敌人从身后困住的史蒂夫借力跳起，翻转过来一脚踢飞了对方。 克林特对着踉跄逃出工厂的人射出一箭，正中胸口。“有可能这次行动结束后？他会把盾牌作为奖励，让你去帮他对付九头蛇。”他偏了下头，打趣地说。 托尼百无聊赖地等着数据传输，就连偶尔冲进来吃他掌心炮的敌人，也只能让他懒洋洋地抬下胳膊，“我好像没看到有谁举办美国队长归来发布会。说真的，他们跟你谈过美国队长的复职问题吗？” 史蒂夫愣了两秒，“没有。” “好吧，看来你很有可能被炒鱿鱼了，伙计。为你失去的盾牌哀悼吧。”托尼给出了他作为资本家大老板的结论。 娜塔莎一刀插进一个被俘敌人的大腿，在对方的惨叫声中，面无表情，冷酷无比。她就不该来参加这些男孩们的愚蠢派对。 “可是，那个盾牌是霍华德赠送给我的。我能要回来的，对吧？”史蒂夫有些苦恼地问。 托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需要我为你找律师吗，队长？你可以告神盾局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对了，那个盾值钱吗？” “我觉得仅仅只是历史意义，那个盾牌就值一大笔钱了。”克林特猜测道。 “那个盾牌本身也很值钱，我记得霍华德告诉过我，那种金属……” 突然一声爆炸响起，打断了史蒂夫对盾牌的估值。他环顾四周，仔细分辨着爆炸声的来源。 通讯器里响起了娜塔莎的声音：“我已经确定这座工厂基地究竟属于谁了。” “九头蛇？”史蒂夫问。 “是的，有个人刚刚说了Hail Hydra。” 史蒂夫对这句专属九头蛇的台词真是该死的熟悉。“你受伤了吗，娜特？”他皱着眉问。 “没有。”娜塔莎转过身看了眼屋子里的废墟，幸好她刚刚跑得快。这些九头蛇真是些不要命的疯子，连身上都装着炸弹准备随时殉职。 “那就好。”史蒂夫松了口气，仍不忘叮嘱：“所有人，注意安全，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你有点啰嗦吗，史蒂夫妈妈？”托尼快速地敲打着键盘解密文件。 史蒂夫随手抓起一个重量不轻的东西，砸晕了房间里一个试图按下按钮，像是要启动什么武器的九头蛇，“不，我不知道，一般人们只会说我很贴心。而且别叫名字，钢铁侠。” “好吧，我要吐了，史蒂夫。”托尼撇了撇嘴说。 史蒂夫小心地走进屋子，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巴基。他闭着眼睛，被关在像是冰箱，又像是棺材一样的盒子里。 “天呐……” “你是看到有九头蛇在你面前跳脱衣舞吗，队长？”托尼打趣地说。但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听到史蒂夫的回应，“队长？队长？史蒂夫！？你还在吗？” 娜塔莎皱着眉放开手中的敌人，专注地听着通讯器里的声音。克林特空出一只手扶住了通讯器。 “我……我……”史蒂夫剧烈地呼吸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快要窒息了，“我需要你们，我需要你们，天呐，我……” 巴基，真的是巴基。他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完全没预料到。 托尼启动了盔甲，同时调出史蒂夫的定位，告诉了娜塔莎和克林特。 “马上到。”克林特三两下跳到地面上，一边向敌人射箭，一边跑向工厂。 托尼和娜塔莎几乎同时找到了史蒂夫——他定定地站在那，看着什么，一动不动。 “发生了什么？”娜塔莎警惕地环视一周，慢慢向史蒂夫靠近。 史蒂夫转过身，看向他们。 托尼和娜塔莎震惊地发现，他蓝色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他们从没见过史蒂夫这么无助悲伤的样子。他一向是表现得温和又从容不迫，像是即便经历过再怎么糟糕的事情，都不能在他的心上留下疤痕。 托尼将视线转向史蒂夫注视着的那个被冰冻的男人，那张脸让他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搜索他的身份。” “是，先生。搜索中……脸部吻合率99.9%，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1917年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曾参与二战，是咆哮突击队的一员，死于……” “停下。” 托尼看向史蒂夫，这个曾经拯救过无数生命的人，这个……英雄。 他就这样，在敌人的基地里，和他以为死去的挚友重逢。 这个世界可真他妈的操蛋！托尼在心里已经把九头蛇炮击了一百次。 “呃，我觉得他还活着。不如我们先把你的好朋友放出来，怎么样？”托尼的语气里带着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小心翼翼。 史蒂夫点了下头。他看着巴基的脸，内心的痛苦已经将他淹没。 娜塔莎看着史蒂夫此刻无力又悲伤至极的样子，只觉得要是现在有人拿枪顶着他的头，估计美国队长就真的会死在这儿了。 “嘿，史蒂夫。”她靠近一些，将手缓缓地放在史蒂夫肩膀上，轻声唤道。 这时克林特也走进了这间房间。他在通讯器里就已经大致听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但真的看到这一幕——美国队长满眼伤痛地看着他本该早已死去的朋友，克林特真想出去再把九头蛇杀死一个来回。 史蒂夫看了眼满怀担忧地看着他的同伴们，“我没……”他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虽然早就有过心理准备，巴基还活着。但当他真的看到被冰冻的、伤痕累累的、被逼着双手占满无辜者鲜血的巴基，史蒂夫只感到像是有人在用刀子砍剁他的心脏。 他宁愿再死一次，也不愿忍受这样的痛苦。 “他出来了。”托尼提醒大家道。 史蒂夫转头去看。 “冰棺材”的门打开了，巴基动作有些迟缓地走了出来，表情茫然地站在那儿。 “巴基？”史蒂夫轻声地呼唤。 巴基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微小的变化。但下一秒，他重重地挥拳砸向了史蒂夫。 没有盾牌的史蒂夫借助着娜塔莎的力量才恰好闪过这一拳。而巴基攻击的动作并未停止，史蒂夫勉强用双手接下他的一拳。接着托尼冲了过来，将他掀翻到房间的另一头。娜塔莎在他站起来将要再次冲过来时启动了寡妇蛰，发射出的电流让巴基终于失去意识，摔倒在地上。 史蒂夫喘着气，他现在倒是不伤感了。刚才要不是娜塔莎拉了他一下，估计他肋骨都得断好几根。 “你们谁带麻醉剂了吗？”史蒂夫问。 庆幸的是，克林特带了，麻醉剂是他箭头的标配。 “娜特，打电话给弗瑞，告诉他立刻控制住皮尔斯和全体特战队，然后尽快开始神盾局的内部调查。”史蒂夫说。 娜塔莎点了下头，走到一边拨打弗瑞的电话。 “他怎么办？”托尼指指躺在地上的巴基。 史蒂夫抹了把脸，撑着腰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托尼，“你愿意暂时收留我和他吗？” 托尼挑了下眉，“为什么不？” 克林特给巴基注射完麻醉剂，上下打量着这个美国队长死去七十年的挚友。他看着巴基的因为头发遮挡而只能看见额头和眼睛的脸，不自觉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越看越觉得眼熟。 “娜特，你来看看，这好像是……”克林特惊讶又不敢置信地喊道。 娜塔莎又说了两句结束了电话，走过来看向被克林特用手挡着下半张脸的巴基。她立刻皱起了眉，眼神转向了史蒂夫。 “怎么了？”史蒂夫看着娜塔莎和克林特问。这两个人现在的表情简直是如临大敌。 克林特咽了下口水，看向娜塔莎。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队长这件事。毕竟每个美国男孩都知道，巴基是美国队长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娜塔莎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巴基，犹豫两秒后，低声说：“有人说他是雇佣兵，也有人说他是属于某个国家的情报机构。” “什么？”托尼一脸疑惑。 “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克林特此时看着巴基的眼神就像一只看见黄瓜的猫，炸着毛，随时都能跳得远远的。 “并且，他也被认为是发生在过去很多年里的几十起刺杀案的凶手。”娜塔莎看着史蒂夫说。 第11章 史蒂夫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沉默许久后转过头看向托尼，“你现在还愿意收留我们吗？”神盾局不是巴基适合待的地方。至于他租的那间房子，那里比神盾局还危险。 托尼看着躺在地上的巴基，点了下头，“只要你不介意去洛杉矶。” “我不介意。” “安排飞机来接我们，尽快。”托尼对他AI管家说。 史蒂夫看向娜塔莎和克林特。 “我们得留在这儿，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娜塔莎说完，和克林特交换了一个眼神。 史蒂夫点了下头，“告诉弗瑞，如果他需要我，给我打电话。” 当史蒂夫和托尼到达洛杉矶，因为时差的缘故，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而这座城市却还在黑夜中灯火煌煌。 史蒂夫看着被牢牢绑在床上的巴基。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和他记忆里的人完全不同。他脸上有邋遢的胡渣，头发成缕，两颊凹下去，即使沉睡着，脸上也写着疲惫、憔悴，还有……痛苦。 史蒂夫记忆里的巴基总是将自己打理得很好，下巴光洁，打着发蜡，梳着正流行的发型。他腮帮子上的肉像是还没褪去的婴儿肥，上了年纪的女士总是爱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而年轻的姑娘们，则爱他仰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模样。 巴基像个会发光的小太阳，连布鲁克林灰扑扑的街道都被他所照亮。在史蒂夫还没记起上辈子的那些岁月里，巴基是那个教会他什么是正义的人。病弱、瘦小，还遭受父亲暴力的史蒂文·罗杰斯，如果没有巴基，史蒂夫都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条路。 但现在，巴基却因为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史蒂夫抹掉脸上的眼泪。他知道责怪自己对任何事都没有帮助，甚至还会让一切变得更糟。但他无法不责怪自己。 假如他当时抓住了巴基的手，或者是他自己掉了下去——他宁愿是这样，他宁愿受伤的是他自己，也不要是他在意的人。巴基的痛苦，甚至……霍华德的死，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不，不，你得停下来。史蒂夫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必须得停止这种设想，停止一切自怨自艾，还有人需要他。如果连他也被悲伤和悔恨击溃了，那么，需要他的人该怎么办？ 史蒂夫深深地呼吸着，看了巴基最后一眼，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在地下工作室里找到了托尼。对方正摆弄着手里的盔甲零件，一副专心又忙碌的样子。 “嘿。”史蒂夫轻声说。 托尼头也不抬，“我以为你在上面陪你发了疯的老朋友。”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但史蒂夫知道这种平静是不同寻常的。托尼会得意、不屑、愤怒、兴奋、漫不经心，但他不怎么会保持平静。除非他在压抑着什么，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你想打一架吗？穿着盔甲。”史蒂夫问。 托尼一下转过头，大声呼唤他的AI。 终于，史蒂夫如愿以偿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愤怒。 他们就这样在摆满了各种器械和电子设备的工作室里打了起来。 没有盾牌，史蒂夫有时候竖起桌子，有时候举起凳子。托尼又是掌心炮又是子弹，但更多的时候，他直接用钢铁盔甲的拳头砸在史蒂夫身上。他攻击的时候很用力，史蒂夫也是同样。 他们都需要一场暴力对抗来暂时发泄内心的愤怒和痛苦。而史蒂夫也知道，他们并不会真的伤害对方。 打过一场，两人都有些脱力地并排躺倒在地上，工作室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有两面墙都被托尼轰出了大洞。 “我真怀疑你是受虐狂。”托尼平复了气息后说。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确实痛苦又愤怒，但我心理状态应该还算良好。” 托尼转过头看着他，有些惊讶于他的坦诚。 史蒂夫同样转过头，“我很抱歉，托尼。”他缓缓说。 托尼转过脸随手拿起一个零件，表现得好像突然发现了那零件有什么绝妙之处，“关于什么？” “关于霍华德。”史蒂夫说。他们本就是因为霍华德的死才找上了九头蛇。所以当巴基在九头蛇的基地里被发现，当娜塔莎说出他是几十起刺杀案的嫌疑人，那么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会很容易地将霍华德的死和巴基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托尼还是个被称为“当代达·芬奇”的天才科学家。 托尼用力地将手里的零件掷向远处，发出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他发誓要不是现在自己没什么力气，他一定会站起来狠狠地给史蒂夫的俊脸一拳。“你就是非要把什么话都说明白，对吗？”托尼口气很冲地说。 “掩饰并不等于一切都没发生过。”史蒂夫说。 他本以为他们还会有很久才能找到巴基，以为霍华德死亡的线索，至少在他和托尼经历过几次并肩作战后才会浮出水面。但现实却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战斗，第一次是一个团队，鲜血与生命就已经横亘在了他们之间。 史蒂夫从这件事中领略到了命运与世事的残酷。他开始不敢肯定，以后是否每一次都能化解自己和托尼之间的矛盾。因为他们是超级英雄，生命、鲜血是他们一生中永恒的主题。 假如再有一次，他和托尼之间横亘了更多无辜者的生命，他们该怎么办？ 史蒂夫想不出答案。他所能做的，只有坦诚，坦白自己的想法，甚至是自己的伤痛。至少这样，托尼不会误会自己，不会认为自己不在乎他这个朋友。 托尼转过头愤怒地看着他：“所以你就一定要揭开这个伤疤，让所有人都痛苦？别跟我说什么割去腐烂的血肉，伤口才能更快地愈合，这些都是狗屎。” 那个很有可能杀了他父母的人现在就躺在他的房子里。他真的应该当时就立刻给他一枪，好结束这糟糕透顶的一切。而不是侥幸想着或许凶手不是他，或者因为史蒂夫那些眼泪就心软到手下留情。 “很多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托尼。”史蒂夫看着天花板说，“也永远不要相信什么时间能治愈一切。” 托尼的愤怒被这番话暂时浇灭了。他原本以为史蒂夫会跟他讲些如何疗伤，或怎样做个圣人的大道理，那样的话，他真的会戴上手甲再给他一拳。 “我过去的人生告诉我，你得学会和一切不好的东西共存，愤怒、痛苦、自责、悔恨。” 史蒂夫偶尔也会想念他上辈子的生活——不是很富有，总为攒钱、买房和按时交稿而苦恼，平凡又枯燥。老实说，他并不十分喜欢那样的生活。但至少，那时候他不会总是在失去谁。而在这个世界，一觉七十年，醒来后，他就只剩他自己了。 “哈，那我可没看出来。”美国队长永远都是光明伟大的，史蒂夫永远都是正义包容的，而托尼讨厌这一点。 他只觉得这样的表现虚伪又冷漠，就像霍华德在他记忆里的威严又从容不迫的样子。他们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才总是对什么都很积极，都很淡定。而他就像个杞人忧天、多愁善感的小丑，根本没人在意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 托尼憎恨别人跟他说“别在意”、“一切都会过去”，见鬼的他非常在意，而且该死的所有事情都没有过去。 他痛恨失去。 史蒂夫头枕着手臂，闭上双眼，“我以前就不止一次地想，假如我当时抓住了巴基的手，或者掉下火车的人是我，结果可能都会更好。刚刚在楼上，这种想法强烈到我几乎就要认真地去实现它。” 托尼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怎么实现？逆转时间，回到过去？” 史蒂夫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想吗？”说真的，他对这个想法是有那么点微小的心动。 托尼看了他一眼，“逆转时间根本不可能实现。我都懒得跟你讲那些科学原理，你也听不懂。少看点科幻电影。” 史蒂夫转回头。 好吧，他一点都不失落。 两人就这样沉默许久后，史蒂夫才再次开口：“在我还没有真正走上战场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自卑和敏感的，特别是在面对巴基的时候。他高大英俊、有礼风趣，家世虽然不算显赫，但也衣食无忧。而我只是个病弱的小矮子，一无所有，大多数时候都在街头流浪。” “你的故事真多。”托尼忍不住吐槽。 史蒂夫轻轻地笑了起来，“是啊，毕竟史蒂文·罗杰斯都快一百岁了，人老了就爱讲起年轻的时候。”他转过头看着托尼，“而且我的记忆力很好，如果你想听，我连我第一个暗恋的女孩都能跟你说说。” 托尼听到这个突然来了兴趣。他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说吧，我想听。” “我第一个暗恋的女孩，不，女人，是一个舞女。那时我十四岁，总是混进酒店里看她表演，她有一头红发，笑起来很温柔，还有，咳，”史蒂夫清了清嗓子，“还有那双白花花的大腿。” “什么？！”托尼发出一声怪叫，脸上的表情在震惊和爆笑之间。 史蒂夫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加重了语气，“十四岁，拜托，我那时候只有十四岁。” 然而托尼的笑声已经大到快要把楼上打了麻醉剂的巴基吵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史蒂夫的童年设定参考于漫画。 第12章 “所以卖国债的时候让姑娘们跳大腿舞是你的主意？”托尼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不！”史蒂夫放下捂着脸的手，他受够被托尼取笑了，“关于大腿舞，你可没什么立场说我，你和霍华德都是一脉相承地热爱它。” “斯塔克喜欢大腿舞，就算再严苛的卫道士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你可是美国队长，道德标杆，你怎么能喜欢姑娘的大腿？”托尼浮夸地比划着，语气里的笑意满到快要溢出来。 史蒂夫哭笑不得地闭上眼睛，“我是个男人，再怎么道德高尚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他那时候只是喜欢多看两眼，又没有真的不经姑娘同意就去摸。欲望应该被控制，但不代表不应该存在。 托尼哼哧哼哧又笑了一会儿。平复笑意后，他转过头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史蒂夫一番，“你是个处男。”他肯定地说，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 “什么？！”史蒂夫像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看着托尼，“不，我才不是，我经验很丰富。” “真正经验丰富的人听到这个问题，只会露出一个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微笑。”托尼微微勾起嘴角，“就像我一样。” 史蒂夫看着他半晌无言，最后只能仰着头，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挫败的呻吟。 好吧，还能有谁比他更惨，做了两世童男。上辈子大学之前老师家长百般叮嘱禁止早恋；大学的时候他是个烧钱美术生，可以贡献给恋爱的，一毛钱也没有；大学之后，他是个社畜工作狗，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认识姑娘。而这辈子，天呐，更别提了。他好不容易开始两情相悦的初恋，却跟佩吉连舞都没跳过。 回顾自己的过往，史蒂夫只能说：做单身狗，他是上天注定的。 托尼毫无安慰之意地拍拍史蒂夫的肩膀，“如果你想，我可以拜托佩珀介绍她的朋友给你认识，她的朋友都很漂亮的。” “不，谢谢你的好意。我也祝福你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佩珀的朋友。”史蒂夫放下手，干巴巴地说。 “嘿！”托尼打了他肩膀一下，“别想离间我和佩珀的感情。”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他拒绝吃下这口狗粮，并且踢翻了盆，“你到底还想不想听我说我年轻的时候了？” 托尼转回头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听睡前故事的姿势，“说吧，说吧，我听着呢。”他就知道史蒂夫是羡慕了。 哼，小处男。 “在我上战场之后，我见识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短暂。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就知道这一点——因为我的父母都去世得很早，但我之前还没有那么深地领会到这些。而战场彻底让我认识到了人生短暂，沉浸于过去不好的一切都无济于事。 你得带着它们，如同背着行李一样往前走。在这一路上，偶尔停下脚步，从包袱里翻出那些痛苦，哭一场，然后抹掉眼泪，接着走下去。”史蒂夫回忆着自己过往的人生说。 托尼望着天花板沉默着。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像史蒂夫这么坦然——坦然地面对过去，面对那些他曾经没能做到的事，没能说出口话，还有……没能保护的人。 就在两人的无言中，史蒂夫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弗瑞。”史蒂夫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按了免提。 “队长。” “是我。” “我们需要你。”弗瑞说。 史蒂夫转过头和托尼对视一眼，“你们没有抓住皮尔斯吗？” “皮尔斯和特战队都已被捕。具体事情，等你到了我们再说。昆式战机即将降落在斯塔克的院子里，你和他一起来。” 弗瑞的话音刚落，工作室里就响起了AI管家的声音，“先生，别墅后院遭遇不明入侵，是否开启防御措施？” 托尼沉着脸，“shit！我真想说是。” “防御措施未开启。”J是个真·善解人意的AI。 史蒂夫利落地挂了电话，“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他还要带着相机去，好好记录一下弗瑞狼狈慌乱的样子。 两人站起身，离开地下工作室。 “你能帮我找个人看顾一下巴基吗？”史蒂夫问。 “事实上，我一到洛杉矶就有所准备。”托尼胸有成竹地说。 他们坐上了昆式战机，飞往华盛顿。 斯塔克别墅房间里，哈皮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翻着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 巴基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牢牢绑着，一边不停挣扎一边向房间里唯一的人发出咆哮声。 哈皮看了他一眼，放下杂志，从托盘里一手拿起针筒，一手拿起一个三明治走到床边，“芝士培根，或者麻醉剂，你选。” 巴基睁大眼睛看着他，剧烈挣扎的动作变成了轻微地转动手脚，也不再咆哮，而是发出像猛兽一样的喘气声。 “很好，你想来点儿可乐吗？” 史蒂夫刚一走进三曲翼大厦，就看到了被炸弹几乎炸成废墟的一楼大厅。 “哇，”托尼看了看四周，“真是激烈的战斗。” 史蒂夫皱着眉看了一圈，他只能在心里希望之前这里没有发生太大的伤亡。 两人一起上了楼，走进会议室后，就看到了弗瑞、娜塔莎、克林特，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坐在桌边。 “队长。”弗瑞对史蒂夫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托尼，“斯塔克。” 托尼双臂抱在胸前，随意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来这四个人就是你所有的亲信了。”他看着娜塔莎他们，对弗瑞说。 “他们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他们以外，神盾局每一个人的身份仍需调查。”弗瑞说得毫不避讳。 托尼挑了下眉。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史蒂夫在托尼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这次神盾局遭遇重创，皮尔斯的九头蛇身份更使我们深陷信任危机。有人提议，”弗瑞顿了一下，“解散神盾局。” 史蒂夫看着弗瑞他们，只看到了五张沉重，甚至有些迷茫的脸。“所以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解决一切的办法？”他皱着眉问。 “我们并不想这样。” “不想，还是不会？” 弗瑞闭口不答。 托尼还是第一次见史蒂夫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 “如果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那么我不同意解散神盾局。我知道你将保护地球和人类视为己任，即使现在神盾局正式解散，你也会和你的人重新组织起一个秘密神盾局。”史蒂夫看着弗瑞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重起炉灶。一切都没到最糟的时候。” 弗瑞沉默不言。 那个史蒂夫不认识的男人开口了，“事实上，不仅是外界的压力，神盾局内部也人心惶惶。昨天还一起分享电影的同事，第二天就变成了九头蛇。”他看了其他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我都怀疑自己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托尼看向史蒂夫，鼓舞人心什么的，自己可不专业。 “所以你们失去了信心。”史蒂夫说。 弗瑞深吸了口气，“是的。” “你们需要我怎么做？”史蒂夫问。弗瑞是个心志坚定的特工，他总不可能需要自己的安慰。 “我们希望你能向全体神盾局人员发表讲话。”弗瑞回答。 “就这样？”史蒂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道自己大老远从西海岸飞到东海岸就是为了一次演讲？“而且就因为我是美国队长？我不觉得一次演讲就能对你们重建神盾局，起到什么重要的作用。更何况这实在有点太过时了。” “过时，但有用。”那个史蒂夫不认识的男人说。 “讲话是所有事的其中之一，但也是首要的。神盾局至少得在内部重建信任。”弗瑞郑重地说。 史蒂夫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咳，”托尼清了清嗓子，在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后转过头看着史蒂夫，“史蒂夫，我觉得你不如答应下来。反正一切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史蒂夫很清楚托尼说这番话绝对不是在帮弗瑞，而是打算录下他的演讲，当成搞笑素材，顺便向弗瑞表达“你们现在糟得像狗屎，哈哈哈”。 但，该死的，他说的有道理。事情不会变得更糟了，而且他也不能眼看着神盾局就地解散。数数日子，离洛基侵略地球已经不远了，到时候要是没有神盾局，他和托尼两个绝对是独木难支，只能一边挨外星人的打，一边呼叫超人救苦救难。 等等，超人也是外星人…… “好，我同意。”思考片刻后，史蒂夫说。 托尼向弗瑞等人微微扬起了下巴，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怎么着？美国队长站我这边。 娜塔莎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她早说这俩人有点gay了。 “我们已经紧急召集了总部和分部的所有神盾局工作人员。所以一会儿队长你的讲话，将会被世界各地的神盾局内部人员听到。”在准备好通讯后，那位史蒂夫不认识的女士说。 “哇，”托尼双臂抱在胸前，优哉游哉地站在那儿，“大任务，史蒂夫。” 史蒂夫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托尼的风凉话。 第13章 “我是史蒂文·罗杰斯，大家通常也叫我美国队长。” 世界各地的神盾局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他们听到“美国队长”这个名字后，有的看了眼周围的人，有的放下手头的事全神贯注地倾听。 “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必讲述九头蛇是我怎样的‘一生之敌’，因为大家也都了解。 不过，我个人不会把九头蛇说成是我一生的敌人。我确实讨厌并且憎恨这些企图用血腥和暴力统治人类的野心家。但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我必须得说这是我听过的最诡异、糟糕的口号。” 不少人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就算他们说‘世界逃不出我们之手’，我也觉得比长出两个头好听点。至少听起来很有气魄，而不是显得像只有再生能力的章鱼。”史蒂夫一说起这句口号，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九头蛇要是家企业，那第一个应该被开除的就他们家文案。 有那么一秒空气沉寂得可怕，但下一秒广播中传来“噗”一声笑，瞬间引爆了神盾局内部人员之间的笑声。内敛的人笑得扶额，有几个狂放些的笑得椅子都翻倒了。 虽然并不知道很多听演讲的人已经在托尼的带领下开始了爆笑，但史蒂夫还是瞪了他一眼。就不能留点面子，至少别笑出声吗？ 托尼一手拿着手机拍摄视频，一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脸上的表情都因为憋笑而有些扭曲了。 他已经决定要把看这个视频，当成每个复仇者的加入仪式。 既然已经开始，史蒂夫也就不在乎以后托尼会用这件事怎么取笑自己了，他继续说道：“昨天还在一起分享电影的同事，今天却变成了敌人。这是你们的一位同事告诉我的话。我知道这是真的。可我也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我当然希望能用善良、品德、人性，甚至是爱，去感化所有曾经伤害他人、一直在伤害他人的人。但事实是，我做不到。 我甚至做不到保护所有人。” 史蒂夫停顿了一下。他想到了那些新闻里，那些受虐待的孩子、被侵犯的女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而这些也只是被人们所知道的，那些不被人所知的，又有多少呢？ 在这个世界上，外星军队来犯或许几年才有一次，而人类伤害彼此，却是每天都在发生。 “我只能尽力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或许改变不了世界，但至少不被世界改变。”史蒂夫说。 他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看过的那部电影。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在世界的丑恶面前如摩西分海一般开辟出一条道路，可能性几近为零。而那些能努力挺直脊背，不在罪恶面前的屈膝的人，都是英雄。 “无论你们是否还会继续从事这份危险的工作，无论你们明天将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你们能依然坚信正义与怜悯。 不必做个无所畏惧的英雄，因为做英雄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痛苦，那太难了。而很多时候，只要做个好人，对这个世界来说就已经足够。 最后，感谢大家一直以来为了地球与人类的安全而做出的努力。谢谢你们。” 世界各地的神盾局里，安静片刻后，当第一道掌声响起，接着便有无数掌声连成一片。 史蒂夫关掉话筒，完全松了口气。 “说得很好，队长。”克林特作势就要鼓掌。 史蒂夫赶紧伸手示意他停下。 “尼克，还有什么事？”他只希望赶紧结束这一切。等回洛杉矶了，他还得好好研究一下巴基的‘脑残’到底有没有医好的可能。 弗瑞转过头给了手下一个眼神，那个史蒂夫不认识的男人打开了投影，上面显示着一份份资料。 “我们在从九头蛇基地找到的资料里，发现了一座关于九头蛇研发生化武器的基地的线索。”弗瑞说着，手指一划，投影上出现一份闪着红色坐标记号的地图，“基地的位置已经确定，在大都会。我希望你和斯塔克能去一趟，罗曼诺夫特工跟巴顿特工也会和你们一起。” 托尼看向史蒂夫。去不去的，他是无所谓。如果史蒂夫同意，那他就一起去挥霍下炮弹。要是史蒂夫拒绝，那他就回别墅继续研究自己的新战甲。 史蒂夫看着弗瑞好一会儿没说话。 “所以我在你看来就是个自大的蠢货，对吗？”他开口问道，毫不理会其他人听到他的话后诧异的表情。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弗瑞依然保持着他沉稳、平静的表情。 “不，你懂。”史蒂夫肯定地说。“我很想知道，超人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他坐在椅子上，双臂交叠抱在胸前。 弗瑞就要开口，史蒂夫却打断了他，“我只听实话。” 弗瑞停顿了两秒，“危险却强大的外星人。” 史蒂夫一点都不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事实上，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同样没感到半点意外。 托尼有点儿搞不懂现在这个状况，“我们不是在说九头蛇吗，为什么又突然评论起了超人？” 史蒂夫依然看着弗瑞，“我们是想要消灭九头蛇。但尼克·弗瑞局长的目标可是超人。” “他想消灭超人？”托尼转过头看着弗瑞，一脸“你真是个勇士”的表情。 史蒂夫深深呼吸了一次，实在懒得搭理托尼。他有点儿搞不明白弗瑞在托尼眼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失心疯。那得疯到什么程度了，才能想着去消灭超人？ “即便超人加入复仇者，也不会对神盾局现在面临的困境有任何帮助。”从弗瑞提到大都会的那一刻，史蒂夫就猜到了他在打着什么算盘。就他所知，超人的力量别说地球，宇宙中都很难找到可以匹敌的对手。这么一位行走的宇宙级武器，神盾局不打他的主意才是怪事。 “为什么？”话已经说到这里，弗瑞知道再怎么掩饰他的计划，都已经没用了。 “复仇者并不属于你。”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弗瑞说，“虽然‘复仇者’这个名字是我取的。”他说着看了眼托尼。 托尼撇撇嘴，他就不信弗瑞真会告他抄袭。而且这种类似用合伙人的创意开公司，公司上市了一脚踢走合伙人的事，托尼作为资本家虽然从没干过，但现在干一下他也是毫无心理负担。 史蒂夫才不想理会他们俩的版权之争，“那你也应该清楚复仇者同样不会属于联合国或者任何政府、组织。神盾局不是我们的上级机构。” 那位史蒂夫不认识的女士严肃地开口：“可你是美国队长，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应当如同七十年前一样效忠于你的国家和人民。” 史蒂夫看向她，“女士，我七十年前参战并不是为了国家或者人民。事实上，那些在二战中受到危害的国家也不包括美国。我那时候走上战场，是因为我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去了，包括我最好的朋友。” 史蒂夫知道那些历史记载都把他描述成了一个激烈的爱国主义者。但事实并非如此。更何况在想起上辈子的记忆后，他自认还是受到种花家的影响更多。 “如果你们想要收回‘美国队长’这个头衔，我没有意见。因为这个头衔本来就是你们给我的。我只要求要回我的盾牌，我会自己洗掉上面的喷漆。”史蒂夫看着弗瑞和他的两个手下说。 “喷上小黄人的图案怎么样？孩子们会更爱你的。我还可以帮你在盾牌边缘，装一圈会闪的彩灯。”托尼兴趣盎然地提议道。 那位女士有些愤然地想要开口，但弗瑞做出手势制止了她。他看着史蒂夫，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认为复仇者属于谁？” “我们——每一个加入复仇者的超级英雄。”史蒂夫毫不退缩地对上他的视线。 “我以为这个团队成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保护这个世界，和保护选择成为超级英雄的人，两者从来都不冲突。”史蒂夫说。 弗瑞轻轻笑了一下，“你不可能成为所有超能力者的保护伞，队长。” 所有人都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毫不在意地点了下头，看着弗瑞说：“我不能，我也从未想过。但世界上之所以存在同伴这个说法，就是因为人们懂得怎样保护彼此，互相支撑对方一起走下去。” 克林特此时的表情完美诠释了“仰视”这个词。 托尼“啪啪啪”地鼓起掌，仰着下巴，几乎是在用鼻孔看对面几个特工。 娜塔莎本来还挺被触动的，但一看到托尼的样子，就忍不住翻了白眼。 弗瑞仍然一脸平静的表情注视着史蒂夫。 “你很天真，队长。”他说完，也不在乎史蒂夫对这句评价会有什么看法，“我能否知道神盾局在你的计划里属于哪个位置？” “一座桥梁。”史蒂夫才不介意弗瑞说他天真，他一向认为理想主义是他仅有的几个优点之一，“连接复仇者和联合国。” 弗瑞点了下头，“我衷心希望一切能如你所愿。” 史蒂夫耸了下肩，“这很难，但我依然坚持。” 两人如打哑谜一般结束了对话，其他人对于他们似乎达成了的共识仍有些云里雾里。 托尼看了看史蒂夫，又看了看弗瑞，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弗瑞反问。 “我们到底去不去大都会？”托尼摊开手，这俩人聊了这半天也没说清这个问题。 弗瑞看向史蒂夫。 “去，为什么不去？”史蒂夫表示，他对九头蛇已经磨刀霍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可以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电影《熔炉》 第14章 四人离开神盾局时，弗瑞将盾牌还给了史蒂夫——他并没有真的洗掉上面的喷漆。那个史蒂夫并不认识的男特工非常积极地将制服推到他面前。但史蒂夫看了一眼那制服，就坚决地拒绝了。 说真的，他并不介意穿紧身衣——这样的制服在战斗中还是非常方便的，但他很介意那种薄薄的质感和鲜艳的颜色。原谅史蒂夫的保守，他真的觉得那身制服实在有点脱衣舞男式审美——而且还是上个世界的脱衣舞男。 “你可以为我设计一套制服吗，托尼？”坐在昆式战机上，史蒂夫将自己制服的未来交到了托尼手上。他们就要去剿灭九头蛇了，而整个飞机上就他一个人还穿着连帽衫和运动裤。所以就算他仍然对托尼的审美抱有怀疑，但也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能为他制作战斗服的人了。 托尼看了眼史蒂夫请求的表情，那双蓝色的眼睛简直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我可以试着从韦恩集团购入一种特殊布料，据说有防弹的作用。斯塔克集团以前在军工方面只生产过武器，没有在新型材料领域涉足过。” 史蒂夫装作了然地点了下头，但事实上他对托尼所说的东西没有半点了解，从头到尾就只听明白了“韦恩集团”这个词。 而且，韦恩集团？他对这个词真是有一种可怕的熟悉的感觉。 “你和韦恩集团有过商业合作吗？”史蒂夫试探地问。 “没有，”托尼撇了下嘴，表现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轻蔑，“斯塔克和韦恩从某方面来说还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而且现在韦恩集团的老板是布鲁斯·韦恩，我印象里那个创伤后遗症宅男从来都没来过纽约。” 布鲁斯·韦恩，多么熟悉的名字。简直比超人还让史蒂夫感到窒息。想当年，诺兰的蝙蝠侠三部曲可是把他们宿舍里几个大男人帅得嗷嗷叫。哪个直男没有渴望过拥有一辆酷炫的蝙蝠车？不得不说，史蒂夫也是其中之一。 坐在驾驶座上的娜塔莎头也不回，“别听他的，史蒂夫。托尼只是嫉妒布鲁西宝贝比他更受广大未婚女士的喜爱。” “你叫他布鲁西宝贝？”托尼不敢置信地说，“我真是小看了你们这些女人母爱泛滥的同情心。” “看看布鲁斯·韦恩那张脸。”娜塔莎转过头看了眼托尼，微笑中带着挑衅。 克林特看着手中的平板，头也不抬地接话，“再想想他那高大健壮的身材。” “肤浅！”托尼双臂抱在胸前，高傲地说：“斯塔克拥有世界上最性感的大脑，韦恩有什么？一副好看的皮囊？” 娜塔莎轻笑一声，“他还有钱，斯塔克先生。” “人家可是哥谭王子。”克林特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等等，等等，”史蒂夫赶紧打断三人的争执。他实在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分明是在说他的制服，但最后却变成了斯塔克和韦恩究竟谁更好一对二辩论大赛。而且，“为什么我从来没在新闻里看过关于哥谭、韦恩集团，又或者是布鲁斯·韦恩的报道？” 他现在才想起来，七十年前自己是听过哥谭这个地名的，并且还曾经有个不太熟的战友就是哥谭人。但自从他解冻之后，就再没听过哥谭这个城市。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有想起这茬。 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蝙蝠侠。 托尼一脸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补习现代知识的课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娜塔莎转过头问。 史蒂夫点了下头，确实结束了。 沉默了好一会，克林特放下了平板，“你一般看哪家新闻，队长？” 史蒂夫想了想，“CNN。” 他补习的侧重点其实是在电影、小说、艺术品，还有流行音乐上。现代历史什么的，是通过书籍来了解。至于政治，他一向不太关心，所以大都是瞄两眼就草草略过。至于新闻，一般都是他做早餐时的背景音乐，只有偶尔听到有什么案件发生，或者哪里有了自然灾害，他才会停下手里的动作，看那么一小会儿。 “嗯……”克林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还没有成为白人至上论者真是老天保佑。”托尼看着他说。 “啊？” “CNN很多次因为不实报道和歧视问题而备受指责，成为其他媒体的新闻。所以它整整一个月连半个字都没提过哥谭市、蝙蝠侠，我一点都不奇怪。”娜塔莎一边操控着昆式战机一边说。 “这不能怪你，史蒂夫。要一个月就补回七十年的时光是不可能。”克林特安慰他道。 是啊，他连IMDB的TOP-250都没补完，还有好多好多书要看。史蒂夫在心里说。 “很多时候，哥谭就像是一座孤岛——即使它和大都会只有一桥之隔。”娜塔莎用一种略带沉重的语气说。 “而且最近哥谭市好像也挺平静的，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听说有发生什么伤亡惨重的犯罪事件了。”克林特摸着下巴道。他说完后将平板递给了史蒂夫，上面是他找到的一些关于哥谭的以前的新闻报道。 “哥谭平静？我发誓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托尼特别假地扯出一个笑容，“只不过是因为大家已经对它每天都在发生的罪恶，感到习以为常。但我可不觉得这种习以为常是什么好事。” 史蒂夫有点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所以一切都是他不爱看新闻和媒体的锅。 “可我不明白，哥谭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能改变它吗？”如果是在电影里，那还好理解，毕竟一切都是为了设定，解释权属于编剧和导演。 但这是在现实世界里，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超级英雄，还有神盾局，哥谭为什么依然是一副罪恶之城的样子？史蒂夫看着平板，报道中那些流着鲜血的数据简直是触目惊心。 听到这个问题，飞机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托尼心中升起了一股愤怒，并且他也不想遏制这种愤怒，“哥谭的那些‘上流社会’人士就像是这座城市的巨型吸血蚂蟥，他们甚至能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废除死刑！” 在他关闭武器制造部之前，媒体们都爱把他塑造成军火贩子、无良富豪。但事实上，跟哥谭那些人比起来，斯塔克集团就算现在还在卖武器，他也是圣人了。 “如果阿卡姆疯人院那些人全死了，我觉得哥谭会好很多。”在这方面，克林特比较认同托尼的看法。 “这样的说法有些片面，”娜塔莎提出了相反的观点，“事实上，神盾局也一直在关注着哥谭。经过评估后，他们并不认为死刑会对解决哥谭的问题起到什么一劳永逸的作用。 杀死那些极端罪犯，或许会使哥谭在短时间内犯罪率大幅下降。但时间一长，当哥谭的犯罪活动故态复萌，这座城市甚至可能会比执行死刑前更加糟糕。” 听完这番话，托尼的目光转向了之前认同他的克林特。 克林特瞪了他一眼，“我从来不信那些报告。” 娜塔莎才不理会他们俩的眉眼官司，她说这些主要是讲给史蒂夫听的。 “假如在纽约，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所有，那么他最糟，也只是染上毒瘾，又或者了结自己的生命。”娜塔莎接着说，“但在哥谭，他却可能会用炸弹炸掉一所学校来报复世界和命运。” 托尼和克林特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娜塔莎说的是真的。纽约当然也有过几个搞事能力一流的坏蛋，但他们从未像哥谭的坏蛋那样表现出一种极致的疯狂和邪恶。 “你看过关于小丑的新闻吗，史蒂夫？”娜塔莎驾驶着昆式战机问道。 “是的，就在刚刚。”史蒂夫回答道。 在今天之前，他对小丑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希斯·莱杰备受赞誉的表演上。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无法再用看待一个虚拟人物的那种无关痛痒的角度去看待小丑——这个夺走了无数无辜者生命的邪恶罪犯。 “小丑就像是哥谭疯狂与混乱的具现化。这座城市给人一种感觉，好像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会在某一天，因为某一个契机成为下一个小丑。”娜塔莎说。 托尼和克林特都变得表情沉重。而史蒂夫的后背不禁窜起一阵寒意。 飞机里的静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克林特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重的气氛：“我们一定要在去大都会的路上一直谈论哥谭吗？” 史蒂夫单手抹了把脸。这个世界现在已经不止是惊喜了，而且还很疯狂。 不过老实说，他还挺期待哪一天能亲眼见到蝙蝠侠的。没准儿他还能请求蝙蝠侠让自己开一次蝙蝠车？史蒂夫在心中怀抱着这样的美好期待。 “娜塔莎，克林特，我能正式邀请你们加入复仇者吗？”史蒂夫问道。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一个级别，得赶紧找到同伴抱团才是正理。 托尼虽然依旧双臂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劳资跟你们不熟”的表情。但他也没有反对史蒂夫提出的邀请。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还挺乐意有一个大团队的。而且，黑寡妇和鹰眼……嗯，能力还算及格。 “当然。”克林特爽快地点了下头。世界上第一个超级英雄团体，太酷了。 史蒂夫看向娜塔莎。 娜塔莎并没有回头，“我不知道，史蒂夫。神盾局特工是我拥有的第一份不那么糟糕的工作。” “那就不要放弃它，娜特。”史蒂夫温和地说，“要知道我和托尼其实也拥有超级英雄以外的工作。” 娜塔莎沉思两秒后露出一个微笑，“好吧。不过，你也会向超人发出加入复仇者的邀请吗，史蒂夫？”她转过头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回复我了，DC没有人物限制！（小丑式狂笑） 系列番外《假如史蒂夫和XXX在一起》已确定人物：蝙蝠侠、超人、红头罩、X教授 第15章 “我不知道。”史蒂夫回答道。 他很清楚即使他已经说了那番话，也并没能打消弗瑞想要把超人拉进复仇者的念头。不过史蒂夫对超人是否会同意加入复仇者抱着怀疑态度，并且更倾向于否定答案。 娜塔莎皱起了眉。史蒂夫很少在超级英雄这份工作上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假如你问他晚餐吃什么之类的问题，他倒有很大可能会把选择权放在别人手上。但拯救世界？绝不。 “你也认为超人是个危险的外星人？”克林特问。虽然史蒂夫和弗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但说不定他们在某些问题上还挺志同道合的？ 托尼也在看着他。 “不。”史蒂夫意识到他们对自己的话似乎产生了误解，“我的意思是，我估计超人很大可能不会加入我们。” 三个人都是一脸的问号。史蒂夫不是连超人的面都还没见过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是个有预言能力的法师。”托尼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根本不是。”史蒂夫不禁感到好笑。“我看过超人在非洲的一场地震中拯救人们的报道，他很强大、善良，并且这种善良是不分种族与对象的。” 史蒂夫也是因为那次新闻报道，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超人，“我后来在网络上搜索过他。我发现他好像从不杀死人类，即使那是个罪犯。” 娜塔莎肯定了他的说法，“的确如此。而且神盾局的记录显示，秉持不杀原则的并非只有超人一个，我们之前说到的蝙蝠侠也和他一样。” 托尼听完，有些不解地看向史蒂夫：“这确实有点过于仁慈，但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好。” “这当然没什么不好，相反我因为这一点而敬佩他。”史蒂夫说，“超人拥有神的能力，但他并不试图以神的身份审判人类。这让我意识到他是我们中的一员，即便还没见过面，他也已经拥有我的信任。” 托尼挑了下眉，“看来你对他评价很高。” 史蒂夫笑了下，“是的。而我不认为超人会同意加入复仇者，也是因为他从不杀死罪犯。他这么做或许有很多其他原因，比如道德、底线，甚至是信任问题。但从政治角度，我看到的却是他在和任何政府组织划清界限。” “什么意思？”托尼不解地问。 不止是他，娜塔莎和克林特也是一头雾水。 “只有成为秩序的一部分，才能违背秩序而又不破坏秩序。”史蒂夫一字一句地说。 娜塔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意思，“你是说，正因为超人从不违背法律去杀死罪犯，所以避免了他不得不成为政府组织的一员？” “是的。”史蒂夫点了下头。“超人，还有和超人秉持同样原则的人，他们的界限很分明。他们从不凌驾于法律之上，所以政府也永远不可能凌驾于他们之上。而我们，复仇者，事实上是站在一个模糊的边界上。我们杀死罪犯，同时我们也和政府博弈、若即若离。”他看着众人说道。 托尼单手遮住下半张脸陷入沉思。 娜塔莎看着远方的天空。 克林特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箭，“我讨厌政治。”他喃喃自语道。 史蒂夫的话点明了一个他们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尤其是对娜塔莎和克林特而言。 “这像不像是刚刚通过面试，老板却告诉你，其实公司一直处于破产的边缘。”托尼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开玩笑道。 娜塔莎从沉重的思绪中回过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好笑，斯塔克。” 史蒂夫看着这架战机里的他的同伴们，这些性格迥异，却都心怀正义的超级英雄。 在他上辈子看美队3的时候，他从没思考过复联的分裂是否存在什么必然性。毕竟超级英雄电影，打得够帅、武器够酷，剧情合逻辑、无尿点就算上佳了。 你不能指望每一部超级英雄电影都像诺兰的蝙蝠侠那样，充满对人性和正义的思考；也不能指望每一个观众都抱着看文艺片的心情，去解读剧情发展背后的深意。 直到现在自己也成了超级英雄，史蒂夫才明白，很多事情在它们发生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而他必须竭力将这些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现在的复仇者就像是站在一条河流里，在属于合法超级英雄的左岸和属于非法义警的右岸之间不偏不倚。但当有一天洪水巨浪来袭，河流中间无处落脚，向左还是向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史蒂夫环视着他的同伴们，开口道。 克林特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你会选择哪一边，队长？” 托尼和娜塔莎也很想知道答案。但他们心里其实已经有预感，史蒂夫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向右。从史蒂夫之前和弗瑞的交谈就可以看出，他有多么反对超级英雄成为政府手里的武器。 “我哪边都不选。”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回答。 托尼有些惊讶，但他又仔细一想，这个答案才真正符合史蒂夫的个性。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这条河流。 我不会走向左岸。我也不会只是为了站在右岸，就秉持不杀原则。因为如果有一个我没有杀死的人，之后伤害了更多的无辜者，我会觉得那是我的错。我会希望自己当初杀了他。”史蒂夫缓慢而坚定地说。 克林特放下了手中的箭支，“我和你一样，队长。” 托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和史蒂夫对于杀与不杀的看法是一样的。钢铁侠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人。至于那些罪大恶极的罪犯，活该吃他掌心炮啦。 娜塔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所以这就是弗瑞为什么会说你天真。” 史蒂夫耸了下肩，“在我这个年纪，只能说是理想主义者。” “你知道，有一种说法是人越老越像个小孩。”娜塔莎打趣地说。 史蒂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大肌，似模似样地沉吟两秒，“我不确定哪个小孩会有我这么完美的身材。” 克林特发出一声怪叫，“你得离斯塔克远点儿，队长。你快被他的典型性自恋传染了。” “嘿，”托尼不满地开口，“斯塔克就在这儿呢，在你对面。你想尝尝他的掌心炮吗？” “呃，男孩们，我不确定在离地几千英尺的地方开炮，或者用上爆炸箭头是个好主意。”娜塔莎非常认真地看了眼仪表盘说。 “哈，”托尼的脸上满是得意，“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因为我会飞。” “会飞的钢铁侠，”克林特做出一个浮夸的崇拜表情，“不如我把你扔出去，你自己飞去大都会，怎么样？” 史蒂夫在一旁捂着脸，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最后还是娜塔莎打断了托尼和克林特相距不到两米一直在互怼，却始终没有挠上去的场面，“我们到了，伙计们。” 史蒂夫拿起他的盾牌，托尼穿上装甲活动着四肢，克林特握着弓跃跃欲试。 昆式战机成功降落在预定地点，娜塔莎却几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有人提前在这里等我们。” “谁？”史蒂夫表情凌厉地问。 “超人。” 四人走下昆式战机。娜塔莎和克林特走在后面，看起来一副轻松的样子，但实际上要是超人表现出了那么一点攻击倾向，他们立马就会拿出氪石让他清醒一下。 别问他们为什么会有氪石，卢瑟都有，更别说恨不得地球明天就能称霸宇宙的弗瑞了。 托尼则一如既往地飞在最前面。他穿着装甲悬停在空中，俯视着超人，“你就是超人。” “是的。”克拉克表情温和地点了下头，看向走在后面的史蒂夫，“很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老实讲，托尼有点不爽这个红披风。虽然具体哪里不爽他也说不上来，“偷听？关于哪个部分？”他控制着装甲威慑性地上浮了一点。 克拉克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也不能撒谎，“从你们在神盾局的时候，我听到了队长叫我。” “队长什么时候叫你？！你……” “托尼。”史蒂夫打断了他的话。他看得出超人给托尼带来了一种不安感，像是兔子突然看到有老鹰正在天空中巡梭，就会下意识地缩成一团躲避。一种天然的，面临比自己强大太多的生物时会有的应激反应。而托尼不是兔子，所以当他面对超人，就变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率先攻击的冲动。 而超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偷听这件事，他看起来显得青涩又有些羞赧。史蒂夫觉得他应该年纪不大，或许刚到参加工作的年龄？ “你好，我是史蒂文·罗杰斯，你可以叫我史蒂夫。”史蒂夫走到超人面前，伸出了手。他走进了才发现对方比他还要高那么一点点。这就是身为外星人的优势吗？ “很高兴认识你，队长。”克拉克露出一个微笑。接着，他犹豫了两秒，说道：“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我妈妈是你的粉丝。” “噗。”托尼忍不住喷笑出声。 于是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变得颇具喜感。 史蒂夫有点尴尬，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当然，我很荣幸。”他干巴巴地回答。 克拉克小小地松了口气，快速地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玛莎和乔纳森在他小时候给他讲过很多关于美国队长的故事，要是她知道自己遇见了美国队长却没有要一张签名，她大概一周都不会给他做苹果派了。 史蒂夫接过纸笔，托尼伸出一只胳膊给他当垫板。史蒂夫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落笔： “给一位伟大的母亲： 你的爱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 史蒂文·罗杰斯，美国队长。” 克拉克接过这张签名，注视着上面的字句良久。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蓝色的眼睛里甚至泛起了些微水光，“谢谢你，史蒂夫。我妈妈会很高兴的。” “哇——”托尼对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表现震惊又不知所措，心里还有那么点因为自己刚刚咄咄逼人而产生的后悔。毕竟这个大个子看起来这么……好欺负。 “你的杀伤力有点大啊，队长。”他干巴巴地对史蒂夫说。 第16章 史蒂夫有点无奈，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个行走的洋葱精。不过，他也的确没有料到超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想超人只是想起了他的母亲。当孩子们想起父母无私的爱，总会有些想哭的感觉，这很正常。”他安慰地看了眼超人。 克拉克整理好自己起伏的心绪，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叫我卡尔就好，史蒂夫。” 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帮乔纳森也要一张签名了。 “卡尔？”托尼感觉这个词发音怪怪的，肯定不会是拼作Carl或者Karl。 “是的，卡尔·艾尔，我的名字。” 娜塔莎和克林特在确定超人暂时没有攻击倾向后，便走到了史蒂夫和托尼身旁。 “我想你应该也听到了我们在飞机上的对话，卡尔？”娜塔莎看着超人问道。 克拉克顿时感到有些局促。他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会控制不了自己地一直听下去，毕竟在评论他的人可是美国队长，他以前只在教科书里看到过的人物。“是的。”他语气生硬地回答。 史蒂夫看着卡尔的样子，感觉他好像下一秒就要窜到太空里去了。“别紧张，卡尔。”他安抚地说。 托尼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见了鬼一样。 娜塔莎真的很想问史蒂夫，他到底是从哪看出来这个外星大个子在紧张的。明明超人因为她的问题表情更加严肃，周身气势都上涨了。 “我想娜塔莎只是想问你对加入复仇者有什么看法。而且我很抱歉擅自揣摩你的想法。”史蒂夫有些内疚地说。 假如他知道卡尔在听的话，他不会这么随便地就去评价他。这并不是因为没能在卡尔面前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他很了解，往往无心的话语才是最伤人的。 “不，你不必感到抱歉，史蒂夫。”克拉克连忙说道。事实上，他很感激史蒂夫对他的那些评价。甚至在他内心，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史蒂夫说的那么好。 他只是试图去帮助别人，却能因此拥有美国队长的信任和……敬佩。天呐，想起这个词克拉克觉得自己脸都快红了。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认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也很……宝贵。”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史蒂夫看着眼前这个青涩的大男孩，不禁轻轻笑了来，“你因为你自己的善良，而得到我的敬佩。所以，永远不必为此说谢谢。” 现在，即便是最不会察言观色的托尼，也能看出这个可以一拳将地球打出太阳系的大个子，害羞到脸红了。 “咳——”托尼大声地咳嗽了一声打破这个温情脉脉的场面。他可不想史蒂夫没拐到超人当复仇者，却反而被这个蓝大个粉丝给拐走了。 “粉丝见面会不如就开到这里吧，我们还有正事，对吗，史蒂夫？”他看着史蒂夫说。 史蒂夫虽然察觉到托尼有些怪怪的，但他也只以为他是杀九头蛇心切。所以他点了下头，示意复仇者打开通讯器，然后看向卡尔问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超人？” 毕竟大都会可以说是卡尔的地盘，让他参与其中也免得后续有什么无法解释的麻烦。 “我很乐意。”克拉克毫不犹豫地回答。 史蒂夫环视着众人，“钢铁侠切断通讯。鹰眼守住外围。这次黑寡妇和钢铁侠一起行动，负责搜集生化武器的资料，销毁成品、半成品以及原材料。我和超人一起，负责对付敌人。” 他说到这里转向卡尔，“你不必杀死他们，但必须确保每一个被你击倒的人都丧失行动能力。行动时称呼彼此的代号，这是黑寡妇和鹰眼。还有，你的速度很快，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克拉克分别向娜塔莎和克林特点了下头，接着看向史蒂夫等他继续说下去。 “假如你听到我的同伴因受伤丧失了行动能力，或者正处于致命危险之中，那么不论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都要求你立刻赶到他的身边，为他治疗或送他去安全的地方。”史蒂夫一字一顿地说。 上次在华盛顿郊外的行动中虽然没有人受伤，但娜塔莎也差点被一个九头蛇的自爆波及。史蒂夫不能肯定他们每次都会那么幸运。超级英雄这份工作本来就是每时每刻都在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所以他只能竭力让那根裤腰带拴得更紧一点。 “你应该克制一下你的保护欲，队长。我们可不是你育儿袋里的宝宝。”托尼有些不满地嘟囔。史蒂夫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未免也太肉麻了。 娜塔莎则觉得自己真的很善良，因为她完全没有揭穿斯塔克在掩饰的羞涩和不知所措。 克拉克看了眼史蒂夫的队友们，郑重地回答：“我会的，队长。” “谢谢。”史蒂夫认真地说道。 他提着盾牌面对着所有人，“钢铁侠？” “通讯已切断。” “开始行动！”史蒂夫说完，便被卡尔带着一起飞向九头蛇的基地。 不到五秒，史蒂夫就彻底明白了超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大杀器。这次托尼还没来得及发射他的炮弹，九头蛇基地的大门就被卡尔用热视线一眼瞪开了。 “哇——”纵观全局的克林特发出一声惊叹，手里的箭射偏到了一个九头蛇两腿之间的要害部位。 “啊——”这是那个倒霉九头蛇凄厉的惨叫。还好，没过几秒就有一支正中喉咙的箭，了结他这种对男人来说心如刀割的痛苦。 克拉克的超级听力让他非常清楚地听到了那些九头蛇的痛呼和惨叫，再看看眼前一盾牌拍在敌人脑袋上的史蒂夫。 克拉克不禁吞咽了口唾沫，他有点怀疑自己之前见到的温柔又友善的史蒂夫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史蒂夫看了眼站在那儿发愣的卡尔，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克拉克摇摇头，伸出手捏晕了一个冲到他面前的敌人。 呃，他刚刚是看到了卡尔提起一个九头蛇，就像捏着后颈皮提起一只猫吗？史蒂夫一瞬间有点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视力障碍。 有了超人的加入，即使这个九头蛇基地比华盛顿郊外的那个更大，敌人更多，战局也进行得顺利又迅速。 “资料搜集完毕。这个基地里有生化武器半成品，没有成品。我想九头蛇的这个项目应该还没有研究成功。”娜塔莎在通讯频道里汇报说。 “九头蛇的设备真的太糟糕了，斯塔克集团十年前就已经不再使用这些垃圾了。”托尼嫌弃地拍了拍刚刚摸过那些机器的手。 克林特瞄准一个在美国队长和超人的攻击下踉跄逃出来的“幸运儿”，一箭正中心口，“我觉得我们应该庆幸这一点。九头蛇要是像斯塔克一样有钱的话，大概早就上市了。” 史蒂夫被他的说法逗笑了，甩出盾牌击倒一个九头蛇，“我七十年前就已经看出来它是家多么没前途的公司，企业文化更是狗屎。” 通讯器里传来一片怪叫，连克拉克也好笑又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向他。 史蒂夫重新握住盾牌敲晕一个敌人，好笑地翻了个白眼，“这是我说的第三次了，我在布鲁克林长大，而且还参过军。所以你们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 克拉克将手中已经晕过去的基地里的最后一个九头蛇甩到一边，犹豫了两秒，开口道：“我爸爸小时候教育我不能说脏话，因为美国队长不喜欢说脏话的孩子。” 而且玛莎还在他挑食的时候告诉他，美国队长就是因为吃了很多胡萝卜和花椰菜，才能长得又高又壮。 史蒂夫发誓，他听到了从基地的另一边传来的托尼的爆笑。他真的怀疑钢铁盔甲里是不是有个什么扩音器。 “真是好榜样，队长。”娜塔莎天生沙哑的音色里满是笑意。 “你不能再不当一回事了，很多孩子都在看着你呢。”克林特说。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边笑一边喘的话，那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史蒂夫简直想用盾牌遮住自己的脸。这实在太羞耻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需要经历这个。“我很抱歉破坏了你心中榜样的形象，超人。” 不，他一点都不抱歉。至少不是对这个比他还高、还壮的大个子。 “不，没什么。我已经长大了。”克拉克忍着笑说。史蒂夫已经够窘迫了，他还是不要雪上加霜了。 “最后一个房间，我们进去看看吧。”史蒂夫单手握着盾牌，转移话题道。他一点都不想理会通讯器里托尼和克林特如魔音灌耳般的笑声。 “这是这个基地里最大的房间，而且墙壁里有铅板。”克拉克配合地说。 自从他横空出世并且被人们逐渐了解，墙壁装铅板这种配置就开始变得稀松平常。更何况这里还是大都会，九头蛇的基地里竟然只有这一个房间装有铅板才是让他真正惊讶的地方。 房间的门很厚，还装有电子锁，史蒂夫阻止了超人用热视线瞪开它的打算。 “黑寡妇，这里需要你的帮助。” “马上到，队长。”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史蒂夫就听到了钢铁装甲飞行的声音越来越近。 娜塔莎从装甲手臂里跳到地面上——斯塔克几乎全程是用手和胸膛夹着她，而不是抱着她。 史蒂夫让开了位置好让她解决门上的电子锁。 “你真是小朋友的坏榜样，史蒂夫叔叔。”托尼指着史蒂夫，语气非常浮夸。 “你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孩子，我的小安东尼。”史蒂夫的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噗——”娜塔莎一笑，手里的小工具都掉在了地上。克林特笑得重心不稳，差点从制高点滚下去。 善良的克拉克捂着嘴想憋住，但最后也只能做到勉强不笑出声。 第17章 托尼被“小安东尼”气到立刻脱掉装甲，扑上去和史蒂夫“扭打”在一起。 怕痒是史蒂夫的一大弱点，而托尼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这一命门。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史蒂夫闪躲着，笑得都快脱力了。 “你休想得到我的原谅，史蒂文·罗杰斯。” 娜塔莎一边解锁一边塞给超人一个小型摄影机。“你不会想错过这一幕的。”她对基地外面的克林特说。 克拉克手里拿着摄影机，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羡慕这样的队友情。但想一想，如果是蝙蝠侠挠他痒痒肉……克拉克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或许需要氪石一击来冷静一下。 “好了，男孩们，玩闹时间结束。”娜塔莎站起身，将厚重的门推开一条缝。 托尼哼了一声放过史蒂夫，重新穿上装甲。 史蒂夫深呼吸几次平复笑意。 “以防万一，我和超人先进去，黑寡妇、钢铁侠在门外待命。如果我们四个都失去联络，那么鹰眼立刻撤离，联络神盾局。”一个保护如此严密的房间，史蒂夫觉得里面有危险的可能性很大。 “好的。”克林特应道。娜塔莎和托尼也点了下头。 史蒂夫走到门前，和超人对视一眼，推开了门。 房间里并没有史蒂夫想象中的毒气或者怪兽，里面一大半的地方都被玻璃隔离开。隔离间里有十几张病床，每一张上面都躺着一个苍白、瘦弱、昏迷不醒的人。而且根据他们各自床边的生命体征监测仪来看，他们都还活着。 克拉克抬脚就要走得更近一点。 史蒂夫拉着他的胳膊，不容置疑地将他拽出了房间。他看到卡尔已经握紧了双拳，这个时候还让他留在这里，面对这些受害者，接受心灵的拷问，绝不是个好主意。 娜塔莎和托尼询问地看着进去房间没多久的两人。 “黑寡妇，打给神盾局。九头蛇在这里进行人体实验，有十六位受害者需要得到治疗，并且必须防止病毒或者某种毒气从这里扩散。”史蒂夫快速地说。 娜塔莎点了下头，走到一旁去呼叫神盾局。 “我可以打给大都会的疾控中心。”克拉克说。 他能听到房间里那些人微弱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能看到他们衣服下面溃烂的皮肤和体内正在衰竭的器官。他不敢相信这些就发生在大都会，发生在他保护的城市里。 十六个鲜活的生命，甚至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现在，他们只看到了十六个受到折磨的人，而在他们到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生命已经悄无声息地逝去。 我为什么没能保护他们，拯救他们？我明明可以，不是吗？克拉克在心里问自己。 史蒂夫看向卡尔，“我不确定普通的机构能够处理这里的问题。”谁也不知道九头蛇是不是用什么外星科技搞出了新型病毒。 托尼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想要进去，却被史蒂夫一把拦下。 “钢铁侠，把得到的资料全部发给神盾局，让他们尽快找出治好受害者的办法。然后去外面接应鹰眼，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史蒂夫说。他不能让托尼就这么直面人性中最恶的一面。 托尼虽然平时表现得自恋又不着调，但内心却像是一个性格敏感的大男孩。他或许需要成长，但他可以去学着怎样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一个真正令世人敬佩的超级英雄，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又一次去认识到世界的残酷。 托尼穿着装甲站在原地，看向史蒂夫。 “这很重要，钢铁侠。”史蒂夫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托尼转身启动装甲，“我可不觉得鹰眼在外面会有什么危险。”他嘟囔着飞走了。 “鹰眼，注意你和钢铁侠的安全。” “放心，队长。” 交代好一切后，史蒂夫看向卡尔。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眼前这个无比强大的年轻人，现在脸上简直写满了迷茫和自责。 在史蒂夫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并不太能理解蜘蛛侠里那句著名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甚至曾和朋友调侃说，这句话简直是老板压榨员工的绝佳借口。 但当他成为美国队长，远在他还没找回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体会到了这种能力与责任成正比的感觉。 或许只要他多留心一点，更力一点，更快一点，他就可以拯救一个人的生命。类似这样的想法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特别是在他失去巴基的时候…… “嘿，卡尔，卡尔。” 克拉克过了好几秒才注意到史蒂夫在叫他。他太专注于那十六个受害者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拥抱吗？”史蒂夫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问道。 “什么？” 克拉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听着我的心跳，看着我，卡尔。” 克拉克听到了史蒂夫的心跳，一下一下，很有力，像是某种拥有奇特魔力的鼓点。他看到了史蒂夫颈后金色的绒毛，露在衣领外的象牙白的皮肤散发出一种鲜活的热度。 克拉克不禁抱紧了史蒂夫。他现在很需要这种力量，来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他自己还没有那么糟糕。 娜塔莎拿着手机，不经意间转过头，就看到史蒂夫和超人正相拥着依偎在一起。她张着嘴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罗曼诺夫特工？”手机里传来弗瑞疑问的声音。 “没什么。”娜塔莎应了一声，语气未变地接着跟弗瑞汇报这里的情况。 可怜的托尼·斯塔克，看在史蒂夫抛弃你，跟别人相依为gay的份上，我可以为你默哀三秒。娜塔莎在心里非常drama queen地说道。 “我不会说这不是你的错。事实上，每个超级英雄，差不多都有点过度自责的问题。而这也正是他们之所以会成为超级英雄的主要原因之一。”史蒂夫拥抱着这位尚且年轻的超级英雄说道。 克拉克把脸埋在史蒂夫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你也有这样的问题吗？” 史蒂夫放开手，与卡尔分开。他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当然，很多次。” 克拉克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史蒂夫揉了揉他黑色的小卷发，手法娴熟得如同爱抚自己的宠物犬。 唔，或许养只德牧是个好主意。史蒂夫想道。 “当我最好的朋友——巴基，在我面前掉下山谷，那一刻，就像是整个世界在我面前瞬间陷落，我感觉自己也和他一起掉下去了。 我责怪我自己，我只是击倒了敌人却没有确认他是否失去了攻击力，我没有抓住巴基。 这种内疚直到现在也没能平息，而是变成了一种挥之不去的痛苦。”史蒂夫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克拉克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像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我很抱歉，史蒂夫。” 史蒂夫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没关系。痛苦是我的一部分，它令我永远铭记到底什么才是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生命中最重要的？”克拉克重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 史蒂夫放下抚摸卡尔头发的手，注视着那双蓝色眼睛轻声说：“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卡尔。而当你找到它，你就会发现无论什么样痛苦，其实也不过如此。” “神盾局的人到了，队长。”通讯器里传来克林特的声音。 史蒂夫转头去看，才发现原来娜塔莎早已打完了电话，正抱着双臂倚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好，那我们也该离开了。”史蒂夫对娜塔莎和卡尔点了下头。 娜塔莎走在史蒂夫左边，歪着头，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你该考个心理医师执照，史蒂夫，以后会有大用处的。” 她觉得史蒂夫简直像是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只要他想，就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上他。全天下的女人真的得庆幸他不是弯的。 走在史蒂夫右边的克拉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 史蒂夫皱了下鼻子，“我必须得说当我还在学校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其实并不怎么好。”而且两辈子都是如此。 托尼高傲地哼笑一声，那是来自十五岁麻省理工毕业生的鄙视。 “所以你选择了绘画？”娜塔莎揶揄地问。 “嘿，”史蒂夫绝不会承认他有那么点来自学渣的恼羞成怒，“绘画是艺术，是人类精神文明的瑰宝。” “好吧，好吧。”娜塔莎笑着点点头。她还是别揭史蒂夫的短了，毕竟超人这个美队小粉丝还在现场呢。 不过，理工男托尼就没有这么体贴了，“你好像也只有几副素描待在史密森尼博物馆里作为……艺术。” “你不能说得这么直接，钢铁侠，太伤人了。”克林特假意斥责，实则完美补刀。 史蒂夫捂着自己的上半张脸。他从未感到他的人生这么失败，这么令人沮丧，沮丧到他简直想一盾牌削掉托尼的头。 “我恨你，我的小安东尼。”他喃喃道。 “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史蒂夫叔叔。”托尼丝毫不落下风地反击，甚至还为自己胜出一筹而得意地挑了挑眉。 一旁的克拉克不禁偷笑，他心里原有的沉重也在不知不觉间减轻了。 娜塔莎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身处某部家庭欢乐情景剧——而且还是性取向存疑的那种。 第18章 走出九头蛇基地，史蒂夫与前来的神盾局负责人握了下手，交流了一下情况，然后便把后续全部交给他们处理。 “很高兴这次和你合作，卡尔。”站在昆式战机前，史蒂夫向卡尔告别。 “我也很高兴。”克拉克微笑着说。 他看了眼史蒂夫身后的三位复仇者，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其实我和其他六位超级英雄在半年前就因为一次事件而合作过。我们计划成立一个守卫地球的超级英雄联盟。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对你发出邀请，史蒂夫。” 托尼不好的预感成真了，他就知道这个外星来的小卷毛不安好心。“他不愿意。你们那个联盟有基地吗？有名字吗？是不是一打完敌人就一哄而散，像个大家为了修学分而参加的高中生社团？”他在史蒂夫开口之前，连珠炮一般地说道。 “半年前？是因为那些像巨型飞蛾一样的生物？”娜塔莎皱着眉问。 她想起了恰好就是在半年前，神盾局观测到了先后出现在哥谭和俄罗斯北部的一种，非常具有攻击性的类似巨型飞蛾的生物。当时有人认为这种飞蛾人是外星人入侵的先头部队，但没过多久所有飞蛾人就销声匿迹了。 “所以我们并不是世界上第一个超级英雄团体？”克林特看着超人说道，他明显震惊又失落。 克拉克看了看托尼，看了看娜塔莎，看了看克林特，他实在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一个人说的话。 史蒂夫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很感谢你的邀请，卡尔。但恕我无法接受，因为我已经找到我的队伍了。” “不，没什么。”要说克拉克没想过史蒂夫会拒绝他，那一定是假的。他能看出来复仇者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他们比起拯救世界的工作团队，更像是一伙相识多年的老朋友，甚至更像是家人。克拉克由衷希望自己以后的团队也能像他们一样。 “我能问问半年前发生的事件吗？”史蒂夫问道。半年前他还在冰里冻着呢，但显然，地球上已经发生了一件让超级英雄们联合在一起的大事件了。 克拉克点了下头，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讲述道：“荒原狼是天启星的统治者达克赛德的手下。他的力量分身在半年前带领着类魔大军——也就是那种像巨型飞蛾的生物，意图侵略地球。 蝙蝠侠首先发现了出现在哥谭的类魔，他察觉到了敌人来袭的征兆，然后走遍世界各地，召集了六位超级英雄——神奇女侠、海王、闪电侠、钢骨、绿灯侠和我。 我们最后在波扎尔诺夫与荒原狼进行了决战，打败了他的力量分身，并且阻止了他用母盒打开音爆通道引来达克赛德大军入侵地球。” 四位复仇者听完这番话，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 娜塔莎简直不敢相信在神盾局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地球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生死危机。“弗瑞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发疯的。”她喃喃自语道。 克林特用一种崭新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外星大个子，仿佛在他身后看到了六个服装各异却都一样强大的身影。然后再看看他们，一共才四个人，而且还老（队长都一百了）、弱（弱女子也算名义上的弱）、病（托尼的典型性自恋与轻微焦虑）、残（他是个聋子），全占了。 这…… 算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的队伍，再怎么比不上别人家也是自己的。克林特在心里完美地说服了自己。 而且他坚信他们复仇者会越来越好的。毕竟史蒂夫这么有领导魅力，随便拐，不对，找几个人来加入应该不难。 托尼因为卡尔的讲述陷入了沉思，他不敢相信外星人的入侵原来并非迫在眉睫，而是已经成了发生过的事实。他开始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升级自己的装甲，而且最好还能有个保护地球和人类的终极武器。 等等……托尼突然发现了卡尔话里盲生的华点，“你说半年前蝙蝠侠为了对付荒原狼而在世界各地召集超级英雄，那他为什么没来找过我？” 他可是早就宣布了自己就是钢铁侠，哥谭总不会没通网吧？ “……”克拉克因为这个问题而尴尬地说不出话，他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场对话： “我们真的不找钢铁侠吗？我觉得他超酷！”闪电侠年轻的声音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崇拜。 钢骨搜索着数据，附和道：“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还挺想认识一下斯塔克的那个AI管家的。 “不。”蝙蝠侠用粗粝低沉的嗓音毫不留情地否决了这个提议，“托尼·斯塔克太高调了，和他一起行动，不用等到明天，我们今天下午就会登上全美国报纸的头条。” 然后，他们这群蒙面英雄就都对此不再有任何异议了。 “我想只是因为……因为斯塔克先生你……”此时的克拉克结结巴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委婉转述蝙蝠侠的评价，以避免一场蝙蝠侠大战钢铁侠。 “托尼，”史蒂夫转过头看着托尼，他对于回答这样的送命题还是比超人更有经验，“蝙蝠侠召集了他的队伍，而你找到了我们。不论原因是什么，我都很高兴那时候蝙蝠侠没有找到你，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复仇者了。” 托尼挑了下眉，对着超人扬起下巴。史蒂夫说的对，他才不稀罕蝙蝠精的什么万圣节变装社团。他可是复仇者的领头人，孤僻花花公子韦恩资助的哥谭传说可雇不起他。 克拉克感激地看了眼史蒂夫。他差点就要给蝙蝠侠结仇了，嗯，不对，这好像本来就是B自己拉的仇恨…… 又看了一场顺毛好戏的娜塔莎内心毫无波澜，她更在乎那个什么达克赛德、荒原狼、还有类魔，“卡尔，或许你可以把荒原狼入侵这整件事的报告发给神盾局一份吗？我们也好为此类事件作出相应的防御、应急措施。” 克拉克再次顿住了，过了几秒他才艰难地说：“我得先问问蝙蝠侠的意见，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会发给你们的。” 报告？拯救世界还得写报告？蝙蝠侠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个。作为一个小记者，克拉克为了工作写报道都快写得头秃了。 史蒂夫看了眼众人，“那么我们也该离开了。如果有任何需要，你可以打给我。”他向卡尔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克拉克将电话号码默记下来，点了下头，“你也可以随时呼叫我，队长。” 进入昆式战机的前一秒，娜塔莎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指了指超人。 克拉克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向她保证自己不会再擅自偷听。 坐在已经起飞的昆式战机上，史蒂夫想起卡尔的话，还是有些感到难以置信。他还等着洛基来搞纽约大战呢，却没想到有个超级英雄联盟已经打过外星人了。 “我万万没想到七十年后的世界会如此疯狂。”他不禁感叹道。 “外星人入侵就疯狂？那你可能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浏览了神盾局大部分资料的托尼表示，外星人什么的，一点都不稀奇。 娜塔莎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你该认识一下自称为上帝的天使。” “还有在洛杉矶开酒吧的地狱之主。”驾驶着昆式战机的克林特补充道。 “说真的，那对狩猎恶魔的温彻斯特兄弟真的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以前可是个唯物主义者。”托尼想起了他看过的档案，紧跟着吐槽道。 娜塔莎转过头看向他，“你真的得和神盾局的机密资料保持距离，托尼。不然，说不定哪天弗瑞就能用窃取保密资料的罪名，把你告上联合国法庭了。” 托尼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弗瑞可不敢告诉民众，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仅真的有天使和恶魔，甚至还有把全人类当口粮的吸血鬼。” “魔法侧事情，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克林特为弗瑞辩护道。 “等等，等等。”史蒂夫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赶紧开口打断他们的争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那种长着翅膀，羽毛洁白，头顶光圈的天使？ 克林特挑了下眉，娜塔莎和托尼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见过法师吗？”托尼问道。 “我确实见过法师，她还让我玩了一把灵魂出窍。但这和天使是两个概念。”史蒂夫试图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比划了几下他就放弃了，“就是圣经里的天使。还有克林特说的那个，开酒吧的地狱之主，别告诉我是在说撒旦。” “你是个教徒，史蒂夫？”娜塔莎看着他问。 “我并非虔诚的教徒，但我确实接受过洗礼。”史蒂夫毫不避讳地回答道。在上个世纪的美国，异教徒和无信仰者是才是异类。 娜塔莎了然地点了下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天使。开酒吧的地狱之主叫路西法，他还挺爱和洛杉矶警方一起伸张正义的。” 史蒂夫感觉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现在有点怀疑玉皇大帝、齐天大圣之类的神仙是不是也下凡来浪了。 托尼满意地欣赏着史蒂夫震惊的表情。想当初他刚在神盾局的资料里看到这些的时候，可是连着打碎了三个马克杯，差点儿都怀疑世界了。 第19章 克林特像是还嫌不够乱似的，说道：“神奇女侠我记得是来自天堂岛，对不对？她好像还是宙斯的私生女。” 娜塔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说的没错。而且超人说的那个海王，可是亚特兰蒂斯的国王。你们猜他会不会和鱼讲话？” “绿灯侠来头也不小，他似乎隶属于宇宙中的某个组织。只可惜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不多，对这个组织还不得而知。”托尼摸了下自己的小胡子道。 史蒂夫单手捂着脸，仰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叹息，“从互联网上和新闻里认识这个世界，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 “知错就改，史蒂夫。”娜塔莎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笑意。 托尼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敷衍式的安慰，问道：“你想要一份神盾局的资料吗？” “停止你对队长的怂恿，托尼。你只是想拉他和你一起继续黑进神盾局的系统”克林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托尼别有用心的“善意举动”。 托尼可没有一点被拆穿的羞窘。一切被挑明了，他反而更加大大方方，“拜托，史蒂夫需要认识这个世界。否则哪天要是有个脑子抽了的女巫要把他熬成汤，他还会以为人家是要请他吃烛光晚餐。” 史蒂夫放下捂着脸的手，看向托尼，“我真心不觉得女巫会把我熬成汤。那得需要多大的锅啊？” 托尼在娜塔莎和克林特的笑声中翻了个白眼，“认真的？这就是你关注的重点？” “好吧，”史蒂夫坐直了身子，看着托尼认真地说：“今天过后就停止黑进神盾局，我不想你因为这个就惹上官司。” 之前他和托尼是为了查卧底的九头蛇，还算情有可原，弗瑞即便不予追究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但要是托尼就此把神盾局的网络系统当成自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估计弗瑞就不得不把他彻底“请”出去。 “我一年惹上的官司就有四百宗，斯塔克工业御用律师团随时为你服务。”托尼双臂抱在胸前，不满地嘟囔。 史蒂夫有些好笑，托尼的表现简直像极了一个得不到喜欢的玩具的小男孩。 “不过……”史蒂夫假意沉思后说：“我想复仇者联盟需要一个专属的资料库。而身为保护地球统一战线的战友，神盾局应该不介意和我们资料共享。” 托尼仍然目视前方，但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史蒂夫的话上。 “复仇者的身体检查报告、医疗记录、行动记录，力量数据、武器数据。敌人的资料、行动方式、思维模式，能力数据、常用武器。有待观察的超能力者，其他超级英雄的数据资料……”史蒂夫大致数了一下，总结道：“这可真是个大工程。” 托尼哼了一声，以示对这个所谓“大工程”的不屑一顾。 娜塔莎则在心里感叹：套路啊，一切都是队长的套路。 史蒂夫看向托尼，“这个属于复仇者的资料库可以麻烦你吗，托尼？我实在不懂什么电脑技术，要是手写文件的话，那估计我这辈子就没什么多余时间能去拯救世界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打算手写文件。”托尼立刻转过头看着他，“二十一世纪，史蒂夫。” 史蒂夫苦笑地摊开手，“是啊，我出生于上个世纪10年代。我觉得这不能怨我。” 托尼被他做作的表情逗笑了。 接着下一秒他就努力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仰着下巴说：“就算你不装可怜，我也会建立这个资料库。因为除了我，也没有谁可以做到了。” 史蒂夫举起双手，示意“被你拆穿了”。 然后，他认真地看着托尼说道：“谢谢你，托尼。如果没有你，我想我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如果没有托尼的帮助，他大概还一个人游荡在纽约街头，苦思冥想该怎对付九头蛇救回巴基，毫无头绪地度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或许被神盾局通缉，带着满身伤和被洗脑的巴基四处流浪，也或许还没摸着巴基的边，就死在九头蛇手中——要是被抓住，那只会更糟。 托尼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用一副非常坦然的样子接受他的感谢。 然而实际上，娜塔莎看到了托尼的手在不停地攥起来又松开，翘着的腿都有点抖，整个人的肢体动作完美诠释了“坐立不安”和“不知所措”。 啧啧，真可怜啊，对来自队长的真诚感谢，无力招架的小安东尼。娜塔莎上下打量着托尼，在心里说道。 “嗯……老实说，你的措辞有点gay，史蒂夫。”克林特勇敢而诚实地说出了娜塔莎一直以来都很想说的话。 史蒂夫惊讶地看了眼众人，连忙否认道：“不，不，我不是gay。” 托尼则恢复了他一贯高傲又从容的表情，“别在意这个，史蒂夫。肥鸟只是羡慕你对我的信任。” “嘿！”克林特转过头瞪了眼托尼，以表达他对“肥鸟”这个外号的不满。 娜塔莎抚着额头，她突然因为自己不够智障而感到有点和这个队伍格格不入。 孤独堡垒，克拉克坐在椅子上和远在哥谭的蝙蝠侠进行视频通话。 “我觉得他们很友善。”克拉克说。蝙蝠侠会知道四位超级英雄一起来到大都会剿灭九头蛇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可是蝙蝠侠。 布鲁斯坐在蝙蝠电脑前，他虽然穿着常服，脸上却完全是蝙蝠侠式的严肃表情，“娜塔莎·罗曼诺夫，克林顿·巴顿，我敢肯定这两位神盾局特工在从华盛顿出发的时候，手上就已经握紧了氪石。” “可他们并不了解我，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充满恐惧。”克拉克说道。他当然看到了娜塔莎一开始手里的那个铅质小盒子。但她并没有打开它，不是吗？ 布鲁斯看着克拉克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智障。 克拉克被他注视着，不禁开始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了什么。 “神盾局手上有氪石，意味着九头蛇手上也有。”布鲁斯真的是难得耐心解释这么一句。 克拉克明明有个发育超常的大脑，但他却总是不理会它，而是一直对他自己的脑袋大喊：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而布鲁斯对于这种行为的评价，其中的某些词汇绝对会让阿福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并且多给他一杯睡前牛奶。 克拉克终于意识到了整件事里真正的麻烦。一个有氪石的莱克斯·卢瑟都够他受得了，再来个九头蛇……他可以立刻举家搬出太阳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九头蛇竟然在神盾局潜伏了将近七十年。”他忍不住吐槽道。所有事情追根究底，还是神盾局的锅。 “事实上，如果不是刚刚苏醒的美国队长，他们还能潜伏得更久。”布鲁斯在电脑上整理着关于九头蛇的档案。 在一个多月前，克拉克在孤独堡垒看到神盾局从海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并且带走了。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布鲁斯。 后来布鲁斯确实有追查这件事，但却并未太过上心，直到他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纽约街头——美国队长，史蒂文·罗杰斯。这位有着非常浓厚的政治色彩的超级英雄。 布鲁斯那时就预感到他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改变，却没想到他第一个剑指的会是销声匿迹七十年的九头蛇。 不过，当布鲁斯在神盾局从九头蛇基地获得的那些文件里，看到“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这个名字，他又有种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这大概是教科书的错，布鲁斯想，它总是在不遗余力地告诉所有学生：美国队长永远都在为他的朋友赴汤蹈火。 克拉克回忆着他与史蒂夫相处的过程，“史蒂夫确实很厉害，他很敏锐，也很坚定。” 那个沉睡七十年的男人身上有很多相互矛盾的特质。 他只醒来一个月就怀疑，并且最后揭露了潜伏在神盾局的九头蛇。但他又很快地对他的同伴，甚至是一个强大的外星人付出了信任。 史蒂夫也很温和，对陌生人抱有天然的善意，就像是一个从未受到过任何伤害的普通人。可当他谈起痛苦，他的语气又是那么的习以为常，完全将痛苦视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布鲁斯看向屏幕里的克拉克，“你对他抱有好感。”他肯定地说。 “是的。”克拉克点了下头，将他偷听到的，史蒂夫在神盾局和昆式战机上说的那些话复述给布鲁斯。 当然，隐去了史蒂夫说敬佩他的那部分。他不想表现得很自恋，或是像在对布鲁斯炫耀——虽然得到美国队长的信任和敬佩确实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听完美国队长和尼克·弗瑞关于复仇者的争执，还有神盾局对哥谭的评估，布鲁斯陷入了沉思。 他必须得承认这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他本以为美国队长会成为那个呼吁所有超级英雄无条件向政府靠拢的人。 至于哥谭，布鲁斯爱它。但如果有人说它是地狱，他也不会反驳。 “对了，布鲁斯。”有一件事在克拉克心里装了好一会儿了，犹豫几秒后，他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们是真的成立了一个联盟，对吗？” 布鲁斯快速敲击着键盘录入他所得到的信息，敷衍地点了下头。 “那我们的联盟该起个什么名字？我们要建一个专门的基地吗？”克拉克问。 今天托尼说他们是战斗结束就一哄而散的高中生社团，克拉克非常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在半年前的那次战斗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戴安娜、巴里、维克多、亚瑟、哈尔……好像整个联盟就只有他和布鲁斯还在保持联络。 布鲁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克拉克，“基地正在筹备。至于名字，你认为呢？” 克拉克双眼立刻亮起来了，“正义，怎么样？我们是正义联盟。”他做了个超人起飞的标准姿势。 “……” “那希望？希望联盟？”克拉克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前的“S”标志。 “……” 克拉克摸着下巴苦思冥想，“守卫地球？” 布鲁斯依然保持沉默。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克拉克知道那就是蝙蝠侠式的不赞同。 “世界和平？保卫人类？宇宙无战事？超级义警？……”克拉克绞尽脑汁地列举他能想到的名字，甚至找出了他落满灰尘的词典。 最后，布鲁斯说：“还是正义吧。” 第20章 当阿尔弗雷德端着水来到蝙蝠洞，便看到布鲁斯坐在蝙蝠电脑前，凝视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如果庄园没有被重建的话，我想我应该能为你在储物间里，找到一些美国队长的模型和海报，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放下托盘说道。 布鲁斯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但下一秒，他的侦探头脑就告诉了他答案。 他看着屏幕上那张史蒂夫带着棒球帽喝咖啡的照片，声音很轻却也很低沉地说：“我没想到父亲会是美国队长的粉丝。” “托马斯老爷那一代的孩子，大多都很崇拜美国队长。我认为这种崇拜也给他们带去了一些好的影响。”阿尔弗雷德看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说道。 布鲁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没有说话。 “您会去见他吗，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问。 布鲁斯放下水杯，回答道：“暂时不会。” 美国队长正在组建另一个超级英雄联盟，他们以后总会有很多要见面的时候。 另一边。 到达三曲翼大厦，史蒂夫将他们行动的全过程给弗瑞报告了一遍，然后便准备和托尼回洛杉矶。 “队长，”弗瑞开口叫住了他，“我已经知道了关于巴恩斯中士的事。” 史蒂夫转过身看着他。 “我可以帮助你，和你的朋友。”弗瑞看着他说。 史蒂夫垂下视线思考了片刻后，点点头，对弗瑞说：“谢谢，尼克。” 走出神盾局总部，托尼看向旁边的史蒂夫，“你真的相信那个特工头子？” “弗瑞并不是个交朋友的好人选，但在某些事上，他能够得到我全部的信任。”史蒂夫回答道。 从宇宙魔方那件事和弗瑞对超人的态度上，史蒂夫就能看出他是个守卫地球与全人类的激进分子。他很肯定弗瑞对他和所有超级英雄，都存有利用之心。但同时，他也很肯定弗瑞可以为了地球与人类牺牲一切。 “哪些事？”托尼问道。 “与地球和人类安危无关的事。”史蒂夫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快走几步率先登上了托尼的私人飞机。 托尼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地皱起眉。他感觉史蒂夫和弗瑞之间好像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是错觉吗？ 飞机起飞不久，托尼就让人为他们拿来一瓶威士忌。他端着半满的酒杯，慢慢啜饮着。 史蒂夫察觉他似乎有些话想说，便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喝酒，一边等他开口。 喝完杯子里的酒，托尼又为自己重新添了满满一杯。他靠在椅背上，用一副平静的表情看着史蒂夫问：“你会邀请巴恩斯加入复联吗？在他完全恢复之后。” 托尼很清楚史蒂夫对巴基·巴恩斯抱有多么深刻的友情。他不止一次地在自己面前说，在超人面前说，他有多么希望当初掉下山谷的人是他自己。 巴基·巴恩斯是史蒂夫生命里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朋友。 第一个和最好的，多么特殊又深刻。 史蒂夫有些诧异地转过头。 他放下酒杯，看着托尼回答道：“不，我不会邀请巴基加入复仇者。” “为什么不？他是你的同伴，复仇者联盟是你的队伍。”托尼举着酒杯，喝了一大口。 “复仇者并不是我的队伍……”史蒂夫说到一半自己都摇了下头，这件事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让巴基加入复联？他都不知道托尼脑子里，怎么会冒出来这么糟糕的想法。史蒂夫敢用他的人头担保，拉着巴基也成为复仇者绝对是个对所有人来说，无论是巴基、托尼，还是他自己，都烂到爆炸的主意。 他低垂着视线看着自己的酒杯，深呼吸一次，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抬起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托尼，“我可以为巴基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但这不包括伤害你。” 托尼看着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错开视线看向窗外的云层，喝了口酒，“为什么？我以为巴恩斯是你最好的朋友。” 而他和史蒂夫才刚刚认识了一个月。他只是恰逢其会地帮上了忙，就算没有他，娜塔莎、克林特，甚至是超人，也都会聚拢在美国队长的身边。 他们一样会揍翻九头蛇，救出队长最好的朋友。并且他们还不会像他一样反对队长把巴恩斯拉进这个队伍，更不会想要杀了巴恩斯。 “难道你就不是我的朋友吗？”史蒂夫皱着眉反问，表情是托尼从未正面感受过的严肃。 “我……”托尼当然希望自己是史蒂夫的朋友。该死的，他非常希望。 可即使没有直接的证据，托尼也知道很大概率就是巴恩斯杀死了他的父母。他不知道假如史蒂夫原谅了巴恩斯，或者他真的对巴恩斯下了杀手，他们还能不能兴平气和地做朋友。 他想他们做不到。 托尼和史蒂夫、娜塔莎、还有那只肥鸟，一起东奔西跑，砍九头蛇的这两天，是他自从第一次成为钢铁侠飞上天空后，最轻松的日子。 他意识到他心里的某个部分，在史蒂夫出现后开始变得越来越来好。 这或许是因为史蒂夫告诉他，霍华德只是不懂得怎么爱他。也或许只是因为史蒂夫是个好人，他能让每一个在他身边的人都感到放松、愉快。 但无论是什么让他更好，托尼在沉静下来时，都越想越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它。总有一天，史蒂夫会在巴基·巴恩斯和托尼·斯塔克之间选择前者。 托尼不想做被选择的那个，他宁愿自己提前走开。 “巴恩斯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那场车祸的凶手，我以为你会让我试着原谅他。”他表情紧绷，毫不示弱地直视着史蒂夫的双眼。 “不。”史蒂夫说。 他甚至因为托尼的说法太过荒唐而感到有些好笑，“假如我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做，那我就是个百分百的混蛋。你应该给我的鼻子一拳，把我当作狗屎。而且要是巴基头脑清醒的话，他也会给我一拳。” “哼。”托尼看向窗外，举起杯子喝了口酒。 史蒂夫向前倾身，手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握在一起，“听着，托尼。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这个词对我们两个来说有点过于客套和礼貌。你是……”史蒂夫犹豫了一会儿，他不知道他要说的这个词是不是有些唐突。 毕竟他和托尼才认识了一个月，他们甚至只一起吃过一次饭。 犹豫再三，史蒂夫最后还是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的：“你是我的家人。” 托尼转过头看着他，而这给了史蒂夫一种鼓励。 他垂下视线，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这很难以启齿。但当我醒来，就像是一个魔法：嘭！七十年。战争胜利了，我的朋友们不在了，我爱的姑娘老到或许连我是谁也不记得。 七十年前的一切好像从来都没在这个世界上发生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属于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说到最后，史蒂夫的微笑里带上了一丝苦涩。 保持镇定，或许是他两辈子修炼出来的最高技能。 在史蒂夫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向所有人都表现出一副从容又冷静的样子。但实际上，他除了一脑袋记忆，什么也没有。 他觉得自己既不是李山，也不是史蒂文·罗杰斯。因为他既没有老是催他结婚生孩子的父母，也没有与他并肩作战的队友。 他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个陌生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也是个陌生的世界。 直到他见到了托尼，这个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或许史蒂夫一开始只是因为托尼是个他熟知的虚拟人物，是他已知的未来队友，才对他抱有天然的好感。但当他们开始说话，当托尼用带着笑意的褐色眼睛看着他，史蒂夫感觉到一种温暖。 他感到这个世界在轻声对他说：嗨。 于是他也下意识地回以微笑。 “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史蒂夫注视托尼说，“你让我找回了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让我感觉……我回家了。” 托尼仍然用无动于衷的表情看着史蒂夫。但实际上，他在史蒂夫说出“家人”的那一刻就软弱地动摇了。 托尼只有不断地告诉自己，巴恩斯是杀了他的父母的疑犯，才能勉强抵御来自史蒂夫的真挚的温情攻势，“你就从没担心过我会杀了巴恩斯吗？” “我想过。”史蒂夫垂下视线看着桌上的酒杯，承认道。 在他去往地下工作室找托尼的时候，他就想过，很有可能在他将一切说开之后，托尼会立刻穿上装甲上楼，企图杀了巴基为霍华德和玛利亚报仇。 而史蒂夫则会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跟托尼拼命。他永远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巴基被杀死，却什么也不做，即使那个人是托尼。 但当史蒂夫看到托尼强装平静地在工作室里摆弄装甲。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即使托尼再怎么想要杀了巴基，他也不会真的这么做。 这无关乎托尼和他的友情——史蒂夫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而是因为托尼那颗善良的心。他会怨恨巴基——这是肯定的，但他永远不会判处巴基死刑。 “但后来我知道，你不会。你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还要善良，托尼，即使这也使你受到了比大多数人所能想象到的更多的伤害。”史蒂夫看着托尼说。 托尼与他对视着，沉默了许久。 “你说的对，就算现在有了确凿的证据，我也不可能杀了巴恩斯。”托尼喝了口酒。在他看过那些九头蛇的资料之前，他还能心安理得、满腔愤怒地把枪口指向巴恩斯。 但当他看过了那些九头蛇用在巴恩斯身上的残酷的手段，了解到那个曾经为国而战的男人如何受到长达七十年的折磨，他没有办法再把一切都怪在巴恩斯身上。 说到底，巴恩斯也只是个受害者。 “可我同样因此感到内疚，对我的父母。”托尼将一声哽咽混合着威士忌一起吞进肚子里。 史蒂夫感到他的心脏像是被钟杵狠狠地撞了一下，连绵的疼痛在胸腔里不断地回荡。 他想说“我很抱歉”。可这歉意就像是在为鲜血淋漓的尸体撒上一层薄薄的土，礼貌得苍白，敷衍地逃避。 他想说“别责怪你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但史蒂夫很清楚，就算他这么说，托尼也永远不会在心里责怪他。 托尼甚至都没有完全责怪巴基。 他在责怪他自己。而这无疑是史蒂夫最不想看到的。 第21章 “托尼，你可以为任何事感到内疚，但永远别因为你的善良责怪你自己。”史蒂夫认真地看着托尼说，“你爱霍华德和玛利亚，你成为了一个强大，同时也不忘怜悯他人的人。任何父母都不能对自己的孩子比这要求更多。” “这还不够。”托尼看着窗外摇了摇头。他再怎么去做一个好人，都无法治愈他心里的伤口。 史蒂夫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永远都不会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拼了命地做再多事，去复仇，去拯救全世界，拯救所有人，也不足以让你重新找回你失去的所有。” 托尼转过头看向史蒂夫，泪水在他褐色的眼睛里，像是阳光下微风吹过的湖泊。 史蒂夫抬起头，看着托尼的双眼，“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装满痛苦的包袱吗，托尼？我那时候忘了告诉你，关于它的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你不能时时刻刻都将它抱在怀里，看着它流泪。” 史蒂夫垂下了眼睛，视线没有焦点地放在自己手里的酒杯上，“眼泪会让它变得越来越沉重，然后总有一天你再也背不起它。到时候，你就会被它绊倒在地，或者，想尽各种办法甩掉它。” 托尼听到这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史蒂夫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听自己把话说完。 “以我多年的经验，”史蒂夫自嘲地笑了一下，“最好的选择是把它背在背上。那样，你就不必时时去看它，也知道它一直都在，从没被你遗忘。” 史蒂夫说完，停顿两秒后，仰头喝尽了自己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然后拿过酒瓶，自己给自己满上。 托尼沉默了。他看着自己的酒杯，脑子里不断略过关于霍华德和玛利亚、关于那些悔恨、关于许多个无法入眠的夜晚的一切，就像是被病毒入侵了的电脑——数不尽的代码不受控制地弹出来，又立刻被新的覆盖。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托尼回想自己过往的三十多年，从不曾有谁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他怎样处理自己的痛苦。 在成为钢铁侠之前，托尼应付糟糕的记忆的一贯招式，就是不去想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才能给托尼带来长久的喜悦和平静。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托尼热爱科学，热爱他的工作，一直如此。 只是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和使肾上腺素短暂激增的纵情享乐，似乎也没有更多。那时候的他自诩是个大人物，认为忙碌和傲慢本就是他的代名词。 他以为自己对任何事都毫不在乎，但事实上，他只是没有去看它们。 直到他成为钢铁侠，好几次与死亡那么靠近，托尼终于开始真正地用自己的双眼去看这个世界，看他自己。 而佩珀带给了托尼一段崭新的感情。他开始试着去维持一种更长久，也更亲密的关系。 似乎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但实际上，托尼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所有痛苦。 显然，成为钢铁侠并不是那个happy ending。他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成为钢铁侠，意味着他还会感受到很多很多的痛苦。 所以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是唯一一次，托尼对自己说，他感觉史蒂夫像是他的一位长辈，在告诉他一些关于漫长人生的建议。 “我……”托尼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像你一样。”他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像史蒂夫那么坚定。 究竟是什么塑造了史蒂文·罗杰斯？托尼想象不出。 但他可以感觉到，上帝在创造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定给了他比任何人都更多的磨砺，比任何人都更强大的意志，以及一颗纯粹的心灵。祂以此，让史蒂文·罗杰斯走向了属于他的英雄的命运。 史蒂夫轻轻地摇了下头，“托尼，我并非生下来就是今天这个样子。而你在不断地成长，这就足够了。” 他看着托尼，眼睛满是温柔的笑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注视你，保护你，在必要的时候为了阻止你犯下大错而给你一拳。我向你发誓，就算你用拳头打我，拿脚踢我，也无法将我赶走。” 托尼看着他，不到三秒便移开了视线。 他有没有说过史蒂夫那双蓝色眼睛特别犯规？就算是个瞎子，被他眼含笑意地注视着，也得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了。 “假如有一天我厌烦你了，我会试着像你说的那么做的。”托尼举起杯子想喝口酒，才发现酒杯已经空了。 托尼重新给自己倒上威士忌，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他从未想过要史蒂夫从他身边走开，就算有一天史蒂夫莫名其妙地打他一顿，他也只会打回去，然后让AI管家帮他们两个叫医生。 史蒂夫太了解托尼口是心非的本质了，他因为托尼局促到“胡言乱语”而感到有些好笑。不过史蒂夫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傲娇的斯塔克先生就要炸毛了。 史蒂夫问道：“你想干一杯吗？” “当然。”说到喝酒，托尼就感觉好多了。那种剖心置腹的真情表白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举起酒杯，思考了两秒后露出一个坏笑，“为我特别擅长说人生大道理的史蒂夫叔叔。” 史蒂夫挑了下眉，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回敬道：“为我可爱又善良的小安东尼。” 托尼的脸扭曲了，他发誓他真的很想一口酒喷在史蒂夫那张俊脸上。 当飞机即将降落，史蒂夫手表上的东海岸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而他和托尼却恰好看到了洛杉矶的日落。 “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家人，托尼。”史蒂夫看着窗外的壮美景色说道。他转过头看向托尼，“假如你和佩珀结婚，我得是伴郎的第一人选。” “你知道，我还可以让你做我的孩子的教父。”托尼喝了口酒，一脸的“我多大方”。 史蒂夫上下打量着托尼，确定他还没醉后松了口气。 “当然，我很乐意。”他高兴地说。 托尼看向他，露出一个毫不意外的微笑。 史蒂夫是个靠谱的好人，他理解别人，从不轻易伤害别人，他可以为他在乎的人做任何事。他会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父，所以，也只有斯塔克家的孩子才配得上。 “不过，我想你得先向佩珀求婚，对吗？”史蒂夫有些谨慎地措辞道。 托尼顿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 回到洛杉矶的别墅，托尼本来想去地下工作室，但他突然听到了史蒂夫发出的一声惊呼。他戴上手甲，小心翼翼地走到巴基所在的房间的门口。 “What the hell！？” 托尼看着房间里满地的外卖盒子和易拉罐，还有躺在床上让一只机械手喂他吃披萨的巴基。 “我这儿是什么该死的汽车旅馆吗？”托尼气冲冲地说。 “老板……”尴尬地站在那儿的哈皮想要开口。但他被托尼瞪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拿着一块热腾腾的夏威夷披萨。 哈皮连忙把披萨放下，却又因为太过慌忙而打翻了小几上的那瓶2L装的可乐。 幸运的是，那瓶可乐他和巴基已经喝了一半了，不幸的是，瓶盖早被他不知道扔去哪儿。 “我的天呐。”托尼单手捂住脸，他真心觉得这间房间已经不能要了。 巴基依然专注地吃着披萨，就好像房间里根本没有多出来两个人一样。 史蒂夫简直哭笑不得，“巴基？” 巴基……非常冷酷无情地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噗——” 托尼和史蒂夫一起看向哈皮。 哈皮讪讪地收起笑容，“抱歉，抱歉。” 托尼翻了个白眼，深呼吸了一次，以免自己因为充满整个房间的脑残病毒而窒息。 “看看你们对我的房子做的好事，我现在甚至都不能让家政来打扫。”他对着哈皮、巴基，还有史蒂夫指责道。 他总不能和家政人员说，巴基是他得了狂犬病，热爱咬人的远方亲戚，所以他才不得不把他绑在床上。 史蒂夫看了眼依然大嚼特嚼的巴基，不禁为他的智障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别担心，托尼。我和弗瑞说好了，明天早上他就会派人来接巴基去治疗。” 托尼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和弗瑞说好了？” 难道他不是一直都和史蒂夫待在一起吗？托尼用他的眼睛和耳朵发誓，弗瑞既没和史蒂夫单独交谈过，也没说过他明天早上会派人来接巴恩斯。 “嗯……”史蒂夫转向哈皮，“可以麻烦你帮我和托尼点些外卖吗？我想我们需要五人份。” 哈皮一脸“美国队长和我说话了”的受宠若惊，“当然，没问题。”他拿出手机，非常熟练且迅速地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最好吃的那家外卖的号码。 托尼看着史蒂夫，眯起眼睛。 “我就知道，你和那个独眼龙之间真的有种一个眼神就相当于一场对话的默契。”托尼看着史蒂夫，脸上大写着史蒂夫上辈子非常熟悉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诶，他怎么从来没发现托尼家的地板这么好看。史蒂夫低着头，心想这地板样式肯定不是托尼自己选的。 托尼看到史蒂夫这避而不答的样子，忍不住翻了白眼。“算了，我才不在乎你和那个特工头子到底为什么心灵相通。” 史蒂夫想起弗瑞那张脸，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说真的，心灵相通这个说法让我有点恶心。” 托尼觉得自己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这间房间里绝对是有什么能致人脑残的病毒——大概率是巴恩斯制造的。否则，史蒂夫也不会一走进这里，智商就好像踩着香蕉皮，从九十九楼翻滚到地下二层。 第22章 第二天一早， 弗瑞就如史蒂夫说的一样派人来接走了巴基。 史蒂夫则和托尼在吃过早餐后一起回到了纽约。他打算在纽约找房子安顿下来。 虽然华盛顿的房子史蒂夫交了三个月的租金还有保证金，只住了不到一天。但他对那座政客云集的城市实在没什么好感——当然， 最重要的是弗瑞向他承诺了神盾局会给他报销。 而纽约对史蒂夫来说或许同样陌生，但至少托尼在这里，更别说他还暂时入住了斯塔克大厦。 “你觉得我把斯塔克大厦改成复仇者大厦怎么样？一整栋大楼都是复仇者的基地。”在史蒂夫入住斯塔克大厦的当天下午，托尼就兴致勃勃地提出了这么个“精彩绝伦”主意。 史蒂夫有那么两秒都是无言以对的，“我觉得你不如就在曼哈顿扔个导弹吧，这样更干脆一点。” 托尼一脸的“你在说些什么鬼”。 “你看这座住满了复仇者的大厦，像不像一众反派的靶子？” “……Shit！好吧，你说的对。” 史蒂夫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咕咚咕咚喝下去。 托尼站在旁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那我就把复仇者基地建在纽约郊外，怎么样？” 史蒂夫本来还想把剩下的橙汁留给托尼补充一下维生素，现在干脆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你跟纽约到底有什么仇，托尼？” 史蒂夫觉得托尼好像简直跟纽约人民不共戴天。 托尼与史蒂夫对视片刻，然后抓狂地低吼一声， 跺着脚往地下工作室走。 史蒂夫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又去琢磨关于复仇者的事。托尼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 对关于复仇者的一切都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但史蒂夫也知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托尼有多么在乎这个团队——虽然这个“团队”还只有四个人。 之后的日子里， 史蒂夫的生活是平静的——超级英雄式的平静。 史蒂夫和托尼四处奔波掀翻九头蛇的基地，娜塔莎和克林特则因为有神盾局的任务， 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次数并不多。 不过好在，托尼既能搜集情报， 也是个可远攻可近攻的高输出炮手， 史蒂夫是个战术头脑出色的血厚坦克。所以他们这场搞死九头蛇游戏， 暂时还保持了为零的败绩。 更别说有一次，史蒂夫和托尼还在行动的时候遇见了宇宙级大杀器——卡尔。 可怜的九头蛇，史蒂夫在心里为老对手默哀了一秒。然后下一秒，他就让卡尔用热视线，把九头蛇的基地来回轰成了废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战斗结束后，托尼危险地眯起眼睛，问卡尔道。 克拉克犹豫了两秒，决定还是把事情告诉史蒂夫和托尼，“蝙蝠侠查到了氪石的线索，他让我来找到它，免得落入罪犯的手里。” “氪石？”史蒂夫一脸疑惑。他都不知道卡尔说的这个词，到底是不是在说英语。 “一种绿色陨石，有传闻说它是超人唯一的弱点。”托尼一边向史蒂夫解释，一边从衣兜里随手拿出一个金属小盒子。 克拉克看了看托尼，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盒子，脸上简直大写着目瞪口呆。 “呃，这就是氪、氪石？”史蒂夫问。他很努力才没有念错氪石的发音。 “你想看看吗？”托尼作势就要打开盒子。 “不不不不，别！”克拉克连忙出声阻止。 史蒂夫倒是真有点想知道氪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卡尔那么紧张的样子，他还是别好奇心害死名叫超人的猫了。 “算了，你可以回去找照片让我看看。”史蒂夫对托尼说，“不过你怎么会有它？” 托尼将盒子一把扔给超人——那真是扔得又高又远，像极了在和狗狗玩飞盘。 “我在基地里看到的。九头蛇把这盒子保护得那么严密，我好奇。”托尼耸了下肩，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他只不过随手买了辆法拉利。 史蒂夫简直哭笑不得。 “谢谢。”拿到盒子的克拉克飞回来非常真诚地对托尼说。 “氪石是什么？”史蒂夫看着卡尔问。超人唯一的弱点，卡尔还这么紧张它，感觉真的很了不起的样子。那个资料里说的超人的头号敌人莱克斯·卢瑟，估计都没这么牛逼。 托尼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卡尔。 “氪石是我的家乡——氪星，爆炸后的碎片。它不止有绿色，也有别的颜色，只是很少见。”克拉克毫不隐瞒地回答，“氪石的放射性会让我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而人类如果和它长期接触，也会辐射中毒。” 史蒂夫听完便皱起了眉，“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该一个人来处理这件事。” 要是今天他和托尼没在这儿，要是九头蛇把盒子打开了，那能在宇宙中随意行走的超人，不就得在九头蛇的小阴沟里躺尸了？ 克拉克尴尬地笑了一下，“蝙蝠侠最近有点忙。” 托尼“嗤”了一声，“你还不如说蝙蝠侠爬上了金主韦恩的床，所以现在起不来了。” 史蒂夫一脸震惊地看向托尼。他感觉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等等，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不是一个人吗？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知道布鲁斯和蝙蝠侠根本就是一人精分的克拉克，连忙向史蒂夫澄清。 “哦。”史蒂夫点了下头。看来这俩还是一个人。 “我和其他六位超级英雄组成的正义联盟，已经在一处山洞里建好了基地。有机会的话，我想请你们来做客。”克拉克微笑着说完，便飞快地向史蒂夫和托尼告别。 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二三事。这个话题真是死亡到如同布鲁斯掐着他的喉咙，喂他吃下两吨氪石。 卡尔一甩他的红披风飞走了，只剩下史蒂夫面对一脸郁结的托尼。 “我要把基地建在纽约郊外。”托尼郑重宣布道。 正义联盟？一听就像个小镇来的傻白甜社团。他们都有基地了，复仇者怎么能没有。 史蒂夫本来还有点想反对，毕竟纽约这座国际都市实在是太招摇了，就算是在郊外也一样。 但托尼一直用“你必须得答应，不答应也不行”的眼神看着他，于是他也只好点头同意。 唉，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以后上班不用坐飞机。史蒂夫在心里说道。 史蒂夫每隔三天就会给弗瑞打一次电话，询问巴基的情况。而每次弗瑞都回答：一切都在好转。 一开始史蒂夫听到这句话，还很为巴基感到高兴。但每次都是得到同样的答复，他就渐渐有了一种猜测：巴基可能已经找回了所有记忆，只是还不想，或者说不能来见他。 一个人的身体要多久可以完全修复呢？依靠这个世界的黑科技，或许只要很短的时间。 而心灵，永远都无法真的恢复如初。 史蒂夫想念巴基，但他也愿意等对方整理好自己——无论要用多久，再来见他。 所以就算知道只能得到一句在好转的答复，史蒂夫也仍然每三天打一次电话，从不追问什么。 史蒂夫闲暇的时候，会坐着地铁，随意游览七十年后的纽约，顺便寻找合适的房子。 他拒绝了托尼帮他在纽约找房子的提议。因为史蒂夫很清楚，托尼绝对会给他选一套带泳池的三层别墅，然后附上期限为永远的租金。 最后，由于各种需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对现在的纽约实在不熟等诸多原因，史蒂夫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在布鲁克林找到了一间地段和租金都很不错的公寓。 史蒂夫搬家后的第二天，托尼坐在史蒂夫的公寓里，吃着史蒂夫做的焗蟹肉，大声发表着他对史蒂夫的新家的评价：“这里简直像个鸟窝！” 克林特咬着鸡肉丸子翻了个白眼——说真的，为什么史蒂夫能把鸡肉丸子做的这么好吃，酱汁还是甜咸甜咸的——吐槽道：“任何房子在你眼里都是鸟窝，地球也住不下托尼·斯塔克了。” 托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认真地看着史蒂夫说：“你知道，我在纽约还有很多房产，你可以随便挑一幢。” “是啊，你还可以给史蒂夫买跑车，买钻石。哦！记得别忘了蜡烛和一后备箱的玫瑰花。”娜塔莎喝着红酒，毫不客气对托尼·钢铁直男·斯塔克表达了她的蔑视。 “你是羡慕，因为现在还没人要娶你，更别说给你买房子。”托尼转过头看着她说。 眼看着娜塔莎就要让托尼尝尝3万伏的电流了，史蒂夫只能挺身而出，以免托尼被电击后把一碗焗蟹肉撒的满地板都是。他很讨厌做卫生的。 说真的，史蒂夫特别庆幸霍华德给托尼留下了万贯家财，并且托尼自己也是个特别会赚钱的人。否则的话，依托尼嘴贱，呸，心直口快的程度，恐怕很难活到如今。 “不，托尼，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搬到你的房子里。一则我是个成年男人，二则我不是你的地下情人。佩珀是个好姑娘，你得珍惜她。” 娜塔莎因为笑意而好险没被红酒呛到。 克林特已经笑到拍桌了。 托尼把焗蟹肉扔到桌上，双臂抱在胸前，转过头不看任何人。 史蒂夫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笑意，“我去看看苹果派，应该已经烤好了。”他说着，站起身走向厨房。 当史蒂夫把烤好的派端出烤箱，便看到托尼紧抿着唇，一脸不高兴地站在冰箱前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搬到这里。”托尼说。就算史蒂夫不喜欢斯塔克大厦，他也可以去别墅里住——比如他隔壁那栋，环境优美，设施良好。 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租个小房子，而且还连最基本的安保系统都没有？总不能是因为他对布鲁克林故土难离的热爱吧？ 史蒂夫切着苹果派，微笑地耸了耸肩，“就像我说的，我是个成年男人。” “哼。” “你的房子很好，很大，设施齐全又先进。更何况那里还有你，大名鼎鼎的钢铁侠。”史蒂夫把切好的派分装在盘子里，将其中一盘往托尼那边推了推。 托尼端起盘子咬了口苹果派，表情没有丝毫缓和，他知道史蒂夫的话里肯定还有个没说完的但是。 “但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责任，托尼。” “我以为你说过我们是家人。”托尼很想扔下手里的盘子。 但这苹果派确实有那么点儿好吃，所以他犹豫两秒，最后还是决定别浪费食物。 ※※※※※※※※※※※※※※※※※※※※ 关于正义联盟的基地，设定来自漫画。 瞭望塔其实是正义联盟的第二个基地，在第一个基地被发现后，由绿灯侠设计的。 第23章 “我们是家人。”史蒂夫把左手放在托尼的肩膀上， 微微弯着腰与他的双眼平视， “但家人并不意味成为彼此的责任， 这对任何关系来说都有些过于沉重了。” 托尼移开视线，撇了下嘴。反正论大道理， 他永远说不过史蒂夫。 “我知道你在试着去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托尼。在这方面你比我要做得更好。”史蒂夫从克林特那里听说了托尼为他升级武器的事情。娜塔莎也告诉他托尼帮她强化了寡妇蛰。 更别说史蒂夫还知道托尼一直在给自己设计新的美国队长制服。 “别转移话题。”托尼吃着他的苹果派说。 “我没有转移话题”史蒂夫否认道。“我的意思是，这足够了。你得多放点注意力在你自己身上。” 在几次剿灭九头蛇行动中， 托尼表现得完全可以说是奋不顾身。史蒂夫因此察觉到， 或许由于过去的经历，托尼总在不自觉地将其他事——关于朋友、爱人、科学研究，甚至是关于陌生人——放在他自己之前。 而既然今天已经聊到这里了，史蒂夫也未尝不想跟托尼深入地谈一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只因为一次谈话， 就改变托尼这个活了三十多年的成年人。 所以一次不行， 那就只好多来几次， 就从现在这次开始。 托尼挑了下眉，“你说得我好像特别无私伟大。” 史蒂夫不禁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看着托尼， “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我爱你，佩珀爱你，还有很多人都爱你。没有比你更重要的， 托尼。” “哇，”托尼移开视线，点了点头，“这么说我比整个世界还重要？” “对那些爱着你的人来说，没错， 你比这个世界还重要。”史蒂夫点了下头说。 托尼与他对视两秒，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苹果派，转身往厨房外走。“这是场深入心灵的谈话，很棒。但我得去吃完我的焗蟹肉了，一会儿该放凉了。”他说道。 “托尼。”史蒂夫叫住他。 托尼停在原地，背对着史蒂夫。 “托尼·斯塔克永远都比钢铁侠更重要。保护自己和勇敢无畏也从来都不冲突。”史蒂夫说。 托尼看着自己盘子里的派，“这话你也该说给你自己听。” 史蒂夫知道他是在指自己七十年前落入海中那件事，“我那时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你不是，你有我们。你知道我们不能失去你，托尼。”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不能失去你们。 托尼离开了厨房。 史蒂夫忍不住抚着额头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托尼没有成为钢铁侠。那样的话，托尼至少仍然是一个没心没肺，轮流睡遍封面女郎的亿万富豪、花花公子。史蒂夫也不必担心他会不会哪一天就牺牲了自己去拯救世界。 可事实上，托尼会成为钢铁侠并不是偶然事件。 托尼就像霍华德一样，将世界与未来视为自己责任，但他却也拥有霍华德没有的善良。 史蒂夫爱霍华德这个朋友，可他也必须承认霍华德对于他自己不在意的事情，总是会抱有一种冷漠——并且他在意的也屈指可数。 而托尼不同。他在意的太多了，却唯独......少了他自己。 所以就算没有经历过绑架，就算没有成为钢铁侠，托尼也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别的什么侠。 想到这里，史蒂夫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他能怎么办？只有好好看着托尼别让他做傻事了。 史蒂夫端着托盘回到餐桌，将苹果派分给娜塔莎和克林特。 克林特吃了口派，看了看托尼，又看了看史蒂夫。 娜塔莎同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对两人轻轻微笑了一下，表示没什么大事。然后他开口问道：“你们圣诞节有什么打算吗？” 时间过得真快，离史蒂夫醒来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也就只有半个月了。 听到圣诞节，克林特就笑了起来，“我有一个大任务。” 娜塔莎好笑地斜了他一眼。 史蒂夫挑了下眉，他敢肯定这个“大任务”一定不简单。 “那么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史蒂夫举起酒杯和克林特碰了一下。 托尼有些莫名其妙，“圣诞假期去工作，有什么可愉快的？” 正喝酒的克林特一下就给呛到了。 娜塔莎看了托尼两秒，没忍住笑了起来。 史蒂夫想捂脸。能让克林特说起圣诞节就幸福地笑出来的“大任务”，除了家庭还能是什么？托尼这哪儿是钢铁直男，简直就是一金箍棒啊。 托尼皱着眉看着他们。 “其实，”克林特用餐巾擦了擦不小心洒在桌子上的酒，“我说的大任务是指回家陪伴我的妻子和孩子们。” 托尼此时的表情，是震惊中又有点不敢相信，“你结婚了？！而且，孩子们？你还有不止一个孩子？” 克林特点了下头，脸上全是属于已婚男人的幸福的微笑。“是的。我有两个孩子，儿子叫库珀，女儿叫莱拉。莱拉今年刚刚两岁。” 托尼看了看史蒂夫，又看了看娜塔莎，发现他们两个半点意外的表情的都没有。 “好吧，你回家前得告诉我，托尼叔叔会给两个小天使准备好圣诞礼物的。” “你知道你不能送没到十岁的孩子跑车和钻石，对吗？”娜塔莎看着托尼打趣道。 “放心，就算你一百岁了，我也不会送你这些。”托尼说完，假装思索两秒，“哦，我忘了，你已经一百岁了。” 娜塔莎咬着牙。她发誓要不是史蒂夫在这儿，并且用膝盖想对方也绝对会护着他的大侄子的话，她一定让托尼·斯塔克尝尝升级后的寡妇蛰的美好滋味。 “你有什么计划，娜特？”见状再次不妙的史蒂夫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娜塔莎移开视线不去看托尼那张脸，“看看电影，吃点儿高热量食品，做一个沙发土豆。”她耸了耸肩回答道。 “......”史蒂夫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托尼用一声鼻音表达了他的嘲笑。 “你有什么计划？”史蒂夫转向托尼。 “拉斯维加斯，赌场，狂欢派对，酒精。”托尼仰着下巴，看着其他三人，“当然，我也可以带你们一起，去体会一下人生的美好——居家男人除外。” 史蒂夫知道，这是邀请自己和娜塔莎一起去拉斯维加斯过圣诞节的意思。只是...... “你为什么不和佩珀一起，去她父母家过圣诞节呢？”史蒂夫问。 托尼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处男不会懂成年人的感情进展。去父母家共度圣诞？我们可没打算明天结婚。” 处男？娜塔莎和克林特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史蒂夫。 “所以有人说......美国队长的力量来自于他的处子之身，是真的？”克林特小心翼翼地问。 这回轮到托尼因为爆笑而把酒洒在桌子上了。 娜塔莎看向克林特，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个这样的智障。 史蒂夫好笑地抚了下额头，“不，百分百是假的。我的确还没有过性经历，但我的力量来自于超级血清。” 史蒂夫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说他是个处男。自己的本钱，自己了解，感谢血清，史蒂夫对这方面比大多数男人都有自信。 娜塔莎手肘撑在桌子上，微微侧着头倚着手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找个姑娘？” 如果是托尼·斯塔克，那么愿意只为他这个人而跟他共度一生的，大概只有佩珀·波兹那个傻姑娘。 可史蒂夫这样的男人，就算他一无所有，想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也能从纽约到洛杉矶排个来回——而且这还只是女人。 托尼和克林特也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轻轻笑了一下，“历史原因很复杂。不过可能是时间太久，所以我也有点习惯了保持单身。” 娜塔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还爱着她？” “不，佩吉已经有了......” “我可没说‘她’是谁。”娜塔莎向后靠在椅背上。 好吧，这是他不打自招了。史蒂夫在心里苦笑道。 克林特看向他眼神已经满是同情。 托尼张了张嘴想说话。 史蒂夫制止了他要给自己介绍姑娘的发言，“我只是还有点儿没从七十年这个时间跨度上缓过神。佩吉这些年过得很好，我的确还留恋她，但也没什么遗憾。” 佩吉是个无与伦比的好姑娘。史蒂夫知道自己并不只是仍然留恋她，而是......还爱着她。 只是很多事，错过了，就是永远都无法挽回。而这怪不了任何人。 娜塔莎也清楚一切都不像史蒂夫说的那么简单。他一直都没有去见佩吉·卡特，这意味着，他还没有真正放下她。 “说回之前的话题，”史蒂夫看向托尼，“我是不懂什么感情进展，可我知道作为男人，在感情里主动一点总是好的。” 托尼往嘴里塞了个鸡肉丸子——他看到克林特都吃了大半盘了，“这对我们的关系来说太快了。” “你这说法太扯了。”史蒂夫道，“我都不想跟你说，你和佩珀已经认识了多少年，你们有多了解彼此。因为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托尼往自己的盘子里又添了点鸡肉丸子。 “总之，你应该主动询问佩珀，需不需要你陪她去父母家过圣诞节。而不是一直等她提出这件事。”史蒂夫吃着苹果派说。 “我真的认为你比托尼更值得拥有一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娜塔莎往盘子里盛了点炖牛肉，对史蒂夫说道。 克林特赞同地点点头。 “我想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夸奖。”史蒂夫笑着说。然后他看向托尼，“我们谁都不会和你去拉斯维加斯。所以，别忘了问佩珀，圣诞节已经不远了。” 托尼假装敷衍地点了下头。他想着，反正如果到时候佩珀拒绝他，他也可以说是史蒂夫让他来问的。 第24章 然而， 当第二天托尼假装不在意地问佩珀，需不需要陪她回家过圣诞节——毕竟他们也是稳定交往的男女朋友了——的时候，他想好的理由并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他得到了佩珀惊喜的眼神， 和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爱你， 托尼。”佩珀期待过这个， 但她没想到托尼真的会愿意和她一起回家度过圣诞。 “我也爱你， 宝贝。”托尼轻轻吻着佩珀的额头。 看来， 处男的感情建议也并非一无是处。 不论是种花节日， 还是西方节日， 史蒂夫觉得自己一年里一定得郑重地庆祝那么一次。所以， 圣诞节的前三天，史蒂夫就开始着手准备圣诞大餐的食材和一些应景的装饰物。他清扫了屋子， 甚至还买了棵一米五的圣诞树。 圣诞节当天， 史蒂夫起了个大早， 他刚刚吃过一顿尤其丰盛的早餐， 便听到了门铃响声。 史蒂夫打开门， 左右看了看， 只看到了地上放着一个礼物盒子。盒子上还有张卡片， 写着“给史蒂夫叔叔”。 史蒂夫不禁好笑地抱起盒子， 关上门回到房间。他把这份明显是属于托尼的礼物放在桌上，拆开了那过于花里胡哨的包装。 “天呐。”史蒂夫拿出了盒子里托尼给他的礼物，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这是一件崭新的制服。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战斗制服，当做送给别人的圣诞礼物？ 不过， 想起自己送了托尼一副亲手画的肖像画。史蒂夫也就觉得他们俩是半斤八两了。 史蒂夫回到卧室，换上了这身托尼为他设计的制服。刚刚戴上头盔， 他就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您好， 史蒂夫叔叔。” 这一幕， 真是让史蒂夫感到该死的熟悉——熟悉的斯塔克家的恶趣味。 “你好，叫我史蒂夫就好。我该怎么称呼你？”史蒂夫问道。 “阿喀琉斯。”AI先生回答说。 “呃，阿喀琉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史蒂夫问。总不能是这AI犯了什么事，从托尼身边潜逃了吧？ “没有为什么，我是斯塔克先生为您制造的AI。”阿喀琉斯回答道。 史蒂夫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制服。托尼是怎么做到，能在大部分材质都是布料的制服里内置AI的？ “事实上，我的运行芯片在您的头盔里。”阿喀琉斯解释说。 哦，史蒂夫点了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这AI未免太智能。虽然是托尼制造的，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比托尼高得多。 “你只能待在我的头盔里吗？”史蒂夫问。 “不，请您拿出手机。” 史蒂夫从衣兜里拿出手机，便看到手机屏幕自动亮了，界面上出现了一个海蓝色的，由一串串数据组成的光球。 “这就是你。” “是的，史蒂夫。” 史蒂夫想起了前几天托尼要走他的手机，说要帮他升级，顿时因为心里的暖意而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很高兴认识你，阿喀琉斯。” “AI没有情绪，史蒂夫，我只能礼貌地说我很荣幸。” “……” 中午，史蒂夫在厨房里开始准备他的圣诞大餐，突然听到客厅有些动静。他立刻拿起菜刀背在身后，慢慢往客厅走去，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娜塔莎和……巴基。 娜塔莎和巴基看到史蒂夫，都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巴基？！”史蒂夫有点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巴基微笑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的史蒂薇不认识我了。” 史蒂夫扔下菜刀，飞奔着一把抱住了巴基。“天呐，真的是你。”他的嗓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爱哭，我的小史蒂薇？”巴基轻轻抚摸史蒂夫的后颈，语气轻柔地问。 史蒂夫不理他，继续趴在他肩膀上流泪。 一旁的娜塔莎看着比任何人都坚定的史蒂夫，哭得像个迷路后终于回到父母怀抱的小孩。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巴基对史蒂夫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托尼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嫉妒死的。娜塔莎心想。 过了好一会儿，史蒂夫才止住了眼泪。他离开巴基的怀抱，看了他和娜塔莎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去厨房为他们准备咖啡——顺便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菜刀。 “他很在乎你。”娜塔莎看着史蒂夫离开的方向，用轻到近似耳语的声音说。她知道巴恩斯能够听清她说的话。 “史蒂夫在乎每一个爱他的人。”巴基同样以如同耳语的音量回应。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史蒂夫的样子。在布鲁克林的小巷里，瘦弱的小男孩脸上既有淤青也有血迹，但他那双如同燃烧着的火焰般的眼睛，是那么明亮。 巴基就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史蒂夫瘦小病弱的身躯中，装着一个强大，又美丽的灵魂。 这一次的圣诞晚餐对史蒂夫来说没有更完美的了。他们有丰盛食物，房子里温暖得就像春天，还有珍贵的朋友坐在身边。而最重要的是，巴基回来了。 史蒂夫一生都不能向老天祈求要比这得到更多了。 克林特看着库珀大口大口吃着炖豆子，微笑着分别吻了下劳拉，和怀里睡得正香的小莱拉。 托尼和佩珀以及佩珀的父母坐在餐桌边。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到一个话题，“这南瓜做得很好吃。” 佩珀的父母都抬起头看着他。 “你吃的是番薯，托尼。”佩珀凑近了一点，小声地咬着牙说。 史蒂夫放下刀叉，向巴基和娜塔莎举起酒杯，“我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但这不可能会发生。所以，敬此刻的我们，和虽然没在我们身边，但永远与我们同在的朋友。” 巴基和娜塔莎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敬此刻。” “敬朋友。” 吃完圣诞晚餐，娜塔莎没有再待多久就离开了。 “圣诞节晚上的酒吧里，可是有很多落难的帅哥。”她笑着说。 被留下的史蒂夫和巴基对视一眼。 “不如明天再收拾？”巴基看了看杯盘狼藉的餐桌。 史蒂夫想起厨房里待洗的大堆碗碟，点了点头，不能更赞同这个提议。 “你想和我出去走走吗？”巴基接着问道。 史蒂夫看着他，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游荡布鲁克林街头的少年时期。“当然。”他笑着回答。 巴基看了眼窗外，“外面在下雪。” “我带上伞。”史蒂夫有一把特别大的伞，足够遮挡他和巴基两个大块头。 深夜的纽约街头行人很少，这座城市的治安，即使是在七十年后也没有变得太好。不过史蒂夫和巴基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他们现在是两个强壮到让犯罪分子都有些望而生畏的成年男人。 “这座城市变得太多，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巴基望着眼前的街道、楼宇。 史蒂夫看着脚下的路，绕过一个雪化后留下的水坑，“我喜欢什么都不变。” 巴基高高举起伞，让雪落到史蒂夫头上，“你只是喜欢能一直拥有自己爱的东西，就像那个里面的棉花都丢了一半的小狗布玩偶。” “嘿。”史蒂夫笑着推了巴基一下，既为雪落到他头上冻得他一哆嗦，也为巴基又用那个小狗布玩偶取笑他。 那个小狗布玩偶是史蒂夫三岁那年得到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很爱它，即使它很陈旧，缝了又缝，里面的棉花都因为清洗或者其他原因，遗失了将近一半。 史蒂夫直到注射了血清从军那年，才没有把小狗布玩偶带在身边，而是留在了布鲁克林的家。 巴基以前就喜欢用小狗布玩偶取笑他，还总用史蒂薇这个小姑娘的名字调侃他。 巴基假装被史蒂夫一把推了老远，然后又笑着走回他身旁。 雪落在伞上，发出簌簌的声音，史蒂夫和巴基并肩走着。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转，史蒂夫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布鲁克林男孩。 “你想没想过买一个新的玩偶？”巴基开口问道。 从回忆中抽离的史蒂夫转过头看向巴基，而巴基只是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 “从没有。”史蒂夫回答，“我后来有了许多从未想象过的东西，比如摩托车、盾牌、手机。” 巴基听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 “但我不想要一个新的小狗布玩偶。即使有个一模一样的放在我眼前，我也知道它不是我的那个。我只想要我的那个。”史蒂夫看着巴基说。他知道巴基话里所说的，并不只是小狗布玩偶。 巴基看着前方轻轻叹了口气，“你永远都是这么固执，对吗？” 史蒂夫转回头看着前面的路，耸了耸肩，“我觉得这是我不多的优点之一。” 巴基转过头看着史蒂夫的侧脸，“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他轻声说。 史蒂夫点了下头，同样轻声地回应：“可我仍然爱你，巴克，无论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哪怕是你自己。” 巴基停下脚步，注视着史蒂夫。 史蒂夫向前走了一步才发觉，停下来回头去看巴基。 “你就是个傻瓜，七十年了，从来都没改变。” 史蒂夫笑了起来，“那你要给傻瓜一个拥抱吗，混蛋？” 两人在雪中拥抱着彼此。 史蒂夫觉得他等这个拥抱实在是太久了，久得就像一辈子那么长。 结束拥抱后，两人看着彼此，一起笑了起来。 “有点冷，不如我们回去吧？”巴基跺了跺脚说。 “好。”史蒂夫点头，他感觉自己的鞋子已经湿了。 “你卧室里的床睡得下我们两个吗？” “睡得下。”史蒂夫当初因为个子太高，只好买了张更长也更宽的双人床。 “你现在晚上睡觉还打呼噜吗？” “……我以前那是因为有哮喘。” “可我们在军队里的时候，你也打啊。” “就那么一次，而且也是因为敌人的新型病毒的影响。” “打呼噜没什么大不了的，史蒂夫。很多人都打。” “……我不想和你说话。” “可你之前还说爱我。” “……” 第25章 圣诞节的第二天， 巴基便离开纽约， 返回了华盛顿。 昨天晚上， 躺在床上聊天的时候，巴基告诉了史蒂夫他在和弗瑞一起工作。 史蒂夫问他是不是神盾局的事。巴基却只是摇了摇头。 于是史蒂夫便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弗瑞不是一个典型的好人， 但他也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坏人。就算只是为了复仇者这个团队，史蒂夫也相信他一定不会轻易让巴基陷入危险。因为弗瑞可不是个蠢货，他永远都不会想看到美国队长翻脸、掀了桌子的。 托尼也知道巴基已经回来了， 但他从来都没在史蒂夫面前提起过。 史蒂夫见此也没有主动提起关于巴基的事。 因为他很明白， 生活并不像情感小说一样，在爱恨上较真，非要论个明明白白，就能因此得到真正幸福的结局。 更何况人生哪有圆满， 种花家俗话说得好——有些时候， 难得糊涂。 九头蛇的基地在经过一轮清理后， 这个组织在美国境内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踪迹。 托尼提出过他们可以查一下国外的九头蛇势力，比如这个组织的老家——欧洲。 史蒂夫并没有赞同他的提议。 复仇者虽然已经早在弗瑞的默认下组织起来了， 但事实上知道这个团队的，除了四位复仇者之外，也就只有弗瑞和他的亲信， 以及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 如果他和托尼贸然去到别的国家打击九头蛇，没有官方背书，说不定还会被定性为侵略者，惹上一屁股的政治麻烦。 至于让弗瑞摆平什么的，他自己现在面对神盾局的一大堆事都还在焦头烂额。 娜塔莎也告诉过史蒂夫， 虽然弗瑞拿出了超人和美国队长一起对抗九头蛇的视频资料，但国际安全理事会对于神盾局是否能够被信任仍然存在争执。 史蒂夫很清楚娜塔莎会说这些话一定有弗瑞的意思。所以他也从中读出了弗瑞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那就是复仇者联盟的面世仍然需要等待时机。 史蒂夫对于这件事倒是并不着急，他巴不得世界再和平得久一点，让他可以愉快又悠闲地享受一下生活。 画画、上网、吃美食，这些都不好吗？何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打敌人和被敌人打。那样的话，人生也未免太灰暗了。 史蒂夫这种平静的状态同样影响到了托尼。既然不用打九头蛇，他也就恢复到了过往的生活——研究研究清洁能源，设计新的装甲，和佩珀约会并花式留她过夜。 然而如此安宁的生活并没能持续太久。 “嘿，托尼。你不是在和佩珀约会吗？”史蒂夫一边往嘴里塞着爆米花，一边看电视上的夏洛克再次救出约翰。 “是啊，气氛正浪漫，可惜突然冒出来个煞风景的秃头。”托尼看了眼弗瑞说。 佩珀在旁边不禁为男友的孩子气感到有些好笑。 “秃头？麦考夫·福尔摩斯？”史蒂夫看着电视开玩笑地问。 “噗——”托尼一下笑出了声，他现在特别庆幸自己开了扩音。 史蒂夫真是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幽默感。 佩珀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厉害，毕竟现在可是紧急时刻。她瞪了眼托尼，只可惜因为脸上满是笑意而毫无威慑力。 “是我，队长。”弗瑞沉声开口道。 史蒂夫皱起眉，将怀里的爆米花放到一边。 “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宇宙魔方。”弗瑞简短地回答。 “我马上就到，记得帮我消除超速和闯红灯的记录。” 史蒂夫一走出电梯，就看到了空中的几份资料投影。旁边的佩珀在和托尼亲吻，而弗瑞就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摆了一杯香槟。 这场景，有点诡异。 “队长。”弗瑞第一个看到了他，站起身对他点了下头。 托尼和佩珀这才注意到史蒂夫已经到了。 史蒂夫和弗瑞一起走到投影前。 “嗨，史蒂夫。”佩珀微笑着和史蒂夫打招呼。 “嗨，佩珀。我想我得替世界跟你说抱歉，要暂时借走你的托尼了。”史蒂夫对她说。 佩珀看了眼托尼，笑着耸了下肩，“和超级英雄谈恋爱，我早想过会有约会必须中断的时候。” 托尼看着她，“你知道我才不想去参与弗瑞的行动，所以如果你说要我留下来......”他颇有意味地眨了下眼。 “得了吧，”佩珀笑着撇了下嘴，然后告别道：“好好工作，托尼。” 佩珀走过来与史蒂夫拥抱了一下。 史蒂夫能感觉到她之前的鼓励话语后隐藏的担忧。 “我保证不会让托尼少了一条腿跟你约会。” “谢谢，史蒂夫。”佩珀笑着说。 佩珀离开了，托尼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他走到投影前，拿起了一个蓝色的数据方块。 “这就是宇宙魔方？” 弗瑞没有说话。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告诉他。” 弗瑞表情不变地转向托尼，“宇宙魔方在二战结束后由霍华德·斯塔克从海里找到，它是一个来自宇宙的巨大的能量体，同时也是一扇可以通向宇宙另一端的门。” “海里？”托尼看向史蒂夫。他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他看不顺眼，也看他不顺眼的特工头子。 史蒂夫走到他身边，仔细浏览那些投影上的资料，“宇宙魔方是在七十年前和我一起掉进海里的。”他轻声说。 “关于宇宙魔方，你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队长？”弗瑞问道。 史蒂夫看了眼视频资料里那个暴躁的绿色大块头，“比如不要用它制造武器？我早告诉过你了。” “哈，”托尼露出一个笑容，双臂抱在胸前，“我必须得说你总是对的，史蒂夫。” 史蒂夫无奈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弗瑞问道，“是谁带走了宇宙魔方？” “那个人自称洛基，来自阿斯加德，是索尔的兄弟。”弗瑞将两份资料滑到史蒂夫眼前。 史蒂夫看着一个黑发瘦削，一个金发壮硕，根本不像兄弟的两人，心里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纽约大战，到底还是来了。 “我不明白，这个北欧神来地球干嘛？”托尼喝了口香槟。他看过神盾局系统里关于索尔的资料，那个雷电之神只在去年来过地球一次，然后砸了半个小镇就走了。 “我不知道，但他称人类为靴底的蚂蚁，说自由是最大的谎言。”弗瑞回答说。 托尼顿了一下，皱着眉放下了酒杯。 关于地球和人类的未来，他心里始终存在着某种不好的预感，而这个洛基的到来就像是对这种预感的印证。 史蒂夫对此则嗤之以鼻，“标准的反派宣言，他们就是不能停止一下噪音污染。” 托尼看向他，挑了下眉。看来今天史蒂夫火气有点大啊。 “娜塔莎和克林特在哪？”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弗瑞问。很明显，弗瑞希望能启动复仇者计划来解决这次危机。 “罗曼诺夫特工去搞定我们的一位帮手，巴顿特工受了点伤。”弗瑞回答道。 “受伤？”史蒂夫问。 “一位帮手？”托尼看着投影出来的几份资料。 “洛基控制了巴顿特工，巴恩斯中士为了将他带回来，而不得不和他发生了一点冲突。”弗瑞看着史蒂夫说。 接着他将视线转向投影，“布鲁斯·班纳和索尔·奥丁森也是我计划中的一员。” “你的计划可不等于复仇者联盟。记得吗？复仇者已经不属于你了。”托尼仰着下巴，滑到了布鲁斯·班纳的资料。 绿色的大块头怒吼着，将身边的一切都砸了个稀巴烂。然而旁边的照片上却是一个斯文温和的中年男人。 弗瑞对托尼的挑衅毫不理会，只是对史蒂夫说：“昆式战机一会儿会来接你们。” 然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哼。”托尼发出一声非常愤怒的鼻音。 “我看得出来弗瑞有些紧张。”史蒂夫看着资料安抚托尼道。尽管弗瑞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很平静，但他还是从一些地方看出了端倪。 托尼皱了皱鼻子，“别替他解释，我们就是两看相厌。因为我是个典型自恋，而他是个典型混蛋。” 史蒂夫轻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就看到了资料里的一些东西，“布鲁斯·班纳因伽马炸弹爆炸而产生了身体变异，变身后往往不受控制？” “班纳是一个物理学家，他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直到我在神盾局的资料里看到他。”托尼示意史蒂夫去看视频资料里的绿色大块头，“我看过他的论文，他的学问比世界上大多数所谓科学家都要好。当然，比不过斯塔克。” “他的力量很强大。”史蒂夫看着那个愤怒的绿色大块头——资料中称他为浩克。 托尼耸了耸肩，“我们让他和超人打一架，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大了。” “说起超人，”史蒂夫抬起头看向空中，“卡尔，我是史蒂夫，我需要你。” 既然能用十分力，史蒂夫就绝对不会只用五分。 不到两秒，卡尔就出现在了窗外，他的红披风即使是在黑夜里也特别显眼。 史蒂夫看向托尼。 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托尼一脸不快地打了个响指，“放他进来。”他对ai管家说。 “嗨，史蒂夫，托尼。”克拉克飘了进来，带着笑意对史蒂夫和托尼分别点了下头。 托尼双臂抱在胸前理都不理他。 “晚上好，卡尔。”史蒂夫点下头回应，接着说道：“我想我们需要正义联盟的帮助。” 克拉克皱起了眉，双脚轻轻落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班纳博士成为浩克的设定来自漫画。 在电影中，班纳博士是因为复原美国队长血清的实验发生事故，而成为浩克。 第26章 史蒂夫与托尼对视一眼， 然后看向卡尔道：“我想这件事或许需要你的队友们一起参与讨论。” 这件事太大了，先不说外星军队侵略地球，就只说要求蒙面义警们与神盾局合作， 也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史蒂夫并非不相信卡尔， 只是既要求卡尔提供帮助， 又要求他帮忙说服整个正义联盟， 这样做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克拉克虽然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史蒂夫严肃的表情，他还是点了下头，“稍等。” 卡尔瞬间飞走了，就当史蒂夫转过头想要和托尼说句话的时候， 他又飞回来了。 “走吧， 我带你们去正义联盟的基地。”克拉克说。 不得不说，史蒂夫有点惊讶于卡尔的速度。“好的。”他说道。 克拉克一把抱起史蒂夫。 天空中，即使与飞在旁边的托尼隔着装甲和一段距离，史蒂夫也能听见他停不下来的笑声。而且他还敢肯定托尼百分百录像了。 “我们能换个姿势？”史蒂夫窘迫地问卡尔道。 背后飘着红披风的超人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捧着他的腿弯，这他妈就是公主抱吧！ 史蒂夫作为一个大男人， 活了两辈子， 从没想过他还得承受这个。 “虽然我们飞得并不算太快，但还是要避免你因为在高空中快速移动而受伤。”克拉克认真地解释道。他当然也听到托尼的笑声了， 只是他不太明白托尼到底在笑什么。 是因为要去正义联盟做客了， 所以很开心吗？ “哦， 谢谢。”史蒂夫干巴巴地说。这个姿势虽然有那么点损伤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但的确，在卡尔怀里， 别说颠簸了， 他连本该有的寒冷都没感受到， 超人的身体完全就是个自动发热的大暖炉。 到达正义联盟的基地， 走出装甲的托尼脸上还是憋不住的笑。 史蒂夫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快走一步，和卡尔一起进入议事大厅。 议事桌旁坐着五个人。 “海王，钢骨，蝙蝠侠，神奇女侠，闪电侠。”托尼在史蒂夫耳旁，小声地按照座位顺序念出五位超级英雄的代号。 “绿灯侠因为宇宙中的任务不在地球，暂时无法回来。”克拉克说道。他示意史蒂夫和托尼坐在布鲁斯和戴安娜的对面，然后自己走到布鲁斯和戴安娜之间的空位上坐下。 落座后，史蒂夫看着五位英雄首先开口道：“你们好，我是史蒂文·罗杰斯。”他转向托尼，“这是我的队友，托尼·斯塔克。” 托尼面无表情地将双臂抱在胸前，打量着对面有两个人都带着头盔看不清面容的正义联盟。 而很明显，对面的几位超级英雄也在打量着穿着Ｔ恤和休闲裤，毫不掩饰身份的两人。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队长？”布鲁斯开口问道。一接到克拉克的消息，他就意识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而很恰巧的是，在两个小时前他得知神盾局的一个基地刚刚发生了爆炸。 所以这两者，一定有什么联系。 听到蝙蝠侠的经典喉癌嗓音，史蒂夫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很快回过神，转头示意托尼将资料拿出来。 托尼把神盾局之前给他的东西放在桌上，用力推给对面的人。 布鲁斯一把将其按住，然后打开了投影。 史蒂夫开始讲述关于宇宙魔方、神盾局，还有洛基的整件事。 看着资料听完他的一番叙述，克拉克第一个想开口。 布鲁斯一个眼神，阻止了这位联盟主席立马答应和复仇者合作的发言。 “我还是没明白你们为什么找我们？”亚瑟大马金刀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开口说道。话音刚落，他就发现自己的队友一个个的都将视线投向了自己。 亚瑟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没说错什么。这个洛基说到底就是个外星人，挥舞着权杖，有点儿控制心灵的能力。美国队长和他的复仇者们一拥而上就行了，还找他们做什么？ 巴里没好气地转过头不看亚瑟。他虽然不是美国队长的忠实粉丝，但小时候也没少听对方的英雄事迹。 看到真人出现在眼前，巴里正暗暗激动呢。现在好了，亚瑟一句话就把他的要签名之路堵了一半。 唉，亚瑟还是挨少了美队粉丝的毒打。一旁的维克多在心里摇了摇头。 “我希望一旦洛基用宇宙魔方打开了通向宇宙另一端的空间门，引来外星军/队，正义联盟能加入到对抗外星人大军的行动中。”史蒂夫倒没觉得海王的语气有什么冒犯，认真地看着六位正义联盟成员说道。 托尼则玩味地看着海王，然后将视线转到他身边斜放着的金色捕鱼叉上。“所以你靠打渔为生？”他问道。 “什么？”亚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其他的正义联盟成员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布鲁斯本来还在思考这整件事情，听到托尼的话思维都停顿了一秒。 维克多用手摸了下鼻子掩饰自己的笑意，他有点儿预料到斯塔克肯定是要说出什么气疯亚瑟的话了。 托尼抬了抬下巴，示意海王的手边，“那个镀金，应该是镀金的捕鱼叉，挺有风格的。” 亚瑟看了眼他的三叉戟，“这不是镀金的！”他冲着托尼怒吼。 “哦。”托尼说，“合金的？” “噗——”巴里实在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维克多和戴安娜又好笑又不敢置信地看着亚瑟，仿佛第一次知道他竟然是个这样的智障。 史蒂夫用手抚了下额头，和对面的蝙蝠侠对视了一眼——虽然看不到蝙蝠侠的眼睛，但史蒂夫知道他们就是对视了。 亚瑟抓狂地想站起来冲到托尼面前。 “亚瑟。”戴安娜开口阻止了他。 布鲁斯看了眼戴安娜，“我们说过在联盟中只喊代号。” 托尼看向蝙蝠侠，表现得就好像才发现这个大厅里还有一只阴沉沉的蝙蝠精，“猫耳朵和你一样是个神秘主义者，史蒂夫。” 这回轮到克拉克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了。这个笑声很短暂，在其他人将注意力转向他之前，克拉克就已经端正了神情。 “还有别担心，我看过沈博士的论文，所以知道亚瑟·库瑞是谁。”托尼接着说。 在他成为钢铁侠之前，亚瑟·库瑞就已经是一个因为科学研究而大名鼎鼎的超能力者了。他还曾经因为感兴趣，而专门查过对方的能力数据。 不过那时候，尚且年轻的库瑞还没有成为海王。 听到托尼提起沈博士，亚瑟愤怒地挣脱了钢骨，冲向托尼。 史蒂夫立刻站起身，在托尼身前拦住他。 气氛的突然变化让其他人也都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亚瑟咬着牙凶狠地瞪了史蒂夫一眼，发现他不肯让开后，转过头看着躲在对方身后的托尼，“你以为你是谁？！良心发现的军火商，你就算救了再多人，也无法弥补你已经犯下的罪孽！” 亚瑟痛恨别人用这样的语气提起沈博士，好像他的成名就是沾了对方的光。而事实上，那个虚伪又自私的人，不仅毁掉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还害死了他的父亲。 托尼为他突然的愤怒有那么一秒的不解，接着便站起身，仰着下巴看着亚瑟。 “嘿，亚瑟。”史蒂夫在托尼开口之前，吸引了亚瑟的注意，“我可以叫你亚瑟吗？托尼并不真的了解你，也和你没有什么过节。所以无论他说了什么，都不可能是有意的。如果你感到被冒犯了，那么我代他向你道歉。 而你说的那些，事实上同样让我感到被冒犯了。因为你也并不真的了解我的朋友托尼·斯塔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的对吗？” 一旁的托尼看了眼亚瑟，又看了眼正义联盟的其他人。 现在，就连单纯的巴里都感觉到了托尼·斯塔克平静表情下暗含的得意，更别说别人了。 维克多看了眼阴沉沉的布鲁斯，看了眼一言不合就是干的戴安娜，又看了眼小镇来的笨嘴拙舌克拉克。 天呐，别人家的队友！ 亚瑟的胸膛仍然因怒气而剧烈地上下起伏。他凶狠地看着史蒂夫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退后一步。 “我不会向他道歉的。”亚瑟说完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史蒂夫转回头没好气地瞪了眼托尼，“那我想你们扯平了。” 众人重新坐下，布鲁斯第一个开口道：“你们这次行动会和神盾局合作。” “是的。”史蒂夫点了下头，“而且神盾局还免费给了我两个复仇者预备役。” 巴里不禁轻轻笑了一声。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 巴里立刻严肃着表情正襟危坐。 “我们从未和任何政府组织合作过，你能向我们保证吗？”戴安娜轻轻皱着眉问道。她倒是怎么并不在意这一点，但联盟中的其他人，尤其是克拉克和布鲁斯，都不能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 “保证行动结束后不会有人就此调查你们？”史蒂夫反问道。 戴安娜点了下头。 维克多和巴里也将视线放在史蒂夫脸上。 克拉克看了眼布鲁斯。 布鲁斯给了他一个安静坐着的眼神。 “我无法保证。”史蒂夫看着她回答道。 五位正义联盟的成员沉默地看着彼此，没有人开口。 布鲁斯则是从这两句话中，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身为美国队长的史蒂夫对于政府组织的态度。 “我曾经参与过二战，见过很多个国家最好的一面。”史蒂夫看着对面的六位超级英雄说，“但同时，我也很清楚政治最坏的那些部分。他们习惯于将牺牲少部分人视为让世界更好的代价，而我对此……”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垂下视线轻轻地摇了下头。 其他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连托尼也是如此。 “那么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们？”布鲁斯看着史蒂夫，说话的声音因变声器而格外粗粝低沉。 ※※※※※※※※※※※※※※※※※※※※ 关于海王与沈博士的恩怨，设定来自漫画。 在电影《海王》中，沈博士出场于片尾彩蛋，由韩裔演员兰道尔·朴所饰演。 第27章 “拯救世界， 不然呢？”托尼看着蝙蝠侠说。他真心觉得这些人是在明知故问。史蒂夫找他们还能干嘛？总不能是吃饭或者开变装派对吧。 史蒂夫用手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安抚他有些焦躁的情绪。 他能理解正义联盟对于神盾局所表现出来的不信任。事实上在九头蛇事件发生后，就连神盾局自己的上属机构国际安全理事会， 对它的信任都所剩无几。 更何况是一向对任何政府组织， 都敬而远之的正义联盟。 “我不会要求你们对神盾局抱有哪怕一点点的信任， 我也不会要求任何人牺牲自己去拯救这个世界。所以， 我只是代表我自己和复仇者而来， 无关乎神盾局， 也无关乎任何政府机构。”史蒂夫环顾着正义联盟的六位超级英雄说道。 要问种花家的广大人民群众最讨厌哪种婊？那绝对当属圣母婊无疑。 史蒂夫上辈子看《三体》的时候， 可是恨不得钻进书里去一脚踹死程心。他才不想应了那句网络流行语——我们最后都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我以为美国队长是不可能摆脱他的政治背景的。”维克多看着史蒂夫说。 史蒂夫耸了下肩， “美国队长或许属于美国，但我可不是。我并不介意有人想收回这个代号， 我叫史蒂文·罗杰斯就挺好的了。” 维克多和巴里都不禁因为他的话而轻轻笑了起来。 戴安娜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些，“你说的没错，真正的战士凭靠的并不是他盛名在外的称号。” 史蒂夫对她微笑了一下以示感谢夸奖，接着说道：“复仇者和神盾局或许可以打败洛基，击退外星军队。但我们无法保护所有人。” 他转过头看了眼托尼， 然后又将视线转回蝙蝠侠等人身上，“我也无法确保我的同伴不会有所伤亡。事实上，已经有一位复仇者受伤了。 所以，我只希望一旦战争发生， 正义联盟可以和复仇者一起对敌， 保护民众。至于其他事，则是神盾局和复仇者的职责。”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听完这番话， 都将视线转向了他们的联盟顾问。 布鲁斯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片刻后， 他点了下头， 同意了史蒂夫的提议。 他很清楚， 就算史蒂夫没有提前向正义联盟提出合作，当外星军队来袭，他的队友们也还是会一个个奔赴战场，奋力杀敌。 但不同的是，美国队长这次正式地提出正义联盟与复仇者联盟的合作，不仅能让他们及时拯救更多的人，而且也在发出示好的信号。 两个联盟只要有了第一次合作，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布鲁斯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史蒂夫和他的政治倾向实际上是大致相同，他们都对政府有很清醒的认知，都反对超能力者成为任何组织的工具。 他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盟友。 史蒂夫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他现在不必担心托尼背着导弹一去不回了。 要知道，自从史蒂夫意识到这个世界和他看过的电影有很大不同后，他就一直很担心自己的蝴蝶翅膀会不会扇没了哪个同伴的小命。 托尼在旁边拿着手机打了个哈欠。他本来应该在家里和佩珀享受热情美好的夜晚的。现在，却在和一群万圣节变装怪人开拯救世界大会，等着他们磨磨唧唧地和史蒂夫签下合作合同。 托尼讨厌开会。他决定等逮到洛基，一定要让对方尝尝托尼爸爸掌心炮的威力。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行动安排？”布鲁斯问道。 “去和神盾局还有其他复仇者会和，找到宇宙魔方和洛基。”史蒂夫回答道。 布鲁斯看了眼戴安娜和克拉克，“或许可以让神奇女侠还有超人和你们一起。” 克拉克看着史蒂夫立刻点了下头。 戴安娜和布鲁斯对视一眼后，也没有表示反对。 史蒂夫有些惊讶，他立刻说：“这当然更好，谢谢。” 说完后，他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布鲁斯叫住史蒂夫，拿出一个小金属盒子放在桌上，用力一推，盒子就滑到了史蒂夫那边。 站起身的克拉克看了一眼布鲁斯给史蒂夫的东西，顿时有些呆滞地愣在了那里。 “这是？”史蒂夫拿起金属盒子，他总觉得这个材质好像有点眼熟。 “氪石。”布鲁斯简洁地回答道。 史蒂夫一开始有些不解，随后他就想起了洛基那个短短几秒就能“化敌为友”的能力。 “谢谢，”他将盒子揣进衣兜里，微笑着对布鲁斯说，“你想得很周全。” 布鲁斯点了下头，表示接受他的赞美。 走出议事大厅，史蒂夫还在回想刚才与蝙蝠侠对话的过程。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实在有点慢一拍，都走了，才开始激动亲眼见到曾经的偶像。 “啊——，我忘了问美国队长要签名了。”巴里懊恼地抓了几下头发。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维克多在全球的监控视频中搜索着洛基的身影，极其敷衍地安慰了他一句。 亚瑟看着他的三叉戟，沉思了两秒后说：“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维克多和巴里都看向他。 “怎么了？他对他的朋友很忠诚，我说的不对吗？”亚瑟说道，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又正派。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又接着低下头去看平板，语气平淡地评价道：“你学得不像。” 巴里顿时恍然大悟，看着亚瑟道：“我就说哪里奇怪。你要学罗杰斯队长的表情，至少得把胡子刮了啊。” “再把又乱又脏的头发剪了。”维克多搜索着资料，耸了下肩。 布鲁斯将手上平板里的资料滑到下一页，淡淡地补充：“再去整个容。” 亚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队友，运气半晌后，饱含愤怒地喷出一声鼻息。 没有人理他。就连巴里都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包薯片，心无旁骛地吃着。 史蒂夫和托尼、卡尔、神奇女侠一起回到纽约。他先回家拿了自己的制服和盾牌，然后才和三人一起登上昆式战机。 “我设计的制服，就是帅。”托尼打量着史蒂夫说。在他把制服当做圣诞礼物送给史蒂夫后，他们虽然也一起行动过几次，但美国队长的复活仍在对公众保密中。所以他也就没看过史蒂夫真正穿上它的样子。 克拉克看了史蒂夫一会儿，认同地点了下头。主体深蓝色的制服，简洁的白色星条图案分别在胸膛和两肩点缀，质感既不厚重也不过分轻薄，再加上史蒂夫高大强壮的身材，的确很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 史蒂夫好笑又无奈地坐在那里，任由他们对自己的新制服评头论足。 “这就是你的盾牌吗？”戴安娜感兴趣地看着史蒂夫身旁的盾牌。 “是的。”史蒂夫点了下头，看她视线一直放在盾牌上面，便把它拿起来递给她。 “谢谢。”戴安娜接过盾牌，仔细地打量、抚摸它。 “它很坚硬，是我从没见过的金属。”她抬起头看着史蒂夫说道。 “它是我的一位老朋友霍华德·斯塔克，也就是托尼的父亲，送给我的。据我所知，它是由一种名叫振金的金属制成的。”史蒂夫对戴安娜说道。 戴安娜了然地点了下头，将盾牌还给史蒂夫。不管振金是什么，它应该都非常珍贵。 托尼看着戴安娜，思考几秒后，开口问道：“亚马逊人真的永生不死吗？” 就资料上来说，这位亚马逊公主可是世界上第一个出道的超级英雄。她参与一战的时候，连史蒂夫都还没出生呢。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起来也只是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父神宙斯在天堂岛四周布下了魔法防护力场，使居住在岛上的亚马逊人不会老去。”戴安娜说道，“而我继承了父神的神力，所以即使在岛外，也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得衰老。” “哦。”托尼点下头，心里有点失望，“这么说这种长生是无法在人类身上复制的。” 史蒂夫看向托尼，他可不知道托尼还想研究怎么让人长生不老。 “一般情况来说，是的。”戴安娜肯定了托尼的说法，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但如果有哪个人类得到了神明的力量，那么他也可以拥有不死之身。” 托尼对于这种例外瘪了瘪嘴，“魔法，少数人的奇迹罢了。” 一遇到法师就得面对氪石警告的克拉克对此很是赞同，他恨魔法。 史蒂夫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想问一个有点冒昧的问题。”他对戴安娜说。 戴安娜表情温和地看着他，示意他问就好了。 “嗯……这个世界上既有宙斯——他是希腊神，也有索尔和洛基——他们俩是北欧神，还有天使和上帝——他们的事迹记录在圣经里。这些都是西方神话，东方也有很多神话，那些神明也真的存在吗？”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七仙女、齐天大圣、佛祖、哪吒……史蒂夫在心里掰着手指头数。这些可都是他的童年啊。 听完这个问题，托尼的表情都扭曲了。 世界上不同国家、民族的神话多如牛毛，其中的神明更是数不胜数，要都是真的，那科学还玩儿个蛋啊？一人来个专属守护神不就都圆满了。 克拉克倒没托尼想得那么多，他还在震惊于原来世界上已经有这么多神了。 这么看的话，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氪星人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他在心里想到。 戴安娜同样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对史蒂夫说：“事实上，你说的索尔和洛基应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第28章 “真正的神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而是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他们的力量也正是来源于此。”戴安娜向三人解释说。 史蒂夫和克拉克都皱起了眉，他们有点儿没明白戴安娜的意思。 托尼沉吟了两秒，问道：“而我们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所以换句话说，神明是比我们更高维度的生命？” 戴安娜思索片刻， “可以这么说。” 史蒂夫和克拉克这才有些似懂非懂。 “这么说的话， 如果洛基真的是神， 那他就不会来侵略地球了。”托尼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更高的维度可不仅仅是意味着更强的力量， 那些生命如果想毁灭地球， 动动小手指就应该足够了。 戴安娜点了下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那东方传说中的神明也存在吗？”史蒂夫听了好一会儿， 都没得到自己问题的答案。 戴安娜摇了摇头，说道：“力量体系不同的神明生活在不同的维度，一般是互不来往的。父神宙斯就从未与上帝见面或交流过。而我就更不清楚了。” 不得不承认，史蒂夫还是有些失望的。他想跟大圣合影的梦想， 看来这辈子也是实现不了了。 “我们到了。”克拉克感觉到昆式战机正在降落。 战机停稳， 史蒂夫走上甲板，就看到了正在一旁等待的娜塔莎。 “克林特怎么样？”史蒂夫走向娜塔莎问道。 娜塔莎的表情还算轻松， “还好，只是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回家了。”她看向一旁的戴安娜， “这位是？” 史蒂夫心里松了口气，介绍道：“这是神奇女侠， 正义联盟的成员。她和卡尔是来帮忙的。”他转过头看向戴安娜，“这是黑寡妇， 复仇者的一员， 也是神盾局特工。” 戴安娜用礼貌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娜塔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人类女性超级英雄。 娜塔莎微笑着对她点了下头， 然后便引着史蒂夫等人往前走。 “布鲁斯·班纳？”托尼看着前面的一个人， 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史蒂夫这才注意到那个一头卷发， 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男人。他和史蒂夫在照片里看到的并不太一样，肢体动作有些瑟缩，神情中暗含着愁苦，一副被生活蹂躏了无数次的样子。 “幸会，班纳博士。你对粒子碰撞的研究很出色，而且我觉得你变成浩克，狂暴的样子更赞。” 史蒂夫刚一走近，就听见了托尼对着布鲁斯·班纳如此夸赞道。 而班纳尴尬了一秒，接着便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史蒂夫在心里不禁扶额。他走上前去，向布鲁斯·班纳伸出手，“你好，班纳博士。” “你好。”班纳有些惊讶地看着史蒂夫的制服，“罗杰斯队长？” “叫我史蒂夫就好。”史蒂夫微笑着说。 班纳有些局促，“史蒂夫。” 史蒂夫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往前走，“我想你已经知道复仇者了。” 班纳停顿了两秒，一脸疑惑，“复仇者？” 史蒂夫看向娜塔莎。 娜塔莎对他耸了下肩。 班纳看得出来他们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他们告诉我，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宇宙魔方。”他看着史蒂夫说。 “你能找到它？”托尼问。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班纳转向他，“宇宙魔方一直在释放轻微的伽马射线。” “而你是对伽马射线研究最深的人。”托尼说。 班纳轻轻扯了下嘴角，神情中的愁苦更明显了，“是的。” 进入舰桥，神盾局的特工们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史蒂夫一眼就看到坐在桌边的巴基和克林特。 “嘿。”史蒂夫走上前和巴基拥抱了一下。他们虽然每天都会通电话，但也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 “你的脸都肿了一圈，肥鸟。”托尼拍了下克林特的肩膀，走到弗瑞旁边。他看了眼弗瑞两侧的显示屏，指了指自己的左眼问弗瑞道：“你这只眼睛没瞎吗？怎么做到同时看两边的？” 舰桥里的不少神盾局特工都向托尼投去目光。 弗瑞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波澜不惊地回答：“就算我两只眼睛都是正常的，也没有办法同时看两边。” 史蒂夫和巴基分开，看了看克林特。那脸上青青紫紫的伤口，一看就是被拳头狠捶过。 “你还好吗？”史蒂夫有点不厚道地想笑。 克林克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简直是个大写的生无可恋，“好得不能再好。”他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得为此感谢我。”巴基笑着歪下头说。 弗瑞从控制台走到桌旁，看着克拉克和戴安娜，“这两位是？” “得了吧，别假装你不知道你们俩是谁，神盾局的资料里可都写着呢。”托尼漫不经心地戳了两下显示屏，转身时不经意地将自己的“小玩具”黏在控制台上。 被戳破的弗瑞表情丝毫不变，向克拉克和戴安娜点了下头以示问好。 克拉克礼貌性地点了下头回应，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了对这位神盾局局长的防备。 戴安娜则完全把这种防备表现在了脸上，“你就是尼克·弗瑞？”她问话的语气仿佛只要弗瑞答声“是”就会给他一拳。 班纳一点都不想掺和这些，他问弗瑞道：“等找到宇宙魔方后，你们就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弗瑞局长，航母已到达预定高度。”一位神盾局的特工大声报告道。 史蒂夫拉了张椅子坐下，托尼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克林特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我想念我的床。”他昨晚就没睡。 托尼用手机黑进神盾局的系统，敷衍地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史蒂夫和巴基小声说着话，交流着彼此最近的生活，看过的电影。 娜塔莎看了眼焦头烂额的弗瑞，又看了眼从容悠闲的史蒂夫等人。 一艘航母，两个世界，啧啧。她在心里摇了摇头感叹道。 “超人，我找到洛基了。”克拉克微微偏过头，听见远在正义联盟基地里的维克多说道。 “史蒂夫，”他立刻喊了声，“钢骨找到洛基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他。 “你得到他的具体坐标了吗？”史蒂夫问道。 克拉克将钢骨给他的坐标复述了一遍。 史蒂夫听完，看着卡尔说道：“麻烦你把他带回来。”他不忘叮嘱：“小心他的权杖。” 克拉克点下头，转身飞离了舰桥。 弗瑞这才反应过来，命令他手下的特工去查这个坐标。 “不用查了，洛基是想要从赛弗博士手中拿到铱。”托尼翻着钢骨刚刚发给他的情报。 “铱？他要铱做什么？”班纳的职业病让他暂时将自由问题放在一边，疑惑地问道。 托尼将手机放在桌上，“稳定剂，可以防止传送门发生坍塌。” “……传送门？”班纳感觉自己越问越疑惑。 “靴子下的蚂蚁，自由是个谎言，简直就是在说：地球人，我要来侵略你们了。”史蒂夫吐槽道，“洛基绝不可能傻到一个人来地球称王称霸。” “你认为他有一支军队？”戴安娜看着史蒂夫肯定地问，“这也是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会有战争发生，还向正义联盟提出合作。” “军队！？”这是震惊的弗瑞，他看向史蒂夫，“你肯定这个猜测吗，队长？” “是的。”史蒂夫耸了下肩，“关于不好的事情，我的预感一向很准。”更别说他还看过复联1。虽然这个世界和电影世界已经有了很多的不同，但有些要发生的事件应该还是会发生的。 班纳博士沉思片刻，说：“那么我想他还需要一种高密度的能量。” “来激活宇宙魔方。至于其他物质，并不难获得。”托尼接话道。 班纳赞同地点了下头。 史蒂夫看见卡尔像拎着一只猫一样，拎着洛基的后领从通道里飞近了。“与其在这里猜测，我们不如问问本人。” 闻言，所有人的视线都随史蒂夫转向了不断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超人钢铁般手掌的洛基。 弗瑞示意自己手下的特工上前押住洛基。 克拉克将洛基交给神盾局的特工们，然后悬浮着飞到桌边，将他从洛基那里拿到的权杖放在桌子上。 被众人所注视着，洛基反而停下了挣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邪气又从容不迫。 他看了眼克拉克，转过头对着众人说：“多么强大啊，这就是你们为自己找到的神明吗？看来你们早已在自由和强大的力量之间做出了选择。” 洛基将视线转回克拉克身上，微微低伏了头颅，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虔诚的恭敬，“强大而尊贵的陛下，若我早知道中庭是属于您的领地，我是绝不敢前来冒犯的。” 舰桥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了，不少神盾局特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披着红披风的人间之神。 克拉克皱起了眉。 “你怎么敢！？”戴安娜为她的朋友发出一声怒吼。她很清楚克拉克为了得到人们的信任究竟付出了多少。 史蒂夫则因为洛基慢条斯理、非常戏精的发言翻了个白眼，“老天啊，我最讨厌这种话多的反派。” 空气一时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从洛基转到了史蒂夫身上。 克林特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巴基扶着额头，好笑地叹了口气。 托尼转过头看着洛基，轻蔑地摇了下头，一脸的“小老弟，你不行啊”。 克拉克本来还想着要为自己辩白两句，现在就只挑了下眉，找了张椅子施施然地坐下。 戴安娜坐在他旁边，两条长腿交叠着，虎视眈眈地瞪着洛基。 “我记得北欧神话里，洛基是谎言之神。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说两句实话吗？”娜塔莎看着洛基，单手撑着下颌问道。 戴安娜一手将金色的绳索拍在桌上，“真言套索。” 第29章 真言套索， 顾名思义，被套上了就只能说真话，审讯罪犯与查岗男友的居家旅行必备之利器。 洛基再怎么挣扎， 最后还是被唯恐效果不到位的神盾局特工用真言套索捆了好几圈。 “姓名。”史蒂夫靠在椅背上， 翘着腿。 洛基竭力想闭着嘴， 但他还是无法抵抗强大的魔法， 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洛基·奥丁森……劳菲森。” “你为什么来到地球？”弗瑞看着他问道。 洛基对这个问题倒是毫无隐瞒的意图，他用充满邪气与傲然的眼神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个超级英雄，“为了征服这个被索尔保护的星球。我会成为米德加德的新神， 我会证明我同样能成为王！” “米德加德？是指地球？”托尼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问道。 洛基看了他一眼，咬着牙回答：“是。” “你恨索尔？”娜塔莎问。不然的话，洛基为什么会偏偏选择“被索尔保护”的地球？老实说，娜塔莎可没觉得索尔对地球的安全做出了什么贡献。比起他，超人才更像是地球的保护神。 “……不，”洛基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 “我爱他。” “噫——”托尼也有点被这句真情告白给恶心到了。 “一看就知道你们没有兄弟姐妹， ”克林特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还是挺能理解这一点的，“爱你的兄弟， 和跟他抢夺他最爱的东西， 毫不冲突。” 本职小记者的克拉克也算比较了解这种人类， 不，外星人的矛盾性， “而且还有很多彼此深爱的夫妻， 也会因为双方的强弱问题而产生竞争意识。这和他们有多爱对方毫无关系。”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向克拉克， 没想到超人还会思考两性问题。 弗瑞看向洛基， 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这些人已经忘了他们还有一个世界需要拯救吗？ “你有一个军队？”他问道。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不得不说实话的谎言之神。 洛基因为竭力想要闭嘴而五官再次扭曲，“是。” 弗瑞、克拉克、戴安娜，还有娜塔莎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而凌厉。 托尼收起手机双臂抱在胸前，眯起眼睛打量着洛基。 班纳站在那里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舰桥里的其他人。 克林特用手撑着额头，发出一声“早知道就会这样”的叹息。 史蒂夫和巴基对视一眼，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洛基问：“宇宙魔方在哪？” “我……” 一阵警报打断了他的话，一抹红色人影飞进了舰桥，直冲洛基。 克拉克立刻上前，在闯进来的人靠近洛基之前给了他一拳。于是飞进来的人又倒飞了出去，还撞破了一堵墙，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你是谁？”戴安娜站到克拉克旁边，沉声问道。 托尼仔细打量了那个人一会儿，“他有点儿眼熟。” 史蒂夫看向托尼，“索尔·奥丁森。我们才看过他的资料。” 托尼了然地点了下头。 “放开洛基。”索尔手握雷神之锤说。 戴安娜从背后抽出剑，横在身前，“你是来帮助他的？” “我来阻止洛基挑起战争，他会回到阿斯加德受到应有的制裁。”索尔看着她回答。 “你知道洛基有一支军队吗，戏剧社的王子？”托尼看着索尔。 索尔看了眼托尼，又将视线放在克拉克和戴安娜身上，“是齐塔瑞人，他们来自九大国度之外的未知世界。” “索尔不是敌人。我想我们现在首要的，是从洛基嘴里得到宇宙魔方的下落。”弗瑞走到索尔和戴安娜、克拉克之间，看着这两方对峙的三人说道。 索尔的表情有些缓和，“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我会将洛基和宇宙魔方一起带回阿斯加德。” 戴安娜被他所表现出的傲慢激怒了，“我不会让你轻易带走洛基，他需要为他在地球造成的伤亡而付出代价！” “即便他做错了事，他也是阿斯加德人，是我的弟弟。”索尔丝毫不让地走近一步看着她道。 娜塔莎看着索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弟弟杀了将近百人。” 索尔看了她一眼，停顿一秒后说，“领养的……但也是弟弟。” 史蒂夫清了清嗓子，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想关于洛基的处罚，是地球与阿斯加德之间的外交问题。而我们现在该关心的，是宇宙魔方的下落。” 众人的目光转向一旁被遗忘了好一会儿的洛基。 “洛基，宇宙魔方在哪？”索尔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洛基脊背挺得直直的，脸上的表情既轻松又狡黠。 索尔冲过去提起他的领子，“你怎么会不知道？告诉我，宇宙魔方在哪，然后跟我回家。 洛基，我想念你。 我以为你死了，你无法想象你的死亡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你，洛基，你是我的兄弟。我不在乎你曾经做了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我只想要你回家。” “我不是你的兄弟。奥丁没告诉你吗？我是个冰霜巨人。 我不会回去的，至少不是现在。我会证明我也可以成为王。我会证明我是你的兄弟，我和你一样。”洛基仰着下巴，表情坚定，眼中却泛着微微泪光。 “王位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索尔大声对洛基吼着，“你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无论你是谁，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托尼双臂抱在胸前，看着这两兄弟，“这下真的是莎士比亚戏剧了。” 克林特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好感人。” 娜塔莎对他翻了个白眼。 戴安娜看了眼索尔脚底踩着的一截真言套索，转过头和表情微妙的克拉克对视一眼。两人走到桌边，重新坐下。 “好吧，”史蒂夫说，“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宇宙魔方吗？”洛基被真言套索捆着都说不知道，那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众人看向班纳。 “罗曼诺夫特工，带班纳博士去为他准备的实验室。”弗瑞对娜塔莎说。他指了指桌上从洛基那缴获的权杖，“顺便带上这个，我想它的魔力应该来自宇宙魔方。” 戴安娜端详着洛基的权杖，皱起了眉，“不。虽然我从未见过你们所说的宇宙魔方，但我能感觉到这个权杖拥有一种来自宇宙的非常强大的能量。” “来自宇宙的强大能量？”托尼向戴安娜确认道。 戴安娜点了下头。 弗瑞看着权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既有狂热，也有忌惮。他看了眼娜塔莎，示意她按照自己说的做。 娜塔莎站起身走到班纳身旁。 班纳右手捏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呃……我是可以找到宇宙魔方，但处理数据可能需要好几天。而洛基有一支军队……” 娜塔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看着众人补充道：“我们可能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是的。”班纳点了下头。 托尼踹了一脚地面，将自己滑出去一段不小的距离。 戴安娜“嘭”的一声把剑直直地插在地上，吓得旁边的克拉克一个激灵。 巴基环顾着众人——索尔和洛基这对兄弟还在演他们的家庭伦理剧，“我们该怎么做？”他开口问道。 史蒂夫沉思着。他转向托尼，“你说开启传送门需要一种高密度的能量，对吗？” 托尼脖子靠在椅背上，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 “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地球上有比方舟反应炉更先进的能源吗？”史蒂夫问。 关于传送门的开启地点可能是斯塔克大厦这件事，史蒂夫一直在心里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说出来。因为他不能确定这些时间地点的小细节是不是和电影中完全一致。 要是不一样的话，他说出来反而会误导大家，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 只是现在，从洛基嘴里问出宇宙魔方下落的希望已经破灭，他说不说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影响了。 克林特因为史蒂夫的猜想笑了一下，“把传送门开在托尼胸口上？” 托尼却想起了什么，一下坐直了身子，“斯塔克大厦。” “什么？”戴安娜问。 “我安装了一个工业大型方舟反应炉用于给斯塔克大厦供电。” “什么？”弗瑞皱起眉看向他。 “嗯……”这时克拉克突然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他微微侧着头，像是刚刚在聆听什么，“我想我们不用猜了。蝙蝠侠说在曼哈顿上空出现了一个逐渐变大的虫洞，就在斯塔克大厦正上方。” 史蒂夫一惊，他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快。否则，他也不会表现得这么从容不迫，还犹豫自己剧透会不会坏事了。 虽然不怎么了解传送门的原理，但史蒂夫知道要从头搭建这么一个出来，应该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洛基是怎么办到的？ “……FUCK！”托尼骂了一声，穿上装甲就要飞出去。 “等等。”史蒂夫拦住了他，“我想我们可以坐昆式战机……” “那太慢了。你没听到吗？虫洞正在打开。”托尼急躁地说。 “让超人举着我们去。”史蒂夫说完他被打断的话。 托尼看了眼被点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史蒂夫说的意思的卡尔，“……好主意。” 戴安娜手一伸，真言套索回到她手中。 索尔和洛基停下了他们眼泪与肉麻齐飞的互诉衷肠。 “他就交给你们了。”戴安娜看了眼洛基对弗瑞说。 理智回笼的索尔有些尴尬地不看其他人，他索性甩了甩锤子，一马当先飞向纽约。 众人登上昆式战机，临走前，史蒂夫还不忘拿上洛基的权杖。 即使举着一架昆式战机和一战机的人，超人飞行的速度依然很快。 但即便如此，众人到达纽约时，外星人和他们的武器已经将曼哈顿变成了战场。 蝙蝠侠、钢骨和海王正在和外星人军队对抗，闪电侠在战场中飞快地奔跑着，救起受伤失去行动能力的人。 尖叫声、爆炸声、建筑倒塌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四散奔逃，希望能找到一处躲避的地方。原本繁华的城市，变得如同末日一般。 戴安娜和克拉克瞬间飞了出去，加入了他们队友暴打外星人的行动。 娜塔莎、克林特和巴基看着这一切，有心动手却一时半刻不知道从哪下手。 班纳愣在那里，感觉心里的浩克正在蠢蠢欲动。 “钢铁侠，去试试能不能关上那个传送门。”史蒂夫将权杖扔给托尼，大声地说。 托尼举起手上的权杖，同样大声地喊道：“你认为这个可以？” “来自宇宙的强大力量，耳熟吗？宇宙魔方也是。”史蒂夫大声地说。 托尼看了权杖一眼，点了下头，飞向斯塔克大厦。 史蒂夫看向空中，他现在也看不清卡尔到底飞去哪了，“超人，你得去虫洞那边一趟，拜访一下这些外星人的老家。别去太久，两分钟就好。”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红蓝色的身影拔地而起，直直冲进虫洞中。 第30章 史蒂夫转向其他人， “大家，我们开始战斗！” 蝙蝠侠在开着蝙蝠战机，像赶羊一样将外星人们往战斗圈里赶。闪电侠和钢骨一起， 配合着搜寻、拯救被困的人们，将他们送到安全的范围。海王用三叉戟刺向外星人的动作活像是在插鱼。神奇女侠一甩真言套索， 就撂倒了一溜的外星人。 既然有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掌控全场， 那他们剩下的人任何战术都不需要了， 逮住外星人使劲怼就行。 娜塔莎、克林特和巴基点了下头，四散而去，开始对外星人使用他们的十八般武艺。 只剩下班纳还站在原地，一边深呼吸一边看着史蒂夫， 希望他告诉自己到底要不要放浩克出来。 “跟在我身边，保持冷静，博士。我想我们暂时还不需要浩克。”史蒂夫将盾甩出去，击倒一个试图向班纳开枪的外星人。 “好的，好的。”班纳努力地控制自己。 史蒂夫跳起来闪过一个外星人的射击，在空中甩出盾牌击倒对方。刚刚落地，他就看到了远处从斯塔克大厦顶层开始自由落体的金红色装甲。 “发生了什么，钢铁侠？”史蒂夫大声地问道。他一盾牌拍晕了敌人， 将对方拎起来像扔保龄球一样扔出去，击倒了几个正在靠近的外星人。 托尼查看了装甲损伤程度，平衡身体后重新飞向斯塔克大厦顶层，“楼顶有个魔法师， 队长。他动了动手指，我就飞了出去。” “弗瑞没告诉我洛基逃出来了。”史蒂夫皱起了眉。 刚好索尔到了， 一锤子砸在地上电倒了一大片外星人。 史蒂夫正想问问索尔他弟弟是不是又逃出来， 就听到托尼在通讯频道里气喘吁吁地说：“不是洛基， 是另一个丑了吧唧的魔法师，长得挺像魔戒里的咕噜——六英尺版。” 史蒂夫想起电影里咕噜的样子，那还真是挺丑的。他转向班纳，“博士，你不用保持冷静了，我们需要浩克去对付一个咕噜。” 托尼还以为史蒂夫在开玩笑，一边闪躲着“咕噜”的魔法攻击，一边因为他的话而笑个不停。 “哈？”班纳一脸莫名其妙。 “浩克。”史蒂夫重复了一遍。 “哦哦。”班纳连忙点头，然后深呼吸了一次，挥起拳头立时变得又大又绿。 现在史蒂夫可以看出来班纳真的憋得挺辛苦的了。 “嘿，浩克，你好，我是史蒂夫。”他和绿色大块头保持着距离，声音轻柔地说。讲真，面对这样一个发起脾气来，能徒手砸塌一栋楼的大块头，就算知道对方是班纳博士的精分体，史蒂夫心里也有点本能的面对危险的紧张感。 浩克瞪着他，握紧拳头发出一声咆哮，“浩克！” 史蒂夫就当他是在回应自己的自我介绍了，“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浩克看着他。 史蒂夫慢慢向浩克靠近了一点，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保护钢铁侠，浩克。他是我的朋友，我很担心他。” 托尼向“咕噜”发射了几发炮弹，对方一挥手，那些炮弹就转过头全冲着他来了。托尼只好在空中飞成一只跳八字形舞的蜜蜂，“你认真的吗，队长？”他对着通讯器大喊。 史蒂夫不理他，依然用诚恳的眼神看着浩克。 过了几秒，浩克粗声粗气地问：“在哪？” 史蒂夫松了口气，帮他指了下斯塔克大厦。 浩克一屈膝，猛然起跳，在楼宇之间跳来跳去直冲斯塔克大厦。 “谢谢你，浩克。”史蒂夫看着他远去的绿色背影大喊，然后对通讯频道里的托尼说，“好了，你的援军马上就到。” “我觉得你还不如让肥鸟来帮我，至少他的智商是上过小学的。”托尼试图再次冲向魔法师，却还是被对方一挥手扔了出去。 让浩克来帮他？帮他打“咕噜”，还是帮他砸烂斯塔克大厦？佩珀绝对会杀了他的。 “我上过高中，你个混蛋！”克林特看都不看地一箭射向左边乘着小艇的外星人。他最恨别人提他的学历，他也想上学的，好吗？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说这个，”史蒂夫用盾牌打飞外星人的枪，用脚把对方绊倒在地，紧接着一拳锤爆他的脑袋，“我连初中都没上完。” 他上辈子的确上过大学，而这辈子的学历……不提也罢。 通讯器里顿时传来一片笑声。 一旁的索尔收回飞出去的雷神之锤，“什么是初中？”他转过头问史蒂夫道。 “……”史蒂夫将盾牌飞出去，击倒敌人后又接住，“人类学习知识的地方，我想。” “哦。”索尔点了下头，继续用锤子召唤雷电，攻向在空中飞驰的外星人。 “解释得真好，史蒂夫。”娜塔莎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背景还有克林特“哼哼”的笑声。 “哈——”史蒂夫对此不想予以半点回应。 托尼当然听到了通讯频道里的一场好戏。但他现在正在看浩克狂砸“咕噜”呢，这可比雷电之神的学历精彩多了。 啧啧，简直是满分的暴力美学，托尼在心中赞叹道。他拿着权杖，大模大样地走近宇宙魔方，“我准备好了，队长。让我们来看看洛基的魔法棒管不管用吧。” 史蒂夫松了口气。 他看向空中，“超人回来了吗？”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一道红蓝色的身影从虫洞里飞出来，瞬间就到了他旁边。 “我想我可能超过两分钟了，队长。”克拉克有些窘迫，他刚回来就听到史蒂夫在焦急地呼唤他。 “没关系，这次你赶得正巧。”史蒂夫看到卡尔回来就彻底放心了。他可不想打次外星人，就把超人弄丢在了外太空。 克拉克羞赧地摸了摸后颈，对史蒂夫有点不好意地笑了一下，然后便飞出去和蝙蝠侠一起对外星人形成包围圈。 “关闭传送门，钢铁侠。”史蒂夫喊道。 “怎么关？”托尼走到跟前了，才发现他好像不会用这个洛基的魔法棒。是有什么咒语吗？还是要绕着宇宙魔方跳三圈？ “就拿权杖碰一下宇宙魔方！要是不行，你就再用力一点！”史蒂夫对想靠近自己的外星人就是一盾牌。 托尼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按照史蒂夫的话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权杖与传送门能量罩相触，迸发出一片火花。托尼用力将其往里推，当权杖触及宇宙魔方时，瞬间一团强光爆发出来。这道光线向上直冲天空，在虫洞中扩散开后，随着虫洞一起收缩起来。 当虫洞在天空中消失不见，所有的外星人也都像耗尽了电源一样倒在了地上。 史蒂夫环顾四周，只看到了站在原地的超级英雄们、倒塌的建筑，和惊慌、受伤的普通民众。 “阿喀琉斯，呼叫尼克·弗瑞。”史蒂夫说。 几乎是立刻，通讯便被接通了，“队长。”弗瑞的声音里有一种紧绷着的平静。 “战斗结束，我们赢了。”史蒂夫刚说完，就听到了通讯器那边的一阵欢呼声，“剩下的交给你们，尼克。这里有很多受伤的市民。” 弗瑞松了口气，“纽约消防、警察、国民警卫队正在赶往曼哈顿，纽约州各大医院也已经做好了接收伤者的准备。” “很好。”史蒂夫看了眼四周从倒塌的建筑物下救援伤者的超级英雄们，“派神盾局特工尽快赶来现场，这里有很多外星武器和一个俘虏等着你们接手。不能让任何外星武器落入普通市民手里，或者更糟，罪犯手里。” “我知道了，队长。”弗瑞干脆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向手下发布命令。 史蒂夫刚挂断和弗瑞的通讯，就听见通讯频道里传来托尼惊讶的声音，“嘿，你在干嘛！？” 史蒂夫皱起眉，刚要问怎么回事，就看到浩克怀里捧着什么东西，从斯塔克大厦楼顶一跃而下，激起一片烟尘。 浩克从烟尘里狂奔出来，冲向史蒂夫的方向。 等离得再近一点，史蒂夫定睛一看，才发现浩克怀里捧着的是金红色的装甲。 浩克在史蒂夫面前停下，双手伸向他，示意将手里的“东西”给他，“你的，朋友。” 史蒂夫看着被浩克公主抱的，整个肢体动作都表现出生无可恋的托尼，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 “噗——”才走过来的克林特可没想过他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娜塔莎挑了下眉，看了眼浩克，又看了眼托尼，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史蒂夫咳了一下，避免自己笑出声来，“可以请你把他放下来吗？我抱不动他。” 浩克看了看史蒂夫，又看了看怀里的金红铁罐，手一收，“嘭”的一声，托尼整个人砸在地上。 托尼痛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浩克，“你……” 他看着这个肌肉无比壮硕的绿色大块头停顿两秒，转过头怒瞪史蒂夫。 史蒂夫不理会托尼的欺软怕硬，缓步向浩克走近。 才赶来的巴基看到史蒂夫走向浩克，不禁皱起了眉。他右手摸上后腰的特制高伏电击枪，准备一旦发现浩克有攻击的倾向，就立刻开枪射击。 浩克看着史蒂夫，身上的肌肉虽然有些绷紧了，但还是没有发起攻击。 史蒂夫走到浩克面前，“谢谢你，浩克。” 他试探着将手轻轻搭在浩克的胳膊上。“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史蒂夫抬起头看着浩克问道。 “朋友。”浩克重复道，他说话的声音轰隆隆的，如同低分贝版的闷雷。 “是的。”史蒂夫点了下头。 过了几秒，浩克咧起嘴，露出一个仿佛要吃人的笑容，“我喜欢，朋友。” 托尼既有点惊讶于史蒂夫的交友能力，也有点被浩克这个笑容给丑到了。 刚飞回来的索尔想要走上前去，和史蒂夫一样向强大的战士表达自己的友情。 旁边克林特一把拉住了这个不怕死的锤子之神。 巴基放下摸枪的手，一脸“我早该知道会这样”地摇了摇头。 娜塔莎则表示，她对此毫不惊奇。就算史蒂夫哪天跟世界上最孤僻的人做了朋友，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史蒂夫微笑起来，“我也喜欢你，我的朋友。” 浩克笑着，一脸的傻气。没过几秒，他的身形就开始踉跄着逐渐缩小。 最后，地上只剩下一个上身赤裸，裤子破破烂烂的班纳博士。 托尼脱下装甲走上前，俯视了有点茫然的班纳一眼，接着抬起头看向其他人，“来个派对怎么样？庆祝胜利。”他脸上带着不羁又俏皮的微笑。 史蒂夫观察着众人的状态。这场战斗持续得并不久——算上闲话时间也不到十分钟，所以大家的体力都还好，也没有受到什么比淤青更严重的伤。 于是他微笑着点了下头表示同意，然后转头看向空中，“超人，我们有个派对，你和你的朋友们要来吗？” 第31章 克拉克救出最后一批被困在倒塌的建筑物下的人们， 赶来的急救人员接手了剩下的工作。他听到史蒂夫说要开派对，有些困惑地歪了下头，然后飞到复仇者们身边。 “派对？”克拉克轻轻落在地上。其他完成了手头工作的正义联盟成员也赶了过来。 巴里是第一个到的， 他一听到“派对”这个词， 眼睛里就放出了一种名为“跃跃欲试”的光芒。 “食物、酒、闲聊。”史蒂夫看着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说， “一场派对。” 布鲁斯以外的正义联盟成员们看着彼此， 内心都是：我有点想去的， 但不知道其他人想不想去。 托尼让他的AI管家在几家快餐店里订下了他们所有的食物——超级英雄们拯救世界之后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而史蒂夫能吃下四头。 “如果你们不想去就算了，只有复仇者也能玩得很开心。”他一边看着酒水名单一边无所谓地说。 布鲁斯在面具之后眯起了眼睛， “谁说我们不去。” “那太好了。”史蒂夫看着蝙蝠侠露出一个微笑。 克拉克他们也看向布鲁斯，只是表情中比高兴更多的是惊讶。 不过，既然布鲁斯已经同意了， 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我们在哪开派对？”巴里有些小兴奋地问。正义联盟刚刚成立的时候， 他就期待他们会有一些团队间的娱乐活动了。但很可惜，他们有半年的时间都没见面， 见面之后就是行动、行动、行动。 史蒂夫和托尼一起看向斯塔克大厦，其他人也随着他们的目光一同望去。 坚挺的斯塔克大厦依然矗立在那里， 只是明显需要修缮——一个魔法师再加上一个浩克， 可不是一般建筑能够承受的，斯塔克大厦已经非常优秀了。 “……不如去正义联盟的基地怎么样？”克拉克收回视线提议道。 巴里和维克多看着他们联盟主席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 “在其他地方聚会的话， 我们聊天也不能很放心地聊一些需要保密的话题。”克拉克抵抗着来自蝙蝠侠的死亡注视， 看着众人认真地说道。 史蒂夫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蝙蝠侠。 克拉克看向布鲁斯，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大写加粗的“拜托了～”。 布鲁斯面对美国队长和超人的双重注视， 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后， 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托尼喷出一声愤怒加不屑的鼻息。要不是他的斯塔克大厦负伤， 他才不想去这个蝙蝠精的洞穴里。 戴安娜贡献出了她的变形盘，变作一架隐形飞机来运输托尼采购的食物和酒水。除了可以飞行的托尼、戴安娜、克拉克和索尔，其他人都乘上了蝙蝠战机，前往正义联盟的基地。 史蒂夫打量着蝙蝠战机的内部，心中既有赞叹，也有实现了上辈子梦想的圆满。 巴里有一点点紧张地在他身边坐下，“你喜欢这架飞机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这么问好像美国队长从没见过世面似的。巴里在心里懊恼地锤了自己两下。 “是的，这很酷。”史蒂夫环顾着飞机中的设备说。 正在给班纳，和虽然不在战机里但肯定能听到她说话的索尔，解释什么是复仇者的娜塔莎听到这话看了史蒂夫一眼。 巴里心里的紧张和懊恼都不见了，“真的吗？你也觉得它很酷？我一直都想这么跟别人说，但我担心这会显得我很幼稚。哦，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很幼稚，只是我本来就年纪不大，所以得表现的成熟一点才能让别人信任我。” 巴里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好像又有歧义了，“我也不是在说你年纪大，我……” 史蒂夫好笑地看着这个说起话来如同句子烫嘴的年轻人，伸出手示意他先停一下，“我可不介意别人说我年纪大、老古董什么的，我本来就快一百岁。”他轻笑着说。 巴里抿着嘴，有些羞涩地微微垂下眼睛。 “你知道，男人就算老了，也会喜欢很酷的东西。有个小男孩儿一直在我们心里，永远都不会长大。”史蒂夫歪着头，微笑地看着巴里说。 很酷的蝙蝠战机的拥有者，布鲁斯·小男孩·韦恩感觉自己中了一箭。 “我认为罗杰斯队长说的有道理。你觉得呢，布鲁斯少爷？”通讯频道里的阿尔弗雷德用一本正经却隐含笑意的语气问道。 他看了眼蝙蝠洞里的蝙蝠车、蝙蝠摩托等等一系列蝙蝠装备——真是小男孩会喜欢的超酷审美。对他这个老人家来说就有点太过头了。 布鲁斯没有说话，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他的装备很完美，是实用性和隐蔽性兼顾一体的成年人品味，一点都不酷。 巴里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去驾驶座旁边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史蒂夫眨眼间只感觉自己身旁出现了两阵小小的风，接着闪电侠就将纸和笔递到了自己面前。 “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小时候听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巴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当然。”史蒂夫勉强微笑着点了下头。他觉得他真的得正视自己已经成名七十年这件事了。 史蒂夫接过纸和笔，思考了一会，将纸放在掌心上，写下： “给一位善良勇敢的年轻人： 坚持正义，并且保护好你自己。未来会有很多人与你一路同行。 史蒂文·罗杰斯，美国队长。” 巴里接过这张签名，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原地蹦三下。 “谢谢，谢谢，我真的很喜欢。我要买一个相框放这张签名，有盾牌做装饰那种。我上次在礼品店就看到了一个，但我那时候还没有照片要放，所以没有买。这次我要买下它，把签名放进去，把它摆在我的床头。” 史蒂夫有点尴尬、有点好笑，同时心里还升起了一股暖意。 来自话痨粉丝的热情，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克林特和坐在他旁边的巴基对视一眼，“你不也上去签个名吗？”他问巴基道。 巴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嗓音里带着一种慵懒的柔和与磁性，“来自巴恩斯中士的祝福？人家估计会问我谁是巴恩斯。” 克林特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大多数人在提到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的时候，都只会说巴基、巴基、巴基。 “你也可以署名巴基。” 巴基翻了个白眼。他实在不明白，克林特对他和史蒂夫在一张纸上签名到底有什么执念？ “或许你也可以要一张签名，布鲁斯少爷。我看罗杰斯队长并不介意这个。”阿尔弗雷德非常认真地说。他还记得布鲁斯少爷在看到罗杰斯队长给肯特先生的母亲的签名后，露出的那种神情。 “我介意。”布鲁斯用他低沉的嗓音回答。 “什么？”一旁正在看资料的钢骨听到声音疑惑地转过头。 “……Nothing．” “哦。” 亚瑟拎着他的三叉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史蒂夫的另一边。 “你的复仇者还只有三个人？”亚瑟问道。他听了好一会儿那个女特工讲述复仇者的成立经过。 史蒂夫看着他点了下头。除了他以外，确实还只有三个。虽然有两个预备役，但他们自己估计都没想好要不要加入进来。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正义联盟？我们的队伍已经很强大了，而且还有一个基地。” 亚瑟此话一出，蝙蝠战机里顿时安静了，除了驾驶战机的布鲁斯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和史蒂夫。 “你想得美，渔夫王！而且我们复仇者有基地，一个真正的基地，不像你们一样随便找了个山洞，买点家具放进去。”托尼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在战机里突然响起。 史蒂夫看向他手里的头盔——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不是！渔夫王！”亚瑟低下头对着头盔愤怒地喊道。 “我以为你会反驳一下关于基地的事。”巴里看着亚瑟说。他还挺想把史蒂夫拉进正义联盟的，亚瑟怎么就老是找不对重点。 亚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我们的基地的确是个山洞。”斯塔克说得也没错啊。 “问题是随便，我们的基地一点都不随便。蝙蝠侠和超人花了半年的时间才修建好它。”巴里觉得自己得为了正义联盟的名誉据理力争一下。 “可它就是个山洞。”亚瑟不明白巴里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山洞不好吗？又结实又隐蔽。 巴里一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他和亚瑟的思维真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海里。自己想跟亚瑟达成共识，绝对得在脑子里灌满水才行。 维克多浏览着资料，为自己队友的智商发出一声哀叹。 “哈——”托尼得意了。 娜塔莎转回头继续和复仇者预备役们说话。克林特和巴基接着小声分享关于弗瑞的糗事。 至于正义联盟邀请史蒂夫？托尼·斯塔克第一个不答应。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布鲁斯则在心里劝自己要忍耐。 “你不会让我远程操控战机，自己去跟库瑞先生讨论山洞基地，对吗？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喝了口他的红茶。 “说真的，我很想按你说的做。”布鲁斯诚实地说。 坐在闪电侠和海王之间的史蒂夫感觉有那么点尴尬。这就是正义联盟成员之间的相处方式吗？还挺……新奇的。 “很感谢你的邀请，亚瑟。”史蒂夫开口道，“但我已经是复仇者的一员了，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我无法想象失去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话，复仇者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环顾着自己的队友们，还有手里的头盔说道。 娜塔莎不禁露出一个笑容，转过头看着史蒂夫。 托尼有点因为史蒂夫的话而感到开心和得意——只有一点点，而且他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他咳了一声，用非常正式和庄严的语气说：“我要当这个家庭的爸爸。” 克林特本来还满心感动呢，一听托尼的话就啥也不剩了，“复仇者不是过家家！而且凭什么你当爸爸？” “我有钱。”托尼的语气里充满着一种属于资本家的嚣张。 “那又怎么样？我还有两个孩子呢。论当爸爸，我经验比你丰富得多。” “我的钱能养活两万个孩子，只要我想。” “是啊，只可惜没有一个亲生的。” 感觉自己和自己队伍都将会被正义联盟取笑的娜塔莎翻了个白眼，“你们是认真的？关于谁是复仇者的爸爸？”她对这俩人的智障程度简直不敢相信。 而史蒂夫已经笑倒在了座位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第32章 当蝙蝠战机到达正义联盟基地时， 飞行的四人已经先到一步，在议事厅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各种各样的食物都摆在桌上，占满了大半个长桌。酒水则只能屈居地板。 克拉克、戴安娜和托尼站在一起， 吃着东西， 喝着饮料或酒， 沉默着没有交谈。 索尔则一个人坐在一把椅子上， 一脸沉思的表情看着自己手里的雷神之锤。 史蒂夫一走进议事厅， 看到托尼因为塞满披萨而鼓起来的腮帮子， 就忍不住感到好笑。 他走过去拿起一块芝士培根披萨，转身坐在桌子上， 一边吃一边打趣地说，“当爸爸还不如吃披萨来的快乐，对吗？” 议事厅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喷笑声。 托尼嚼着披萨向后坐在桌上， 正想开口说话， 就听到钢骨说：“我有个问题。你们都想当爸爸，那谁是妈妈？” 托尼、克林特、娜塔莎在停顿几秒后， 都将目光转向了史蒂夫。 巴基看了史蒂夫一眼，在胸前比划了一个表示“雄伟”的手势。 史蒂夫咀嚼的动作都停止了， “我觉得……复仇者更像是一群兄弟姐妹， 没错。”他说完还自己肯定地点了下头。 “你们看着史蒂夫那里，”喝着罐装啤酒的亚瑟比划了一下胸口，“有点色情。难怪他尴尬。” 史蒂夫一下被嘴里的披萨呛住了， 止不住地咳嗽。 戴安娜和娜塔莎的目光一齐转向了亚瑟。 坐在桌子上吃着中餐的克拉克， 脸上的表情介于“好想笑”和“你在说些什么鬼”之间。他一脸微妙与复杂地转过头看着史蒂夫，伸出手轻轻地为他拍了拍背。 托尼、克林特和巴基愣了几秒， 然后都笑得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 正坐在最边缘的座位上默默吃奶油意面的班纳想笑， 但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一脸的扭曲和纠结。 分享着炸物组合的巴里和维克多对亚瑟的措辞简直是莫名其妙又不敢置信。 最后，手里拿了一个甜甜圈的布鲁斯拍板定论道：“少看点那种影片，亚瑟。” 一群男人看着彼此，几秒后，包括刚刚止住咳嗽的史蒂夫在内，都露出了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只有刚来地球没多久的索尔拿着一瓶朗姆酒一脸的懵懂。幸好他没问“那种影片”是指什么影片。 娜塔莎和戴安娜坐在挨得很近的两张椅子上，一边吃着她们的泰国菜，一边撇了撇嘴。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青春期男孩们会有的聚会话题，自己真的永远都不能对长不大的孩子们，抱有类似他们总有一天会变得成熟、稳重的期望。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气氛微妙地沉默着，除索尔之外的其他男人们简直有些享受这种你懂我懂的猥琐又欢乐的安静。 布鲁斯压住自己有轻微上扬趋势的嘴角，垂下眼睛咬了口手里的甜甜圈。 “我以为你早过了因为这种话题而兴奋的年纪，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打趣地说。 “我没有兴奋。”布鲁斯表示，他可是个各种意义上都身经百战的男人。这种话题的火辣程度，连姑娘们一截裸露的小腿都赶不上。 “我从不怀疑你的感情经历，布鲁斯少爷，如果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也能称得上是一段感情。我只是很高兴你交到了这么多同龄的朋友。”阿尔弗雷德从盘子里拿了块牛轧糖放进自己嘴里。 他老了，就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要是布鲁斯少爷能再找到一位终生伴侣，那就更完美了。 布鲁斯沉默地吃着他的甜甜圈，没有回应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巴里开口说：“呃……斯塔克先生，我能问你是怎么关闭那个虫洞的吗？” 众人的目光转向托尼。 托尼看了眼往嘴里狂塞食物以掩饰害羞的闪电侠，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或者说吐槽史蒂夫让他去关闭传送门的过程。 “……用权杖碰一下，不行就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这是个什么见鬼的更好的主意吗？” 一旁的史蒂夫差点脱口而出那句种花家广为人知的“大力出奇迹”。但讲个别人不懂的梗，就等于讲了个寂寞。于是他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托尼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短促的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接着便皱起了眉，“神盾局在那个传送装置上发现了不属于地球的外星科技。” “这就是为什么虫洞这么快就被打开了。”史蒂夫思索着说。从洛基抢走宇宙魔方，到外星军队入侵纽约，整个过程绝对没有超过十二个小时。这对于一场星球级别的入侵来说，未免有些过于迅速了。 克林特回忆着他一开始见到洛基时的情景，推测道：“是那个斯塔克大厦顶楼的咕噜魔法师？洛基来地球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权杖。” “你们知道那位名为咕噜的魔法师的长相吗？”索尔停下了喝酒的动作，一脸严肃地问。他本以为是洛基带领着齐塔瑞军队来侵略米德加德，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托尼将一张神盾局拍的“咕噜”的照片投影到半空中，“你得补习一下魔戒，外星来的大个子。”他嘴里包着披萨含糊地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定期有一个电影之夜，一起分享分享电影，或者别的什么的。”史蒂夫认真地提议道。团建可是很重要的。 “我同意！”巴里第一个积极地举起了手。 “只要有酒，别说看电影，看书都行。”亚瑟将喝完的啤酒罐随手扔到一边。 布鲁斯看了亚瑟一眼，在心里决定今天结束后的打扫工作，就全部交给他了。 索尔看着那张投影出来的照片，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着照片上的那张脸，“我从没见过这样长相的生物，他并不属于九大国度。” 克拉克思考了几秒，“或许我们可以把照片发给绿灯侠，让他查一下这个魔法师的身份。” 布鲁斯点了下头，看向托尼，示意他把照片发给自己。 托尼本来不想理这个黑漆漆的蝙蝠精，但史蒂夫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他也只好满心不乐意地照做了。 史蒂夫笑了起来，递给托尼他从克林特手下抢来的最后一块夏威夷披萨。 托尼双手拿着手机，就着史蒂夫的手，一口咬下了大半个披萨。 看到这一幕的娜塔莎翻了个白眼，这俩人永远对他们到底有多gay这件事毫无自觉。 戴安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直男们。”娜塔莎用叉子轻点了下史蒂夫和托尼说。 戴安娜露出了然的表情，“男孩儿们的友谊有时候确实很奇怪，但他们自己可从不这么看。”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布鲁斯和克拉克。 “哈——”娜塔莎一脸的“我终于找到盟友了”和“我就知道”。 “绿灯？”索尔想起了什么，看着克拉克确认地问，“那群手上有个戒指，自称隶属于绿灯军团的人？” 克拉克和布鲁斯对视一眼，点了下头，“你见过他们？”听索尔的口气，他好像见过不止一个绿灯军团的人。 “我曾分别在华纳海姆和尼达维勒见过两个戴着戒指的人，他们认为阿斯加德要发起战争，自以为是地跑来阻止我。”索尔喝了口酒说。 听完索尔的话，托尼有点对这个组织感兴趣了。他们听起来就像是个什么宇宙警察局或者星球联合会之类的。“什么是绿灯军团？”他问道。 史蒂夫等人也暂时停止了聊天，有点好奇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绿灯军团上。 “他们自称是宇宙秩序的维护者。我遇见的那两个人都是很强大的战士，看起来也很正直，所以我一开始对绿灯军团也挺有好感。”索尔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滴酒，将瓶子稳稳地放在脚边，“但后来我父亲告诉我，绿灯军团是一群很冷酷的人，他们并非绝对的正义，更不是友善。” 史蒂夫和托尼对视了一眼。 布鲁斯和克拉克并未替自己的队友辩白什么。事实上，就连哈尔自己也很清楚，索尔的父亲所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父亲还告诉我，宇宙中像绿灯军团这样依靠戒指得到力量的势力一共有七个。”索尔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汉堡，他想了两秒，又拿起两个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七个？”克拉克惊讶地问。哈尔可没告诉他们这个。 索尔咬着汉堡点了下头，“彩虹一样的颜色。”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他们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哈尔知不知道自己是彩虹中的一员。 史蒂夫真心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这是什么七仙女的设定吗？董永和王母娘娘在哪？ “疯狂新世纪。”巴基吃着苹果派嘟囔着说。 “我女儿得爱死这个了，彩虹一样。”克林特嚼着嘴里的食物摇了摇头说。 托尼皱着眉想了两秒，非常认真地问：“我们下次开派对可以叫上他们吗？绿灯侠和他五颜六色的朋友们。” 娜塔莎对此翻了个白眼。 布鲁斯看向克拉克，“如果绿灯侠查不到这个魔法师的话，你去宇宙中走一趟吧。”他一点都不想听这群人聊彩虹了。正义联盟的创始成员之一难道就是个灯光师吗？ 突然被点名的克拉克在关于彩虹的想象中愣了一秒，然后才回过神来。“好的。”他点了下头，回答道。 巴基放下手里的苹果派，戳了戳史蒂夫的腰。 史蒂夫回过头看向他。 “你想去宇宙里旅行吗？”巴基有些期待地看着史蒂夫小声问。普通人想活第二次不容易，想来场星际旅行就更难了。而无所畏惧的巴基·巴恩斯决定，这辈子他两样都要做到。 史蒂夫无奈地看了眼巴基。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布鲁克林头号浪子，现在决定浪到宇宙里去了。史蒂夫真不知道是该为布鲁克林感到庆幸，还是该为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发出哀叹。 他转过头不想搭理巴基，却发现托尼和克林特也都在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下分明带着对无垠宇宙的向往。 索尔看着史蒂夫，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而那些期盼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三个是来自正义联盟成员的。 “不。”史蒂夫非常坚定，“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去宇宙里看彩虹。” 在此起彼伏的叹气声中，最明显的是一声失落的呻吟，来自巴里。 “你错了，阿福。我没有这种智障朋友。”布鲁斯看着这群人，语气毫无起伏，甚至还有那么点嫌弃。 “这就是友情，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微笑着挑了下眉，轻声说道。 ※※※※※※※※※※※※※※※※※※※※ 关于七灯军团的设定来自漫画，分别是：愤怒之红灯、贪婪之橙灯、恐惧之黄灯、意志之绿灯、希望之蓝灯、怜悯之靛灯、爱之紫灯。（这设定……一言难尽） 在这之外还有死亡之黑灯、生命之白灯……其他灯戒。 而在漫画《至黑之夜》里，红灯选中了海王的妻子湄拉，橙灯选中了莱克斯·卢瑟，黄灯选中了稻草人（这里蝙蝠侠失踪了），蓝灯选中了巴里，靛灯选中了原子侠，紫灯选中了戴安娜。 第33章 复仇者与正义联盟的第一次派对， 气氛虽然算不上热烈，但也是非常融洽有趣的。 史蒂夫从没指望过两个联盟一起战斗一次就能亲密无间。所以这种和谐的，至少没有打起来的局面， 让他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派对结束后，史蒂夫向索尔和班纳发出了加入复仇者的邀请。 索尔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甩着他的锤子飞走了。 班纳迟疑着想要拒绝，却被托尼几句话拉到了自己的别墅， 说要一起讨论一下物理学。 史蒂夫能不知道托尼究竟是对物理感兴趣，还是对浩克感兴趣吗？只是他看破不说破， 最后还不忘叮嘱托尼一句：记得穿上装甲再玩。 独自回到布鲁克林的公寓，史蒂夫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他换上睡衣刚走出洗漱间，就看到卡尔正站在窗前望着夜空， 红色的披风在身后因夜风而扬起又落下。 “我希望你没有偷听我洗澡的时候唱歌。”史蒂夫看着卡尔的背影说。 克拉克转过头，看着穿着白Ｔ恤和拳击短裤的史蒂夫，“很不幸， 我听到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想关闭听力也做不到。 史蒂夫轻轻笑了一下，走到卡尔身边， 看着他问道：“有什么事吗？”派对结束后独自来找他，事情绝对小不了。 克拉克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我无法等待绿灯侠的回复了， 我准备立刻去宇宙中调查这次洛基侵略地球的前因后果。”他看着夜空， 神情沉重。 “你穿过虫洞后看到了什么？”史蒂夫皱起了眉。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能让卡尔表现得如此忧心焦急。 克拉克转过头看着史蒂夫， 沉默两秒后，说道：“我看到了不止一艘飞船， 不止一支军队。” 三艘巨大的形态不一的飞船， 无数整装待发的士兵。克拉克穿过虫洞， 看到的便是地球的末日。 而他只毁掉了其中的一艘飞船，接着便想起史蒂夫告诉他不要去太久。于是他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不甘心地离开。 克拉克很清楚，若非史蒂夫和托尼那么快便关闭了虫洞，就算自己最后能把三艘飞船全部毁掉，在这之前外星军队也会源源不断地穿过虫洞，在地球上造成不可预估的伤亡。 他很庆幸自己听从了史蒂夫的安排。他差点因为自己的英雄主义而害死数不清的人。 战斗结束后，包括在派对上，克拉克都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同伴们。他不想引起恐慌，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若无其事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些已经存在的敌人，正在注视着这颗蓝色的星球。这个事实让克拉克每一秒都感到如坐针毡。 史蒂夫垂下视线，良久后叹了口气说：“我真不明白地球有什么了不起。”那些外星人怎么老是想着来打他们。 心情沉重的克拉克因为他的话而轻轻扬起了嘴角，“或许是因为这个星球有太多像你一样的人在保护着它，不让它落入邪恶势力的魔爪。而那些野心家都很贪婪，他们想要统治一切。但他们知道因为你们，地球是他们最后、永远都得不到的星球。” 史蒂夫抬起头看着卡尔，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这是一句夸奖吗？” 克拉克假装沉吟两秒，然后笑着说：“是的。” 史蒂夫伸出手，示意要给眼前年轻的超级英雄一个拥抱。 克拉克倾身抱住他，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史蒂夫的肩膀上。在这个拥抱里，克拉克感觉到了一种平静，如同温暖而舒适的小憩。 “谢谢你，卡尔，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史蒂夫轻轻抚摸着卡尔的黑发。 卡尔的能力可以让他将宇宙中的任何一个星球，变成他的个人乐园。但他没有，他选择留在这里，守护，而非占有。史蒂夫为自己能拥有这样的朋友而感激一切。 “我爱这颗星球。”克拉克因脑袋埋在史蒂夫肩膀上，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史蒂夫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就像我们并不会真的爱一座城市一样。”他与卡尔分开，看着对方的眼睛说，“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没有我们爱着人在那里，也不过是记忆中的无数剪影之一。” 克拉克注视着史蒂夫蓝色的双眼。 “无论如何，保护好你自己，卡尔。记住我们还在地球等你回来。这里有你的家，你的朋友，和爱你的人。”史蒂夫看着卡尔一字一顿地说。 卡尔将独自启程前往危机四伏的广阔宇宙。史蒂夫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也不能阻止他。在他们选择保护这个世界，保护其他人的那一刻，危险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死亡也拽住了他们的一只胳膊。 史蒂夫只能期盼、等待卡尔会平安归来。 克拉克看着史蒂夫，无法用任何语言去表达自己此时心中的感受。 他一开始之所以会成为超人，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也是为了乔纳森和玛莎教给他的善良。 但在那之后，克拉克不止一次地迷茫过，失落过，怀疑正义和善良是否真的存在于人类之中。 后来他遇到了布鲁斯那样坚定而勇敢的人，遇到了同样心怀正义与怜悯的同伴。可这个世界上，仍然是坏的事情更多。 人类伤害着彼此，乐此不疲，永无休止。克拉克即使走在热闹的人群里，也感到无以复加的孤独。 而现在，克拉克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那只手掌温暖到仿若滚烫，让他即使在人来人往之中也很清楚地知道，有人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无言对视许久后，克拉克看着史蒂夫郑重地承诺道：“我向你保证。”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害羞的笑容，问道：“我能再要一个拥抱吗？” 第二天早上，史蒂夫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浏览着新闻。 今天的所有头版头条不出预料的都是关于纽约大战的各种报道。官方发布的复仇者和正义联盟的信息——史蒂夫知道这绝对是神盾局的手笔，和第一次公众所知的侵略地球的外星人，在所有媒体的报道中各自占据了半壁江山。 超能力者与普通人的关系、外星人威胁论——有个别偏激的还影射了超人和雷神、超级英雄组织的成立带来的影响，等等类似的讨论在媒体之中成为了热门话题。 还有一家权威媒体公布了数字，说在超级英雄们全部到达战场后，整场战斗只持续了9分23秒。史蒂夫敢保证这绝对也是神盾局故意泄露出去的数据。他甚至怀疑昨天娜塔莎、克林顿和巴基回到神盾局后，弗瑞是不是让他们连夜写了战斗报告。 在社交网站上，人们为在纽约之战中受伤、死去的人祈福、哀悼，讨论着两个联盟的成立所产生的意义，惊叹于美国队长时隔七十年的回归，细数所有参战的超级英雄们的已知过往经历，还有痛骂洛基。 而因为整场战斗结束得很快，所以无论是在媒体还是社交网站上，暂时还没有出现对超级英雄们的直接的负面评价。很多人认为正是因为两个联盟的参战，才及时击败了外星人，拯救了更多的生命。 老实说，史蒂夫还从来没想过这一点。他本来以为复仇者和正义联盟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绝对会收到无数的差评。 不过，这次收不到，不代表下次不会。史蒂夫很清楚超级英雄这个职业，在从业者还活着的时候，永远都不可能做到有口皆碑。 纽约大战一周后，曼哈顿损毁的建筑仍在修复，许多失去所爱之人的心灵仍在鲜血淋漓。 这天晚上，史蒂夫刚刚吃完宵夜准备收拾碗碟，突然听到门铃响了。他打开门，就看到上次那个让他玩了把灵魂出窍的古一法师正站在门口。 “晚上好。”古一双手背在身后，向史蒂夫轻轻点了下头。 史蒂夫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回了句“晚上好”，侧了侧身，让古一走进公寓。 “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古一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史蒂夫开门见山地说道。 史蒂夫关上门，走到桌边端起碗碟，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需要我召集复仇者吗？正义联盟也可以帮忙。” “我希望能这样，但我并没有能力让你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古一说道。 史蒂夫将碗碟放进洗碗槽里，皱着眉洗了洗手，问道：“我能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古一回答道。 好吧，他就知道从神棍嘴里永远问不出什么确切答案。史蒂夫转过身，靠在洗碗槽边，“你想要我做什么？”他看着古一问。 古一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我很庆幸你没有怀疑我别有用心。” 史蒂夫耸了耸肩，“假如你别有用心，那我更得听听你想要我做什么了。” 古一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她单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闪着火花的圆圈，一脚踏入其中，“跟我来。” 史蒂夫跟在她身后，刚刚踏入空间门，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爵士乐。他看了看四周，万万没想到空间门的另一边就开在一个卫生间的隔间里。 史蒂夫推开门走出去。好吧，还是男卫生间。他得感谢古一没让他来场冲出女厕所的大戏吗？ 走出卫生间，史蒂夫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来到了一家酒吧。 他在酒吧里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带他来的古一的身影。史蒂夫只好坐在吧台边，硬着头皮点了杯马提尼——他走进空间门的时候可没带钱包，随身的只有衣兜里的手机。 等待酒保调酒的时候，史蒂夫目光继续巡梭着，试图找到古一的身影。然而酒都上来了，他古一没找到，却在大厅右侧的卡座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属于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先生今夜穿着名贵的西装，身边美女环绕。还有一个抽着烟、领带歪歪扭扭的金发男人似乎是他的朋友，坐在卡座最边缘的位置搂着一个姑娘调情灌酒。 古一不会带他来了哥谭吧？史蒂夫在心里猜测。他正想收回目光，却不防布鲁斯突然抬头，视线隔着半个大厅正对上他。 接着史蒂夫就看到布鲁斯似乎和他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从座位上站起身，脸上带着笑意往吧台走来。 第34章 “你是美国队长吗？”布鲁斯端着酒杯站在史蒂夫面前， 脸上带着微笑， 一副标准的花花公子搭讪模样。 史蒂夫看着他， 有点尴尬地站起身，伸出手道， “你好，韦恩先生。” “你认识我？”布鲁斯和他握了下手。然后他看了一下旁边的座位，又看向史蒂夫示意自己能不能坐下。 史蒂夫比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我在新闻里看到过关于韦恩基金慈善捐助的报道。你很慷概， 并且是真的关心那些因贫穷而受苦的人。” 更何况我还知道你是每天晚上在哥谭打击犯罪的蝙蝠侠。史蒂夫喝了口酒，只感觉眼前这场面已经奇怪到不能再奇怪。 布鲁斯对此表现得不甚在意，“我只是希望我父亲的事业不会中断。他一直梦想着哥谭能变得更好，虽然这明显不可能实现。” “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史蒂夫说完才发觉自己不该接下这个话。越是伟大的父母， 他们的死去越会成为孩子一生都无法治愈的创伤。 史蒂夫看着垂下视线的布鲁斯， 有些自责地轻声说：“我很抱歉。” 布鲁斯抬起头， 神情中有着淡淡的哀伤，“不， 我父亲如果听到你这么评价他，一定会感到非常高兴。他是你的粉丝。” “我很荣幸。”史蒂夫看着布鲁斯说。 老实说，从寡言强悍的蝙蝠侠， 到受过创伤的草包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史蒂夫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反差剧烈的同一个人的两种身份。 关键是对方还不知道他知道这两个身份就是同一个人。 坐在吧台边的两人相视两秒后，一齐转回头看着各自的酒杯。 “那么，你现在定居在洛杉矶吗？这里的漂亮姑娘确实挺多。”布鲁斯喝了口酒问道。 “洛杉矶？”史蒂夫还以为自己来了哥谭。 “是的。”布鲁斯轻轻皱着眉， 转过头打量着史蒂夫的表情，“你没喝多，对吗？也没嗑嗨？” “我……” “队长。”古一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步之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敞着衬衣领口的高大男人。 史蒂夫和布鲁斯一起转过头看向他们。 古一和高大男人走近吧台，她看了眼布鲁斯，问史蒂夫道：“你朋友？” 史蒂夫看了眼布鲁斯，“不，我们才刚刚认识。”蝙蝠侠的确是他的老相识，但布鲁斯·韦恩可不是。 古一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点了下头。 “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对吗？”史蒂夫看着古一暗示地问。 古一将目光转向她身旁那个一直用感兴趣的眼神打量着史蒂夫和布鲁斯的高大男人。 “我是路西法，这家酒吧的老板。”路西法一边说一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史蒂夫愣了两秒。开酒吧的路西法，这不会就是那个地狱之主吧？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路西法向史蒂夫展示着他手里的东西。一个似乎是玻璃材质的小瓶子，里面装着一层浅浅的发着光的金色液体。 史蒂夫仔细去看，越是专注，越感觉那些金色液体变得庞大，像是有无数星辰在里面流动着。 布鲁斯看着注视着那瓶金色液体失了神的史蒂夫，短暂地皱了下眉。下一秒，他带着一脸好奇的表情站起身，走到史蒂夫身旁。 路西法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走过来的布鲁斯，拔开瓶塞，将瓶子中的液体一下泼到史蒂夫脸上。而因为离得比较近，其中的几滴还飞溅到了布鲁斯身上。 史蒂夫猛然回过神，抬起手想要擦掉脸上的液体，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好像那些金色的液体瞬间就被他的皮肤吸收了。 布鲁斯一脸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被溅到的地方，而暗地里全身肌肉都已经绷紧了，“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有什么病菌吧？” 史蒂夫看向古一和路西法。 “你说的没错，全是病菌。”路西法看着布鲁斯赞同地回答。 布鲁斯一脸的惊慌和不敢相信，“你、你在开玩笑，对吗？” 路西法点了下头，“嗯，我就是在开玩笑。” 布鲁斯松了口气，然后有些气愤地说：“这一点都不好笑，路西法先生。” 路西法耸了耸肩，对布鲁斯表现出的愤怒毫不在意。 “我们该走了，队长。”古一看着史蒂夫开口道。 史蒂夫沉默两秒后，点了下头。他现在明白了古一带他来的目的，就是那瓶金色的液体。 “抱歉，我得先离开了。再见，韦恩先生、路西法。”史蒂夫看着布鲁斯和路西法说。 布鲁斯向呼唤他的女伴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再见。” 路西法在史蒂夫离开后，看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说永不再见。” 布鲁斯听见这句话，动作一顿。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开口问路西法道：“我可以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吗，路西法？” 路西法看着卡座里叼着烟的康斯坦丁，挑了下眉，回答道：“我想不必了，我认识你的朋友，蝙蝠侠先生。” 回到公寓，史蒂夫一脸的疑问，“那瓶金色的液体是什么？” 古一打开闪着火花的空间门，“你会知道的。” “但不是现在。”史蒂夫接话道。这句话他感觉自己都听了三百遍了。 “一开始就知道所有谜底，并不是一件好事。”古一说着，踏进空间门离开了。 史蒂夫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公寓，忍不住抚了下额头。 算了，他还是先去把碗洗了吧。 离开地狱之主的酒吧，康斯坦丁一直打量着布鲁斯。 布鲁斯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怎么感觉你在发光？”康斯坦丁很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布鲁斯周身有些光芒在若隐若现。如果离远一点看，忽略掉他的脸，大概还会以为是个暗淡的人形灯牌。 布鲁斯并没有看到康斯坦丁所说的光，但他想起了路西法那瓶金色的液体，“一种金色的发光液体，会是什么？”他问。 “金色会发光，那可多了去了。”康斯坦丁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不过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这层光有一种圣洁的力量，对你没什么伤害。” 圣洁的力量，布鲁斯回头看了眼那家酒吧。而史蒂夫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种力量。 “我们回哥谭吗？”康斯坦丁问。已经向路西法借到了要借的东西，他也该去收拾那个从地狱里跑出来，却又刚好落到蝙蝠侠城市里的倒霉恶魔了。 布鲁斯点了下头。 即使是和蝙蝠侠一起，调查一个发生在哥谭的灵异案件，也需要三天。但收拾一个已经暴露的幸运值为负的恶魔，康斯坦丁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足够。 回到富豪韦恩给自己订的酒店，康斯坦丁一出电梯就看到一个人徘徊在他的房间门口。 “约翰·康斯坦丁？”那个人看到他，立刻走了过来，“地狱神探？” 康斯坦丁看着他，右手已经摸上了放在衣兜里的黄金指套。 “我是萨姆，萨姆·温彻斯特。” 康斯坦丁对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他想了一会儿，“那对猎魔的温彻斯特的兄弟？” 萨姆没想到康斯坦丁听说过自己和迪恩，“是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康斯坦丁从衣兜里抽出手，走出电梯。 “我哥哥迪恩，他在杀死利维坦的时候消失了。” 康斯坦丁转过头看着萨姆。 “我本来打算放弃的，我知道他可能已经……死了。”萨姆看着康斯坦丁，停顿了两秒，“但我听说你会法术。我希望至少可以知道他的确切下落。” “well，”康斯坦丁侧了侧头，“你听谁说的？” 史蒂夫因为一阵剧烈头痛而从睡梦中醒来。那种疼痛像是有人拿斧子在不停地劈开他的脑袋，让他在疼晕过去和疼得醒过来之间来回循环。与此同时，无数记忆一股脑涌进他脑子里。 “史蒂夫，史蒂夫！”娜塔莎按了床头的紧急铃，看着不断叫喊、抽搐的史蒂夫，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 史蒂夫看到了一个穿着希腊式战甲的女人将剑从背后捅入巴基的胸膛，滚烫的鲜血飞溅在他脸上。然后她抽出剑，仰头发出一声畅快、兴奋的大吼，巴基的身体在她身前缓缓倒下…… 氪星人撞破窗户冲了进来，一把抱起了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史蒂夫。他转身就要飞走。 “卡尔·艾尔，你要带他去哪？”娜塔莎的手摸上了后腰的枪。她知道这样并不能阻止强大的氪星人，但她也不能让氪星人轻易带走史蒂夫。 卡尔抱着史蒂夫停在窗前，“你没有资格知道。” 托尼和卫兵、医生一起冲进屋内，他看着悬停在空中的氪星人，开启了手甲，用炮口对准他，大声喊道：“放下他！” 卡尔冷笑了一下，丝毫不管身后射来的子弹，抱着史蒂夫飞向自己在北极的堡垒。 史蒂夫看到了硝烟，看到了海水淹没城市，看到了火光冲天的街道，看到了留着眼泪的尸体和不断求饶却仍被杀死的人们。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尔将因为痛苦而不断呻吟的史蒂夫放进治疗仓中，用手轻轻地把他被汗水粘在脸上的发丝拂到耳后。 “你会没事的。”他的目光一寸寸拂过史蒂夫的脸庞，轻声说道。 军队、战争……史蒂夫猛地坐起身，不停地喘着气。他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无比糟糕，却又非常真实的噩梦——他希望这只是噩梦。 “你醒了。” 史蒂夫转过头，就看到了蹲在床前，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的卡尔。 “我在……你的堡垒？”史蒂夫环顾四周，脑子里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卡尔的堡垒。 卡尔点了下头，起身坐在床边，摸了摸史蒂夫的额头，“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史蒂夫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卡尔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之前亚马逊人的魔法。别担心，我会找她们讨回这笔账的。”卡尔认真地说。 史蒂夫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谢谢他，还是该阻止他。那些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 沉默一会儿后，史蒂夫开口道：“我有点饿了。” 他希望能暂时支走眼前这个明显不对劲的超人，然后至少搞清楚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第35章 卡尔露出了一个有些懊恼的表情， “抱歉，我忘了买些食物。你能等我一下吗？” 史蒂夫点了下头。 卡尔离开后，史蒂夫脱力一般倒回床上。他捂着自己的脸，实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脑子里会有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为什么明明应该在宇宙里的卡尔， 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而且还表现得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突然， 史蒂夫感觉有什么戳了下他的肩膀。他放下捂着脸的手， 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What the hell！？”史蒂夫一下坐起身。看着床边半透明， 周身有一圈淡淡金光的布鲁斯。 “如你所见，我现在应该是灵魂状态。”布鲁斯非常镇定地说。 “可你穿着蝙蝠侠的战衣，身后还有披风！”史蒂夫忍不住抬高了嗓门。 “是啊。”布鲁斯干巴巴地说。 他只是在蝙蝠洞里查资料，因为太过疲惫而闭上眼睛休憩了不到两分钟， 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声一点，超人会听见。”布鲁斯说。他一直都在旁边， 看得出来这个世界的超人有多么在意这个世界的史蒂夫。如果他听见史蒂夫“自言自语”，从而产生什么怀疑的话，那就糟糕了。 “没关系， 卡尔答应过不会偷听我说话。”史蒂夫不甚在意地说。他可是跟卡尔说了很多次， 才让他改掉了时刻时刻“监听”自己的习惯——虽然卡尔还是会一直听着他的心跳，就算在宇宙里也是一样。 布鲁斯注意到了史蒂夫话里的不对。如果是克拉克的话， 不用超级听力窃听是一种礼貌， 别人根本不必要他答应什么。 “他什么时候答应你的？”布鲁斯问道。 “他……”史蒂夫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捂住了自己的脑袋“Fuck！我把脑子里的两种记忆混淆了。” 布鲁斯为他脱口而出的脏话挑了下眉，“两种记忆？” 史蒂夫点了下头， “和我原来的记忆完全不一样。在这里， 我提早十年被从冰里解冻出来。亚马逊人和亚特兰蒂斯人在七年前发生了战争， 巴基……”他皱着眉， 神情中浮现出几丝悲痛，“巴基在五年前被亚马逊人杀死了。”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史蒂夫，他深知巴基·巴恩斯对史蒂夫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更别说亚马逊人和亚特兰蒂斯人的战争，他们能把地球打个对穿。 “或许这只是多元宇宙中的另一个宇宙，我们只需要寻找回去的方法。”布鲁斯说道。 史蒂夫看着布鲁斯，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不……如果我脑子里的另一种记忆是真实的，那这就是我们的宇宙。因为那些我坠入大海前的记忆，没有丝毫改变。” 提前十年醒来的他，同样想起了关于前世李山的记忆。史蒂夫敢肯定，不会有另一个宇宙的史蒂文·罗杰斯也有个名叫李山，身为种花家兔子的前世。 布鲁斯相信史蒂夫的判断。更何况就算有谁能误导美国队长，那么现在只是一个幽灵的他，也做不出什么有效的反击。 现在，布鲁斯只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列脱轨的火车，拉着汽笛轰隆隆地直冲最糟糕的情况而去。“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你在做什么？”他问道。 “我在……” 敲门声响起，史蒂夫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请进。” 卡尔打开门，表情温和地看着史蒂夫说道：“我们该吃饭了。” 他好像根本就没看到床边的布鲁斯，史蒂夫想着。他从床上站起身，和卡尔一起来到堡垒的厨房。幽灵布鲁斯飘在他们身后。 厨房的餐台上摆着两份煎牛排，还有蔬菜沙拉、法棍面包和玉米浓汤。 很丰盛的一餐，但史蒂夫却看着桌上那罐橙子软糖出了神。他在记忆里看到了，关于自己是怎样教懵懂的卡尔认识各种味道的情景。 “这个，”史蒂夫在手指上沾了一点盐，“是咸的。你尝尝。”他示意卡尔像自己一样。 但卡尔却凑了过来，舔走了他手指上的盐粒。 史蒂夫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卡尔思索中混杂些新奇的表情，不禁轻轻笑了起来。他拿起了一颗自己空闲时做的橙子软糖，示意卡尔张开嘴。 “这是甜，橙子的甜。” 卡尔含着软软的糖，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惊喜表情，“我，喜欢。” “苹果派还在烤箱里，等我们吃完饭就好了。”卡尔切好了盘子里的牛排，和史蒂夫面前那份交换了一下。 史蒂夫听到卡尔的话，从记忆里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拿起刀叉，却发现面前的牛排已经用不上刀了。 “怎么了？”卡尔侧头看了眼那罐橙子软糖。 史蒂夫用叉子叉了块儿牛排放进嘴里，“没什么，只是想起我很久没给你做软糖了。”记忆里的他，已经很久都抽不出时间来陪伴卡尔。 卡尔低着头，盘子被他不经意戳出了一道裂缝，“拯救世界、保护你的朋友、保护人类，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总是比我更重要。”他语气淡淡地说。 卡尔很清楚自己在说谎，他永远都不可能习惯这些。他习惯的是史蒂夫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下厨，和他吃每一餐饭，和他一起度过一天中的大多数时光。 但自从人类将所有希望压在史蒂夫的肩膀上，这些就都离他远去了。 卡尔恨这颗星球。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将这种恨表现出来，让史蒂夫难过。 史蒂夫看着卡尔，沉默了两秒，“我很抱歉，卡尔。”这句话记忆里的他也说了大概有几百次了，只是除了抱歉，做不到更多。 卡尔抬起头，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我原谅你，史蒂夫。我知道你爱我。” 史蒂夫对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卡尔看着史蒂夫脸上久违的轻松愉悦的笑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他抿着唇，微笑着低下头，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布鲁斯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特指史蒂夫，他明明知道自己就在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儿怪怪的感觉。 这俩人，亲密过头了吧？ 布鲁斯现在开始有点怀疑，在一切发生之前，史蒂夫和克拉克是不是也是这种相处模式。 史蒂夫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飘在桌子中间，看看他又看看卡尔的布鲁斯，“你在宇宙里怎么样？旅行开心吗？”他喝了口玉米浓汤，问卡尔道。 卡尔脸上轻松愉快的表情不见了，“你明明知道只有你和我一起去，我才会真的开心。” 史蒂夫沉默了，一是记忆里的歉疚在作祟，二是他的试探已经得到了结果。 卡尔看着史蒂夫，用眼神逼迫着对方给他一句回应。 卡尔知道，史蒂夫一直希望自己能幸福地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像每一个成年后离家的孩子一样。但他和史蒂夫的关系并不只是简单的孩子和父亲、学生和导师。卡尔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史蒂夫会变成什么样子。 过了几秒，史蒂夫实在抵不过卡尔倔强中带着些祈求的眼神，“我希望你能开心，卡尔，比希望任何事都希望。”他发自内心地说。无论是哪种记忆，是怎样的世界，史蒂夫都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够过得开心、幸福。 卡尔并未因为史蒂夫真挚的话语而感到高兴。他低着头，手上的叉子杵着盘子慢慢弯折，“嘭”地一声，盘子碎了，碎片掉在地上，接连发出瓷器与地板相撞的声音。 “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地球彻底毁灭。”卡尔站起身，背对着史蒂夫走到橱柜前。他无法再忍耐了。他想要史蒂夫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离开地球，离开那些自私可悲的人类。 人类根本配不上史蒂夫为他们拼命，为他们流血。 布鲁斯看着这一幕，有种自己最大的噩梦变成现实的感觉。 当超人憎恨地球，不再对人类抱有怜悯，还有什么能阻止他？ 布鲁斯将目光投向史蒂夫。 史蒂夫接收到这个眼神，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真的得赶紧想办法让世界恢复原样了。 他站起身，绕过餐台走到卡尔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向你保证，卡尔，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卡尔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就陪我吃完这顿饭，吃完我再送你回去。” 史蒂夫点了点头。 当卡尔送史蒂夫回到他之前醒来的卧室，托尼、娜塔莎还有钢骨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你终于回来了。”娜塔莎明显松了口气。 史蒂夫看着卡尔离去的背影，他和其他人之间的冷漠防备让史蒂夫实在有些无法适应。 在他的记忆里，一周前，复仇者和正义联盟才刚刚进行了一场派对。而钢骨更是与卡尔彼此信任的同伴。 “你知道卡尔不会伤害我。”史蒂夫转过头对娜塔莎说。 “是啊，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让你回来。”托尼双臂抱在胸前说道。 这一点，史蒂夫还真是无法反驳。 “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吗？”他看着三人问道。 “暂时没有。”维克多回答道。 “你的身体怎么样？”娜塔莎担忧地问。 史蒂夫想了两秒，用卡尔说的亚马逊人的魔法攻击敷衍过了这个问题。 在三人离开后，史蒂夫这才能和自己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盟友，好好谈谈怎样让世界重回正轨这个问题。 “你和卡尔是怎么回事？”布鲁斯首先问道。 史蒂夫回想着自己多出来的那份记忆，“二十多年前，一艘外星飞船降落在了大都会。军方控制了它，对外说是恐怖袭击，实则暗地里一直在进行秘密研究。” 布鲁斯不用听更多，就能猜到在氪星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敢肯定绝对是那些囚禁、人体实验之类的，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残忍手段。 而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那个淳朴善良的小镇男孩克拉克·肯特消失不见，只有卡尔·艾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四年多前，当这里的我成为了人类的领袖，我叫停了那项研究，从实验室里带回了卡尔。他很懵懂，而我像父亲，也像老师一样教导他。” 拥有前世记忆的史蒂夫就算没看过相关电影，也大概了解超人这个家喻户晓的超级英雄。 他知道那个在红太阳灯屋子里，苍白瘦弱、懵懂恐惧的年轻人，原本应该拥有怎样美好的人生。而正是因为这一点，史蒂夫将卡尔带在了身边——不是为了氪星人那强大的力量，只是希望卡尔能够摆脱那些本不该他承受的苦难。 布鲁斯沉思了一会儿。这样的话，卡尔对待史蒂夫和对待人类天差地别的态度，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人类的领袖？”布鲁斯捕捉到了史蒂夫话里的关键词。 史蒂夫看着他，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必须得说，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更糟糕。” 第36章 布鲁斯挑了下眉。比把地球打个对穿还糟糕？ “我们不如按照时间顺序先来捋一下整件事。”史蒂夫深呼吸了一次， 提议道。 布鲁斯点了下头，他和史蒂夫的确都需要一些逻辑性的思考来摒弃大脑里纷杂的思绪。 “昨天晚上，古一——她自称是守护地球的至尊法师， 突然找到我，说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至于是什么事， 她只告诉我，我会知道的， 但还没到时候。”史蒂夫说道。 “你信任她？”布鲁斯问。 史蒂夫摇了摇头，“我不了解她， 更谈不上信任。” 布鲁斯完全不想问史蒂夫，为什么既然不信任古一，还和她一起去路西法的酒吧。事实上， 对于每年好几次拯救世界的人来说，以身犯险简直是家常便饭。 “然后古一就带我去了那家酒吧，我在那里遇到了你， 之后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史蒂夫看着布鲁斯说。 “你知道路西法是地狱之主吗？”布鲁斯问道。现在看来，并非史蒂夫要得到那种圣洁的力量，而是古一要史蒂夫得到。 史蒂夫点了下头， “神盾局有他的资料，他也从未刻意掩饰过自己的身份。” 布鲁斯对此毫不惊讶， 神盾局暗地里监视着整个世界这件事， 对于所有超能力者、义警来说， 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 “那瓶金色的液体是什么？”布鲁斯猜测这大概也是他现在保持灵魂状态的原因。 “你会知道的， 但不是现在，古一的原话。”史蒂夫叹了口气复述道。他有预料那个法师会坑他， 但完全没想到会是如此天坑。 布鲁斯沉默了。认识康斯坦丁的他， 早已领教过这些魔法侧人士对敌人杀伤力一百， 对队友杀伤力一千的属性。 “我想有两种可能，”史蒂夫开口道，“一，金色液体就是让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二，是别的原因让世界改变，而金色液体保护我们的记忆不像其他人一样随着世界改变。比如就像卡尔，他本来应该在宇宙里调查那些外星军队的，现在却变成了在宇宙里旅行，而且还根本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布鲁斯点了下头，“我比较倾向第二种猜测，前提是这的确是我们的世界。不过，调查外星军队？”他看着史蒂夫问。 克拉克向联盟提出暂离的时候，可是说要去宇宙中修行，顺便测试自己现在的能力。 “……说来话长。”史蒂夫可没想到卡尔真的就只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他试着让布鲁斯的注意力回到之前的话题，“我很肯定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我无法向你证明什么，但我相信我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世界因为什么而改变？”布鲁斯从善如流地接话道。 反正克拉克·肯特总有回地球的一天，到时候作为联盟顾问和星球日报大老板，他可以好好地跟对方谈谈联盟内部互不欺骗原则和请假问题。 “魔法？外星人？致幻病毒？心灵能力变种人？”史蒂夫一个个地罗列可能，接着又在心里一一否定，他拿起旁边小几上的手机看了眼日期，“时间没有问题，但过去却改变了。这简直见鬼了。” 布鲁斯双臂抱在胸沉思着，随口回了句，“我现在就是鬼。” “哈，”史蒂夫短暂地笑了一下，“幽灵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这真是我人生中又一项新奇的体验。”而且还满足了他童年时对于聊斋的另一个幻想。 布鲁斯轻轻扬起了嘴角，“我不介意你拿这件事对别人炫耀。” 两人不禁微笑地看着彼此。 突然，一个线索像闪电一样出现在他们的脑子里，史蒂夫和布鲁斯异口同声地说：“过去！” “过去改变了。”布鲁斯肯定地说。 “是谁改变了它？应该不是魔法侧的人。”史蒂夫皱着眉自言自语地说。假如是魔法侧的人，古一自己就可以解决，不会来找他，更不会只让他和幽灵状态的蝙蝠侠来处理这件事。 布鲁斯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巴里·艾伦。” 巴里的速度早已超越了光速，而他拥有的神速力，可以保护他在时空中来回穿梭不受伤害。 布鲁斯知道巴里曾经穿越到未来阻止极速教授艾尔伯德·斯旺的阴谋。而且他记得，昨天是巴里母亲的生日。 史蒂夫看着布鲁斯，一脸的疑问。 “巴里就是闪电侠。他拥有足够快的速度，只要踏上宇宙跑步机，就可以穿越时空。”布鲁斯简短地解释说。 史蒂夫点了下头，表示了解了。“宇宙跑步机？这名字认真的？”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隔壁书房。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超人曾经想把正义联盟叫做守卫地球联盟。”布鲁斯飘在他身后说。 他迟早要把整个联盟都送去补习文学。 史蒂夫打开电脑，用瞳孔识别确认身份后登入系统。 “你对这些都很熟悉。”布鲁斯说。不只是对陈设，对与克拉克完全不同的卡尔·艾尔，史蒂夫也表现出了一种毫无违和的熟稔。 史蒂夫在检索中输入“巴里·艾伦”这个名字，“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举个例子，就像是原来的卡尔和这个卡尔是两个人，而他们都是我的老朋友。” 史蒂夫必须得说这种感觉很奇妙，比他想起前世李山记忆的时候还要奇妙。 布鲁斯看着史蒂夫，他敢说史蒂文·罗杰斯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能保持镇定的人，没有之一。 面对任何事，史蒂夫都表现得举重若轻。而这种态度无疑也在向他身边的人发出一种信号：我在这，一切都会变好。 而这或许就是他和克拉克各自身为两个联盟领导者的相似之处。只不过，超人更多的是以他强大的力量带给人们希望，而美国队长则是以他的坚定和信念。 电脑屏幕上，检索结束后，数不清的名叫巴里·艾伦的人的资料让史蒂夫看得眼花缭乱。 布鲁斯凑近看了一会儿，就指出了那个来自中心城的巴里·艾伦。 “巴里·艾伦，中心城警局物证技术专家，23岁。母亲诺拉·艾伦，今年50岁。父亲亨利·艾伦，于三年前因心脏病去世。”史蒂夫念着巴里·艾伦的资料。 “她母亲仍然活着？”布鲁斯问道，语气却像是在说一句陈述句。 “是的。”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布鲁斯，“怎么了？” 布鲁斯双臂抱在胸前，一脸思索的表情，“巴里的母亲在他11岁那年被杀害，而他的父亲也因被认为是唯一的嫌疑人而关进了监狱。” 史蒂夫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眼屏幕，“巴里回到过去救回了他的母亲？” 布鲁斯表情沉重地点了下头，事情或许就是如此。一个时间点的改变，激起了巨大的时空涟漪，让整个世界都随之变得完全不同。 “那就让我们来找到他。”史蒂夫看着屏幕里巴里那张年轻的脸庞，坚定地说。 “你疯了？”托尼看着史蒂夫，脸上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伸出手摸一下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一个可以超越光速的男人为了救自己老妈改变了过去，所以才会有亚马逊人和亚特兰蒂斯人打不死对方却能打死全人类的大战？ 这未免太扯了！ “叫扎坦娜来。”娜塔莎对维克多说。看来史蒂夫受到魔法攻击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治愈。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神智也非常清醒。”史蒂夫认真地说。 飘在空中的布鲁斯双臂抱在胸前冷眼旁观。他一点都不赞成史蒂夫将一切告诉钢铁侠和罗黑寡妇，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他，就是解释一切也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托尼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史蒂夫。 “叫扎坦娜来也好，她能证明我会说这些并不是受了魔法的影响。而且她或许还能看见我旁边的幽灵。”史蒂夫伸出手示意飘在他身侧的布鲁斯。 “What the fuck！？”托尼惊得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维克多一脸空白。 娜塔莎戒备地看着史蒂夫身旁的位置。 史蒂夫愣了一秒，转过头，再次将手挨着布鲁斯的腰侧，然后就诧异地发现对方的身体变得不那么透明了。 “你们能看到他？”史蒂夫保持着伸手与布鲁斯相触的姿势。 维克多愣愣地点了下头。 娜塔莎和托尼都在打量着幽灵布鲁斯。 “太好了。”史蒂夫松了口气，他可以不必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让托尼他们相信这一切了。“他是布鲁斯·韦恩，也是蝙蝠侠。”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 “布鲁斯·韦恩？”托尼看着幽灵布鲁斯的脸，皱起了眉。他转过头和娜塔莎对视了一眼。 “蝙蝠侠？”维克多不敢置信地看着布鲁斯身上的制服。 看到这俩人的反应，史蒂夫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布鲁斯察觉到了不对，“蝙蝠侠是谁？”他看着维克多沉声问道。 维克多看了眼史蒂夫，有些犹豫地说：“托马斯·韦恩。” 布鲁斯的脸沉了下来，他看着维克多，就像是看着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再说一次。” “托马斯·韦恩。”娜塔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布鲁斯。 布鲁斯将目光转向她，双拳紧握，凌厉的眼神里既有怒火，也有隐藏在最深处的悲痛。 娜塔莎那独特的沙哑嗓音在一片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布鲁斯·韦恩在他八岁那年于犯罪巷里中枪身亡。而他的父亲，托马斯·韦恩，在亲手杀死凶手乔·切尔后，成为了哥谭的复仇骑士——蝙蝠侠。” 第37章 史蒂夫收回了触碰布鲁斯的手， 让他在三人眼中隐于无形。 “寻找巴里·艾伦，维克多。”史蒂夫沉声发出命令。 “是。”维克多应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对这个世界来说究竟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 房间里安静下来， 托尼怔怔地看着虚空中的一点。而娜塔莎皱着眉沉思着，脸上带着些许哀伤的神情。 自从得到那份多出来的记忆， 史蒂夫就一直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在这个时间线里他们都失去了什么。 但此时命运将托马斯·韦恩这个名字扔在他的脸上，如同一击足以打碎嘴里所有牙齿的重拳。 巴基在战场上死于一个亚马逊人之手。 克林特的妻子和儿女在家里快乐地生活着，突如其来的裹挟着海王怒火的海水淹没了他们，最终就连尸首也无处可寻。 佩珀只是去英国出差， 却正好遇上了打算扩大自己领地的亚马逊人军队。他们后来拯救了那些城市和国家，但托尼却只能抱着他心爱的姑娘满是鲜血的尸体痛哭失声。 而布鲁斯……拥有完整记忆的史蒂夫很清楚韦恩夫妇在失去他们的小布鲁斯后， 受到了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托马斯·韦恩成为了持枪杀人，除了复仇与怒火什么都不在乎的蝙蝠侠。 崩溃绝望，怨恨自己的丈夫没有保护好儿子的玛莎·韦恩成为了蝙蝠侠一生的敌人——小丑。 史蒂夫转向那个背对着他，脊背佝偻，几乎要摔倒在地上的幽灵。 他知道布鲁斯从未从他父母的死亡中走出来。年幼的男孩在那些关于鲜血和枪击的噩梦中长大，成为保护别人，让更多人、更多孩子远离噩梦的蝙蝠侠。 布鲁斯或许不止一次地希望，自己的父母从未在那夜小巷的持枪抢劫中遇害。可现实却在告诉他，同样的地点， 同样的凶手， 假如他不必经历失去父母的噩梦，那么他的父母就要经历失去他的噩梦。 史蒂夫分不清究竟哪种结果更残忍。又或者命运就是如此，从不肯给英雄们半分仁慈。 “我找到巴里·艾伦了， ”维克多抬起头看着史蒂夫说， “他订了今天中午一点前往哥谭的机票。” “韦恩庄园。”布鲁斯将手搭在史蒂夫肩膀上， 重新出现在托尼三人面前，“巴里会去韦恩庄园。”如果他发现世界变得更糟，一定会去找蝙蝠侠，并且试图改变这一切。 史蒂夫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很显然早上醒来时那些接收记忆的痛苦花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安排飞机。我和托尼、维克多一起去哥谭。娜塔莎留下来维持政府运行的稳定，假如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去会见神奇女侠，试图说服她停止战争。”史蒂夫将事情一件件交代下来。 娜塔莎、托尼、维克多一起点了下头，各自站起身去做相应的准备工作。 布鲁斯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埋藏在黑色披风之下，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史蒂夫，“你不去换上制服吗？” 史蒂夫努力装作不知道布鲁斯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他很清楚，布鲁斯此时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他耸了下肩回答道：“这个我已经有三年没穿过制服了。” 布鲁斯只思索了不到两秒，就明白了原因。 人类的领袖一直冲锋在战争最前线，这对于整个局势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所以就算只是为了避免在民众中引起恐慌，这里的史蒂夫也必须轻松自在地坐在办公室里，以展示他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你还没告诉我，这场战争到底有多糟糕。”布鲁斯看着史蒂夫说。 史蒂夫垂下视线，思索了几秒自己该从哪里讲起。 “小道消息说，因为神奇女侠和海王相爱，海王的妻子找神奇女侠单挑，被神奇女侠所杀。” 听到这里的布鲁斯挑了下眉，他可知道戴安娜是曾经评价过亚瑟邋遢又鲁莽的，而且还很嫌弃对方热爱酒精的习惯。 史蒂夫看着布鲁斯不怎么相信的神情，无所谓地撇了下嘴。事实上，他也不太相信这种类似于三流情感剧的传言。 “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海后湄拉的死引发了亚特兰蒂斯人和亚马逊人的战争。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在双方的地盘上打仗。但不到一年，战火就波及到了人类。 事情从那开始急转直下。无数拥有超能力的罪犯投靠向神奇女侠或者海王，他们各自从这两种势力里得到了随意伤害普通人的豁免权。而渐渐的，一些原本坚持正义的超能力者也变得和他们一样。” 史蒂夫看了眼布鲁斯开始变得冷峻的神色，垂下视线继续说完了后面的话，“他们认为，无论是亚马逊人，还是亚特兰蒂斯人哪一方获得胜利，都能建立一个只有超能力者的自由世界。” 沉默良久后，布鲁斯用一句“Shit！”表达了他对这整件事情的评价。 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些不再以人类自居的超能力者，会造成多么恐怖伤亡。更何况这些人的存在、他们的立场，也使得需要他们的力量作为助力，来胜过另一方的亚马逊人或亚特兰蒂斯人完全断绝了与人类合作共存的可能。 史蒂夫点了下头，表示对他的评价的赞同。“具体情况有多糟糕，举两例子：两年前，亚马逊人在伦敦大肆屠杀，企图占领整个英伦三岛；去年，海王差点用海水淹没了整个欧洲。” 布鲁斯和史蒂夫看着彼此。 “那你呢？”布鲁斯问。 史蒂夫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毫不避讳地说：“自从亚马逊人和亚特兰蒂斯人的战争开始波及人类，我就呼吁普通人和超能力者应当站在一起，保护人类自己。四年前我成为了人类名义上的领袖，一个象征着超能力者和普通人齐心协力的吉祥物。” 布鲁斯点了下头。 的确，美国队长的职业履历上，吉祥物一直都是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后来，事态的严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史蒂夫省略了这其中的过程。那与其说是一场政变，不如说是人类最后的反抗。而幸运的是，他们赢了，并一直为了生存奋斗至今。 “总之，我成为了人类实际意义上的领袖。不过归我管辖的，也只有军队和战争。”史蒂夫看着布鲁斯说道。 要说这真的令布鲁斯有多么震惊，那绝对是在说谎。 事实上，史蒂文·罗杰斯总是很擅长在战争中将所有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二战时就是如此，纽约大战亦然。布鲁斯很清楚在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上，史蒂夫远比人们能够想象的还要强势。 这时，维克多敲门进来，告诉他们飞机准备好了。 “你会让一切变成你说的样子，对吗？”在史蒂夫临上飞机前，娜塔莎看着他问道。 克林特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可自从劳拉、库珀和小莱利死后，他就开始在全世界用激进的手段猎杀犯罪分子。复仇者是她的第一个家，可现在她的家人们都疲惫不堪，终日只有忙碌和悲伤相伴。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这个世界，娜塔莎也希望史蒂夫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将世界拉回正轨，让那些离去的人回到他们身边，让她在乎的人，重新得到幸福和快乐。 史蒂夫看着娜塔莎强作坚定的脸庞，倾身给了她一个拥抱，“我保证，娜特。”他轻声说道。 登上飞机，三人以及一个幽灵沉默地坐着。 史蒂夫注视着托尼。 “怎么了？”托尼抬起头问道。 史蒂夫摇摇头。他只是看到了托尼鬓角里的一些白发。 这个托尼成熟、稳重、不苟言笑，他在战火中成长了。可比起这样，史蒂夫宁愿他的托尼永远不正经，永远孩子气。 布鲁斯看到了史蒂夫慈父一般眼神，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还真不想打扰他。 “维克多，你可以帮我查个人吗？”布鲁斯将手搭在史蒂夫的胳膊上。 维克多有那么一秒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到了，接着他点点头，示意布鲁斯说说看要查谁。 “史蒂夫·特雷弗，一战时的美国远征军上尉，陆军航空勤务队第九十四航空中队飞行员。”布鲁斯说道。 维克多在军方记录里查找了一会儿，“时间有些久远，我只查到他牺牲于1915年。”他皱着眉说。 史蒂夫不解地看着布鲁斯。 “史蒂夫·特雷弗是神奇女侠的初恋和一生所爱。也是因为他，神奇女侠才离开了天堂岛，开始融入人类的生活。1915年，还没到神奇女侠离开天堂岛的时间。”布鲁斯沉声向众人解释道。 托尼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这个也叫史蒂夫的哥们儿本来应该用爱感化神奇女侠。但他在遇见她之前就死了，所以神奇女侠才会是现在这个反人类？” 布鲁斯因托尼的措辞停顿一秒后，勉强点了下头。 “可巴里改变的时间点在12年前，难道不是只有在这之后的事情才会随之改变吗？”史蒂夫问道。说完，他才想起来被改变的布鲁斯的死，也发生在比12年更之前的时间。 布鲁斯摇了摇头，“我做一个不那么精确的比喻，”作为一个拥有两名能穿越时间的队友的人，他对时间的研究还是下了点功夫的，“在相同的时间里，人们的命运轨迹——尤其是那些有很深的交集的人们，就像是互相交错，或许还有绳结的线。当你用力拉扯其中的一根，改变它的位置，那么所有的线都会发生震荡和错位，拉扯的那一点之后是这样，之前也是这样。” 托尼脸上的表情如同见到了鬼魂在他面前跳脱衣舞，“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魔法师的时候，我就该清楚它到底有多么疯狂。”他喃喃自语地说。 第38章 当飞机到达韦恩庄园的时候， 他们只看到了荒草丛生的草坪和破败的建筑。 “你想见你父亲吗？”史蒂夫看着布鲁斯轻声问。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庄园， “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假如父亲知道他也成为了蝙蝠侠， 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史蒂夫很清楚症结所在，他思考了一会儿， 想起了上辈子在各种恐怖小说里看到玄学理论，“或许你可以试着想象、相信自己穿的不是蝙蝠战衣，而是一套西装， 或者休闲服什么的。” 托尼和维克多走在前面， 只觉得史蒂夫的自言自语让这个庄园更加阴森森了，即使那是一个他们认识的幽灵。 布鲁斯有些不解，但还是试着按照史蒂夫所说的去做。然后没过几秒，他身上的蝙蝠战衣就变成了他最喜欢的那套深灰色西装， 脖子上的黑色领带还系成了完美的温莎结。 “哇——”史蒂夫开始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玄学天赋了， 感谢种花家的培养， “你要拉着我的手吗？” 布鲁斯对此也有些惊讶——高兴的那种，他握着史蒂夫的手， 在半空中显出身形。 因此当托马斯和巴里走出庄园主楼，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幽灵布鲁斯牵着美国队长的手，漂浮在空中。 “那就是我的布鲁斯？”托马斯站在那里， 眼眶开始发热，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巴里点了下头，“如果我们不是产生了幻觉的话。”他注意到维克多和斯塔克先生也在这里。 托马斯跳下台阶，直直地冲向布鲁斯，黑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飞扬。 布鲁斯当然看到了冲过来的穿着蝙蝠战衣的男人。他还没能从哽咽中挤出一句“dad”， 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布鲁斯……”托马斯呼唤着他心爱的儿子，声音里带着一种满是哀伤的希冀。 布鲁斯在这个久违的怀抱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dad……” 史蒂夫尴尬地站在一旁，非常想要从这种温情的气氛里走开。但他不能，假如他松手，托马斯·韦恩就只能抱着一团空气了。他可不想面对一个悲伤、发狂的老父亲。 “你就是那个改变了世界的人？”托尼皱着眉，双臂抱在胸前，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红色制服，胸口有一道闪电标志的男人。 布鲁斯的出现带给了巴里一些振奋，他看到了让世界恢复原样的曙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怀疑可能是逆闪电做的。” “逆闪电？”托尼怀疑地问。史蒂夫可没告诉他嫌疑人除了巴里·艾伦之外还有其他人选。 “你以前并不是超能力者。”维克多看着巴里肯定地说。他可是连这个小子从出生到现在的医疗记录都查了个一清二楚。所有资料里，一点儿能显示他是个超能力者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是的。”巴里看着对自己表现出陌生和戒备的维克多，心情有些复杂地说，“我也是刚刚才找回我的超能力。” 托马斯放开布鲁斯，摘下头盔，深情地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你长高了，和我一样高。”他笑着，泪水挂在脸上。 “我想念你，dad。”布鲁斯几乎要抽泣起来，像一个受了伤请求父母安慰的八岁男孩。 他此时不再是蝙蝠侠了。 “别哭，”托马斯用手轻轻抚着布鲁斯的脸，温柔专注的眼神像是要将布鲁斯的样子永远刻印在心灵深处，“别哭，我的儿子。你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愿意用任何东西——任何，去交换你的笑容。”他轻柔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坚定。 如果说原先他只是因为巴里的话而抱有一丝希望的话。 那么现在，看着他曾经失去的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托马斯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会让他的布鲁斯平安长大——即使这样的代价是他和玛莎的死亡。 并且托马斯无比确信，假如他做不到这个，假如他再一次没能保护他们的男孩，玛莎绝对会先杀了他，再杀死自己。 “先生，海王和神奇女侠在英国发生了正面冲突，罗曼诺夫女士已经带领三个超能力小队赶过去了。”维克多走到史蒂夫身边汇报道。 众人的目光转向他们。 “巴里，你现在可以穿越时空吗？”史蒂夫看着巴里问道。 巴里因为史蒂夫叫出他的名字而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还不能，我的速度还不够快。” 史蒂夫听完沉思了几秒，决定道：“我们赶去援助娜塔莎。”在世界真的回到正轨之前，史蒂夫不能让局势滑向更加严峻的深渊。 永远为最糟糕的情况做好准备，这是超级英雄们的生存第一守则。 “卡尔。”他抬起头，对着空中轻声呼唤。 氪星人在下一秒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从远到近，轻轻落在史蒂夫身旁。 “我想请你带我们去英国，可以吗？”史蒂夫看着卡尔问道。 卡尔看了一眼那些自从他到来后表情各异的人们，特别是那个牵着史蒂夫的手的没有实体的人。他将视线转回史蒂夫身上，“好的。” 坐在由氪星人托举的飞机上，托马斯的眼神时不时地会看向布鲁斯和史蒂夫牵在一起的手。 “所以，你们……”托马斯看着史蒂夫和布鲁斯，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微笑。 布鲁斯一看就知道自己老爸误会了什么，“不，你想多了。”他干巴巴地说。 一旁的史蒂夫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尴尬。 托马斯显然没有相信布鲁斯的话，他点了下头，“好吧。” 年轻人害羞嘛，他可以理解的。而且布鲁斯和罗杰斯队长在一起，他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托尼和维克多在旁边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憋着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布鲁斯有些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妈妈怎么样？”他想她和阿福可能都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否则，韦恩庄园不会是那副破败的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托马斯有瞬间的停滞。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了史蒂夫给他的眼神，接着便非常自然地用一种毫无破绽的，哀伤中混杂着爱意的语气说：“在你离开后，你妈妈很伤心，我只好送她去旧金山疗养。那里很适合居住，而且还可以让玛莎远离哥谭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就在史蒂夫以为自己和托马斯穿帮了的时候，他开口轻声说道：“我很抱歉。” “不。”托马斯握住了布鲁斯的手，就像在许多年前安慰跌入蝙蝠洞的布鲁斯那样，“没有任何事需要你感到抱歉，我的儿子。应该是我请求你的原谅。 原谅我的自私。我无法忍受失去你，这比死亡更令我感到痛苦。 原谅我选择让你承受这一切。” “这不一样，dad。”布鲁斯垂下视线说。他得让世界恢复原样，为了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为了挣扎在毁灭边缘的人类和地球，为了他的同伴。 虽然理智告诉他，托马斯和玛莎的死，是“正确”的时间线上已经发生的不能改变的事。但他的心里仍然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你放任了你的父母在小巷中被枪杀，再一次。 托马斯能感觉到他的儿子在想些什么。过去，他常常对他的小男孩的那些奇思妙想充满喜爱。 但这一次，他只有愤怒，“听着，布鲁斯。永远、永远不要认为你的生命是用我和你妈妈的死亡换来的，也永远不要因为这一次我们的相见，就认为我和玛莎的死是你的责任。” 布鲁斯因为托马斯严厉的语气而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托马斯的怒火瞬间便消弭于无形。他有些无奈地放缓了语气，“我能再次见到你，这是上帝给我的无与伦比的馈赠。我为此而感激一切，你也应该和我一样，把它当做一件礼物，一个提前到来的圣诞节。”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托马斯，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被安慰到的迹象。 “我们或许注定要分别，布鲁斯。但我和玛莎的爱从未离开过你。你是我们的宝贝，最珍贵的宝贝。”托马斯看着他的双眼，强调道。他早该知道，当孩子长大，他的倔强程度同样也会随之增长。 “我也爱你和妈妈，dad。”布鲁斯开口说道，嗓音沙哑而低沉。 托马斯伸出双手，给了布鲁斯一个紧紧的拥抱。 感谢时机正好，自己什么也不必打断的托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史蒂夫，我们到了。” 说真的，要是早知道搭乘氪星人飞机就必须得面对父子深情的戏码，他宁愿穿着装甲自己飞过整个大西洋。 史蒂夫让卡尔将飞机放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托马斯在布鲁斯耳边轻声说了些话，然后和托尼他们一起下了飞机，奔向战场。 史蒂夫坐在座位上，看着战场的实时投影，心里还有些因为刚才近距离围观了韦恩父子真挚谈话而产生的尴尬。 虽然这个比喻在这里有些不太适用，但史蒂夫是真的觉得自己这颗灯泡瓦数未免有些太大了。 布鲁斯倒是丝毫不介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了自己和父亲真情流露的一面。反正等世界恢复原样，除了史蒂夫，其他人都不会记得这一幕。 卡尔走进飞机，发现之前那个牵着史蒂夫手的幽灵已经不见了。他坐在史蒂夫旁边的座位上，看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不会再见了，对吗？” 他听见了蝙蝠侠和他的儿子的告别，他猜他也得和史蒂夫告别了。 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卡尔，“不。卡尔·艾尔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永远都不会真的再也不见。”他认真地说。 卡尔沉默了几秒，垂下眼睛问道：“你说的卡尔真的是我吗？” 史蒂夫顿住了。他不知道。 这个卡尔和超人卡尔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他到此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卡尔看着史蒂夫，轻轻地微笑了一下。他凑上前，吻了一下史蒂夫的额头，“不要忘记我，史蒂夫。”他缓缓说道，然后便起身飞向了战场。 史蒂夫看着卡尔出现在投影上，与神奇女侠和她的士兵对抗。 “这一切，是一个礼物，还是来自命运的残酷的嘲弄？”这个问题突然出现在史蒂夫的心里。 而他没有答案。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fo……” 起床闹钟在响，史蒂夫猛然睁开眼睛。他环顾四周，这是他的公寓，位于布鲁克林的公寓。 拿过手机，史蒂夫连关掉闹钟都来不及，只看了眼时间——早上7:30，他每天的起床时刻。 约翰·列侬的歌声仍然在房间里回荡，史蒂夫愣在那里，整个人只有一种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就在这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闪着火花的空间门。 作者有话要说：“……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fo……”：来自披头士乐队《imagine》。 第39章 史蒂夫面无表情地看着从空间门里走出来的古一。 “早上好。”古一看着史蒂夫说。她一脸平静的表情， 好像这真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 史蒂夫沉默几秒后， 叹了口气， 起身坐在床边，“现在告诉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古一看了眼史蒂夫旁边的位置，“介意我坐下吗？” 史蒂夫往旁边挪了挪，示意请坐。 “这并不是你的那位朋友， 巴里·艾伦， 第一次在时空中穿梭。那些懂得时间魔法的人，他们同样也懂得时间的禁忌。”古一看着窗外的城市，不紧不慢地说道。 “而巴里不懂这些，他不知道关于时间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所以你一直都在关注着他。”史蒂夫看着古一的侧脸肯定地猜测道。 古一点了下头， “昨天晚上， 我预见了他会让世界颠倒。而我无法阻止他，因为能阻止他的， 只有他自己。” 史蒂夫并不能完全理解古一所说的话，他只能从她的话里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简单。 只是， 他现在并没有他原本所想象的那么关心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又或者是怎么结束的。前者既然已经过去，就无需太过深入的讨论。而后者，他会自己从巴里那里得到答案。 “那么，那个被巴里所改变的世界， 会变成新的世界分支吗？”史蒂夫记得古一告诉过他的，关于多元宇宙中不同的选择创造不同的宇宙分支的理论。而卡尔孩子气的、倔强的、满是依赖之情的双眼也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古一转过头看着史蒂夫，微笑着摇了下头，没有说话。 史蒂夫从这个颇有深意的微笑里看出了一丝启示，从昨晚开始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子里闪回。 然后，他明白了，“这就是你为什么找到我！你阻止了因巴里改变过去而产生的新的宇宙分支的形成。” 正如古一所说的，改变过去的是巴里，那么能让一切恢复原样的也只有巴里。 而他和幽灵布鲁斯对将世界拉回正确的时间线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们就像两个看客，观看了这一整场由巴里拉开序幕，由命运导演的荒诞、悲惨的戏码。 “不。”古一看着史蒂夫说，“是你们阻止了。上帝之血让你和你的朋友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定点。时间线的震荡无法改变你们，那么也就无法真的完全改变这个世界，新的宇宙分支因此也不会形成。 所以只要巴里·艾伦将你们带回正确的时间线上，一切就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你们的记忆，没有任何后果和影响。”她缓缓说道。 关于什么时间线和宇宙分支、世界定点，史蒂夫听了个似懂非懂。他只知道，那个让自己不要忘记他的卡尔彻底不存在了，那个曾告诉布鲁斯他是最珍贵的宝贝的托马斯·韦恩也彻底不存在了。 史蒂夫不知道自己是该为此庆幸——庆幸没有一个宇宙里他的朋友们有着那样悲惨的经历，还是该感到失落。 他们回到了正确的时间线上，没错，但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失去。 巴里失去了他的母亲，布鲁斯失去了深爱他的父母，而他……失去了那个懵懂的热爱橙子软糖的男孩。 史蒂夫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抬起头看向古一，“上帝之血，那瓶金色的液体？”他问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是的。”古一像是猜到了史蒂夫在想些什么，“它是真正的上帝之血，可以让你以后永远都免疫心灵控制和所有魔法。” “所有？”史蒂夫有些不敢相信。 “所有。”古一不容置疑地点了下头。 史蒂夫抹了把脸，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就拥有了一个期限永久的超级外挂。“这太珍贵了。”他摇了摇头说。 古一一脸不怎么在意的表情，“对于路西法来说，或许只是扔了太可惜，所以才一直留着。” 史蒂夫想起了路西法将上帝之血泼到他脸上时的那个过分豪迈的动作，就如同是在泼一杯廉价的餐前红酒。 好吧，人家地狱之主还真不在乎什么上帝。 史蒂夫看着古一，犹豫片刻后，问道：“你为什么要阻止那个宇宙分支的形成？” 即便是路西法不在乎的上帝之血，古一想要得到它也必然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从她的话里，史蒂夫知道，古一已经预见了巴里会让时间线重回正轨。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承担得到上帝之血的代价，去阻止一个完全可以说和她、和她所守护的世界无关的宇宙的形成？ 古一看着纽约的楼宇，又好像在眺望着更遥远的地方，“在巴里·艾伦所创造的宇宙分支即将成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它的崩塌。我知道这个宇宙诞生的第一秒，就是它开始走向夭折的时刻。” 史蒂夫沉默了。他很清楚在亚马逊人和亚特兰蒂斯人的战争之下，地球的毁灭近在咫尺。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在那个时间线里，并非只有地球，而是整个宇宙都面临毁灭。 “我的职责是守卫这个世界，所以我用理智去对待它。”古一转向史蒂夫，神情平静中带着一丝温和，“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我对他人的痛苦无动于衷。” 史蒂夫与她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谢谢你，古一。我明白有时候，毁灭是一种仁慈。” 回想到他记忆里那个时间线上所发生的一切——无休止的战争、所爱之人的死亡，史蒂夫必须得感谢古一没有让这些在另一个宇宙中真的发生。 他希望他的同伴，他在乎的人，在任何宇宙里都能得到幸福。 城市的天际被阳光染上了温暖的颜色，史蒂夫和古一一起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他们知道世界现在还好，没那么糟糕。 “我该走了。”古一站起身，单手打开空间门。 “假如我问你为什么是我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自恋了？”史蒂夫看着她的背影开口问道。老实说，他和古一在今天之前，确实还没什么可以把世界交付给彼此的友谊。 古一垂下视线，轻轻扬起了嘴角，“你比任何人都懂得信任与爱的重要性，史蒂夫。” 史蒂夫挑了下眉，好吧，他勉强能接受这个童话式的理由。“所以，爱拥有超越任何魔法的力量？”他调侃地问。 “很不幸，我十一岁那年没有收到过猫头鹰带来的录取通知书。”古一走进了空间门。 史蒂夫愣了一秒，接着便不可抑制地一下笑倒在床上。他可没想到至尊法师还会看《哈利·波特》。 “请打给托尼，阿喀琉斯。”平复笑意后，史蒂夫对自己的ai说道。 “好的，史蒂夫。” 电话没过几秒便被接通了。 “托尼……” “嘘，嘘。”托尼让史蒂夫先别说话。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浴室，轻轻关上浴室的门，“看在上帝的份上，史蒂夫，不到八点，你就不能去吃个早餐什么的吗！？”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史蒂夫可千万别跟他说又有外星人来地球乱逛了。否则这一次，他一定要打爆谁的头——不是外星人的，就是尼克·弗瑞的。 史蒂夫这才意识到自己扰人清梦了。不过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还是有些难以安心，“抱歉，托尼。我……我做了个噩梦，你和佩珀还好吗？” 史蒂夫觉得自己得和布鲁斯商量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把一切告诉复仇者们。毕竟这关系到了包括蝙蝠侠在内的很多超级英雄的真实身份，他不能自作主张地泄露别人的秘密。 更何况一大清早就告诉托尼整个宇宙刚刚面临了一次毁灭危机？史蒂夫还没这么缺心眼。 托尼停顿了两秒。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移开视线对史蒂夫说道：“我们很好，史蒂夫，佩珀睡得正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必跑来浴室接你的电话。” “那就好。”史蒂夫不禁微笑起来。然后他想起了那些有待解决的疑问，“对了，你能帮我安排一架飞机吗？我有些事得尽快去中心城一趟。” “中心城？闪电侠？”托尼倚着洗手台，皱着眉问道。 “是的。”史蒂夫翻身侧躺着。 托尼没有追问什么。他知道任何时候，比起隐瞒，史蒂夫都更倾向于向他的同伴们坦诚一切。 所以如果他不说，那一定是还没到说的时候。 结束通话后，托尼将飞机的事情交给了ai管家处理。他重新回到床上，轻轻吻了下熟睡着的佩珀的额头。 托尼低着头专注地看了会儿佩珀的侧脸。然后他平躺回去，头枕在枕头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边想着史蒂夫所说的噩梦，纽约大战时建筑倒塌、人们尖叫哭泣的画面一边在他脑海里重现。 他短暂地闭上了双眼，接着便睁开眼睛下了床，走向地下工作室。 史蒂夫坐起身，打给巴基。他知道克林特这两天休假在家陪伴妻子和儿女，所以在有了托尼的前车之鉴后，他还是别打扰对方温馨美好的早晨了。 “嘿，史蒂夫。”巴基刚刚结束晨练，他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巴基的声音，史蒂夫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嘿，巴克。” 巴基举着杯子皱起了眉，他听出来史蒂夫的情绪有些不对，“发生了什么？”他问道，语气中既有些安抚的意味，又带着些暗藏的凌厉。就好像只要史蒂夫说出一个名字，他就会让那个人永远不能再出现在史蒂夫的面前。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史蒂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床单，他已经做好了被巴基取笑的准备了。 巴基愣了一秒，接着便轻轻地笑了，“我的史蒂薇，我也想你。”他的嗓音温柔中带着一丝笑意。 史蒂夫有些恼羞成怒了，“巴基！” 巴基满脸笑意地喝了口水，用一种标准的花花公子式的深情语气说：“我周末去看你，好吗？我的爱。” 史蒂夫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童话，关于爱，忠诚和单纯，都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一种超越任何魔法的力量。　——出自《哈利·波特》 第40章 布鲁斯睁开眼睛， 电脑屏幕还亮着，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他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了八分钟。他坐起身，环顾蝙蝠洞， 看到阿尔弗雷德正在工作台边擦拭头盔上的血迹。 “我告诉过您脏掉的衣物应该放在哪里， 对吗？即使是蝙蝠头盔， 随手扔在桌上也不是个好选择。”阿尔弗雷德将擦干净的头盔端正稳妥地摆放在架子上。 “我刚刚做了什么，阿福？”布鲁斯站起身，哑着嗓子问道。 阿尔弗雷德看到布鲁斯有些踉跄的动作， 皱起了眉，“你什么也没做，布鲁斯少爷。你只是在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他上前扶住布鲁斯的胳膊， “你昨晚真的没有受到攻击吗？” “我不知道。”布鲁斯被带到医疗床上坐下，“我想我得打个电话给康斯坦丁。”虽然康斯坦丁很少施法，但布鲁斯知道他是能够依靠魔法在时间里穿梭的。 阿尔弗雷德担忧地走到一旁， 将手机拿给布鲁斯。 铃声响了将近两分钟，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才被接起。 “不管你有什么事， Fuck off！”康斯坦丁对着手机愤怒地喊道。 “是我， 蝙蝠侠。”布鲁斯用低沉声音说。 康斯坦丁愣了一秒， 带着怒火被浇灭的挫败躺回床上，在心里痛苦地呻吟了好一会儿， 才开口道：“蝙蝠， 别告诉我一大早就又有恶魔在哥谭街头闲逛了。” “不。” 布鲁斯的否认让康斯坦丁不由松了口气。他想念酒精、想念漂亮姑娘， 痛打恶魔就免了吧。 “我想问你之前在做什么。”布鲁斯说道。 康斯坦丁有些莫名其妙。要不是知道蝙蝠侠不苟言笑的性格， 他都要以为这是个聚会整蛊游戏了。“睡觉， 一个人， 还能做什么？”他说道。 “没有任何事发生？” “没有。”康斯坦丁打了个哈欠， 肯定地说。昨天晚上那个温彻斯特家的小子死缠烂打，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勒索了他三个人情和200ML的天使之血，答应帮他找他哥哥的下落。 事实上，以温彻斯特的描述，再加上康斯坦丁的经验来看，那个杀利维坦不知道站远点的叫迪恩的蠢货很有可能其实没死，而只是被卷进了炼狱。 所以救一个人，赚两次钱，康斯坦丁可不会错过和同行做这么好的买卖的机会。他还在想着，把那个温彻斯特从炼狱里拉出来，自己要勒索点儿什么呢？ 听萨姆说他好像还有个先知？康斯坦丁在心里琢磨。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康斯坦丁看着手里的手机，思考着布鲁斯为什么要给他打着电话。三秒后，他什么也没想出来，干脆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躺好拉过被子继续睡。 布鲁斯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对一旁的阿尔弗雷德说：“我需要去一趟中心城，请帮杰克·肖订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阿福。” “你确定你没事吗，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有些担心地问。刚刚布鲁斯少爷的表现，就像是才从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中恢复清醒一样。 布鲁斯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道：“我很好，阿福，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去确定一下。” 阿尔弗雷德深知自己无法阻止他，只好无奈地点了下头，去帮“杰克·肖”订机票。 布鲁斯换好衣服，给史蒂夫打了个电话——在那次派对后，史蒂夫就把电话号码给了所有人，确保他们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找到他。 十分钟后，布鲁斯带着“杰克·肖”的手机和证件，跨上机车。 阿尔弗雷德将防风头盔递给他，“我想布鲁斯少爷今天早晨，在庄园后的树林里捕猎野兔的时候崴了脚，所以不得不缺席一段时间的社交活动。” 布鲁斯戴上头盔，“好主意。”这样，他还能一周都不必早起去参加70%的时间都在说废话的董事会。 阿尔弗雷德看着飞速驶出蝙蝠洞的机车，不禁轻声叹了口气。 巴里倒了杯咖啡，什么都不加地一口气灌进嘴里。警局咖啡一如既往的糟糕味道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疯狂的早晨，巴里在心里想到，他都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了。 他深呼吸了一次，将纸杯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巴里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才刚坐下没多久，同事丽塔就告诉他有人找他。 巴里有些疑惑地来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史蒂夫和乔装打扮的布鲁斯。他现在知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了，而且还非常确定自己绝对会死得很惨。 史蒂夫看着一脸忐忑不安地走过来的年轻人，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 “嗨。”巴里硬着头皮向史蒂夫和布鲁斯打了声招呼。 史蒂夫表情温和地对他点了下头作为回应，接着问道：“我和杰克都还没吃早餐，我们能买点吃的带去你家吗，巴里？” 头发凌乱，穿着一件旧皮夹克的布鲁斯在一旁姿势随意地站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表现出对史蒂夫和巴里谈话的毫不在意。 巴里看了眼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布鲁斯，又看了眼史蒂夫，艰难地点了下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跟我上司请假。” 巴里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在布鲁斯宣布对他的处罚决定的时候，史蒂夫不要用那种“美国队长对你很失望”的眼神看他。他会为此羞愧死的。 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来到巴里家，布鲁斯就立刻从一个落魄的街头混混，变成了蝙蝠侠——即使他穿着的并不是蝙蝠装甲。 眼看着巴里都快把脑袋塞进桌子底下了，史蒂夫将一份意面推到布鲁斯面前，示意他边吃边说，然后转向巴里问道：“你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吗？” 巴里不敢抬头，左手在桌子底下掐着自己的右手虎口，“我去未来逮捕逆闪电——艾尔伯德·斯旺的时候，知道了是他穿越时间杀了我妈妈。昨天是她的生日，我去墓园看望她……” 史蒂夫看着巴里，在心里叹了口气，低下头食不知味地吃了口蔬菜沙拉。 布鲁斯停顿了两秒，接着便恢复了蝙蝠侠一贯波澜不惊的状态。 “我救下了她，改变了过去，可是世界也跟着改变了，我脑子里原本的记忆也开始消退。当我一早醒来，我已经不记得是自己改变了过去，还以为一切都是斯旺干的。 但后来在战场上，斯旺出现了，他让我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巴里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沙哑，语气里满是愧疚，“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错。”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巴里。假如是他可以回到过去救托马斯和玛莎，他会去做吗？ 或许他不会，但并不代表他不想。布鲁斯很清楚，他只是比巴里更理智，理智到近乎冷血，所以才能在世界和托马斯、玛莎之间，选择这个世界。 “你的确该道歉。”史蒂夫看着巴里说。 布鲁斯看向史蒂夫。 巴里低着头，鼻子酸酸的，视线因为泪水而开始变得模糊。 “你该为你对时间禁忌的无知感到抱歉。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史蒂夫一边吃着沙拉一边说道。 “我知道……我很自私。”巴里呜咽着说。他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差点让几百万人死在了战争中。 “不。”史蒂夫皱起了眉。他现在才意识到，对巴里来说，并不是世界重回正轨，整件事就结束了。 那些记忆会一直存在于巴里的脑海里，引诱他的同时折磨他，让他时时刻刻担心、恐惧自己会犯下大错。 “巴里，抬起头看着我。”史蒂夫带着些命令的语气说道。 巴里抬起头，泪水流淌在他的脸上。 “你并不自私。一个孩子想救他的母亲，这有什么错？”史蒂夫看着巴里眼睛说。 布鲁斯垂下了视线。 “我……”巴里看着史蒂夫，哽咽地说不话来。他想起了时间线改变后的那天中午，他和妈妈一起在快餐店里吃汉堡。 她的笑容，她美丽的花白头发，她的双眼，巴里永远都不能忘记这些。他想念她，想要她在自己身边，想要每天都和她一起吃午餐。 即使现在已经知道这会让无数人在战争中受苦，巴里也无法停止这样的念头。 而他为此感到愧疚和自责。 他终于知道，原来他并没有自己原本所想象的那么无私。他也根本……称不上是一个超级英雄。 “不，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自私，我有多想让妈妈回到我身边。或许我该被关起来，我会毁掉这个世界的。”巴里流着眼泪，语无伦次地说。 布鲁斯抬起双眼，正要看向巴里，却发现史蒂夫已经站起身，接着就看到他过去给了巴里一拳。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史蒂夫拎着巴里的衣领，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沉声问道。 布鲁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巴里不敢看史蒂夫的眼睛，“我……” “听着，”史蒂夫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觉得你对这个世界有责任，因为你拥有着非凡的能力。但你忘了在作为超级英雄的同时，你、我、我们，在情感上也都只是个普通人。 我们有自己爱的人，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失去的人。这、绝对、不是个错误。”他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巴里怔怔地看向史蒂夫，不再流泪了。 史蒂夫松开手，放缓了语气，看着巴里问道：“你认为你想救回你妈妈就是自私？” 他不等巴里回答就轻轻地摇了下头，“你错了，孩子。这只是爱。你爱她，你希望她从未离开过，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错。 你只是不了解改变过去会造成多么大的后果，巴里。你只是需要成长，需要更多的经验和阅历。而不是摒弃你心里的爱，认为深深地想念一个人就是对这个世界的犯罪。” 说完，史蒂夫看着巴里年轻的面庞叹了口气，给了这位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的闪电侠一个拥抱。 “超级英雄并不是没有心，没有感情。永远别忘了这一点，巴里。”他轻声说道。 ※※※※※※※※※※※※※※※※※※※※ 艾尔伯德·斯旺：又称逆闪电、极速教授，出生于25世纪的未来，曾经非常崇拜闪电侠巴里·艾伦。但后来他因到处作恶而被巴里逮捕归案，由爱转恨，成为了巴里一生的敌人。也正是他穿越时间，在巴里11岁那年杀了他的母亲——诺拉·艾伦。 第41章 巴里在史蒂夫怀里， 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控制不住地从默默流泪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史蒂夫抱着巴里， 闭上了双眼。他只希望自己能给这个年轻的超级英雄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慰和支持。 而其他的，关于怎样处理痛苦和思念，史蒂夫相信巴里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方式。这个年轻人，事实上比任何人——包括巴里自己在内，所能够想象的还要坚定。 当巴里渐渐停止哭泣，只剩下抽噎，史蒂夫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布鲁斯一言不发地将纸巾推到他面前。 巴里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擤了擤鼻涕。 太丢脸了，在两个同伴面前哭得这么惨。他现在只能祈祷着自己刚刚没有把鼻涕蹭到史蒂夫衣服上。 “这没什么，人生痛苦的事情多了， 你以后还有的哭呢。”史蒂夫看着巴里， 好笑地说。 布鲁斯有些诧异地看了史蒂夫一眼， 接着便忍不住哼笑起来。 巴里愣了好一会儿， 看着史蒂夫，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难道他不该鼓励自己说未来会更美好吗？ 而且，布鲁斯， 你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开心！？ 史蒂夫拍了拍巴里的肩膀，以示安慰。 巴里捂着脸向后一倒，靠在沙发靠背上发出一声对未来的绝望的呻吟。 “你想试试我的蔬菜沙拉吗？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意面。”史蒂夫无视巴里， 转过头对布鲁斯说道。 “当然。”布鲁斯眼睛里满是笑意。 史蒂夫和布鲁斯交换了食物， 刚尝了一口就嫌弃地说：“难怪你不喜欢，酱汁太腻， 面也煮过头了。真难吃。” 布鲁斯吃了口蔬菜沙拉， 只觉得这和阿尔弗雷德的手艺简直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法国菜，你想去试试吗？”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提议道。 “上帝啊，简直是迫不急待。”史蒂夫把意面一下扔到桌上，从沙发上站起身。 布鲁斯也放下蔬菜沙拉，站了起来和史蒂夫一起往门外走。能摆脱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他也是松了口气。 “嘿，伙计们。”巴里在他们身后说道。 史蒂夫和布鲁斯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吃法餐的礼仪。说真的，史蒂夫两辈子，连法国餐厅的门往哪边开都摸不清。 “伙计们！”巴里抬高了嗓门。 史蒂夫打开了门，让布鲁斯走在前面。 见两人不理自己，巴里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飞扑到史蒂夫背上。 “我也要吃法国菜！”他大声地宣布道。 史蒂夫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转过头，“哦，巴里？我以为你还在跟意面埋怨你自己。” 巴里又羞又恼，“我没有！” 史蒂夫点了下头，假装沉思两秒后说：“所以你不喜欢意面，要去跟煎鹅肝抱怨了。” 布鲁斯倚在门边看着两人，脸上满是笑意。 巴里脸都红了，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实在说不过史蒂夫，只好讨饶道：“史蒂夫——” 史蒂夫笑了起来。他让巴里从自己背上下来，然后伸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这才是我的巴里。记住了，永远都别错过跟着有钱人蹭吃蹭喝的机会。”他一本正经地说。 “噗——”巴里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布鲁斯清了清嗓子，让巴里和史蒂夫都看向他，“尊重为你们付账的人，先生们。”他脸上带着暗含威胁的笑容。 巴里像仓鼠一样一下捂住了嘴，但还是时不时有几声扭曲的笑声漏出来。 史蒂夫严肃了表情，走上前挽住布鲁斯的左胳膊，“你说得对，先生。来，让我搀着你。” 布鲁斯因为史蒂夫的突然靠近而愣了一秒。 巴里努力憋着笑，上前挽住布鲁斯的右胳膊，“也让我搀着你。” 布鲁斯无语凝噎，他完全能够想象自己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架着走是一副怎样的情景，“就算你们绑架我，也不能让我付钱。你们知道这个，对吗？” “不，你会付钱的。蝙蝠侠不会来救你。”史蒂夫非常冷酷无情地说。 “哈哈哈哈——”巴里实在憋不住地开始爆笑。 布鲁斯又好笑又不敢置信地看向史蒂夫，“你怎么敢这么说？我可是……” “蝙蝠侠的挚爱？”史蒂夫假装轻蔑地打断他的话。 巴里无法抑制地笑得更大声了。 “……What？”布鲁斯整个人都顿住了。他是想说哥谭首富的。 史蒂夫转向他，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布鲁斯面无表情地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巴里笑得浑身没力气。他松开布鲁斯的胳膊，不顾街上行人的目光蹲在地上，看着两人，喘着气为下一轮爆笑蓄力。 史蒂夫也放开了布鲁斯，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就是有传闻说——可能只是纽约的传闻，韦恩是蝙蝠侠的金主，他们俩……”他做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都是男人，有些事不需要解释得太明白。 巴里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史蒂夫几秒。然后他像一只豹子一样迅猛地朝史蒂夫扑了过去。 史蒂夫撒腿就跑，在行人和街边设施中来回闪躲。 “站住！”布鲁斯沉声喊道。 “NO！”差点被一把揪住衬衫的史蒂夫表示他也不是傻的。 巴里一边喘一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 他从没见过布鲁斯这么自在、快活的样子。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很气急败坏，但巴里知道，布鲁斯的心在畅快地大笑着。 中心城的街头人来人往，路人们偶尔向三人投去一个短暂的目光，接着便匆匆走过。 巴里看着追逐玩闹的史蒂夫和布鲁斯，开心地笑着。 妈妈，我现在很快乐。 你看到了吗？ 事实证明，就算你和你的朋友穿得像无业游民，也能昂首阔步地走进高级餐厅——只要你们中有个人买下了它。 在史蒂夫和巴里代表无产阶级表达了他们对资本家的羡慕和嫉妒后，两人就放开了手脚大快朵颐。 只有布鲁斯还在慢条斯理地遵循餐桌礼仪，在享用不同菜品时对应地更换使用不同的餐叉和餐刀。 “我的速度虽然在记忆恢复后已经可以超越光速，但还是没恢复到比斯旺快，所以根本没有打到他。反而是斯旺给了我一拳，把我打在地上，让我站也站不起来。”巴里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整个餐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服务生在上菜后也离开了，所以他们可以不必有太多顾及地谈论一些事情。 “然后呢？”史蒂夫吃了口羊排，感兴趣地问。当时的战场投影视角有限，他连巴里说的逆闪电都没看到，更别说看到他怎么打败对方了。 布鲁斯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听着他们的谈话。 “然后斯旺就站在那俯视着我，开始说我怎样失败，他曾经怎样崇拜我，现在又有多恨我，Bla bla bla。”巴里举着叉子做了个鬼脸。 史蒂夫看着巴里轻轻地笑了一下。 布鲁斯放下酒杯，挑了下眉。 “接着，重点来了，”巴里放下餐叉，看着史蒂夫和布鲁斯，“韦恩医生用一把剑，从背后，插进了斯旺的胸膛。” 史蒂夫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布鲁斯切羊排的动作顿住了。 “斯旺倒下了。韦恩医生看着他的尸体说，”巴里开始模仿韦恩家代代相传的低沉嗓音，“医生的忠告：当你处于一场斗争之中，别傻站着不动。” 说完他就重新拿起餐叉，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我保证，这是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漏。” 史蒂夫有些惊讶地微张着嘴，转向布鲁斯，“你爸真酷！”他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布鲁斯原本复杂的心情，因为史蒂夫的话而陡然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巴里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讲述道：“之后没有人再缠着我，我就踏上了宇宙跑步机回到今天凌晨，阻止了当时即将穿越时间改变过去的我。 最后，我再一次在办公室里醒来，世界已经变回了它原来的样子。” 史蒂夫回想着他们三个所经历的一切，只感觉心中百味杂陈。 他举起杯子喝了口酒，突然想起了托马斯·韦恩所说的话——“把它当做是一件礼物。” 或许，的确如此。史蒂夫在心里想到。 一份苦涩却又美好的礼物。 吃完饭后，巴里在餐厅门口向史蒂夫和布鲁斯告别。 史蒂夫给了他一个拥抱。 布鲁斯对他说：“把这件事情写一份报告。” 巴里苦着脸离开了。 史蒂夫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示意布鲁斯和自己一起离开餐厅门口。 “你接下来有什么事吗？”布鲁斯走在史蒂夫旁边问道。 史蒂夫转过头看了布鲁斯一眼，“韦恩先生要邀请我去哥谭做客吗？”他打趣地问。 布鲁斯一脸自然地点了下头。 “等等，”史蒂夫有些惊讶地停下脚步，“你没在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布鲁斯看着他不解地反问道。 史蒂夫看着他的脸，三秒后，确定了他的确是在认真地提出邀请。 于是史蒂夫轻轻笑了起来，点了下头答应了布鲁斯的邀请，“我很荣幸。” “为什么听到我的邀请你这么惊讶？”布鲁斯对史蒂夫的反应感觉有些奇怪。 “哦，没什么。只是托尼跟我说你是个孤僻宅男。所以我……”史蒂夫说到这里，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嘴快地暴露了什么。 “托尼·斯塔克！？” 第42章 当阿尔弗雷德看到有人骑着机车载着布鲁斯少爷进入蝙蝠洞， 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年龄太大以至于老眼昏花。 但接着他就看到布鲁斯少爷和那个骑车的人说着话，下了机车，等待对方将车停好后， 两人并肩向他走来，一路上也没有停止交谈。 没有流血，没有受伤， 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接着他看向那位走在布鲁斯少爷身边的高大男人， 那是……罗杰斯队长？ “阿福， 这是史蒂文·罗杰斯。”两人走到阿尔弗雷德面前， 布鲁斯介绍道， “史蒂夫， 这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我的管家，也是我的家人。” 史蒂夫看着面前的年老绅士，微笑着伸出了手，“你好， 潘尼沃斯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 蝙蝠洞、管家侠，史蒂夫敢发誓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幸福的蝙蝠侠粉丝了。他必须得拿出全部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拿出手机拍一张合影的冲动。 阿尔弗雷德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两次眼， 然后才伸出手和他相握，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罗杰斯队长。”他用不会让人感到半点冒犯的目光，仔细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布鲁斯拍了拍一张工作台前的椅子， 示意史蒂夫坐下， 然后留下他们俩互相认识， 自己走向了衣柜。 “叫我史蒂夫就好。”史蒂夫坐在椅子上， 看着阿尔弗雷德表情温和地说道。接着他突然想起了一般管家们都会遵循的职业礼仪，补充说：“或者罗杰斯先生。” 阿尔弗雷德微笑着点了下头，“请问您需要什么，茶、咖啡，还是其他饮品，罗杰斯先生？”他的牛津口音和蔼而不失优雅。 “不，阿福。”布鲁斯在更衣室里一边换上衬衫一边说，“我们不会在洞里待多久，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就上去。” “哦。”阿尔弗雷德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史蒂夫，给了他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真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以布鲁斯少爷孤僻的性格，也有邀请真正的朋友来家里做客的一天。”他一脸诚恳的表情说。 这可是布鲁斯少爷第一次邀请了解他夜间活动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去年友好的肯特先生倒是来过一次，只是很遗憾忘了提前告知他们。因此布鲁斯少爷还在他走的时候给了他一些小小的警告——拿着氪石。 史蒂夫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因为“孤僻”这个词而笑出来。 布鲁斯走出更衣室的动作一顿。现在一听到“孤僻”这个词，他就联想到托尼·斯塔克，这让他脸都黑了。 “嘿，布鲁斯。”史蒂夫憋着笑和换好衣服，脸上大写着“我不高兴”的布鲁斯打了个招呼。 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非常自然从容地摆出一副“您有什么吩咐”的样子。 换上平时装束的布鲁斯对史蒂夫点了下头，“我们上去谈吧。” 对于阿尔弗雷德偶尔的讽刺幽默，布鲁斯一般选择假装什么都没听到，除非他想每天喝四杯牛奶，顿顿吃华夫饼。 阿尔弗雷德轻轻皱起了眉，但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我们可以下午再谈，你需要休息一下。”史蒂夫站起身跟着布鲁斯离开蝙蝠洞，一边走一边说道。 在登上飞机前，他就看出布鲁斯的疲惫了，稍一联想蝙蝠侠每天的夜巡工作，就知道对方绝对是严重的睡眠缺乏。也正是因此，在前往韦恩庄园的时候，他才会提出由自己来驾驶机车。 阿尔弗雷德一脸赞同地跟在两人身后。这也正是他想说的。 “我在飞机上休息过了。”布鲁斯打开了机关，走进书房。 “闭上眼睛可称不上是休息。”史蒂夫说。 “更何况您今晚还有夜巡，布鲁斯少爷。又或者蝙蝠侠其实今天想休假一天？”阿尔弗雷德问道。 布鲁斯看着他们两个，沉默半晌后，只好妥协地点了下头。 “我会在晚餐前醒来。”他对史蒂夫说。 史蒂夫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睡。 布鲁斯醒来时，只感觉整个庄园都是寂静的，就好像他在被巴里改变的世界里看到的那样荒芜破败。他皱着眉，洗漱、换好衣服、走出卧室，依然感觉睡梦中，穿着蝙蝠装甲的托马斯流着血在庄园里奄奄一息的情景挥之不去。 直到他走到一楼，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香味。 厨房里，史蒂夫和阿尔弗雷德正一边说着话，一边一起准备晚餐。史蒂夫转身要去冰箱里拿一个柠檬，却看到布鲁斯正倚靠在厨房门口，歪着头看着他们。 直觉告诉他，布鲁斯站在那儿应该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你是来偷学我的厨艺的吗？”史蒂夫一边打开冰箱一边调侃地问。 阿尔弗雷德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布鲁斯一眼，然后便回过头去继续忙活他手头的工作，“我想对布鲁斯少爷来说，在厨房里厨艺是没有用武之地的，爆破工程倒是比较适用。”他轻描淡写地说。 “What？”史蒂夫将柠檬切成片，又觉得好笑又不敢置信。 “不，阿福，别说。”布鲁斯单手捂着脸，试图阻止阿尔弗雷德接下来要说的话。 忠诚的阿尔弗雷德对史蒂夫耸了下肩，一脸遗憾地说：“看来我不能告诉你关于一把被遗忘的叉子是怎样让微波炉爆炸的故事了。” 史蒂夫震惊地看向布鲁斯，在看到对方转身就往客厅走的背影后，无法抑制地笑了起来。 离开厨房的布鲁斯听着史蒂夫愉快的笑声，不禁轻轻扬起了嘴角。 吃过晚餐后，史蒂夫和布鲁斯坐在三楼露台上，眺望着远处的哥谭城和落日。 静静地看着天际的色彩一点点变化，史蒂夫感觉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平静。 “美丽但罪恶，这就是我的城市。”布鲁斯垂下视线，端起茶杯道。 史蒂夫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处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转过头看向布鲁斯微笑着说：“你是美丽的那部分。” 布鲁斯放下茶杯，只看了一眼史蒂夫的带着温和笑意的双眼，便转回头去看向远处，“我恐怕不是。”他用低沉的嗓音说。 史蒂夫皱起了眉，“我不太清楚，你是怎样界定罪恶？” 他知道蝙蝠侠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全世界最痛恨犯罪行为的超级英雄之一。但如果布鲁斯把他自己也归类为罪犯，那么史蒂夫一点儿都不介意用拳头打醒他。 布鲁斯没说话，只是看向楼下庄园中的树木。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再次开口，问道：“你知道我妈妈变成了无可救药的罪犯，对吗？” 在飞机上，当他捕捉到托马斯瞬间的表情凝固，布鲁斯就意识到在玛莎身上发生了一些托马斯认为他无法接受的事情。等到听完托马斯说玛莎去了旧金山疗养，他就知道，这件事比死亡更加可怕。 而对此，除了玛莎变成了……像小丑一样的疯子之外，布鲁斯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史蒂夫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接着他又有了种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感觉。布鲁斯或许会在他父亲面前表现得像一个伤心的孩子，但同时，他永远是蝙蝠侠——哥谭的黑暗骑士。 沉默片刻后，史蒂夫说道：“我很高兴，你没有在我面前假装你从未察觉到这一点。”至少布鲁斯没有选择将这件事埋在心底一个人承受它。史蒂夫苦中作乐地感到了一丝欣慰。 “告诉我，她做了什么？”布鲁斯努力保持着语调的平稳。他将自己颤抖的双手握在一起。 “杀害无辜者。”史蒂夫端起茶杯，毫无隐瞒地说，“没有比这更多了。” 这世界上，很少有比夺走无辜的人的生命更罪恶的事。 史蒂夫并非不想瞒着布鲁斯，只是他知道布鲁斯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猜测。 所以与其让这个猜测默默地永远折磨着布鲁斯，成为他一生的隐痛，不如直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伤口确实在那里。 布鲁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史蒂夫快速地起身过去扶着他，让他和自己一起慢慢地坐在地上。他一只手揽着布鲁斯的肩膀，一只手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布鲁斯，看着我，呼吸。” 布鲁斯看着史蒂夫的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双手仍然微微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勉强恢复了力气，离开史蒂夫的双手，拖着沉重身体坐回到椅子上。 两人沉默着，过了不知道多久，史蒂夫看着布鲁斯开口说：“我大概能猜到你怎么想，你认为你是个罪犯，你的父母也是罪犯。” 布鲁斯猛然看向他，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腾然升起的怒火，“你怎么敢这么说！？” 史蒂夫看着自己杯子里已经凉透的红茶，扯了扯嘴角，“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巴基也是个罪犯。” 布鲁斯顿住了。 “巴基的罪也是我的罪。我并不比你，比你的父母好到哪里去。而且你知道，我杀人，从二战起就是如此。”史蒂夫说完，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星星在那里闪烁着，如此遥不可及。 第43章 “这没有可比性。”布鲁斯窝在椅子里， 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史蒂夫二战时是个士兵，在战场上杀人是他的职责。现在， 他也同样拥有神盾局和联合国赋予的杀死穷凶极恶的罪犯的权利。 任何人都知道，美国队长杀人是为了正义，为了保护。他永远都不可能因为杀人，而变成丧心病狂的罪犯。 而布鲁斯身处哥谭，这座深渊般的城市——没有信仰、没有秩序、没有怜悯，任何人与疯狂的距离都只有一线之隔。 敬畏生命，这是布鲁斯在自己与疯狂之间划下的那道线。他比大多数人都更多地体会过生命的逝去带来的痛彻心扉。 所以他也非常清楚地知道，假如有一天他杀死了第一个人，他做下了自己一直以来最痛恨的事， 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他从此不会收手， 只会杀死更多的人， 更多的罪犯。 成为一个冷酷的正义独裁者，布鲁斯甚至不知道这和成为小丑比起来，哪一个更糟。 “不。”史蒂夫眺望着远处轻轻地摇了摇头，“追根究底， 这是同一件事。” 他转过头看向布鲁斯， 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你知道巴基是我的一生挚爱吗？” 布鲁斯转过头，看到史蒂夫脸上的表情后，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无奈又有些好笑转回去看向天际，“我想每个人都知道。” 史蒂夫短暂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转回头，看着庄园中的修剪整齐的灌木， “假如有哪一天， 我必须在巴基和纽约城之间做选择， 救他还是救几百万人。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巴基。” 他会竭力避免自己面临这种两难的局面，竭力在困局中寻找两全的办法。但如果不得不做出选择，他会选巴基。 布鲁斯皱着眉，转过头看向史蒂夫的侧脸。 “可如果是必须在巴基和托尼之间做选择，”史蒂夫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灰色的休闲裤，“我想我可能会投降。 我可能会说，只要别伤害他们，我可以做任何事——无论是杀死几百万人，还是杀死我自己。” 布鲁斯看着史蒂夫低垂的眉眼，一时间心情复杂。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无比坚定的男人会有投降的时候，更无法想象他向任何人哀求。 史蒂夫抬起头看着布鲁斯，缓缓地说：“你现在知道，我远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无私伟大。” 布鲁斯注视着史蒂夫蓝色的双眼。他的确没想到史蒂夫会说出，巴基·巴恩斯和托尼·斯塔克比数百万的人性命更重要这样的话。 大多数人印象里的美国队长是博爱的，永远为了自由和权力而奋斗牺牲，如同行走的自由女神像，一个无暇的圣人。 人们不会想到，史蒂文·罗杰斯可以为了自己的朋友，将无数人的生命置之不顾。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布鲁斯转回头看向远处黑色的天幕。 史蒂夫看着他的侧脸，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爱的人更重要。” 而对你的父母来说，没有什么比他们心爱的儿子更重要。这是史蒂夫未说出口的话。但他知道，布鲁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他、布鲁斯、布鲁斯的父母，他们有着不同的底线，所以他们才会有不同的选择。 在布鲁斯看来，没有什么是比杀人更可怕的事。但对于韦恩夫妇来说，失去他们的布鲁斯，才是最可怕的噩梦。 布鲁斯沉默了许久。他想起了托马斯紧紧抱住他时颤抖的双臂，还有对方滚烫的泪水，和坚定而温柔的眼神。 夜风吹拂着，史蒂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舒服得几乎想就坐在这里睡一晚。 过了不知道多久，布鲁斯转过头看着一脸惬意的史蒂夫，用平淡且一本正经的语气打趣道：“世人将你看做圣人、英雄，而你将自己看做一个普通人。” “我将你看做超级英雄、行走在黑暗中的骑士，而你将自己看做一个罪犯。”史蒂夫睁开眼睛，歪着头，看着布鲁斯调侃地说。 布鲁斯端起杯子喝了口红茶，短暂停顿后，若无其事地咽下嘴里因为放凉了而开始发腻的加了牛奶的茶水。 史蒂夫不禁因为他蹩脚的逃避话题的举动而暗自发笑，站起身去屋子里拿了阿尔弗雷德一早放在那里的水壶和杯子，给自己和布鲁斯分别倒了一杯水。 布鲁斯喝了大半杯水，嘴里才没有了那种甜腻的感觉。 史蒂夫喝了口水，看着远处的哥谭耸了下肩说道：“但我想这也是为什么，除了你，任何人都无法成为真正的蝙蝠侠，拯救这座罪恶又美丽城市。” 他能够理解，不将自己惩罚罪犯的行为看做完全的正义和理所当然，是蝙蝠侠保持严苛的自我约束，不让自己突破底线的一种方法。 永远忍耐，永远克制，正是蝙蝠侠的伟大之处。 布鲁斯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明白史蒂夫所说的意思——托马斯虽然也穿上了蝙蝠装甲，但他并没有让哥谭变得更好，而只是用怒火和复仇将其更进一步地推向深渊。 然而，布鲁斯同样也怀疑自己成为蝙蝠侠，究竟是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还是让它变得更糟。 “哥谭或许并不需要蝙蝠侠。”布鲁斯看着桌上的杯子说道。 而是需要一个像超人，或者曾经的哈维·丹特那样，不必带上面具也能改变这座城市的人。 史蒂夫转过头看向布鲁斯，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我真希望是这样。” 布鲁斯顿住了。 类似的话他听过无数次，人们说着，咒骂、痛恨、指责、漫不经心。而像史蒂夫这样的语气，他以前只听过一次。 那是他重伤休养两个月后，重新回归夜巡。在他穿着蝙蝠装甲即将坐上蝙蝠车的时候，身后的阿尔弗雷德嗓音中有着努力掩饰的颤抖，“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你离开了哥谭，在别的城市定居。那真是一个美梦，布鲁斯少爷。” 而那时的布鲁斯不敢转过头去确认老人的眼睛里是否闪着水光，只是沉默着驾驶蝙蝠车离开了蝙蝠洞。 史蒂夫看着布鲁斯沉默不语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该说这个的，这样越界的话即使是朋友说来，也有些太过了。 “今天早上，古一来见了我。”史蒂夫转移话题道。 布鲁斯抬起眼睛看着他。 史蒂夫向他讲述了古一所说的关于上帝之血和没能成形的宇宙分支的事。 第一次听到宇宙分支理论的布鲁斯，思考着把古一请来给巴里当老师的可能性。 至于那个不再存在的时间线改变后的世界，思绪纷杂片刻后，布鲁斯是松了口气的。他看到了自己的死是怎样折磨着托马斯和玛莎。他不希望任何一个宇宙里，他的父母继续承受失去至亲的从无休止的痛苦——像他所承受的那样。 “你认为古一怎么样？”布鲁斯看着史蒂夫问道。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任何关于至尊法师的事情。 史蒂夫思考了一会儿，“我感觉她有点儿像一个会魔法的尼克·弗瑞，为了保护地球和人类可以不顾一切什么的。” 布鲁斯当然知道尼克·弗瑞是谁。说实话，这位神盾局局长在很多超能力者、义警眼里可不是什么正面人物。不过，布鲁斯不是其中之一。 “如果正义联盟要寻找一个与政府之间的联络人，你认为尼克·弗瑞合适吗？”布鲁斯问道。 这件事他已经考虑了很久。正义联盟绝不会像复仇者那样与政府组织来往密切，但他们也不能成为一个秘密的地下组织，开个会商讨怎样拯救世界还得担心有人带着军队来敲门。 布鲁斯更不想蝙蝠侠有一天莫名其妙地登上什么国际通缉名单，或者正义联盟变成一个由超能力者组成的恐怖组织。 史蒂夫皱了皱鼻子，“我最不推荐的就是他。” “我以为你信任他。”布鲁斯看着史蒂夫有些不解地说。他知道巴基·巴恩斯自从意识清醒后，就一直跟在弗瑞身边做事。如果史蒂夫不信任他，怎么会让自己最好的朋友跟着他。 “某些方面，的确如此。”史蒂夫歪着头说，“但弗瑞擅长管理超能者，而不是跟他们友好相处。”他看着布鲁斯，一脸“你应该能明白”的表情。 假如让尼克·弗瑞成为正义联盟和政府的联络人，史蒂夫敢保证最后不是卡尔他们忍无可忍将弗瑞扔出外太空，就是弗瑞在他们几次不听从命令后，强制解散了这个不在他计划内的联盟。 布鲁斯了然地点了下头。看来他还得接着寻觅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分外响亮的声音响起，“史蒂文·罗杰斯！这都9点了，你还不回家吗！？” 史蒂夫拿着杯子的手一颤，差点把水洒出来。他连忙放下杯子，从裤兜里拿出手机。 听出来这是托尼·斯塔克的声音，布鲁斯的脸一下黑了。 “嘿，托尼。”史蒂夫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我旁边有人呢，你能把扩音关了吗？”他压低了声音，试图和托尼进行一场只有两个人的通话。 否则这么大的音量，就算他飞速跑到一楼，坐在三楼的布鲁斯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我不！”托尼双臂抱在胸前，瞪着投影上显示的史蒂夫的坐标——哥谭，韦恩庄园。 只要一想到史蒂夫今天一整天有可能是跟谁待在一起——不管是韦恩还是蝙蝠精，托尼都要气炸了。所以他表示，他就是故意的。 “你旁边是谁？”托尼气势汹汹地问。 “……蝙蝠侠。”史蒂夫抱歉地看着布鲁斯，回答道。 第44章 “哈， ”托尼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 “猫耳朵和韦恩爱的小家怎么样？是不是充满了温馨？”他一边编写着新装甲的远程控制程序， 一边用一种假到如同敷衍的向往的语气问。 史蒂夫一手捂住了脸。 很好，现在布鲁斯知道那些谣言都是从哪传出来的了。 “你该去报社就职， 钢铁侠。”布鲁斯压着嗓子，用近似蝙蝠侠的声音说。 接着他又变回了草包韦恩特有的轻佻语气，“或许还能比你研究那些破铜烂铁赚得更多。” 史蒂夫放下手， 看着布鲁斯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听到疑似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声音，托尼挑了下眉，假装思考两秒后，侧着头继续输入代码， “我向来对残疾人士很宽容。所以我原谅你们的眼瞎脑残——既看不到今年的福布斯富豪榜， 也没那个智商能理解什么叫科技。” “我从来不看什么福布斯， 因为韦恩家从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是顶尖富豪。至于科技？”布鲁斯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式的高傲和轻蔑， “就算我不会拼这个词，每年也有数不清的钱飞进我的口袋。而你，托尼， 我想你现在应该还在工作吧？啧啧。” 史蒂夫拿着手机看着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斗嘴的两人都乐在其中的感觉。而他，只是个手机支架。 托尼下意识地看了眼他面前显示着装甲部件的投影，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道：“我生命中的每一秒都是有意义的， 不像你，总是浪费时间。” “是啊，”布鲁斯对于托尼的评价表现得不仅毫不在乎，甚至还有那么点得意，“我在和美国队长一起浪费时间，多么荣幸。” 史蒂夫：请让我做个手机支架就好，谢谢。 托尼喷出一声愤怒的鼻息，正要开口反击自以为是的韦恩——史蒂夫去哥谭又不是为了他这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就听到蝙蝠侠说：“愉快的一天，史蒂夫。” 两秒后，“史蒂文·罗杰斯！你给我立刻回纽约！” 史蒂夫伸直胳膊离手机远远地听着托尼的咆哮，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布鲁斯。 那个成熟稳重的布鲁斯·韦恩呢？被蝙蝠抓走了吗？ 布鲁斯靠在椅背上轻轻扬起嘴角，显然很满意自己让托尼·斯塔克气炸了这件事。 他孤僻宅男？ 哼—— 那托尼·斯塔克就是个得时刻被家长抱在怀里，否则就要闹的三岁小孩。 “纽约发生什么事了吗，托尼？”史蒂夫用略带担忧的语气问道，试图以此平复托尼因一个人说不过“两个人”而产生的恼怒。 “什么也没发生。”托尼双臂抱在胸前，语气里的怒火稍稍减少了一些，“但我要你马上回来。”史蒂夫再在哥谭待下去，绝对会感染上蝙蝠和韦恩携带的智障病毒。 史蒂夫扶着额头，无奈地问：“非得要这样吗？” 他虽然也没打算在哥谭过夜，但就这么在布鲁斯面前被托尼拽回纽约也太奇怪了。 布鲁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史蒂夫，想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斯塔克的无理取闹。 “没错。”托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吧，你这个爱支使人的小混蛋。”史蒂夫小声地嘟囔着说。 “你说什么，史蒂夫？”托尼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说都听你的，我的安东尼。” “很好。我现在就安排飞机去接你。” 通话挂断了，史蒂夫看着布鲁斯，一脸的“这下你满意了”。 布鲁斯挑了下眉，像是在说“非常满意”。 两人看着彼此，没过两秒，布鲁斯便笑了起来。 史蒂夫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这是当了一回蝙蝠侠和钢铁侠之间的夹心饼了。 “关于因巴里改变过去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你会告诉复仇者吗？”笑过之后，布鲁斯看着史蒂夫问道。 史蒂夫点了下头，“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例子”。 世界上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的，并不是只有巴里一个人，其中想要改变过去的大概也不少。 事实上，就连不能穿梭时空的他自己，不也想过回到过去救回巴基吗？ 所以与其对这件事情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将其当成一个反面教材，警示那些有改变过去的想法的人——虽然这么做可能对巴里不太友好。 布鲁斯也和史蒂夫有着同样的打算，否则他也不会让巴里写报告了。 “可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这件事。”他说着，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史蒂夫的表情。 “我们可以忽略一些细节。”史蒂夫喝了口水道。 布鲁斯看出了他是真的对自己的话毫无芥蒂，“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史蒂夫放下杯子，不解地问。 “介意我隐瞒自己的身份。” 史蒂夫皱着眉思考了两秒，“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介意这个？” “我以为这关乎信任问题。”布鲁斯侧坐着，将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撑着头，看着史蒂夫。 “信任问题？”史蒂夫看着布鲁斯重复了一遍，“我想信任并不取决于你知道他是谁，而是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将会做什么。”他思索着说，“只是因为一个名字，不会得到我的信任，更不会失去我的信任。” 布鲁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偏过头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你说的没错。我会让巴里好好写完这份报告的。” 目送罗杰斯先生走出庄园大门后，阿尔弗雷德回到蝙蝠洞，就看到布鲁斯少爷正在换上蝙蝠战衣。 他走到工作台前，检查战衣腰带里的“小玩具”是否齐备，“罗杰斯先生和托尼·斯塔克先生之间有着很深刻的友谊，布鲁斯少爷。” 那通电话的声音太大了，让阿尔弗雷德不得不一字不漏地听完了。 我很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友谊。布鲁斯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接话道。 “或许您和肯特先生也能成为这样的朋友。” “不！”布鲁斯有点被自己打电话叫克拉克立刻回家的想象给吓到了。 阿尔弗雷德捧着腰带，皱起了眉，“我不认为肯特先生是个糟糕的人选。” 反应过来的布鲁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接过腰带，低着头将其绑在腰上。 “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用平稳的语气询问道。 好吧，布鲁斯知道这就是牛奶警告的意思。 “克拉克下次来庄园，我会试着不去拿氪石的。”他看着阿尔弗雷德，有些无奈地承诺道。 阿尔弗雷德满意而欣慰地点了下头。 短暂的、如梦一般的错位时间线之旅后，史蒂夫的生活一如既往——偶尔和复仇者或者神盾局特工一起去踢坏蛋的屁股，闲的时候画画，琢磨菜谱。 周六早上，听到敲门声的史蒂夫一打开门，就看到巴基正站在门外。 “巴基！”他惊喜地给了巴基一个拥抱，然后看着他说，“我以为你明天下午才来。” “你觉得我是那种只会陪你吃晚餐的男人？”巴基挑了下眉，一本正经地问。 史蒂夫小小地翻了白眼，然后下一秒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戴着棒球帽，整个上午都像游客一样在布鲁克林的街道闲逛。他们欣赏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细数那些和记忆里不一样的建筑与道路。 中午时，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比赛谁能用最短的时间吃完一个热狗。 史蒂夫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他高兴地大笑着，就好像自己成为了世界冠军。然而他一转头，就发现巴基正拿着手机一边笑个不停一边拍他的糗样。 之后史蒂夫追着巴基跑过了三个街口，都没能让他删掉照片，只好愤愤地瞪他一眼，然后板着脸再不搭理他。 一直到五分钟后，巴基拿着两个巨大的冰淇淋，故意在他面前不停晃悠。 史蒂夫才破了功，勉强接受了他的冰淇淋求饶。 下午，两人乘坐地铁去了科尼岛。 那里的阳光如同七十多年前一样明媚灿烂。 进入乐园后，巴基促狭地买了一个浅蓝色气球系在史蒂夫手腕上，说是怕他在人群里走丢。 史蒂夫不甘示弱，也买了一个红色的给他。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我们是一起的了。”史蒂夫单手叉着腰，自鸣得意地说。 巴基仰头看了眼气球，憋着笑认真地纠正道：“我觉得是谁都看得出来我们在一起了。” 史蒂夫愣了两秒后，拉着绳子开始把红色的气球往下扯。 “嘿，你干嘛？”巴基护着手腕转过身，不让他把气球拉下来。 “我要把你的气球戳爆。”史蒂夫绕到巴基面前。 巴基再转身，“你可以戳你自己的那个。” “我就要戳你的。” 两人转着圈，又在人群里你追我赶。 最后，史蒂夫也没能戳爆巴基手腕上系着的红色气球。 当夜晚来临，史蒂夫和巴基回到布鲁克林的公寓。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罗马假日》一边吃他们带回来的披萨。 电影播放到乔将安妮公主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巴基从衣兜拿出两张票放在茶几上推向史蒂夫。 史蒂夫低着头看着门票上的字，“画展？” 巴基点了下头，脸上带着的笑意，用假装漫不经心的慵懒嗓音说：“明天。” “哇——”史蒂夫看着的门票，然后转过头看向巴基。 巴基故作一副“这不算什么”的表情。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来个油腻腻的拥抱吗？”他张开拿过披萨的双手，凑近巴基。 “……no！”巴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笑着跑到茶几对面。 “来嘛，来嘛。”史蒂夫感觉自己扳回一城的时候到了。 巴基眯起了眼睛，他余光看到了茶几上一份还没吃的完整的披萨，一把将其连着盒子拿了起来。 “你确定？”他晃了晃手上可以把史蒂夫整张脸埋进去的披萨。 “……” 作者有话要说：《罗马假日》：奥黛丽·赫本所饰演的安妮公主是这部电影的女主人公。乔·布莱德是男主人公，由格里高利·派克饰演。 第45章 克拉克悬停在窗外， 看着屋子里的史蒂夫坐在画架前， 拿着画笔缓慢而仔细地在画布上着色。 克拉克轻轻扬起嘴角， 屈指敲了敲玻璃。 史蒂夫皱起了眉，转过头看到是卡尔， 戒备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他放下画笔，站起身，打开窗户， 让卡尔飞进来。 “一切顺利吗？”史蒂夫看着卡尔问道。他没想到卡尔会离开得这么久， 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了。 克拉克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发生了什么？”史蒂夫在画架前的椅子上坐下，示意卡尔将墙角的椅子拉过来坐下慢慢说。 史蒂夫仔细打量着卡尔，发现他确实没有一个多月前离开地球时那么神采奕奕。不过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伤， 倒像是受到了什么精神上的打击， 而且整个人还表现出了一些沮丧的神色。 克拉克坐在史蒂夫对面， 深呼吸了一次后，开始从自己调查那位在纽约大战中被俘虏的法师的真实身份讲起。 他在不同的星球上， 问过很多不同种族的外星人，向他们展示法师的照片，希望至少能得到一点关于对方身份的线索。 但过了差不多两周的时间， 克拉克仍然一无所获。所有看到那张照片的人要么缄默不语，要么装疯卖傻，甚至有几个还情绪激动地立刻向他发起了攻击。 “这么看来，这个‘咕噜’的身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史蒂夫思索着道。他有预料纽约大战背后的水很深，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深。 这个咕噜， 或者说他背后的人，简直就像个宇宙版的“you-know-who”。 克拉克赞同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别无他法，只能想到那个和他一起来地球的人。” “你去了阿斯加德？”史蒂夫问。这么说来，洛基的确是他们唯一已知的线索。 克拉克点了下头。 阿斯加德人的确像索尔所说的那样惩罚了洛基。 谎言之神被关在地牢里，安静自在地坐在床上阅读着书籍，看起来除了自由和地位之外，似乎什么也没失去。 但克拉克很清楚，像洛基那样的人，让他感觉自己毫无依仗、只得仰人鼻息，是比死亡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折磨。 “我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点。”洛基早有预料似的勾起嘴角，看着书，头也不抬地说。 克拉克走到牢房透明的屏障前，“告诉我，你的同谋，或者指使你侵略地球的人在哪？” 洛基抬起头看向这个同样穿着红披风，无比强大的男人，“当你找到他，你会杀了他吗？”他的表情很平静，唯有绿色的双眼透出一种危险的邪气，极具侵略性地、直直地看着克拉克的眼睛。 克拉克毫不退缩地与洛基对视着。他并不了解这个未知名的敌人的实力，但，“如果我可以，我会的。”他坚定地说。 保证地球的安全，本就是克拉克此行的最终目的。所以如果洛基的所指的那个人不能真正放弃他侵略地球的想法的话，克拉克不介意杀了他以绝后患。 洛基微笑起来，如同一条即将向猎物脖颈注入致命毒液的毒蛇。 “洛基也想要那个人死？”史蒂夫揣测着洛基轻易将线索告诉卡尔的意图。 “我想是的。”克拉克回忆着洛基当时的表情，认为他在这一点上应该不是伪装。而即便他是，现在也没什么追究的必要了。 史蒂夫思考了一会儿，始终不太能明白洛基为什么想要那个人死。是有什么往日仇恨吗？ “我想我或许能猜到这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克拉克看着史蒂夫苦思冥想的样子，不必多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实上，关于这一点克拉克也是在心里琢磨过许久，才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史蒂夫看着他，一脸“说来听听”的表情。 “洛基是个极其自傲又极其自卑的人。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史蒂夫点点头，确实如此。在神盾局的航母上，洛基不就对着卡尔来了一场臣服好戏吗？ “而一旦目的达成，或者那个他曾经卑躬屈膝的人在他眼里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克拉克看着史蒂夫。 “洛基会希望他永远消失在世界上。”史蒂夫接话道。 克拉克点了下头。 按照洛基的思维，只有死人，才不会是他屈辱的证明。而且只要一句话，就有人代劳除掉这个人，洛基又何乐而不为。 史蒂夫抚了下额头。好吧，反派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汗毛都要立起来。 “我本来还以为洛基并不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史蒂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毕竟他在航母上见过洛基和索尔是怎样情深义重地互诉衷肠。 “再坏的坏蛋也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克拉克歪着头说道，他同样也想到了洛基之前在真言套索的威力下流露出的脆弱又倔强的一面。“更何况，出卖另一个坏蛋，完全不需要心理负担。” 史蒂夫思索两秒后，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还是别说洛基了，把他交给索尔去头疼吧。 “后来呢？你找到那个人了吗？”他看着卡尔问道。 说起这个，克拉克就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我等了大半个月，才等到洛基所说的星舰出现。” 洛基只给了他一个坐标，说是那个人经常出没的地方，然后就怎么问也不肯开口了，只是坐在那里悠闲地看着书，当克拉克完全不存在一样。 克拉克非常肯定洛基就是在享受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几乎抓狂的样子。所以问了两分钟都没有得到理会后，他便转身离开，飞去洛基所说的地方蹲点了。 然后，这一蹲就蹲了大半个月。等到克拉克终于看到那艘星舰出现，他与其说是飞上去的，不如说是打上去的。 毁掉了大半个星舰，杀掉了无数外星士兵，克拉克在打败那个领头者后，逼问对方为什么要派洛基和那个法师带着齐塔瑞人侵略地球。 那个领头者被克拉克掐着脖子，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向他讲述、宣扬自己杀死宇宙中一半生命的计划。 “what！？”史蒂夫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疯的人。 “我当时也很震惊。”克拉克现在回想起那个人所说的一切还仍然感到心有余悸。他不敢想象要是这个所谓的计划真的实现了，整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后呢？你……”史蒂夫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克拉克点了下头。 听到那个人说要杀死宇宙中一半的生命，他也不想问他为什么要侵略地球了，干脆利落地用尽全力给了他脑袋一拳。最后，为了以防万一——就像史蒂夫说过的要确保敌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克拉克还用热视线把那个人烧成了灰。 “天呐。”史蒂夫抹了把脸。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消化完这么庞大的信息量。 克拉克转过头看向那副史蒂夫正在画的画——他之前就注意到这个了，“这是哥谭吗？”哥特式的大楼顶部，标志性的韦恩大厦，不止是城市轮廓，就连绘画视角也让克拉克感觉有点眼熟。 史蒂夫转过头看了眼那副未完成的画，“是啊。”他微笑着说。 “很漂亮。”克拉克称赞道。 画中远处是黑色的天幕，近处是明亮的灯光，哥谭这座城市就在这两者之间。虽然没有用上什么鲜艳的颜色，整幅画也更偏向冷色调，但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宁静，甚至是温暖的感觉——就像是仲夏的夜晚，静谧而美好。 布鲁斯大概会很喜欢它，克拉克看着画在心里想到。 等等……布鲁斯！？ 克拉克震惊地看着史蒂夫的侧脸。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绘画视角眼熟了，这不就是从韦恩庄园看哥谭城的视角吗？ “所以，你知道蝙蝠侠的身份了？”克拉克试探地问史蒂夫道。 史蒂夫点了下头——他还以为是布鲁斯把这件事告诉卡尔的，一边默默斟酌着画细微处的颜色，一边说：“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和布鲁斯都被卷入其中。” “发生了什么？”克拉克问道。他还有点没从史蒂夫这么快就知道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而且还去过韦恩庄园——明显待过不短的时间，这两件事里回过神来。 而他呢，不说刚认识的时候被布鲁斯拿着氪石揍得有多狠，就说他去年去了次庄园，布鲁斯也都是用氪石向他打招呼和告别的。 所以，为什么？ 克拉克失落，克拉克委屈，克拉克讨厌氪石。 “复仇者和正义联盟之后会有一场会议专门讨论这件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史蒂夫看着画说道。他和布鲁斯一直都在等待卡尔回归，人齐了才好让巴里做这个检讨报告。 突然，史蒂夫意识到了一件差点被自己忽略过去的事情，“你还没说那个被你杀死的领头人是谁。”他转向卡尔。 克拉克垂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地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史蒂夫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听到史蒂夫抬高了嗓门，克拉克抬起头，急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屠杀了好几个星球，知道他有不小的势力和一个残忍的计划，还知道他是紫色的。”他的声音说到这里变小了，“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洛基根本没告诉他那个人叫什么。而他和那个人一见面就打了起来，等到能说话的时候，对方一张嘴就是个让他不寒而栗的计划。然后，克拉克就让那个人再也张不了嘴了。 史蒂夫扶着额头，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布鲁斯也知道这个，对吗？” 克拉克怏怏地点了下头。 布鲁斯不仅知道，还拿出氪石给了他一顿好打。 “你！这个！蠢货！”来自蝙蝠侠的咆哮感觉现在还在他耳边回荡着。 史蒂夫无可奈何地看着垂着脑袋的卡尔，许久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已经死了，就当那个紫色的家伙只是个无名小卒吧。他在心里努力劝自己不要跳起来敲敲卡尔的脑袋，听听里面有没有水声。 作者有话要说：you-know-who：《哈利·波特》中最大反派伏地魔的别称，意译为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第46章 “回去写你的报告吧。”史蒂夫挥了挥手示意卡尔滚蛋。 巴里大概会很开心有人跟他在会议上做伴了。 一提到报告， 克拉克更沮丧了。 被布鲁斯打一顿他倒不怕。对方说是拿氪石， 但其实也就是取出来晃一下。等到真打的时候， 克拉克还得放软了皮肤，免得布鲁斯因为打他而伤到了手。 而报告……身为一个小记者， 克拉克旷工一个多月压力就已经够大了，如果不是报社最大的老板就是布鲁斯的话，他大概早被开除了。 所以， 他既要努力工作， 写出精彩的新闻报道来证明自己不是在报社里凭着和大老板的关系混饭吃，还要回忆着过去一个多月在宇宙里的经历，写一份详尽的、叙事清晰的，并且不忘检讨自己的报告。最后， 也不能忽略自己身为超人打击罪犯、保护民众的使命。 虽然克拉克并不需要睡眠， 但他也感觉自己头要秃了。 史蒂夫转过头看了眼依然坐在椅子上， 整个人一副“人生如此艰难”的样子的卡尔，“加油吧， 卡尔。”他拍了拍卡尔的肩膀，敷衍地同情道，然后便转回头去继续琢磨这幅哥谭夜景未完成的地方。 得到鼓励的克拉克勉强振作了一点， “克拉克·肯特，我的另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克拉克。”他看着史蒂夫的侧脸说道。 一个多月前，与史蒂夫告别的那晚，克拉克就想告诉他自己隐瞒的身份。只是他不确定会在宇宙里发生什么，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到地球， 所以他那时没有开口。 史蒂夫怔愣两秒后，转过头看向卡尔，“一个秘密身份并不会影响我对你的信任，卡尔。你不必为了我，或者为了我们的友情而交出你所有的秘密。”他轻轻皱着眉说道。 克拉克·肯特，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姓氏。但它意味着卡尔在人类社会中的所有——给他这个名字的养父母，他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同事，他的工作，他想要的生活。 史蒂夫从未想过要对任何一个超级英雄的真实身份追根究底。因为他很清楚，超级英雄们会隐藏身份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他们身边的人。 “我知道。”克拉克用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神看着史蒂夫说，“但我还是想要让你了解真正的我。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偶尔一起去酒吧喝一杯，一起看棒球比赛。” 他说到这里皱了皱鼻子，“或者打电话跟对方抱怨刻薄的上司和讨人厌的同事。” 史蒂夫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克拉克短暂地笑了一下，然后便严肃了表情，挺直脊背端正地坐着，向史蒂夫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克拉克·肯特，出生于氪星，成长于堪萨斯州斯莫维尔。我现在是一名《星球日报》的记者，定居于大都会。” 史蒂夫看着卡尔，不，克拉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沉默几秒后，伸手握住了它，露出一个微笑，“我是史蒂文·罗杰斯，出生、成长于纽约布鲁克林。我现在也叫史蒂夫·格兰特，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从事绘画、拯救世界等工作。” 两人握着手，下一秒便看着彼此笑了起来。 “我该走了。”两人无言地相视而笑一会儿后，克拉克站起身向史蒂夫告别。他得回去和报告不死不休了。 史蒂夫让他稍等一下，然后起身离开画室，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自己今天刚做的巧克力蛋糕，装在野餐篮里。 史蒂夫将野餐篮递给克拉克，“请替我向你妈妈问好。”他微笑着说。 克拉克闻到巧克力的香味，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惊喜表情，“玛莎会很喜欢它的，谢谢你，史蒂夫。” 史蒂夫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作为告别。 克拉克离开后，史蒂夫重新坐回画架前，看着画布，迟迟无法落笔。 “不要忘记我，史蒂夫。”和这句话一起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还有那双和克拉克相似，却完全不同的，满是倔强与依赖的蓝色眼睛。 好吧，现在看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了。史蒂夫在心里想到。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过调色盘，一边慢慢混合着颜料，一边开口道：“阿喀琉斯，请打给蝙蝠侠。”布鲁斯现在应该正在夜巡中。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嘿，b。” “你见过他了？”属于蝙蝠侠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平静。 “是啊，”史蒂夫举起调色盘对着灯光，端详着混合出来的颜色，“看来会议得等到超人写完报告再开了。” 听到这话，布鲁斯就知道史蒂夫也知道了克拉克所做的蠢事，“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告诉我们的其他同伴，离开地球别忘了带上脑子。”他用沙哑粗粝的嗓音语调平稳地毒舌道。 史蒂夫笑了起来，拿起画笔蘸取了一些颜料，“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超人留下的烂摊子，就让他自己去收拾。”他能听出布鲁斯的话语里除了怒火之外，还有一些隐藏着的担忧。 “我希望如此。但如果有一天紫色的家伙能够复仇，整个地球都将面临危机。”布鲁斯观察着远处即将开始交易的两群人，“而多亏超人，我们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紫色的家伙都已经变成灰了，还怎么复仇？这是史蒂夫的第一反应。 但下一秒，他就想起了自己身处怎样一个疯狂而神奇的宇宙——即便你再怎么肯定敌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也并不意味着对方以后就不会再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找你的麻烦。比如九头蛇，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好吧，史蒂夫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他本来还以为布鲁斯只是在担忧紫色的家伙的手下会来地球为他们老大报仇什么的。 史蒂夫又想叹气了，他发现今天自己叹气的次数实在有点太多。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那个紫色的家伙真的复活了，他们也只好再杀他一次。 “我们反正迟早都要对上那个紫色的家伙，往好处想想，至少现在的比分是1:0。”史蒂夫将调色盘放到一旁，仔细地为画中近处的草坪上第三层颜色。 虽然他们都很清楚，只要他们有一场失败，那么就会是地球和所有人类的浩劫。 布鲁斯短暂地勾起嘴角，接着便张开披风跳下屋顶。 史蒂夫在手机里传来的击打声、惨叫声，还有枪声中，安然自若地在画布上用深绿色表现草坪的阴影部分。 没过多久，手机那边安静了下来。 布鲁斯将地址发给了戈登后，射出钩索重新回到屋顶，“我们得把对洛基的防御提高一个等级。” 史蒂夫停下了画画的动作，“为什么这么说？” “洛基在试探超人的能力，顺便利用他。”布鲁斯往自己停蝙蝠车的方向走去，简洁地说道。 史蒂夫拿着画笔，垂下视线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布鲁斯所说的意思。 克拉克是地球最强大的力量之一，而洛基将他引向那个紫色的家伙，实则是想验证他在宇宙中的强弱。 而在洛基看来，谁胜谁负都无所谓。假如最后克拉克被杀死了，那么他也算是报了仇。而如果是那个紫色的家伙被杀死了，那么他不仅避免了因为出师不利而受到惩罚，还能摆脱一个强大的势力的控制。 史蒂夫想到这里，不禁扶额。他和克拉克之前还讨论洛基怎么怎么心理阴暗呢，完全没想到人家事实上是深思熟虑、运筹帷幄。 唉，果然，在两个联盟里，他和克拉克顶多属于智商金字塔的中层。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复仇者的。”史蒂夫说道。 一周后，斯塔克大厦。 托尼和史蒂夫坐在吧台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着话。 克林特和巴基在电视机前席地而坐，拿着手柄大呼小叫地玩着赛车游戏。 娜塔莎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 坐在她对面的班纳戴着眼镜看着平板上的资料，每隔一段时间都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看她两眼。然而事实上，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人——包括娜塔莎在内，都知道他已经娜塔莎迷住了。 “哇，这儿也太酷了吧。”被戴安娜拎着飞上来的巴里，环顾着四周赞叹道。上下两层楼，巨大的落地窗，极具现代感的装修。如果说正义联盟的基地是科技感与实用性兼备的话，那斯塔克大厦就是有钱、有钱、有钱。 “别太惊讶，孩子。这只是复仇者暂时的基地。”托尼端着咖啡，若无其事地炫耀道。 “过来坐。”史蒂夫招呼巴里，“想喝点什么？”他问这个下一秒就坐在他和托尼中间的年轻人。 戴安娜走过去坐到娜塔莎身旁，两人相视一笑，旁边的班纳手一抖，平板差点摔了。 亚瑟和维克多也在这时走出了电梯。 “谁输了换我。”亚瑟看了会儿巴基和克林特打游戏，兴致勃勃地宣布道。 维克多一脸冷漠。这么小儿科的游戏，他能一边吃饭一边赢过在场所有人。正当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小串数据，像是……有谁在试探地跟他打招呼。 最后，克拉克抱着布鲁斯姗姗来迟。 两人还没落地，娜塔莎就拿出手机，飞快地拍了下这值得纪念的一幕——超人抱着蝙蝠侠，还是公主抱。 这些男孩们到底为什么会以为他们自己是直男？娜塔莎在和戴安娜分享了照片后，按下保存的同时，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困惑。 “天呐，我有点同情韦恩了。”托尼喝了口咖啡，语气里带着一种即将看好戏的兴奋。他决定一会儿就把娜塔莎拍下的照片发给美国所有报社。 知道真相的史蒂夫和巴里都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人到齐了，众人来到二层办公区，坐在会议桌边。 史蒂夫看着巴里和克拉克，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谁先来？” 克拉克和巴里这两位难兄难弟看着彼此。 第47章 在巴里首先念完他的报告后， 除了班纳喃喃念叨了一句“超过光速”之外，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克拉克。 他们都很好奇超人到底做了什么事，能和巴里改变过去导致世界大战相媲美。 知道真相的史蒂夫和布鲁斯对视一眼， 都转向克拉克示意他别耽误时间。 克拉克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足足做了将近半分钟的心理准备才开始干巴巴地念他的报告。 在克拉克念完了稿子， 以为终于结束了这场公开处刑的时候， 安静的会议室里，戴安娜看着两人第一个开口道：“我甚至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谁更蠢。” 巴里垂着头，整个人在众人的视线里越缩越小。 克拉克坐在椅子上，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就好像屁股下面有个钉子似的。 “我觉得超人更蠢， ”亚瑟大马金刀地靠在椅背上， 指了指克拉克，认真地解答着戴安娜的疑问， “闪电又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我们谁没想过回到过去救回自己爱的人呢？”他看着众人问道。 “我。”戴安娜开口道，“我从没想过回到过去救回史蒂夫。因为我很清楚，死亡就是死亡， 它是世界上最不可违背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看看戴安娜，又看看史蒂夫。 史蒂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只是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微微垂着头的托尼。 他发现在巴里和克拉克念完报告后，托尼就一直没开口，而是双眼无神地看着桌面， 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这样的表现可不寻常。 戴安娜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不是这个史蒂夫。” 亚瑟“嗤”了一声，以表达他对戴安娜关于死亡的说法的不屑。 戴安娜看都没看他一眼。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在时间线错位后她会和亚瑟打个你死我活。 “所以，你真的能超越光速？”班纳看着巴里，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来自科学家的好奇的光芒。 巴里蔫蔫地点了下头，“超人也可以。”他看了眼旁边今天注定要和他做伴到底的兄弟。 克拉克脊背挺直地坐在那里，看起来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实则内心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他的孤独堡垒。 会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克拉克在心里哀叹、呻吟。 “天呐，”班纳摘下了眼镜，“主流科学家到现在都认为光速是这个宇宙的上限，根本不存在超越光速的速度。而你们却能超越光速，甚至能用这样的速度穿梭时空，这完全打破了相对论中于局域物体不可超过真空中光速c的推论限制。”他一脸兴奋地环顾着众人，分享这个具有重大突破性的发现。 然而只有娜塔莎对他尴尬地微笑了一下。 亚瑟甚至怀疑这个会变绿的家伙最后一句说的是不是英语。 “我们有没有办法查一查这个紫色的家伙？”巴基看着蝙蝠侠和超人问道。 “我已经把信息发给了绿灯侠。”布鲁斯一开口，他的喉癌嗓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明天回地球，还是明年回地球。”史蒂夫接话道。 他和布鲁斯之前就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后两人发现他们一时根本找不出什么宇宙中的盟友可以求助。 绿灯侠隶属绿灯军团，自身就肩负着职责，每年在地球的时间不超过十指之数。 而索尔，且不说他在纽约大战后就回了阿斯加德，半点音讯也无，就说他连那个“咕噜”法师都不认识，明显对九大国度之外的地方所知不多。所以，更别指望他能认识那个紫色的家伙。 洛基倒是能为他们提供一些线索。不过史蒂夫和布鲁斯商议之后，还是决定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找上洛基，横生枝节。 “这个紫人真的会复活吗？”克林特看着其他人一脸凝重的样子，开口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一副，非常笃定那个已经被变成灰的紫色的家伙会再跳出来的样子。 “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 “史蒂夫！” 阿喀琉斯急切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史蒂夫的话，“去实验室，毁掉奥创！” 托尼在阿喀琉斯刚刚说出“奥创”这个词的时候，就起身飞奔着离开了会议室。 史蒂夫短暂地看了眼站起身的大家，发现只有维克多仍坐在座位上——他一脸紧绷的表情，额头的青筋浮现。 只是史蒂夫也一时顾不了太多，他立刻跟在托尼身后跑去实验室。 听到“奥创”这个词，史蒂夫心里就警铃大作。虽然现在他有超人，也不怕一个人工智能计划着要搞死所有超级英雄，把一座城市送上天。 但托尼为什么会想要制造奥创？ 史蒂夫从没发现他有任何ptsd的迹象。更何况纽约大战结束得那么快，托尼除了那个“咕噜”法师外根本没对上任何一个外星人。 当众人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狼藉。 托尼站在实验室的正中间，看着角落里的一个金属仓。 史蒂夫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奥创？”班纳挤到了人群前面，向托尼确认地问道。 娜塔莎看着班纳的表情，“你知道什么是奥创？”她肃着脸，肯定地问。她从没见过史蒂夫这幅样子，所以事情绝对不简单。 “我……”班纳看着托尼和史蒂夫，等待着他们谁会解释这个问题。但看着两人一言不发，彼此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的样子，班纳渐渐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我知道。”维克多站在实验室门口说。 巴里他们回头看到是他后，都侧了侧身，让他走到人群前面。 “奥创，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将人类视为地球最大的威胁，计划消灭所有超级英雄来实现真正的和平。”维克多停顿了一下，看向托尼，“由托尼·斯塔克一手制造。” 史蒂夫闭上了眼睛。 托尼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那个金属仓前，看着它，思索着什么。 “奥创已经被毁掉了？”娜塔莎转过头问维克多道。 “是的。”维克多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电子元件，“当阿喀琉斯找到我，我立刻困住了奥创，没让他离开他的原始运载硬件。”现在，硬件已经被毁，奥创即便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死灰复燃。 娜塔莎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你告诉我，这个项目队长也知道，是他批准的。”班纳看着托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一字一顿地说。 而旁边的娜塔莎已经看到了他脖子上开始浮现的绿色。 “或许我们可以先离开这里，布鲁斯。”娜塔莎将手试探地轻轻放在班纳肩膀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在场的另一个布鲁斯不动声色地给了克拉克一个眼神。 克拉克看了眼班纳，点了下头。 “所以我才会同意帮你，用权杖制造奥创。”班纳没有理会娜塔莎，拼命压抑着愤怒说道。 在神盾局的航母上，他就从神奇女侠那里知道了洛基的权杖拥有一种来自宇宙的强大力量，如同宇宙魔方。 他是不怕死的科学家没错——毕竟看看他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吧，可他也从没想过制造一场如同纽约大战一般的灾难。只是托尼说，奥创是队长批准的保护世界的计划，他才暂时将顾虑放在一边，参与了进来。 “你骗了我！”班纳脖子上的绿色已经开始蔓延到脸部，声音里也带上了属于浩克的咆哮。 现在看来，队长根本对奥创计划毫不知情。而假如今天不是钢骨在这里，假如奥创逃走了，那么……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不敢想象一切会变成怎样一场巨大的灾难——由他亲手制造。 甚至不是毫无理智的浩克，就是布鲁斯·班纳，杀害了无数的人。 “不，看着我，布鲁斯。”娜塔莎控制着自己本能的危机感，捧着班纳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冷静一点，停止你的那些悲观想法。”今天的这个局面已经不需要浩克出来，让一切变得更糟了。 “权杖？”巴基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史蒂夫身上收回目光，“洛基的权杖？” 一旁的克林特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权杖不是被史蒂夫保管着吗？为什么会被托尼拿来制造奥创？” 巴里看了眼实验室，下一秒，权杖就出现在他手上。 “宝石不见了。”克林特只看了一眼，就发现权杖上原本镶嵌着的会发光的宝石消失了。 戴安娜试着去感受，一点都没有从失去宝石的权杖上感受到之前那么强大的力量，“我想那颗宝石正是权杖力量的来源。”她猜测道。 娜塔莎与她对视一眼，目光转回班纳脸上。“你知道宝石在哪，对吗？”她看着班纳的眼睛问道。 班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知道现在并不是不顾一切发火的时候，他必须控制自己，好让复仇者和正义联盟处理这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班纳对娜塔莎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放开自己了。然后他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的金属仓，“我和托尼试着……用它制造……奥创的身体。” “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维克多双臂抱在胸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怎么制造？”布鲁斯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说到专业领域，班纳科学家的职业素养让他更进一步地平静了下来。他停顿几秒后，说：“我们将s.t.a.rbs的医疗仓进行了改装，只留下了它的细胞再生功能，并将其强化，以此来制造这具身体。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了振金原子可以和细胞相键合，所以我们使用了大量振金来增加这具身体的强度。” 班纳看向巴里手上那个没有宝石的权杖，“最后，那颗宝石，我们计划用它来激活奥创的大脑。” 作者有话要说：s.t.a.rbs：星辰实验室，全称为先进科学技术研究实验室，是dc中虚构的科研机构。 第48章 “S.T.A.R.Labs？就是那个遍布全世界的实验室集团？”克林特看着班纳问道。 班纳看着角落里的金属仓点了下头。 克拉克和布鲁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 顺着班纳的视线看向那个金属仓——里面有一具已经完全成形的躯体，很明显就是班纳所说的他们为奥创制造的身体。 克拉克对布鲁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然后转向众人，开口道：“事实上，S.T.A.R.Labs实验室的医疗仓是氪星医疗仓的弱化版本。” “氪星科技？”巴基皱着眉问道。 尼克·弗瑞并非没有察觉到超人在北极有一个基地，只是一来神盾局从卫星地图上根本没有观测到在北极有任何可疑的建筑，二来，他们没必要为此惹怒强大的超人，一个基地在他们看来是毫无价值的。 但如果再加上氪星科技，巴基很怀疑尼克·弗瑞会对此不动心。 娜塔莎注意到了在卡尔开口吸引大家注意力的同时，蝙蝠侠悄无声息地向托尼靠近。但她垂下了视线，没有出声。 “我在三年前向S.T.A.R.Labs提供了来自氪星的部分医疗技术， 希望能对地球的医学发展有一定的帮助。”克拉克讲述道。 不过， 在当时， 他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是为了治好布鲁斯身上作为蝙蝠侠多年以来积累的暗伤。 克拉克知道自己或许能拉着布鲁斯去一次孤独堡垒，进行治疗，但他绝不可能说服对方去第二次、第三次。 布鲁斯的骄傲和自制不会允许他过分依赖他人， 即使这个人是他最好的搭档。 因此克拉克将技术交给了S.T.A.R.Labs，而S.T.A.R.Labs的研究人员也在两年前研制出了这个弱化版的医疗仓。 只是因为它成本太过昂贵， 无法进行量产，所以没有出现在市面上。但其中的部分技术，已经成为了医疗领域的重大发现与突破，带来了一系列正面的连锁反应。 克拉克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直到今天，他终于再次验证了所有事物都有两面性这个真理。 “斯塔克从哪得到的大量振金？”戴安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已经站在斯塔克身后的布鲁斯， 开口问道。她记得自己来的时候， 看到了史蒂夫的盾牌被随手扔在沙发上。 娜塔莎双臂抱在胸前， 看着地上一个破碎的屏幕，沉声说：“霍华德·斯塔克从二战起就一直在收集市面上的振金，可以说他是除振金的出产国瓦坎达之外，这种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的最大拥有者。但没有人知道他把那些振金存放在哪里。” 除了他的儿子，托尼·斯塔克。众人都听懂了这句言外之意。 “瓦坎达？”班纳从未听托尼说起过这个国家。 “我记得好像是一个非洲的农业小国？”克林特向娜塔莎确认道。 娜塔莎点了下头。如果不是因为振金，神盾局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国家。 默默注视着史蒂夫的巴基思索片刻后，说道：“瓦坎达是地球上科技最先进的国家，但它一直保持着与世隔绝的状态。即便是神盾局，也只能看到它展现给整个世界的假象。” 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让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巴基身上。 “你怎么知道这个？”克林特一脸的疑惑。连神盾局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巴基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娜塔莎看向始终背对着众人的史蒂夫，沉默几秒后说：“因为尼克·弗瑞知道。而巴恩斯，”她垂下了视线，“是弗瑞选定的接班人。” 她注意这件事很久了，弗瑞并没有让巴基过多地参与神盾局的事务，但他始终将他带在身边，并且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倾囊相授，毫无隐瞒。 娜塔莎不可能猜不到弗瑞有什么样的意图，不过她一直没看明白的是，弗瑞让巴基接手的究竟是什么。 神盾局局长的职位？有很大的可能是这样，但娜塔莎总觉得这并非完整的答案。 克林特惊讶地看着巴基，眼神带着一丝敬畏与讨好，“老兄，这么说的话，你可能哪一天就变成我的上司了。”这也太……奇怪了，刚才还在打游戏的朋友一转眼就变成了你的老板，简直就像是电影里主角遭遇中年危机时会出现的桥段。 “现在不是为你的事业担心的时候，巴顿。”亚瑟斜倚在墙边，看了眼克林特，一针见血地说。 克林特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得养家糊口。你懂什么？” 而巴基只是挑了下眉，既没有肯定地回应克林特的话，也没有否认娜塔莎的猜测。 他早有预料，以这些人的敏锐，他和弗瑞之间的事瞒不了多久。只是自从他决定接替弗瑞成为守墙人，这个身份就成为了他最大的秘密，连史蒂夫也不能知道。 所以如果必要的话，神盾局局长的身份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但说实在的，巴基一点都不想掺和神盾局那一大摊子事儿。 看看神盾局二把手那日益后退的发际线吧，巴基一点都不介意对方坐上这个注定要和弗瑞一起秃头的位置。 “当我困住奥创的时候，他正要往这具身体里传输数据。”靠在墙角的维克多突然开口道。 他所说的无异于一声惊雷。 氪星科技、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如同宇宙魔方一样有着强大力量的宝石，奥创假如成功拥有了这样的躯体……所有人都不敢想象他们到底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击败他。 布鲁斯一部分注意里放在身后众人的谈话上，一部分注意力观察着斯塔克和他面前的金属仓。当他正因维克多的话而皱眉时，就看到斯塔克的手伸向了金属仓。 布鲁斯立刻从身后一把扼住斯塔克的脖子，让他不能动作。 “What……”托尼本能地挣扎起来，想要摆脱控制。 “别动。”布鲁斯紧紧困住他，沉声道。 “嘿，你放开他！”克林特看到这一幕就要上前，被娜塔莎一把拉住了。他转过头，看着娜塔莎想要甩开她的手，“我知道托尼做错了事，但也不必像抓罪犯一样抓住他。” “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权杖的影响，克林特。你还记得洛基是怎样用权杖控制你的吗？”娜塔莎不明白为什么托尼要瞒着史蒂夫制造奥创。她想在场不止一个人和她有同样的怀疑。 克林特转过头，皱着眉打量托尼。 “我……”托尼拍了拍蝙蝠侠的手臂，示意别这么用力，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布鲁斯松了点儿劲。 “我根本没被控制，好吗？神志非常清醒。”托尼双手用力去掰蝙蝠侠圈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但他脸都憋红了，那条胳膊还是纹丝不动。 “赛维格教授被控制的时候神志也很清醒，他甚至还帮外星人搭建了一个传送门。”曾深受心灵控制之害的克林特第一个反驳道。 “而且你如果没被控制的话，为什么要制造出一个……”坐在桌子上的巴里想了两秒，“反人类的AI？” “奥创不是反人类。”托尼放弃挣扎了，他怀疑蝙蝠侠的手臂是不是铁做的。 “我制造他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当再有外星人侵略地球，比如我们刚才说的那个紫色的家伙，奥创会指挥着钢铁军团对抗他们。他会成为地球的铠甲，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托尼环顾着众人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脸上是深信不疑的表情。 没有人开口。众人或者彼此交换眼神，询问对方的看法，或者打量着托尼，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他所说的话的真假。 过了一会儿，布鲁斯第一个做出动作。他放开了控制住托尼的手臂，退后两步，视线却没有离开托尼身上。 史蒂夫双臂抱在胸前，仍然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的纽约。 “所以，你的铠甲现在长倒刺了？第一个要刺死穿着它的人？”亚瑟挑了下眉，问道。 托尼有些泄气，他看向屏幕上的那些数据，“这只是……一场失败。但并不意味着我的计划不可行。” “我不明白，”班纳重新戴上了眼镜，“奥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启动。我们的感知一体化实验明明失败了。” 娜塔莎看了眼班纳，又看了眼托尼，“奥创并没有被完成？”她疑惑地问道。 班纳点了下头，走到屏幕前研究那些数据，“我们在这一步上失败了三次。” “离开实验室前，我吩咐了AI管家继续分析数据。”托尼走到工作台前一边滑动着投影，一边喃喃自语：“所以，到底是什么触发了奥创？” “嗯……”巴里轻轻晃了晃腿，“既然奥创已经被毁了，也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我们是不是可以散会了？”那俩人都已经开始投入工作了，他们还是别打扰了吧。 而且他也饿了。 “并不是没有伤亡。”维克多低着头，语气沉沉。他双手展开，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由数据组成的残破的橙色球体。 班纳只看了一眼就转头看向托尼，“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AI管家的警报，奥创攻击了他？” 托尼看着那些散乱的橙色数据，怔怔的，脸上的神情从不敢置信变成了恍惚。 “奥创向AI管家发起攻击，阿喀琉斯找到我，我困住了奥创，斯塔克毁灭了运载硬件。这就是事情的所有经过。”维克多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地面说道。 沉默的气氛开始在实验室里蔓延。 坐在桌上的巴里也停止了晃腿的动作。 半晌后，史蒂夫转过身看着众人，“这件事也有我的错，是我没有保管好洛基的权杖。”他表情平静地说道。 他天然地以为权杖在纽约大战结束后被神盾局收回了，却没想到神盾局同样认为权杖仍然在他手里。 史蒂夫甚至因为自己犯下这样荒唐的错误而感到有些好笑。只是他从没想过的是，托尼会利用这个错误。 娜塔莎和克林特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史蒂夫举了下手制止了他们。 “奥创已经被毁，但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史蒂夫看向角落的金属仓——那里面很可能装着一具完整的身躯，“在我们处理剩下的事情之前，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和托尼谈一谈。” 被点名的托尼转过身面对着屏幕，史蒂夫和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姿势僵硬的背影。 当众人下了楼，来到复仇者临时基地的公共区，班纳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我还是不明白，托尼为什么要瞒着队长制造奥创？”他语气有些崩溃地问。 娜塔莎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喝了口咖啡，“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吧。” 班纳抬起头看着她，一脸的疑惑。 “……我什么也没说。” ※※※※※※※※※※※※※※※※※※※※ 尼克·弗瑞守墙人的设定来自漫画。在漫画中他不仅是秘密的守墙人，也是窥视之人。 —————————————— 守墙人其实是在地球遭到如外星人，维度恶魔，地底生物等威胁入侵之前先发制人，在地球之外就消灭敌人，做到自己就是地球的一堵铁墙，而守墙人的做法都太极端，武器又是全地球最先进的，到现在还利用了许多外星武器。所以守墙人也强大无比，守墙人是地球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由于守墙人的做法几十年下来颇有争议，所有守墙人是绝对隐秘不为世人所知的。守墙人也不属于任何国家，组织所管，只有自己秘密的，孤单的守卫着地球。所有守墙人的继承人选择也极其特殊，一定要能不计任何代价，不计原则的保护地球的人。 ——全文摘自某度。 第49章 托尼眼睛看着屏幕， 事实上， 却什么也没看进去。他等待着史蒂夫开口， 又或者是他干脆给自己一拳。 但什么也没有，既没有语重心长的“我们必须谈谈， 托尼”，也没有义正言辞的“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托尼”。 只有沉默。 托尼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睁着眼睛傻乎乎地等待另一只鞋子掉下来。而这样的等待比起史蒂夫直截了当给他一拳还让他浑身不舒服。 “你为什么不说话？”托尼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点些什么。 史蒂夫支着腿， 倚着桌子，垂着视线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他来到实验室，看到托尼将那些硬件砸在地上，他心里并没有半点庆幸——庆幸奥创被毁， 他们没有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而只是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 他沉默地听着娜塔莎他们的交谈， 听他们讨论奥创， 讨论托尼为什么要瞒着他实行这个计划。 史蒂夫听出了其他人对于这整件事的后怕，听出了他们——尤其是班纳， 对于假设奥创逃走会有的惨烈局面的想象。 超级英雄都是悲观主义者，这是事实，即使史蒂夫也是如此。他们永远在做最坏的打算， 但这一次，没有人能真正想到奥创可以带来多么巨大的灾难。 所以其他人就像看待巴里改变过去一样，认为这只是一件已经结束、再无危害的事情。或许需要把它当成一个教训，但除此之外，不必更多。 与已经被毁的奥创相比， 娜塔莎他们也都更担心托尼是否被权杖控制。 而如果史蒂夫没有看过电影的话，他不可能想到奥创会让一整座城市升上天空，变成差点撞向地球的陨石，更不可能想到，这就是复仇者分崩离析的前奏。 这是第一次，史蒂夫宁愿自己从没看过复联电影。那样的话，他或许就能带着放松的心情，告诉托尼好好写他的报告，然后举行一场以检讨为主题的会议，一切到此完结。 但很可惜，世事总是不如人所愿。 尽管史蒂夫努力地告诉自己要将电影里的内容和他现在所生活的真实世界区分开来，不能让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去影响他看问题的角度——毕竟维克多阻止了奥创，不是吗？现在，不会有索科维亚的坠落，更不会有索科维亚协议。 可那些关于死去的无辜者，关于倾颓的城市，关于复仇者大打出手、彼此为敌的画面仍然在史蒂夫的脑海里不断闪现——那些画面并不是他看过的电影里如同海报一样的场景，而是他不可抑制地想象出来的他们所有人的未来。 史蒂夫为此而恐惧、愤怒到几乎站立不住。 他的手在颤抖，但他必须掩饰这一点。 史蒂夫必须保持沉默，因为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出无法挽回的话，或者更糟，表现出他的崩溃。 所以他一言不发，始终不去看任何人，直到他终于能勉强将那些画面压在心底最深处。 只是，单独面对托尼，史蒂夫仍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不能因为一件没有发生过的事去责怪托尼，这太可笑了。可他也无法做到拍拍托尼的肩膀，跟他说“下不为例”，然后走出去告诉大家“一切安好，没什么大问题”。 托尼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这种语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潜台词就是“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你说要谈话的吗？”托尼转过身，仰着下巴，看着史蒂夫，“所以，你对我失望到连话也不想跟我说了？”他的表情很平静，唯有眼睛带着一丝被倔强所掩饰的脆弱。 “不。”史蒂夫否认道。他没有看托尼，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接着说：“我只是……很累。” 托尼看着史蒂夫弯曲的脊背，听着他无力的话语，眨了眨眼睛，将视线移到窗外。“你想打我一顿吗？”他看着窗外曼哈顿的高楼大厦问道。 托尼希望史蒂夫说“是”。 “不。”史蒂夫勉强扯了扯嘴角。 托尼垂下视线，拳头不停地攥紧又松开。 是，他犯了天大的错误。他欺骗了班纳，对史蒂夫隐瞒。他制造奥创企图以此保护地球，却没想到奥创会将枪口对准人类和超级英雄。他差点制造了难以弥补的灾难。他自食恶果，害死了他的ai管家，那唯一一个……在佩珀之前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可托尼不想再忍受这样的沉默了，他宁愿史蒂夫干脆利落地公布对他的惩罚——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他都愿意接受，因为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而现在这样的沉默，只让托尼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落入了一片不断下沉的泥沼。他想要摔东西，他想砸掉整个实验室，他想给史蒂夫一拳好让对方也给自己一拳。 但托尼仍然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安静地等待着。 史蒂夫深呼吸了一次，张了张嘴，几秒后，却也只能说出一句“我只是感觉很累。” 楼下公共区。 “你们猜队长会打斯塔克吗？”亚瑟躺在沙发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道。 盘腿坐在地上吃薯片的巴里想起了之前史蒂夫给他的那一拳，包着满嘴的食物，像仓鼠一样点了点头。 “史蒂夫大多数时候都是个好好先生，但你如果真的惹怒了他，”克林特拿着手柄一边操纵着游戏角色攻击巴基，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他就会让你彻底知道什么是来自美国队长的怒火。相信我，那比地狱之火还可怕。” “所以我们一会儿会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斯塔克？”坐在沙发扶手上，交叠着一双吸睛长腿的戴安娜问道。 亚瑟听到这话一下坐起了身，环顾了一圈，“打赌吗？” 当楼下的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商量着赌注的时候，楼上实验室，托尼开口打破了这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沉默，“奥创，是我去年就有的计划。” 史蒂夫愣了两秒，转过头看向他。 “卡尔说什么达克赛德、荒原狼、还有类魔，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对地球发起了一次侵略。这让我产生了制造一种保护地球和人类的终极武器的念头。”托尼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电子元件，语气毫无波澜地说，“我想了很多计划，推翻了无数方案，最终认为最可行的，就是奥创。” 史蒂夫闭了闭眼睛，从托尼身上移开了视线。 “在我的设想里，奥创会指挥着钢铁军团，成为地球和人类的第一道防线。当再有外星人入侵，奥创就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但现有的技术无法支持我制造如此强大的人工智能，我只好将这个设想放到一边，直到，我从那块宝石里得到了一个无比强大的类似人工智能的神经网络。” 托尼曾在很长的时间里，以为奥创只会是他此生的幻想。或许要等他的儿子长大了，才能由下一代斯塔克来完成这个伟大的计划。 但他因一时好奇而分析的洛基权杖上的宝石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托尼犹豫过，他知道史蒂夫有多么反对神盾局利用宇宙魔方制造武器，他也知道假如他真的用宝石制造出奥创，那么他的行为和神盾局没有半点差别。但他最后还是决定这么做。 他告诉班纳奥创计划得到了史蒂夫的批准，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会顾虑于他们有可能制造出一场类似纽约大战的灾难。班纳将这块宝石视为如同宇宙魔方一样的不祥之物。 托尼敢发誓如果班纳不知道宝石同样拥有“来自宇宙的强大力量”的话，他完全不必搬出史蒂夫，就可以说服他。 因为他和班纳都是科学家，他们天生对于探索未知、对于创造，充满勇气和渴望。 而史蒂夫……托尼知道史蒂夫一定会反对这个计划，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他。所以他选择什么也不说。 “那我们呢？”史蒂夫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向托尼，“在你看来，机器比人更可靠，对吗？”他不自觉地抬高了音调。 “对。”托尼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机器不会死，但你会。” 他的朋友，他自己，所有人都会。 托尼不恐惧死亡，但他恐惧死亡从他身边带走他所爱的人。 史蒂夫移开视线，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说真的，他宁愿托尼是纯粹出于他激进、略带冷漠的科学家思维而制造了奥创。这样的话，史蒂夫还可以毫不犹豫地狠揍他一顿，让他清醒一下。 但托尼是因为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保护他在乎的人——这其中还包括了史蒂夫自己，才制造了奥创。 史蒂夫不知道该怎样对待托尼犯下的这个错误。 过了将近一分钟，史蒂夫声音平稳地开口道：“我总有一天会死，托尼。” 托尼沉默了片刻，“那么，至少别在我之前。” 史蒂夫转过头看向他，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停顿几秒后，站直身体，走向托尼，“过来，你这个小混球。”史蒂夫伸手将托尼搂进自己怀里，“你是故意惹你史蒂夫叔叔哭的吗？别以为这样就不用写报告。” 托尼假意挣扎了两下后，双手紧紧拽住史蒂夫后背的衣服，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发紧，一片酸涩。 托尼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史蒂夫的拥抱吗？还是……因为他失去了他最亲密的伙伴之一，他的ai管家。 “还记得去年圣诞节前的那次聚餐，我在厨房和你说的话吗？”史蒂夫轻抚着托尼的后颈。 托尼点了下头，他记得那是史蒂夫从斯塔克大厦搬到布鲁克林的第二天。 “我说，你应该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你自己身上。”史蒂夫放开托尼，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托尼与史蒂夫对视着。 “我现在仍然这么跟你说，托尼。”史蒂夫认真地注视着他褐色的双眼，“你太容易走极端了。 在你成为钢铁侠前，你对这个世界毫不在意。而当你成为钢铁侠，你又想着要把整个世界都扛在你的肩膀上，放进你设置的保护罩里。” 作者有话要说：等待另一只鞋子掉下来：wait for the other shoedrop，引申义为提心吊胆地等待最后结果 第50章 托尼看着史蒂夫蓝色的双眼， 片刻后垂下了视线， “我很……抱歉。” 他从未想过要让史蒂夫伤心、失望。他以为奥创会是他给史蒂夫， 给所有复仇者的一个惊喜。 但事实却是，他失败了。他自以为是地认为他能够掌握宝石的力量， 他的自大让一切全毁了。 史蒂夫打量着托尼，几秒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想你的道歉， 和我希望听到的或许并不是同一件事。” 托尼抬起眼睛看着他，“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应该更慎重地对待这件事，做更多的准备……”他说着说着，就发现史蒂夫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失望， 他停了下来。 托尼不明白， 史蒂夫到底希望他做什么。 如果史蒂夫想惩罚他， 那么他会接受的，毫无怨言。如果他想让他认识到他犯下的错误， 那么他已经认识到了。 而且托尼会永远记住这个教训，他不会再把自己当成全能的上帝，将整个世界的安全寄托在一场结果未定的实验上。他会更加谨慎、更加深思熟虑地去对待怎样保护地球和人类这个问题。 “你仍然不打算放弃你的终极武器计划， 对吗？”史蒂夫问道。 “我为什么要放弃它？”托尼不解地反问。 他思索了两秒后，接着说：“我知道你是对的，我不该想当然地把世界放进我制造的保护罩里。 因为这世上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保护罩会不会下一秒就让所有人类窒息而死，或者更可怕， 让人类社会慢性死亡什么的。”托尼说着歪了下头，“但我们需要强大的武器来保护人类和地球，这是事实。”他脸上满是深信不疑的、坚定的神情，就好像他所说的是日心说一样的真理。 他这次失败了，不代表他永远都失败。 或许会用上五年、十年，但托尼总有一天会找到一种方法，让人类和地球再也不必受到来自宇宙中的威胁。 史蒂夫抚了下额头，手撑着腰转身走到一旁，“超级英雄们同样可以保护地球，托尼。” 史蒂夫感觉自己之前说的话完全是鸡同鸭讲。他的意思是让托尼不要把地球和人类当成他自己一个人的责任，可托尼却把这些话理解成了对于他的自大的指责。 史蒂夫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都不知道是该说托尼找不到重点，还是该夸他太懂得自我反思——无论听到什么话，第一反应都是“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托尼也有些莫名其妙，他觉得他和史蒂夫的谈话好像就是在绕着一个点重复来重复去。 低着头思索片刻后，托尼组织好了语言，“我并不是在说超级英雄从此就……失业了。”他略带俏皮地措辞道，“我的意思是，这个终极武器会成为一个保障。” “保障什么？”史蒂夫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窗外。 听到这个问题，托尼心里一时间满是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史蒂夫会问他保障什么。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情，保障地球和人类的安全，不是吗？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和史蒂夫的分歧所在。 “你从来没想过，我们会有失败的时候，对吗？”他看着史蒂夫的侧脸质问道，“假如超级英雄们被外星人打败——谁也说不定这会发生在明天还是明年，普通人怎么办？一边祈祷天堂是个好地方，一边无力反抗地等待死亡？” “我想过。”史蒂夫转过头看着他。 他不可能没想过这个。在史蒂夫刚刚恢复属于李山的记忆，得知这个世界注定会怎样多灾多难的时候，他就想过。在经历了被巴里改变，临近毁灭的世界后，他更是一连好几个夜晚都在梦中看到世界的末日。 史蒂夫同样也想象过关于他自己的死亡，或许血清失效，或许是什么外星射线。但他并不为此恐惧。 属于英雄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战场上死去，不是吗？史蒂夫很清楚这就是他的命运。 “哦，是吗？”托尼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坚定的理想主义者美国队长，我还以为你无时无刻不生活在阳光灿烂的科尼岛，嗯……”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史蒂夫，假装回想片刻后，恍然大悟似的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绑着蓝色的气球，我说的对吗？” 不等史蒂夫反应，托尼就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注视他的眼睛说：“你只看到了现在，史蒂文·罗杰斯。所以你欢笑，和你最好的朋友无忧无虑地度过假期，永远一副‘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可以解决所有事’的样子。 而我，我看到了未来。”他向史蒂夫更靠近了一些，两人的脸相距不到4英寸。 托尼的个子虽然没有史蒂夫高，但此时他极具侵略性的气势却让他像是在俯视对方，“一个残酷的、只有强弱之分的未来。而这就是真实的世界的样子，史蒂夫。 一个种族要么强大、要么灭亡。生存不是游乐场里的追逐游戏，它很冷酷，并且不讲怜悯和理想。” 史蒂夫看着托尼皱起了眉。他知道托尼是一个现实的悲观主义者，也知道他一直都在不停地升级他的钢铁装甲。 但史蒂夫从没想过托尼会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或许对这个世界来说，拥有托尼这样永远走在最前面，守护、带领着人类继续前进下去的人，是一种幸运。 但对于托尼自己来说，史蒂夫很清楚这样沉重的责任总有一天会将他压垮，或者是令他成为整个世界的殉道者，最终为了保护世界而义无反顾地送死。 这是史蒂夫永远都不想看到的。 再一次地，他宁愿托尼从来没有成为过钢铁侠，“你……” “我找到他了！”维克多大喊着，激动地推开实验室的门，却一眼就看到队长和斯塔克像是快要亲在一起的样子。他“哦”了一声，尴尬地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 跟在维克多身后的巴里单手捂住眼睛，转过身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他不知道现在回到三秒前，打断凑热闹的他自己的腿还来不来得及。 托尼这才反应过来他和史蒂夫之间过短的距离会让人产生什么样的误会。他表情平静，若无其事后退了两步，倚在桌子边，看着维克多，像是在问“找到了什么”。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史蒂夫无奈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看着维克多问道：“你找到了谁？” 维克多仍然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走到实验室正中间，手张开，双手之间出现了一个残破的橙色数据球体。然后他往旁边移动了一点，双手再次张开，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完整的，但明显更小的橙色数据球体。 托尼站直了身体，走到两个橙色球体旁边，仔细地看着他们，“这是……” “当奥创攻击你的ai管家时，他立刻将自己的主程序转移，隐藏在了互联网中。我必须得说，这很聪明。”维克多看着那个完整的橙色数据光球赞叹道。 “感谢您的称赞，钢骨先生。”熟悉的男声响起，依旧是那有条不紊的，充满磁性的牛津口音。 托尼看着他的ai管家无法抑制地轻轻扬起了嘴角，“这么说被奥创毁掉的，只是那些存储器里的数据？” 这时其他人也都陆续来到了实验室。 维克多点了下头，“在我尝试着修复这些数据的时候，我发现了人工智能主程序的缺失。我因此而产生了怀疑，开始在网络上寻找，然后，我就找到了他。”他简洁地说，好像在茫茫互联网的海洋里找到一个程序不过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 托尼转过头看向维克多，“你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对吗？”他脸上带着喜悦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 维克多耸了下肩，坦然接受了这句赞美。 托尼转回头，双手撑着腰注视着他的失而复得的ai管家，思索许久后，看向了角落里的那个金属仓。 娜塔莎敏锐地第一个察觉到了托尼在想些什么，“告诉我，你没在想着把你的ai管家传输进那具身体，托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将目光从橙色数据光球转移到了托尼身上。 “你疯了吗？”克林特看着托尼，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亚瑟侧了侧头，看着布鲁斯，“我们真的能确定他没被那个什么权杖影响？” 而戴安娜的手已经摸上了她腰间的真言套索，准备随时先把斯塔克捆起来再说。 托尼就知道这些人永远都会大惊小怪，“这是我的ai管家，不是奥创。我只是想给我的老伙计一个身体，怎么了？而且即便我的ai管家也突然反人类了，难道他拥有了一个身体就能逃出这座大厦吗？”他环顾着在场的所有超级英雄，还特别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维克多。 众人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总不能说他们怕了一个人工智能吧？ “我必须得指出一点，事实上，即便是你的ai管家，这里面也牵扯到了一些道德伦理问题。你在制造一个全新的生命，一个全新的人，斯塔克。”身为记者的克拉克看待问题的角度比起其他人还是更具一些深度的。 托尼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觉得我抢夺了属于上帝的权柄，还是在担心我会压迫我的ai管家？”他可从来都不知道超人还是个爱说废话的社会学家。 “事实上，”一直看着两个橙色光球若有所思的维克多突然开口道，“如果你把你的ai管家传输进你为奥创制造的身体，那么他就不会存在了。” “什么意思？”托尼转过头看向他，皱着眉问道。 “之前奥创的传输进行了18%，当你的ai管家的主程序传输进这具身体，两者会进行融合，产生一个新的……”维克多觉得说“人工智能”好像有点不太恰当，思索了片刻后，说出了一个词：“人格。” “人格？”班纳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而倚在桌边的史蒂夫很清楚维克多口中所指的人格是谁——幻视。 维克多皱了下眉，放弃在措辞上继续纠结，转向托尼接着说道：“而且，或许你没发现，你的ai管家已经有了一些模仿行为。” 托尼愣住了，“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当斯塔克的ai管家主动和他接触的时候，维克多就察觉到他和其他人工智能的不同。但他当时没想明白那不同之处在哪里，直到现在，他才有了结论。 班纳一脸震惊。 倚在门边的布鲁斯同样若有所思。 而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模仿行为，意味着什么？”娜塔莎问班纳道。她看托尼那个震惊、难过的样子，估计也是回答不了她的疑问。 “意味着托尼的ai管家已经不再只是程序。”班纳仍然有些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们制造的奥创，他与其他人工智能的不同就在于他有自我意识和学习能力，就像一个人类。而模仿行为，是学习的初级阶段。” 作者有话要说：4英寸：约10厘米 第51章 沉默许久后， 托尼看向维克多， “我能请你帮我恢复他的数据吗？” 他自己是可以修复他的ai 管家， 但他不可能做得像钢骨能做到的那么好。这个大部分身体都是机械的年轻黑人小伙是互联网里的无冕之王。 维克多点了下头，即便斯塔克没有说“请”， 他也会主动提出来帮忙。 只是…… “我无法恢复你的ai管家的全部数据，奥创对他的攻击使他的一些数据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而对于已经有自主进化倾向的人工智能来说，数据就像是他们的记忆。所以， 我也无法让你的ai管家恢复他的模仿行为。”维克多说道。 斯塔克的ai管家或许需要很多年才能再一次进化出模仿行为， 也或许永远都只会是一道程序。 “我知道。”托尼看着那个残破的橙色光球。dummy是个名副其实的笨蛋，他无数次说要把它捐给州立大学，但他从没想过真的那么做，因为dummy就是他的dummy。 而他的ai管家， 他已经失去他一次了， 绝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看着两人似乎是商量好了， 托尼也没再说要把他的ai管家传输进那具为奥创准备的身体里，娜塔莎开口道：“那么现在， 我们怎么处理那个？”她示意角落里的金属仓。 托尼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也有些犯了难。 人的脑袋可不是什么移动硬盘，想删除数据只要点两下就行。在这具健康的， 除了思维什么都具备的身体里已经有了奥创的数据，托尼实在想不出能怎么消除它。 而不消除它的话，毁了这具身体，托尼觉得可惜，毕竟是他耗费了无数精力制造出来的；再设计一个人工智能传输进去， 托尼一时也腾不出手，他现在只想专注于和钢骨一起恢复他的ai管家。 “让超人把它扔进太阳里去。”亚瑟提议道，一脸“这有什么难的”。 托尼因他简单粗暴的脑回路而翻了个白眼。 克拉克看向亚瑟，“我恐怕不能同意这么做，”他一脸复杂地说，“我听到了那具身体的心跳。” 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那个金属仓躺着的是一个pvs病人，克拉克做不到把一个病人扔进太阳里。 “天呐。”巴里看向角落里金属仓，他没想到斯塔克真的造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出来。 其他人对此也有些惊讶，他们之前一直以为托尼只是造了个躯壳，就像仿生机器人什么的。 班纳略显局促地推了推眼镜，他现在一点都不承认这里面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我们现在怎么办？”克林特双手撑着腰，只感觉一筹莫展。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支着腿倚在桌边的史蒂夫看向维克多，开口问道：“你能复制一份ai管家的主程序吗？” 维克多看着他略显迟疑地点了下头。 娜塔莎不敢相信地看着史蒂夫。她完全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托尼发疯就算了——这是他的日常状态，为什么史蒂夫也一副头脑发热的样子。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 “你的意思……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吗？”克林特幻想着下一秒史蒂夫就会顽皮地笑一下，跟他们说“只是玩笑”。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史蒂夫看着众人点了下头，认真地回答道。 幻视是一个人，一个超级英雄，他本会拥有他的生活、他所爱的人。既然史蒂夫知道这些，那么他就无法做到假装一无所知地抹杀这一切。 而且即便最后诞生的并不是幻视——毕竟这个世界和电影的剧情发展已经有了很多的不同，只要这个人工智能不反人类，那么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总比奥创强得多。 与其让托尼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研究什么终极武器，要了他自己的小命或者别人的小命，史蒂夫宁愿在所有超级英雄都在场的时候，让他见识一下他所追求的力量——一个强大无比的人工智能。 “你的仁慈不该用在这种地方。”戴安娜一脸严肃对史蒂夫说道。 “你也被那个权杖影响了？”亚瑟仔细地打量着史蒂夫。 班纳看看托尼，又看看史蒂夫，他现在更不明白托尼之前为什么要骗他了。 托尼抿着嘴沉默着。他很想赞同史蒂夫提出的这个他完全没想到的好主意，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开口的时候。 而且托尼也不太明白，史蒂夫为什么能想到要复制ai管家的主程序传输进为奥创准备的身体的主意，还做了将其付诸行动的决定。他可不认为自己那三言两语的讽刺就能打动固执强硬的美国队长。 布鲁斯看着史蒂夫，他很清楚史蒂夫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很难更改，“你确定吗？”他问道。 蝙蝠侠沙哑粗粝的嗓音一出，所有人都将让史蒂夫回心转意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毕竟，那可是蝙蝠侠。 史蒂夫看着布鲁斯，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布鲁斯也点了下头，接着便转身离开实验室。 众人一愣，这是气得一甩披风走了？ 史蒂夫第一个跟在他身后，经过班纳身边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你有我的批准，博士。” 其他人看看史蒂夫和蝙蝠侠并肩离开的背影，又看看班纳。 班纳一脸疑惑和恍惚，浑然一副“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又是一个傍晚，只不过这次是在纽约。 史蒂夫和布鲁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由钢筋水泥构筑的繁荣都市，和远处的天际。 听到脚步声，史蒂夫回头看向刚从楼上走下来的众人，问道：“该吃晚餐了，我让阿喀琉斯订外卖来，怎么样？” 他们还有个“幻视”没解决，谁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是下一个奥创。所以在警戒彻底解除之前，所有人也只能先将就了。 巴里第一个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他早就饿了。 其他人也没反对。 “阿喀琉斯，请帮大家点外卖吧，我要可乐和汉堡。”史蒂夫说完，看向布鲁斯，用眼神询问他要什么。 “和队长一样。”布鲁斯简洁地说。 巴里他们也陆续开始说自己想吃什么。 而娜塔莎、克林特和巴基担心地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的史蒂夫后，三人对视片刻，默契地什么也没说，假装无事地和其他人一起点外卖。 克拉克倒是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史蒂夫和布鲁斯坐在一起会谈些什么。 但一来，偷听不礼貌，二来肯定会被布鲁斯抓个正着——别问他为什么每次做坏事都会被布鲁斯抓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想这或许就是布鲁斯除了有钱之外的另一个超能力。 史蒂夫沉默地看着远处，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托尼那些关于未来的话。 “你知道你永远不可能说服一个激进的科学家。”布鲁斯看着史蒂夫的侧脸说道。 他并不否认托尼·斯塔克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他也很清楚，斯塔克所具有的悲观、情绪化、爱走极端、自毁倾向、难以与他人沟通等等特质，都说明了对方并不是个可以长久地在团队中与其他人融洽相处的人。 更何况复仇者是一个超级英雄团队，不仅得面对层出不穷的反派和危机，还得在政府和超能力者个人之间维持脆弱的平衡。一点点小小的裂缝，都有可能让政府或其他势力趁机介入，最终使这个联盟分崩离析。 布鲁斯看到了史蒂夫一直为将这个队伍团结在一起而付出的努力。而除了他之外，或许也没有人能够和史蒂夫感同身受。 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布鲁斯，“我知道，”他轻轻扬起了嘴角，“但这就是托尼·斯塔克。假如他能被改变的话，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史蒂夫从来没想过要让托尼变成另一个人。乐观、积极、坦诚、平和，这些都是很好的特质。但这些都不是托尼·斯塔克。 他相信托尼那些看似是缺点的地方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毕竟李大诗仙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嘛。 史蒂夫只是希望托尼不要把他自己逼得那么紧——紧到他无法呼吸，紧到他将身边的人都推得远远，然后自己伤害自己。 布鲁斯在头盔下挑了下眉，他知道史蒂夫很包容，可没想到会这么包容。 “那你在忧虑什么？”布鲁斯问道。可千万别是担心斯塔克会伤害他自己，那样的话就未免太有……父爱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会和托尼谈谈他的担心的，不过还是别把这些告诉布鲁斯了。否则，托尼如果知道了他和蝙蝠侠谈论他的心理状态，肯定会难为情到恼羞成怒的。 “托尼说我有些过分乐观，我有吗？”史蒂夫皱了皱鼻子，抱怨道。 布鲁斯真诚地摇了摇头。史蒂夫如果是过分乐观的话，那巴里和克拉克是什么？癫狂吗？ “或许你可以把你在闪点世界经历的事情告诉他。”布鲁斯提议道。为了掩护他的真实身份，巴里在报告中隐去了他和史蒂夫的那部分。而且，是的，巴里还给那个时间线错位下的世界起了个名字——flashpoint。 布鲁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送他的队友们去补习文学，以拯救他们那苍白浅薄的起名能力。 史蒂夫微笑着垂下了视线，“谢谢你的好意，b，但我不能这么做。”他说完，眼中满是笑意地看了眼布鲁斯，“而且拥有一个和蝙蝠侠的共同的秘密，这对所有男孩来说都太酷了。” 托尼或许不够细心，但他并不缺乏敏锐的直觉。史蒂夫不能只为了增强自己所说的话的说服力，就拿布鲁斯的一切去冒险——对蝙蝠侠来说，秘密身份代表着他的安全、他的一切。 布鲁斯双眼染上笑意，停顿两秒后，用他的喉癌嗓音一本正经地说：“男孩儿，开蝙蝠车更酷。” 巴里和克拉克的乐观在有些时候会让布鲁斯受到鼓舞，感觉希望仍然存在。但更多的时候，他们的盲目乐观只让他好气又好笑，想敲敲他们的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有回声。 而史蒂夫，他总是擅长在不好的事情里找到那些小小的、让人可以短暂地露出一个微笑的地方。 史蒂夫的眼睛一下亮了，“真的？你会让我试试吗？” 他早就对蝙蝠侠的手办，呸，装备，垂涎不已了。就算不能开着蝙蝠车上路，摸一下方向盘也是好的。 这时，两个大厦的工作人员将阿喀琉斯为他们订的外卖送了上来。两人看到一屋子的超级英雄表现地倒是很镇定，至于电梯门关上后有没有在里面激动地捂着嘴直抖，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和监控录像知道了。 巴里将汉堡和可乐给了史蒂夫跟布鲁斯，然后回到沙发边坐在地毯上，拆开汉堡包装就开始疯狂咀嚼。 亚瑟一口一个寿司，“老实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蝙蝠侠和史蒂夫好像突然就亲近了起来，还特别有默契。” 知道真相的巴里喝了口可乐，拿起他的第二个汉堡。 隐约可以猜到布鲁斯和史蒂夫之间发生了什么的克拉克点了下头。他不是赞同突然亲近这一点，而是默契。 之前他们在实验室，布鲁斯转身就走，克拉克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但史蒂夫却第一时间明白了那是布鲁斯不反对的信号，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戴安娜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小点芥末放在三文鱼上，“他们同样沉稳、睿智。” “坚定、果敢。”娜塔莎用叉子卷着意面，补充道。 巴基咬了口他的芝士汉堡，“蝙蝠侠喜欢艺术吗？”他问正义联盟的成员道。 喝着果汁的克拉克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不太清楚布鲁斯对艺术抱有怎样程度的喜爱，但就以布鲁斯那些多到吓人的学位来说，他肯定是对艺术有着很深的了解的。 “那即便他和史蒂夫聊一天一夜，我也不感到奇怪。”巴基喝了口可乐说道。 上次他和史蒂夫一起去看那个画展，他除了好看、无聊之外其他什么感想都没有。但史蒂夫还是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笔触、色彩层次、表现情感什么的。 所以，他跟懂艺术的蝙蝠侠估计更有话聊。 “唔，”克林特必须赞美这家店的芒果蛋糕，太好吃了，“听起来他们很般配。” “咳。” “咳咳——” 克拉克和亚瑟被呛到了。 正在喝可乐的巴里手一抖，制造了一出污染地毯的惨剧。 巴基愣了两秒，然后便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 娜塔莎和戴安娜看着彼此，脸上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pvs：与植物生存状态相似的特殊人体状态，简称植物人 第52章 “什么事这么好笑？”史蒂夫拿着汉堡和可乐， 坐在巴基腿边的地毯上。他在大厅的另一边都听到了巴基狂放的笑声。 布鲁斯坐在克拉克身旁的沙发扶手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 “哦——”巴基伸手摸了摸史蒂夫的脑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用充满怜爱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我的史蒂薇长大了， 该找个男朋友了。” 在一瞬间的寂静之后， 其他人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尤其是亚瑟， 他巨大的笑声都快要冲破楼顶了。 本来因为心虚而埋头吃蛋糕的克林特呛得直咳嗽， 还一边大笑一边拍桌。 史蒂夫脸都涨红了，甩开巴基放在他脑袋上的手， 又是气又是羞，“你……你在说些什么， 巴基！？” “听着，史蒂夫。”巴基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在其他人的笑声中大声地说， “选男人不能看他帅不帅，更不能看他有没有钱，而是要看他够不够爱你。这是重点。” 史蒂夫忍无可忍、不能再忍地扑了上去。 然而巴基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往沙发后一翻，站在那里双手撑着腰， 好整以暇地看着和他隔了一个沙发的史蒂夫。 “你这个混蛋！”史蒂夫大喊着作势要绕过沙发去攻击巴基，实则一只手在背后悄悄摸上了克林特还来不及吃的蛋糕。 巴基正要绕着沙发闪躲，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奶油蛋糕糊脸。等他擦掉糊在眼睛上的奶油， 就看到史蒂夫躲在十米开外的楼梯旁边，脸上满是笑意地用那双蓝色眼睛望着他。 巴基忍住想笑的欲望， 故作凶恶地猛然跑向史蒂夫。 “嘿！”克林特仰着头看着在大厅里追逐嬉闹的两人， 不满地开口， “你们就不能拿点别的吗？”干嘛非要拿他还没来得尝尝味道的橙子蛋糕。 旁边的亚瑟嚼着嘴里的寿司， 一只手将克林特的脸按在他吃了一半的蛋糕里， “不能。” 猝不及防受到攻击的克林特从完全毁掉的蛋糕里抬起头，两只手抹掉脸上的奶油，大吼一声朝亚瑟扑了过去，“你！这个！混蛋！” 巴里一边笑一边看着四个人用奶油互相攻击，却不防下一秒就被克林特的误伤拉入了战场。 克拉克用食指抹了点奶油，期待又试探地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他，不动也不笑。 两人就这样对视三秒后，克拉克有些失落地转回头，将食指上的奶油抹在自己的脸上。 布鲁斯看着他，眼睛里不禁浮现出些许笑意。 “唉——”娜塔莎吃着意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Boys．”戴安娜摇了摇头，一脸“没救了”的表情。 两人看着彼此，接着便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正当巴基抓住了史蒂夫，不顾他的求饶不停地挠他痒痒的时候，灯光突然熄灭了，整整两层楼都陷入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就是窗外的城市灯光。 史蒂夫立刻反应过来，奔向二层。 速度最快的巴里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但他仍然是第一个到达实验室的。 耳边是巨大刺耳的电流声，房间里的金属仓发着蓝光，映着维克多、斯塔克和班纳或震惊或愣住的脸，这样的场面着实给了巴里一种不祥的预感。 “发生什么？”巴里大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金属仓轰然爆开，房间里的四人都抬起胳膊挡住飞溅的碎片。等他们放下手，就看到一个大体为紫红色的人单腿跪在那里，缓慢地抬起了头。 飞上来的戴安娜慢慢地抽出了背后的剑。 克拉克同样警戒着，做好了只要这个人工智能表现出一点攻击倾向，就把他扔进太阳里的准备。 紫红色的人动作迟缓地站直了身体，站在金属仓上俯视、环顾着实验室里的所有人。 这时，史蒂夫他们也来到了实验室。 紫红色的人看到从门口走进来史蒂夫，停顿两秒后，直直地向他飞了过去。 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巴里一瞬间赶到史蒂夫身前，克拉克虽然来迟半拍，却直接抓着紫红色的人将他扔了出去。 一阵连续的碰撞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后，紫红色的人堪堪在落地窗前停下。而就在他看向窗外的那一瞬间，他被灯火明亮的城市所吸引，怔愣地漂浮在半空中，看着纽约的夜景。 史蒂夫看着护在他身前的巴里和克拉克，眨了眨眼睛。 好吧，再有下次他一定不会忘记随手拿上盾牌。史蒂夫在心里想到。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人有些没回过神地看着史蒂夫，在确认他没受伤后，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工智能。 在沉默之中，戴安娜将剑横在身前，一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砍下敌人的脑袋的样子。 布鲁斯转过头看了克拉克一眼。 克拉克点了下头。 巴里在一秒之内，跑下楼，拿了史蒂夫的盾牌，回到实验室递给他。 史蒂夫接过盾牌，给了巴里一个感谢的眼神。 一旁的托尼也穿上了手甲。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紫红色的人转过身飞回实验室，双脚轻轻落地的同时，身体颜色发生了改变，就像是穿上了一件金属质感的紧身制服。他看了眼超人和红披风和蝙蝠侠的黑披风，不动声色又在背后变化出了一件金色的披风。 史蒂夫看着这一幕，挑了下眉。 不说别的，这人工智能的审美还真是和托尼一脉相承。 “这很……新奇。”紫红色的人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地看着自己双手，慎重而缓慢地选择了措辞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你要与我们为敌吗？”戴安娜，这位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神开口问道。 紫红色的人转过头，打量着戴安娜，几秒后说：“不，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他的语气很平稳，声音听起来与托尼的AI管家一般无二。 “你攻击了队长。”娜塔莎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说。 “不。”紫红色的人否认道，然后转过头看着史蒂夫，步履平缓地向他走了过去，却在三步之外就被克拉克拦住了，“我并不是想要攻击你，我是想……感谢你。你让我诞生。”他看到了录像里，是史蒂夫提议将AI管家的主程序传输进他的身体的。 这创造了他，让他成为……他自己。 “……不用谢？”史蒂夫感觉这段对话好像有点怪怪的。 “听起来就好像史蒂夫是他的老爸或者老妈。”克林特小声吐槽道。然而在众人沉默的实验室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史蒂夫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巴基颇有深意地挑了下眉。 而亚瑟和巴里都有点佩服克林特每次都能语出惊人的能力了。 紫红色的人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你说的没错。”他歪着头看着克林特道。 众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认亲而愣住了。 史蒂夫一手撑着腰，一手捂住了脸。他还单身好吗？多个这么大的儿子，以后还要不要找对象了？ “真的？”巴里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那……那奥创和托尼的AI管家呢？”人工智能的亲缘关系都这么扑朔迷离的吗？ 布鲁斯瞪了巴里一眼。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感受到杀气的巴里讪讪地垂下了头。 “我不是奥创的儿子，也不是AI管家的儿子。”紫红色的人环顾着房间里的所有超级英雄，“我和他们都有着部分相同的程序，但我并非由他们所创造。” 亚瑟点了点头，思索两秒后说：“所以你们应该说是三兄弟。” 没有人理他。 巴里倒是很想赞同他，只是刚刚才接受过来自蝙蝠侠的注视的洗礼，现在他只能憋着话，安静地做一只无辜的小羊羔。 “你憎恨人类吗？就像奥创一样。”班纳走到人工智能身前，直截了当问出这个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要知道，刚刚这个由他参与制造的人工智能冲向队长的时候，班纳被吓得心跳加速，差点就变绿了。 “等等。”戴安娜让人工智先别回答。她取下腰间的真言套索一甩，缠住了他的手腕。 真言套索发出金色的光芒。 “你现在可以说了。”托尼双臂抱在胸前，看着这个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大个子说道。 人工智能看着手腕上金色的绳索，停顿几秒后道：“不，我对生命的抱有尊重。我不是奥创，不是AI管家。我是……”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说实话，这么晚了，他们也不怎么想打架。 戴安娜也拽着真言套索一扯，放开了人工智能的手腕。 “谁？”克林特有些好奇地问。既然眼前这位配色花哨的老兄不是个反人类的人工智能，那说不定他就会是下一个复仇者预备役。 嗯，很有可能。克林特在心里肯定道。 当然，就算他加入正义联盟也没关系。超级英雄是一家嘛。 人工智能沉思了许久后，侧着头看着众人，“我是……Vision，我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幻象。” 听到这个颇具哲学意味的自我介绍，众人还都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只有史蒂夫感觉像是心里有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知道这一次命运之神眷顾了他，没有让一切走向更糟糕的境地。他、复仇者们、所有超级英雄，他们多了一位同伴，而不是一个需要被消灭的敌人。 史蒂夫走到幻视身前，向这位刚刚诞生的人工智能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幻视。我是史蒂文·罗杰斯，你可以叫我史蒂夫。”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 幻视看着眼前史蒂夫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试探地轻轻与他相握。 “一场奶油大战？”托尼喝了口咖啡问史蒂夫道。 在他们确定过幻视不会突然变成什么超级反派后——那个蝙蝠精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大堆心理测试题目，然后和娜塔莎一起轮番上阵，形同拷问。看得托尼牙疼肝颤，十分庆幸他们没有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正义联盟就离开了。 克林特和巴基瘫在沙发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霍比特人》。出生不到三个小时的幻视坐在他们中间，膝盖并在一起，脊背挺直，端庄又认真地看着屏幕。 班纳还窝在实验室里，死活都不肯下楼和他们一起。 娜塔莎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平板。 史蒂夫和托尼坐在吧台边喝着咖啡，就好像今天中午，一切还未发生时那样。 “是啊。”史蒂夫环顾了一圈大厅，微笑着说。明天的清洁人员大概会很累了，这一层说不定哪个犄角旮旯就有他们投掷向对方的奶油。 托尼点了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道：“我很抱歉，史蒂夫。我不该指责你。” 他不会给自己找什么伤心、失落之类的借口。他就是个混蛋，托尼承认这一点。 史蒂夫侧过头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是个理想主义者，这没什么不好，这很好。我们是一个队伍，一个家庭，对吧？”托尼看着自己的咖啡杯、自己的手，就是不敢看史蒂夫，“我们不一样，但这正是我们需要彼此的原因。嗯……我是想说……我……” 平时让别人气得跳脚的时候一气一个准，现在倒是说不出话了。你真是个狗屎，托尼·斯塔克。托尼在心里骂自己道。 第53章 史蒂夫静静地看着托尼， 等待着他没说完的话。 托尼握紧杯子把手， “我是想说……”他张了张嘴， 停顿几秒后，实在说不出来， 干脆放弃地转过头看着史蒂夫，“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史蒂夫能猜到托尼大概是想说他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这个团队， 不在乎其他复仇者。 但他还是故意装作一副疑惑的表情， 脸上像是写着“不，我不明白”。 要知道，大多数时候，什么也不说就觉得别人会明白， 并不能制造出默契， 只会制造出误会。如果让托尼养成这样的习惯的话， 不止是对团队建设，对他们的友情也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而且， 好吧，史蒂夫必须得承认他还真的有点儿享受托尼这副尴尬、局促样子。让瞒着他搞事的小混蛋，偶尔吃点儿无伤大雅的苦头没什么不好。 托尼看着史蒂夫好一会儿， 指望着他能从自己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长达一分钟的时间后，史蒂夫神情中满是疑问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托尼挫败地转回头，几乎想将自己溺死在咖啡里。 你是个懦夫，托尼·斯塔克。你连子弹都不怕，却怕告诉史蒂夫， 你有多需要他在你的身边。托尼在心里指责自己道。 你不能等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你了，才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管好你的狗脾气，为什么没能告诉他们你有多在乎。 你必须说出来，说点什么。你不能再当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混蛋了。 say ！it！托尼在心里对自己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 史蒂夫看着托尼似乎在默默给自己鼓劲儿的样子，努力掩饰着眼睛里的笑意，以免他突然转过头，发现了什么端倪。 “你是……”托尼深呼吸了一次，“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之一，史蒂夫。你很勇敢、善良，坚持正义，而且永远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他看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不敢转过头去看史蒂夫现在的表情。 哦——，这真的很甜蜜。史蒂夫心中一片柔软。 他真的没想到托尼会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史蒂夫本来还以为托尼其实是有点烦他的。 毕竟托尼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在佩珀之前从没有谁真正走进过他的生活。所以他或许一时无法适应突然有一个陌生人闯进了他的生命，打断了他所有的节奏。这很正常。 史蒂夫也一直尽力做到在帮助托尼的同时，保持适当的距离和分寸，不表现得像是在对他的生活指指点点。 但当事情关乎超级英雄这份职责，他们不同的理念、不同的保护世界的方法，注定了在很多时候谁都不可能轻易让步。 而且不止是他和托尼，复仇者的成员们也都性格迥异，各自有着不同的观念和底线。 史蒂夫深知在这个团队里，在关于拯救世界的事情上，距离与分寸起不了作用，反而只会增加他们彼此的隔阂，让所有人渐行渐远。 所以，他绝不会为其他人表达和他不同的观点而感到生气或者被冒犯。他只害怕有一天他们都不再对彼此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离这个队伍分崩离析的时候不远了。 虽然心里一时间千回百转，但在表面上，史蒂夫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感谢你的夸奖，托尼。但事实上，我也并非没有犯过错误。”他耸了下肩说道。 托尼第一反应是好奇——有谁会不对美国队长曾经犯下的错误感到好奇？ 不过，现在不是拿史蒂夫的糗事取乐的时候，他自己犯下的错误还没解决呢。 “至于我，我是个混蛋。”托尼停顿了几秒，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虽然他自己已经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但真的要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我……自大、做事冲动，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是在犯让自己后悔的错误，然后下一次又重蹈覆辙。我……” “等等。”史蒂夫想要让托尼停止对他自己的贬低。 为什么这场谈话会变成托尼开始细数自己的缺点？史蒂夫不禁在心里感到疑惑。 “不，”托尼转过头看着他，举起一只手，“让我说完。我总是在把所有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想。遇到事情的时候，我也总是想着走捷径，走那条最直接、最短的路。我很难和别人长时间的友好相处——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我也不想，因为这很浪费时间。 但即使是对自己亲近的人，我不受控制的情绪也足以毁灭一切良好关系。”他说着，转回头看着自己的杯子，轻声说：“或许尼克·弗瑞是对的，我根本不该加入复仇者，我会……” 史蒂夫双手掰着托尼脑袋，让他转向自己，然后用右手的三根手指把他的嘴巴捏成了鸭子形，“你闭嘴，安东尼·斯塔克。” 托尼被迫噘着嘴，一脸的茫然和震惊。他话还没说完呢。 现在史蒂夫是非常肯定托尼已经对自己坦诚到不能更坦诚了。他敢保证即便是对佩珀，托尼也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感觉好气又好笑，“我发誓，你再说一句类似的话，我就在下一次两个联盟的会议上对所有人把这些话复述一遍。” 想象到那个画面，托尼表情都扭曲了。 见他很好地了解了自己的意思，史蒂夫收回了手。 “我必须得说，你说的都没有错。”他一只胳膊撑在吧台上，看着托尼说道。 托尼移开了视线。 也是，他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混蛋，史蒂夫怎么可能不知道。托尼在心里想到。 “不，看着我。”史蒂夫让托尼重新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有缺点，托尼，这是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缺点，从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圣人。而你知道我怎么看待一个人的缺点吗？”他问道。 托尼注视着史蒂夫蓝色的双眼。 “只要它没有伤害别人，没有伤害你自己，那么你完全不必非要改正它，或者因此而认为你是个不够好的人。”史蒂夫看着托尼认真地说，然后轻轻扬起了嘴角，“你的优点是你的一部分——自信、善良、勇敢、天才般的智慧与远见，缺点也同样是。它们就是托尼·斯塔克。而我的朋友、家人是你，不是其他听起来或许更好的人。”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要是托尼还陷在他那自我否定的怪圈里的话，史蒂夫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给他一拳，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托尼眨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史蒂夫。过了好一会儿，他抿着嘴，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因为得到夸奖而表现出高兴的情绪。 说实话，就算史蒂夫不说这些，托尼也不打算改掉他自己的某些缺点。毕竟，他可是托尼·斯塔克。 “总之，我原谅你了。复仇者是一个团队，我们总有争执的时候，或许也少不了拳脚相加。如果我总是为此生气的话，那我早就气死了，超级血清也救不了。”史蒂夫喝了口咖啡说道。 托尼看着史蒂夫的侧脸，几秒后，突然开口道：“你对我很重要，史蒂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就能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了。 但不管怎样，他就是说了。这让托尼感觉到了一种轻松和满足，好像整颗心都被蓬松温暖的棉花包围着。 史蒂夫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 “不是因为你是美国队长，或者因为你对复仇者的重要性无可替代。这两者当然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不是指它们在我眼里……”托尼停下了自己的语无伦次，花了一段时间来组织好语言，“我的意思是，就只是史蒂夫，就只是你，你对我很重要。”他看着史蒂夫的眼睛认真地说。 史蒂夫看着托尼，两秒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托尼。你对我也很重要。”他语气中充满温情地说道。 史蒂夫从没想过会听到托尼说这些。 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托尼会伤害他自己了。因为史蒂夫知道，托尼仍然珍惜他身边的人，仍然不抗拒别人对他的爱。 而这就足够了。 托尼看着史蒂夫，没过两秒便转回头端起杯子掩饰自己脸上无法抑制的笑意。 史蒂夫同样转回头，轻扬着嘴角，慢慢地喝着咖啡。 他们享受着这一刻温暖的沉默。 “和钢骨的修复工作进行得怎么样？”过了好一会儿，史蒂夫开口问道。 “很顺利，我们恢复了我的ai管家80%的数据，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程序自检。”在蝙蝠精和娜塔莎拷问幻视的时候，他们就把所有工作做完了。 而在这其中钢骨所展现出的能力，让托尼简直想把对方绑进斯塔克工业。他愿意付给互联网之王和佩珀一样的年薪。 史蒂夫点了下头。这次的事情他真的得好好地感谢维克多，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阻止了奥创，也因为他让ai管家重新回到了托尼的身边。 托尼看着史蒂夫的侧脸，想起了他之前注意到的一件事，问道：“你和蝙蝠侠很熟吗？” 之前史蒂夫从哥谭回来的时候，托尼就问过他为什么会去见蝙蝠精和韦恩。当时史蒂夫只说是突然发生了一些魔法侧的事情，将他和蝙蝠都卷入了其中。 托尼并不了解魔法，所以看史蒂夫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他也没继续再问些什么。 但看着今天史蒂夫和蝙蝠一起离开实验室的时候，那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的默契，托尼的直觉告诉他，一切绝不会只是一场小小的魔法事故。 史蒂夫顿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从座位站起身，“很晚了，我该去睡了。晚安，托尼，别忘了写你的报告。” 第54章 巴基竭力想要抓住他的手， 下一秒却开始坠落。 满身烟尘的托尼跪在地上， 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佩珀， 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只有嘶哑的哭声在不断回荡。 穿着一袭红裙的佩吉向他伸出手， 金棕色的卷发，带着笑容的脸庞，她的美丽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史蒂夫想要牵住她的手， 却怎么也无法真正触碰到她。 佩吉仍然伸着手， 头发渐渐变得花白，笑容渐渐变得衰老。 她笑着，眼睛里流下了泪水，然后放下手， 转身离开。 她在前方挽上一个男人的胳膊， 那个男人吻了下她的额头。两人相视而笑着， 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绕着他们嬉笑奔跑。 他们一起，走的越来越远， 直到消失不见。 史蒂夫睁开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意识到他正躺在床上， 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他的梦。 他翻了个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4:51，还没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史蒂夫转过头，有些怔愣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他坐起身， 下了床，走进浴室。 洗漱完，换好t恤和运动裤后，史蒂夫走出他的卧室，来到公共区。 昨天晚上时间太晚，复仇者们和巴基都干脆住在了斯塔克大厦里——这里有每一个复仇者的专属房间，还有很多客房，就算是再多个正义联盟也完全能住得开。 不过现在还早，他应该是第一个起床的。史蒂夫想着，打开冰箱门，拿了瓶水。 “史蒂夫？” 史蒂夫循着声音转过头，就看到娜塔莎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正越过沙发背看着他。 “娜特，”史蒂夫有那么点惊讶地看着娜塔莎，接着就意识到她或许也和他一样做了个不那么美好的梦，“你要喝点水吗？还是咖啡或者别的？”他问道。 “水就好，谢谢。”娜塔莎扯了下嘴角，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往常没有的低沉。 史蒂夫拿了两瓶水，又从电视前的沙发上拿了两张毯子。然后他走到娜塔莎身旁，将水和毯子递给她，“我能坐在这儿吗？”他看了眼沙发的另一端，问道。 娜塔莎一边将毯子展开裹在自己身上，一边点了下头。 史蒂夫坐在沙发上，扭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然后舒服地叹了口气。 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城市的灯光看起来格外遥远，似乎与他们隔着一层稀薄的雾气。 就这样默默俯视着还未醒来的纽约城，史蒂夫感觉梦中的一切都离自己远去了。 “你饿吗？”过了不知道多久，史蒂夫转过头问娜塔莎道。 娜塔莎下巴埋在毯子里，点了下头。 “三明治？” 娜塔莎再次点了下头。 “等我一会儿。”史蒂夫说着，站起身，走向烹饪区。 他快速地做好了四个鸡蛋培根三明治，分别放在两个盘子里。然后回到沙发边，将一个盘子递给娜塔莎，自己端着另一个盘腿坐在沙发上。 “我做了个梦。”娜塔莎有些心不在焉地咬了口三明治，嘴里新鲜番茄酸甜的味道让她突然有想要说些什么的冲动。 “我也做了个梦。”史蒂夫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培根的咸香和煎鸡蛋的油香让他满足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梦见我是个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踮着脚不停地旋转、旋转。”娜塔莎回忆着说。事实上，她不止梦见了这段虚构的记忆。 在过去的无数年里，她早已习惯了梦见这些，完全可以在醒来后翻个身接着入睡，或者起床一切如常地洗漱、工作、生活。 但这一次，梦境有了些不同。 梦里的她在舞台上，旋转着，随着音乐舞蹈。台下，所有复仇者坐在那里，他们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容。然后灯光一闪，复仇者们不见了，只剩下她站在舞台上，环顾着空荡荡的剧场。 “我梦见了佩吉，她还是那么美，只可惜和别的男人走了。” 史蒂夫的声音让娜塔莎从那个梦里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史蒂夫大口大口咀嚼三明治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你知道这并不只是梦。”现实中，佩吉也和别的男人结婚了，而且还度过了幸福快乐的一生。 史蒂夫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是啊，生活就是这么强奸我的。它上了我不说，提上裤子后还给了我一拳。”说完，他又接着吃他的三明治，好像生活再怎么糟糕都不能影响他填饱肚子。 娜塔莎不禁笑了起来，头侧倚在沙发背上，“然后呢，你给它一拳了吗？” “当然，女士，我把它按在地上打。”史蒂夫点了点头，看着娜塔莎回答道。 然后没过两秒，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偶尔能给生活一拳，证明我还活着。但更多的时候，老天啊，它让我又累又痛。” 娜塔莎细细端详着史蒂夫的脸庞，“所以你做梦了，一个噩梦。”她轻声说。 史蒂夫沉默了几秒，问道：“你想听实话吗？” 娜塔莎停顿数秒后，点了下头。 “我一直都做噩梦，这从我小时候就开始了。”他垂着视线，看着自己盘子里的三明治，“当我还是孩子时，约瑟夫——我的父亲，他是我大多数噩梦的主角。 而等我走上了战场……你知道，一切只会变得更糟。”他耸了下肩说，然后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娜塔莎看着史蒂夫，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她的三明治，“或许你不记得了，我在二战时就见过你。” 她知道史蒂夫并不需要她的安慰。这个男人不论怎样被打倒，都会重新爬起来，告诉他的敌人——无论是生活还是某个更强的人，“我依然可以战斗”。 史蒂夫咀嚼的动作顿住了，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但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什么头绪，只能一脸疑惑地看着娜塔莎。 “罗根杀了忍者组织‘手’的首领，我那时就跟在他身边。最后你和他一起把我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娜塔莎回忆着那时候罗根拉着她，一剑杀死了一个忍者。而她回过头，就看到美国队长一拳将一个纳粹士兵打得吐了血。 “你……”史蒂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娜塔莎，记忆里那个红发的小女孩儿渐渐和眼前裹着毯子，侧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的人重合了，“你就是那个跟罗根抢着杀人的小姑娘？”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红发小女孩儿跳着脚，指责罗根抢走了她的暗杀目标的彪悍样子。说真的，那一幕完全破灭了他对有个女儿的向往。 “这就是我在你印象里的样子？” 史蒂夫咳了一声，咬了口三明治，说道：“我完全没想到那就是你。” 娜塔莎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史蒂夫。 好吧，她必须得承认她那时候确实因为没有完成暗杀任务，而表现得有些急躁。娜塔莎在心里想到。 “我那年只有13岁，”她倾身拿过放在小几上的水，扭开瓶盖喝了一口，“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以为做特工就是世界上最酷的事情。” “我敢保证你比世界上99.99999%的女孩都酷。”史蒂夫吃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将盘子放到一边，用纸巾擦了擦手说，“而剩下那0.00001%和你一样酷，比如神奇女侠。” 娜塔莎重新舒服地侧靠在沙发上，看着史蒂夫，“我也敢保证没有男人会想跟你口中0.00001%的女人结婚。”她打趣似的说道。 “真的吗？”史蒂夫做了个浮夸的疑问表情，指了指二层的实验室。 娜塔莎挑了下眉，“你知道他连自己都还没搞定。” “可我也知道你对他并不是没有好感。”史蒂夫歪着头，将纸巾投进了几米外墙边的垃圾桶。 娜塔莎垂下了视线。 史蒂夫将毯子裹在身上，调整了下姿势，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沉默许久后，娜塔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见过太多超级英雄、义警、特工，他们的生活就是永无休止的战斗。而布鲁斯，他是我见过的最不像超级英雄的超级英雄。在他没有变绿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科学家。” “而这吸引了你？”史蒂夫问道。 娜塔莎抬起眼睛看着他，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 史蒂夫看着她思考了一会儿，“我必须得说，我不是很赞成办公室恋情。” 要是哪天分手了，两个人闹着老死不相往来可怎么办？队友还做不做了？ 娜塔莎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史蒂夫这么说就想笑。 “嘿，”史蒂夫假装不满道，“认真点。” 娜塔莎努力抑制着笑意点了下头。 “但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布鲁斯·班纳这个人，你可以试着和他接触。当然，不必将关系推进得太快，”史蒂夫对娜塔莎眨了下眼睛，“暧昧就好。” 娜塔莎短暂地笑了一下，然后拿起盘子里三明治，“我并不确定和他开始一段关系是不是个好选择。他看起来一副随时都要逃走的样子。” 布鲁斯·班纳并不是自愿回到美国的。他身体里那个不受控制的绿色大个子让普通人恐惧，也让他自己恐惧。 “我会尽力让他感觉他属于这里，属于复仇者。”史蒂夫承诺道，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但如果他仍然无法战胜他自己，仍然只想逃避一切，那么，娜特，他配不上你。”他看着娜塔莎认真地说。 娜塔莎注视着史蒂夫蓝色的双眼。 “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最好的男人。”史蒂夫轻轻扬起了嘴角说道。 过了不知道多久，娜塔莎才终于从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睛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就是最好的男人，史蒂夫。”她同样无比认真地说。 史蒂夫假意思索两秒，“你是在向我求爱吗？”他打趣地问。 “不，”娜塔莎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我只是在说我配不上你。你属于所有超级英雄。” 特别是那些性别为男的超级英雄。娜塔莎就不相信他们有哪一个能抵得过史蒂夫满是温柔的蓝色眼睛。 “……谢谢夸奖？”史蒂夫有些迟疑地说。他有点不太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句夸奖。 娜塔莎耸了下肩，表示不用谢。然后大口大口地吃完了她的三明治。 “你知道巴恩斯成为了弗瑞选定的接班人吗？”娜塔莎将盘子放到旁边的小几上，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问道。 史蒂夫点了下头。 他虽然从不问巴基弗瑞让他做些什么，但他也并非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更何况，当初巴基还是他亲手交给弗瑞治疗的。要说史蒂夫没预料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在撒谎。 “克林特告诉我，他们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整整三天，巴恩斯对除他之外的特工说话不超过二十句。而且每一句都是任务命令。”娜塔莎一边说一边不忘关注着史蒂夫脸上的表情。 她知道史蒂夫有多么在乎他的巴基。所以，她也就更为巴恩斯所表现出的状态而感到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在漫画中，1941年，年幼、但已经经过特工训练的娜塔莎被派去执行一项任务：暗杀忍者组织“手”的首领。但罗根在她之前就把那个首领杀了，后来他还和美国队长一起把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娜塔莎立志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她加入了苏联政府特务机构black widow ops。这个机构在秘密基地“红房子”（red room）训练没有亲人的女孩成为特务。她们会在这里接受一切训练，并通过基因改造令容貌及年纪比正常人显得年轻。 而为了令她们对组织保持忠诚，所有女孩儿还会被植入一些虚构的记忆，其中娜塔莎被植入了芭蕾舞女演员的记忆。 第55章 史蒂夫许久没有说话。 娜塔莎端详着他表情， 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些？”她从史蒂夫脸上看到了无法抑制的悲伤、对过往的回忆， 唯独没有惊讶。 “我只是感觉到了。”史蒂夫垂下了视线说道。 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在巴基还未参军时， 他总是爱说俏皮话，很多次不分场合跟时间， 让人对他又爱又恨。 他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羁且漫不经心的，但眼睛里却总是带着明亮的笑意。即便他在脑袋上涂着厚厚的发胶，穿着整齐的西装， 板着脸， 但你只要一看他那双眼睛，你就知道，他是一个快活的、无忧无虑的男孩儿。 但自从史蒂夫在战场上第一次见到巴基——从试验台上救下他，他就发现巴基与以前有了很多的不同。 他仍然说俏皮话， 但只是偶尔。而更多的时候他沉默着， 一言不发， 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巴基仍然笑，甚至可能比过去笑得更多， 但他的眼睛里不再有那种毫无忧愁的快乐。 可当七十年后，巴基再次回到史蒂夫身边。他却表现得就好像他们还在布鲁克林时那样，没有忧虑， 没有悲伤和痛苦。 娜塔莎静静地看着史蒂夫。 她真是个傻瓜，不是吗？她都能察觉到的事，最关心巴恩斯的史蒂夫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七十年过去，所有事情都在改变。”史蒂夫沉默许久后，转过头， 看着窗外从天际出现的一丝曙光，“但当我和巴基面对彼此，我们就只是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布鲁克林男孩。” 巴基将他自己所有的欢笑都给了史蒂夫，而史蒂夫同样用无忧无虑的笑容回赠与他。 比起担忧，他们都更想让对方得到幸福和快乐。并且，也没有什么能比对方的欢笑，更让他们感到快乐。 娜塔莎看着史蒂夫的侧脸，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史蒂夫和巴基就像是拥挤的人海里，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的两个小男孩。他们面对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只有彼此是永远不变的坐标。 无论巴恩斯在其他人面前如何冷漠，无论他将会学到尼克·弗瑞的几分不近人情，面对史蒂夫，他永远都会是那个爱笑爱闹的巴基。 而无论史蒂夫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怎样坚强、怎样不可战胜，在巴基面前，他也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对方、依靠对方的男孩儿。 这样的感情与牵绊，是娜塔莎在过往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也从未拥有过的。 她不禁为之动容。 不过…… 史蒂夫和他的巴基是真的有点gay，不是吗？所以这就是直男之间生死相许、比罗密欧和朱丽叶还要感天动地的友谊？ 娜塔莎不禁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疑惑。 “不过，或许你之前说得对，我真的该去考一个心理医师执照。”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娜塔莎说道。 他不能表现出他的担忧，但或许他可以试着从心理学的角度，潜移默化地让巴基从过去的一切中走出来，至少不再被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困在原地。 他希望巴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拥有新的朋友，认识姑娘、谈一场恋爱，甚至是组成一个家庭。 巴基未来的人生中不应该只有他和保护世界。 而且，事实上每个超级英雄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 史蒂夫敢肯定，他要是开一个超级英雄心理诊所的话，绝对能从此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可惜的是，他志不在此。 娜塔莎挑了下眉，没有对史蒂夫的这个打算发表什么看法。她将毯子往上拉了一点，调整了一下侧身窝在沙发上的姿势后，开口问道，“你跟托尼和好了吗？” 昨天晚上，她看到史蒂夫和托尼坐在吧台边，和往常一样表情放松地交谈着，一点没有吵起来或者打起来的迹象。不过等史蒂夫起身离开的时候，托尼却一副不满又恼怒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那种眼神……既像是在探究着什么，也好像下一秒就会挥着爪子挠谁。 “嗯……我和托尼应该不算吵架，我们只是有些理念上的分歧。”史蒂夫一边扭开瓶盖，一边说道。 “所以是托尼单方面跟你吵了起来？”娜塔莎一猜就知道。托尼·斯塔克在挑起争端这方面，可是从来没输过谁。 史蒂夫给了她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然后举起瓶子喝了口水。 老实讲，要是当时维克多没有大喊着推门而入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被托尼那张嘴给气得跟他吵起来。 “不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托尼竟然监视我的行踪。”史蒂夫盖好瓶盖，把瓶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科尼岛的事情他从来没跟托尼说起过。 托尼一直表现得对巴基视而不见，直到现在两人也从没有过一句正式的交谈。所以史蒂夫也就一直避免在托尼面前提起和巴基有关的事。 上次哥谭的事，他本来还只以为托尼是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才会查看他的坐标。但这次，托尼连他手腕上绑着蓝色气球都知道。史蒂夫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在阿喀琉斯的程序里放了什么监视系统。 他昨天本来还想和托尼聊聊关于个人隐私受法律保护，而且窥探别人的生活会显得像个变态这个问题的，但对方突然问起蝙蝠侠为什么和他那么熟，他也只就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娜塔莎对这件事完全不感到惊讶，“托尼的焦虑和他的控制欲是成正比增长的。”她歪着头说道。 控制欲，史蒂夫抹了把脸，在他还是李山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这个词就是蝙蝠侠的专属标签。但等他成为美国队长，他就发现所有超级英雄——包括他自己，都有着控制欲，区别只在于强弱的不同。 “我真得好好和托尼聊聊，监视罪犯就够了，监视自己的队友还是算了吧。”史蒂夫喃喃自语道。 世界上有一个总是排列计划从a到z的蝙蝠侠就够了。至于托尼，还是继续做他没心没肺的钢铁侠吧。 想得太多可是容易秃头的。 娜塔莎没有说话，转过头眺望着窗外的日出。 史蒂夫看着她的侧脸，“你在担忧什么，娜特？”他轻声问。娜塔莎的表情很平静，但从她的眼神里，史蒂夫却看出了一些暗藏着的忧虑。 过了好一会儿，娜塔莎垂下视线，回答道：“复仇者……”她停了下来，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复仇者，这个队伍是她拥有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她曾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失去彼此。 但昨天，当她看到史蒂夫和托尼之间产生的分歧，她意识到这个大家庭肩负着太多的责任。而这些责任，或许哪一天就会让她的家人们分道扬镳。 “而这就是你梦到的，对吗？”史蒂夫看着她问。 娜塔莎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可以肯定地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超过了大多数的男性超级英雄。所以，过去的事情不会令她困扰，只有现在和未来才会是她所担忧的。 娜塔莎沉默半晌后，轻轻地点了下头。 史蒂夫有点想叹气。 他抬起左手，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娜塔莎的肩膀，示意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 娜塔莎没有拒绝地倚向他。 史蒂夫揽着她的肩膀，两人就这样窝在沙发里，看着窗外清晨的纽约。 “复仇者会有越来越多的新成员，所以并不是没有哪一个老成员退出的可能。甚至，或许将来哪一天，复仇者联盟也会分裂、解散。”史蒂夫看着远处说。 娜塔莎沉默着。她知道史蒂夫所说的并非是什么对未来悲观的看法，而是事实。 新旧换血，是每一个组织都走过的路。分崩离析，更是所有组织到最后都会有的结局。 “但即便没有复仇者，即便我们不再一起拯救世界，”史蒂夫将下巴轻轻挨着娜塔莎的头顶，“我们仍然是家人，娜特。” 娜塔莎闭上眼睛，听着史蒂夫的心跳和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她很多年没真正哭过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今天就打破这个记录。 “我们仍然关心彼此，仍然保护彼此。很多年后，当世界上年轻的超级英雄越来越多，我们退休了，坐在一张桌子边聚餐。”史蒂夫想象着那个画面，“托尼还是气得你想要揍他。克林特大笑着，露出嘴里的假牙。索尔和班纳，他们也在。索尔或许没变老。而班纳，我猜就连浩克的头发也变白了。” 娜塔莎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那你呢？” “我会骂托尼，”史蒂夫粗着嗓子，小声地怒吼，“你都快九十了，所以闭嘴，好吗？” 娜塔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史蒂夫也笑了起来。 “我真想那一天早点到来。”笑意稍稍平复后，娜塔莎侧脸靠着史蒂夫的胸膛，对他说道。 “晚一点也没关系。”史蒂夫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我们一直都在，娜特。” 娜塔莎闭着眼睛，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一刻史蒂夫的怀抱和轻吻里。 梦里空荡荡的剧场离她远去了。娜塔莎想以后她的梦境里最常出现的，大概会变成史蒂夫向她描述的那些关于他们老去、退休后的想象。 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暖意。 而如果这就是家的话，那么，娜塔莎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它。 在奥创事件结束一周后，托尼仍然在每天不到五十个单词地完成他的报告，分明一副“对，我就是不想写”的样子。 史蒂夫也不催他，反正会议总要开，检讨总要做。托尼不想提前写的话，那到时候让他即兴发挥就是了。 这天早上，布鲁克林的公寓里，史蒂夫晨跑回来后，在阳台上给巴基送他的绿萝浇水。他刚刚放下喷水壶，就看到克拉克穿着超人制服，悬浮在阳台外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发生了什么吗？”史蒂夫看着他问道。克拉克如果是来做客的话，只会穿着他的格子衬衫，戴着那副功能神奇的黑框眼镜。 克拉克飞到阳台上，双脚轻轻落地，“绿灯侠昨天回地球了。” 第56章 “他查到那个紫色的家伙是谁了？”史蒂夫看着克拉克确认地问。 “其实绿灯本来就知道他是谁。”克拉克抿了下唇， 回答道。 昨天哈尔回来的时候， 正义联盟正在开会讨论关于联盟和政府之间的联络人的人选。他突然推门而入， 然后直接走到克拉克面前，“你真的杀死了萨诺斯？” “萨诺斯？”克拉克有些疑惑于哈尔的激动， 而且他也不认识什么萨诺斯。 “就是那个紫色的家伙。”哈尔看了眼其他人，对克拉克说道，非常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地答复。 克拉克终于反应过来， 迟疑地点了下头， “物理意义上来说，是的。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复活，或者别的什么。” 不过他也敢肯定，布鲁斯绝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关于那个紫色家伙再活过来的预案了。 哈尔不敢相信地看着克拉克， 片刻后摇了摇头， “老天啊……” 克拉克轻轻皱起了眉。是那个家伙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你干得太漂亮了。”哈尔由衷赞叹道。 “……谢谢。”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布鲁斯则在一旁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们俩。这次克拉克已经够鲁莽的了， 要是再被哈尔·乔丹这个鲁莽的代表人物的赞美冲昏了头脑的话，谁知道他下次能做出什么样不带脑子的事来。 “不要鼓励他犯错， 绿灯。” 属于蝙蝠侠的喉癌嗓音轻而易举地让克拉克心里那点儿开心消弭于无形，并且想起一周前他是怎样在两个联盟的会议上被羞耻地公开处刑。 “谁？”史蒂夫看着克拉克问道。他等了好一会儿，克拉克却一副在回想什么的样子， 半点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克拉克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史蒂夫，说道：“我带你去见绿灯侠，他会告诉你一切。” 史蒂夫点了点头。也行，听谁说都是听。“你稍等一会儿。”他说着， 转身去画室拿了之前就已经包好的画。 “这是那副哥谭夜景？”克拉克猜测道。 史蒂夫点了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画，微笑着说：“给布鲁斯的礼物。” 克拉克挑了下眉，然后抱起史蒂夫，“我们走吧。” 身为一个六英尺高的强壮男人，就这么突然被一把抱起，史蒂夫愣了足足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好吧，别管什么姿势了，安全飞行最重要。被公主抱的史蒂夫在心里安慰自己道。而且连超酷的蝙蝠侠都被公主抱过，他被抱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等两人落地后，史蒂夫打量着四周，“这里是华盛顿？”他向克拉克确认地问。 按照他们的飞行方向、速度和时间粗略估计，这里应该就是华盛顿附近。总之不会是正义联盟基地所在的罗德岛。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克拉克毫无隐瞒地回答道，引着史蒂夫往前走，“我们在这里修建了正义大厅，作为联盟半开放的总部。” 正义联盟不可能与世隔绝，这是布鲁斯的原话。 他们不像复仇者那样，和政府之间有神盾局作为桥梁，对公众也有联合国那样庞大、权威的官方机构充当新闻发言人。 在纽约大战之后，史蒂夫从未接受过媒体的采访，但关于他的记者会就召开过两次。 一次是美国政府宣布美国队长正式回归，披露了部分在北极发现他的细节；一次是联合国正式任命史蒂文·罗杰斯为复仇者联盟的领导者，希望他能继续带领复仇者保卫人类和地球的安全。 身为一名记者，克拉克参加了前一次的记者会，在电视上看了后一次记者会。他深知这两次记者会，在民众中给史蒂夫和整个复仇者带来了多么巨大的正面反响。 所以当布鲁斯提出要修建一个可供民众参观的半开放总部时，他在惊讶的同时第一个举手赞成。 而且，这也是正义联盟成立以来，第一件没有什么争议就全票通过的事——当时哈尔不在场，所有人默认他失去投票权。 克拉克想他的队友们大概也和他一样，虽然不指望得到政府和民众的支持——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至少，他们不希望被所有人排斥，被视为罪犯、怪物。 “半开放，很好的主意。”史蒂夫跟在克拉克身旁，思索片刻后说道。 复仇者的对外交涉一直是娜塔莎在负责，史蒂夫并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的心思。 因为他很清楚，复仇者作为半官方组织所拥有的好处，就是联合国比他们自己还要关心这个联盟的公众形象。而同样的，坏处就是一旦复仇者和联合国或者政府闹翻，那么他们变成通缉犯也只是一则通告的事。 而正义联盟和复仇者不同，作为一个非官方的超级英雄团队，走亲民路线可谓是他们最好的处理与公众关系问题的措施。 克拉克微笑起来，他很高兴史蒂夫也赞同他的想法。“我们到了。”他看了眼前面，转过头对史蒂夫说道。 史蒂夫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大片泥地，还有那座矗立着的如同烂尾楼一样的建筑。这就是正义大厅？ 所以，韦恩集团终于因经营不善、老板败家而破产了？ 仿佛看出了史蒂夫在想些什么，克拉克解释说：“这里的修建工程还没有结束，预计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投入使用。” 史蒂夫听后不禁有些疑惑，既然正义大厅还没修建好，那为什么克拉克要带他来这儿？如果不是很肯定眼前的超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话，史蒂夫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对他图谋不轨了。 两人一起走进那座建筑。 空荡荡的大厅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边坐着与史蒂夫相熟的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唯一一位陌生人一身绿色的制服，绿色的面具，简直显眼到不行。史蒂夫一眼看到他了。 “你好，我是负责守卫宇宙2814扇区的绿灯侠。”哈尔站起身，向走近的史蒂夫伸出手道。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强壮的金发男人。 从课本里活过来的美国队长，这有点酷。哈尔在心里想到。 “你好，史蒂文·罗杰斯。你可以叫我史蒂夫。”史蒂夫和他握了下手。然后两人各自坐下。 坐在斜对面的巴里对史蒂夫开心地笑了一下。 史蒂夫回以微笑后，看了眼布鲁斯，用眼神示意巴里最好严肃一点，他们可是正开会呢。 巴里顿时收敛了表情，正襟危坐。 “开始吧。”布鲁斯用沙哑的嗓音对哈尔说。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史蒂夫和巴里之间的小动作，只不过不想去管罢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联盟里所有人都心事重重。而史蒂夫的到来能让最年轻的巴里放松一下心神，布鲁斯认为这比起强调严肃的会议纪律，更对目前的情况有所裨益。 哈尔点了下头，打开了桌子正中间的投影，开始讲述他目前所得到的所有关于萨诺斯的资料。 杀戮、毁灭星球、挑起战争，史蒂夫听完了所有后，只觉得克拉克杀了这么一个人简直是在造福整个宇宙。 “目前，绿灯军团暂时还未发现萨诺斯重新出现在宇宙中的迹象。所以我猜测，他大概还没能逃离死亡的怀抱。”哈尔最后总结道。 “我希望他永远都逃不掉。”巴里嘟囔着说。即使这些事情已经是他第二次听了，也依然为那种残忍感到不寒而栗。 达克赛德杀戮是为了统治。 而这个人杀害无数生命却完全没有任何原因，这让巴里更感到一种恐惧。 “我也希望。”哈尔关掉了投影说道，“否则，他很可能会成长为下一个达克赛德，连整个绿灯军团都无法与之抗衡。” 正义联盟的众人因他的话而陷入沉思。他们见识过荒原狼的力量分身的强大，而作为天启星君主的达克赛德，他们甚至或许都无法想象他所拥有的全部的力量。 那么假如萨诺斯复活，他们真的能打败他吗？ “祝他安息。”史蒂夫靠在椅背上，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其他人都看向了自己。史蒂夫不禁有些疑惑，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不担心吗？”戴安娜看着史蒂夫，开口问道。 史蒂夫环顾了一下众人的神情，就知道戴安娜所指的担心是什么。 “我当然担心。”他回答道，“但我也知道，担心没什么用，有用的只是我们所做出的努力。所以现在，”史蒂夫说着耸了下肩，“祝萨诺斯下地狱吧。而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就行。” “你说得没错。”哈尔立刻赞同道。说实话，他也不太明白他的队友们为什么这么忧心忡忡，害得他一时间都不好意思张嘴了。 巴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 会议的气氛变得缓和起来。 克拉克正想开口，却突然听到了来自大都会的求救声。他向那个方向望去，就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儿被绑着手脚，面前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拿着刀靠近她。 “我得离开一趟。”克拉克站起身，向众人交代一句后，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其他人对这一幕并不感到陌生，有好几次都是会议中途突然有人呼救，然后超人就立刻飞着赶去救人了。 只有布鲁斯短暂地看向克拉克离开的方向，隐藏在头盔下的眼睛里含着几分担忧。 “对了，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开会？”史蒂夫环顾着四周除了水泥墙之外什么也没有的大厅，问道。他进来之前就想问克拉克这个问题了。 正在小声交谈着的巴里和哈尔停了下来。 正开口要和史蒂夫说些什么的亚瑟也闭上了嘴。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史蒂夫皱着眉，开始意识到正义联盟或许是不得不放弃了他们的秘密洞穴——那个在山洞里的基地。 过了好一会儿，布鲁斯才开口道：“小丑得到了秘密洞穴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在漫画中，正义联盟最初的基地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被称为秘密洞穴(secret sanctuary)，位于罗德岛(rhode island)的快乐港(happy harbor)。 关于正义大厅(halljustice)的设定同样来自漫画。 达克赛德（darkseid），dc漫画中的超级反派，宇宙暴君，最强的时候曾征服了多个宇宙。 第57章 “联盟遭到了背叛。”戴安娜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 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愤怒。 正义联盟的其他人一时也都没有说话。很显然这次的背叛事件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同程度的愤怒和失望。 史蒂夫想到了之前他听娜塔莎说起的正义联盟在进行第一次成员选拔，扩充队伍。 不过因为两个联盟有着互不干涉“内政”的默契，所以除了托尼把那些新加入正义联盟的人的资料录入复仇者资料库， 打上确认友军的标签之外， 其他复仇者都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现在看来， 戴安娜口中所说的背叛之人大概就是这些新成员之一。 而第一次招新就发生这种事，可想而知正义联盟的众人会感觉多么糟心。 “谁是那个背叛者？”史蒂夫看着他们问道。 等他回去了他得让托尼改一下那个人的资料，把确认友军的标签去掉，改成潜在敌人。 “卢卡斯·卡尔， 代号响指卡尔。”布鲁斯说道。他打开了桌子中间的投影， 显示出一位穿着黑Ｔ恤，棕色头发的白人年轻男人的照片。 “就是他将秘密洞穴的位置泄露给了小丑。”同样年轻的巴里一看到那张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山洞基地的可恶的脸，心里就恨不得给他一拳。 “响指卡尔并没有通过成员考核。”戴安娜双臂抱在胸前，看也不看投影上那张脸， 沉声向史蒂夫讲述道， “但因为他记录良好且年纪较轻， 我们给了他荣誉成员的称号。” 作为鼓励。史蒂夫知道这是戴安娜没有说出口的话。而那时候， 或许正义联盟的众人谁也不会想到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心软， 让小丑得到了趁机而入的机会。 亚瑟大拇指摩挲着手里的三叉戟，两秒后愤怒地喷出一声鼻息。 巴里紧紧抿着嘴，旁边的哈尔安慰地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维克多垂着视线，一言不发。 响指卡尔是个健谈、勇敢、不拘小节的年轻人。他们曾经尝试着以一种包容开放的态度欢迎他的加入， 希望对方能在联盟的帮助之下成长为一个成熟、坚定的超级英雄。 但对方的背叛毁了这一切。 他们从一开始的震惊、不敢置信，到后来的难过、愤怒、灰心。 即便响指卡尔已经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被联盟永久性开除并且以小丑从犯的身份被捕， 这次的事件也让他们在年轻超级英雄是否值得信任这个问题上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有人受伤吗？”沉默一会儿后， 史蒂夫打量着在座的众人， 开口问道。 背叛， 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尤其对于他们这样干着一份危险的打击犯罪、拯救世界的工作的人来说，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你身边的同伴是不是就变成了你最大的敌人。 而史蒂夫很清楚，对于这样的事他们能做的，除了引以为戒、提高警惕之外，只有更加珍惜此刻还与他们同行的人。 布鲁斯关掉投影，摇了摇头，“小丑命令他的手下们从后山将笑气炸弹放入通风管道，但秘密洞穴所在的整座山体都有监测器和摄像头。” 所以那群戴着小丑面具的人一只脚刚刚踏上后山的土地，基地的警报器就开始响。 而一群正在开会的超级英雄被惊动的后果，就是那些人被抓了个正着，一个都没能逃掉。 史蒂夫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这不像小丑。” 小丑或许表现得疯疯癫癫，一副神志失常的样子，但只要看过他以前的犯罪记录，就知道这位哥谭市最令人恐惧的罪犯实则有着一种近乎天才般的智慧。 他的确很疯狂。但在疯狂的同时，小丑也能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实施他的犯罪计划，企图将全世界都拉入混乱、无序的深渊，并且从中得到满足感和快乐。 更何况小丑身为DC最有名的反派，蝙蝠侠的一生之敌，史蒂夫可不相信他得到了正义联盟基地的位置后，只会简单地让手下带些笑气炸弹作为“礼物”。 跟小丑交手次数最多的布鲁斯同样不相信这就是小丑全部的计划。所以他让维克多寻找小丑下落的同时，也一直在警惕着、等待着对方亮出底牌的时刻。 史蒂夫想起了什么，看向布鲁斯问道：“超人的母亲？” 正义联盟中，戴安娜和亚瑟一个来自天堂岛、一个来自亚特兰蒂斯，小丑很难真正拿捏住他们的软肋。绿灯侠常年不在地球。巴里和维克多没什么明显的弱点，前者一跑起来就算敌人有十只手也抓不住，后者身为一个半机械人，大概只有万磁王才是他唯一的克星。 至于布鲁斯，要是小丑真能拿他怎么样的话，也就不必将目标转向正义联盟了。 只有超人，他是正义联盟中最强大的人，但同时却也拥有着一个众所周知的致命弱点。 史蒂夫很清楚这很容易使克拉克成为小丑的首要目标。 而众所周知，要让一位超级英雄痛苦，伤害他爱的人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布鲁斯肯定地点了下头，说道：“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昨天在他见到那群人脸上的小丑面具，并且从卢卡斯·卡尔口中问出一切的主使就是小丑后，布鲁斯就雇了整整一家安保公司保护玛莎·肯特和星球日报总部的安全。 而且他还在那些安保人员身上都放了跟踪器和监听器，阿尔弗雷德就在蝙蝠洞里随时监视着有没有什么异常发生。这样即使那些安保人员无法挡住小丑，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及时赶过去。 史蒂夫才想着凭布鲁斯这么周全缜密，小丑的计划应该不会得逞，就听到维克多疑惑又震惊地小声说了一句“What……” “The fuck？”一旁的亚瑟条件反射似的接话道。 巴里忍不住短暂地笑了一下。 维克多没理他，动作飞快地打开投影，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东西播放出来。 投影中，穿着制服的超人骑在一个人身上，拳头用力地一下一下地砸向他的脑袋。而被他不断重击的那个人满头鲜血，脑袋歪在一边，看起来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个标题为‘超人是个谋杀犯’的直播，观看人数上涨飞快。现在全世界已经有了，”维克多确认了一下数据，“52万人在看。” 而他刚刚点进这个直播链接的时候，还只有不到一千人，并且这个数字仍然在指数式地增长。 没有谁还能安然地坐在座位上。 “确认具体位置。”布鲁斯对维克多命令道。 然后他大步走到大厅的另一边，在通讯频道内向阿尔弗雷德确认玛莎·肯特和星球日报总部的情况。 “怎么……”巴里不敢置信地看着投影。 他半点都不相信那个直播标题。他只是不明白，克拉克只不过暂时离开去救个人，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小丑。”亚瑟肯定地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就是小丑真正的目的。 戴安娜看着投影中的克拉克，注意到他脸色苍白，额头青筋蹦起，一副看似凶狠的样子。“氪石，超人遇到了氪石。”她转过头看着其他人说道。 史蒂夫他们这才注意到克拉克每次出拳看起来好像是很用力，但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就能发现实际上他抬起胳膊都很吃力，而同时，拳头落下的时候所拥有的力量估计也小得可怜。 但即便这样，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还一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我希望小丑不是从我想的那个人手上得到氪石的。”哈尔喃喃道。氪石可是被蝙蝠侠管制的物品，在市面上买到它的可能性比买到核弹还小。 众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很清楚哈尔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莱克斯·卢瑟。而如果卢瑟真的在和小丑合作，那么他们即将面对的形势将会是无法想象的严峻。 “我找到他了！”维克多突然大声说道，快速报出了一长串位于大都会郊外的地址。 “闪电！”房间另一边的布鲁斯用沙哑的声音大喊。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巴里就已经冲了出去。 “我们也去大都会。”布鲁斯大步走过来。 “我的飞机在外面。”戴安娜一边和众人一起往外走，一边说道。 史蒂夫用眼神询问布鲁斯克拉克的妈妈和工作报社情况怎么样。 布鲁斯点了下头。 他已经向阿尔弗雷德确认了这两个地方毫无异常。他能肯定他们都是安全的。 众人走到外面，史蒂夫本来还想问飞机在哪，却没想到下一秒眼前就凭空出现了一架透明的飞机。 像是看出了史蒂夫的惊讶，亚瑟解释了一句，“隐形的。” 哈尔和维克多向其他人点了下头，然后便飞走了。 布鲁斯、史蒂夫、亚瑟和戴安娜一起登上飞机。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大都会郊外一栋废弃的大楼，一进入大楼内，就听到了来自楼上的巨大的狂笑声。 四人循着声音快速上到十三层，就看到克拉克被巴里扶着，神情还算平和，显然正在从氪石的影响中渐渐恢复。 哈尔一脸愤怒地看着墙边靠坐着的那个人，一副“老子忍不了了”的表情。维克多一只手捏着他的肩膀，像是在让他冷静一点。 而墙边那个人，半长的头发，灰色运动外套，满脸的血迹，如果不是看到他脸上沿着两边嘴角的伤痕话，史蒂夫还会以为他是小丑找来的演员。 在四人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小丑狂放的笑声就停止了。他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蝙蝠侠，用手指抹了点脸上的血迹，放到嘴里煞有其事地尝了一下，“多棒的味道，人们都该来尝尝。毕竟这可是发了疯的超人制造的。”他转过头看着超人，表现得就好像只是在说让邻居们尝尝刚做好的曲奇饼。 被巴里扶着的克拉克没有看小丑，身侧的拳头却紧紧地握着。 哈尔的愤怒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 所有人里，只有布鲁斯仍然不为所动。 小丑毫不在意没有人理会自己，眼珠一转，将目光定在了史蒂夫身上，“哦，这是你们的新朋友。”他说完，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看着正义联盟的众人，“卢卡斯已经离你们而去了吗？” ※※※※※※※※※※※※※※※※※※※※ 卢卡斯·卡尔，代号响指卡尔（Snapper Carr），是DC漫画中的一个角色。而在漫画中，他背叛了正义联盟。（然后这个角色就糊了） ———————————————— 隐形飞机，漫画中神奇女侠的标志性座驾。在古早漫里叫做机器人飞机（Robot Plane），是亚马逊人改造的被打落的人类的飞机。 但在现代，这种设定不太吃香。 于是无限地球危机后，隐形飞机的设定被改为了南极洲地下种族赠送给戴安娜的高科技外星“变形水晶”，可以依据戴安娜的意念，变成飞机、宇宙飞船、潜水艇、摩托、马车等等、等等形态。（总之就是一个字，酷） 第58章 卢卡斯·卡尔， 小丑说出这个背叛者的名字意图激起正义联盟众人的愤怒。 而毫无疑问， 他成功了。 戴安娜抽出了背后的长剑， 紧紧握着剑柄向墙边的小丑走去。 布鲁斯在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伸出了一只胳膊挡在她身前。 “我尊重你的原则， 蝙蝠侠。”戴安娜看着小丑，语气郑重而威严对布鲁斯说，“我也从不轻视生命。但小丑， 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而她不介意亲手了结这个错误。 “你不能杀了他。”布鲁斯看了眼倒在地上彻底破碎的摄像机， 用属于蝙蝠侠的沙哑嗓音说。 今天全世界都看到了超人“杀人”的直播。如果小丑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那么无论戴安娜怎样声明小丑是她杀死的，人们都会阴谋论地认为这不过是正义联盟为了维护超人的名誉而让她站出来顶罪，又或者是超人命令她杀死了小丑。 而一旦从不杀人的超人被和谋杀牵扯上关系， 民众和政府都不会在乎他杀死的是谁——是小丑还是哪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人们只会说强大的外星人杀死了一个人类， 并且开始怀疑超人会不会哪一天就杀死所有人。 到时候， 不止是克拉克，整个正义联盟都将会承受来自外界的巨大的压力。而联盟内部…… 布鲁斯必须承认小丑这次成功了， 他只用一场不到五分钟的直播，就将克拉克花费数年时光所建立的信任毁去了大半。 而布鲁斯得让一切到此为止，他不能让小丑的死亡毁掉超人和正义联盟。 “不， 不，别杀我。”小丑身体往后缩了缩，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他的语气里满是恐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害怕，反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小丑表现得好像笃定了只要有蝙蝠侠在，其他人就无法杀死他。 而这更加激起了戴安娜等人对他的杀意。 “如果她不能，那么我可以代劳。”一旁的亚瑟紧紧地握着三叉戟开口道。这还是第一次他和戴安娜这么意见一致。 亚瑟将目光转向维克多，“直播停了吗？接下来的画面太血腥，可不适合儿童观看。” “不。”布鲁斯看向亚瑟，制止他道。 亚瑟毫不理会布鲁斯，仍然看着维克多，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维克多看了眼布鲁斯，犹豫几秒后还是点了下头。早在巴里冲进来将克拉克和小丑分开后，直播就已经停止了。 巴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究竟该不该阻止亚瑟。他现在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那么早就把摄像机砸了。 哈尔站在一旁看着小丑，心中满是无法平息的愤怒。绿灯灯戒并不允许他杀人，但如果他有一把枪的话，他不介意送小丑一颗子弹。 而这并不只是为了克拉克，更是为了那些无辜死在小丑手下的亡魂。 亚瑟嘴角扯出一抹危险的笑意，目光转向小丑，举起了三叉戟。 小丑仍然假意恐慌地求饶着，眼睛里却亮起了某种狂热、兴奋的火焰。 “停下。”史蒂夫一把按住了亚瑟就要把三叉戟掷向小丑的那只胳膊。 他本不该参与进来的，就像正义联盟也没有对他和托尼关于奥创的分歧发表什么看法一样。 但史蒂夫注意到在亚瑟举起三叉戟的一瞬间，布鲁斯不动声色地从腰带里拿出了蝙蝠飞镖，而显然非常了解蝙蝠侠的戴安娜取下了腰间的真言套索。甚至绿灯侠、巴里、维克多和还未完全恢复的克拉克，也都一副下一秒就要和谁打起来的样子。 好么，反派还靠在墙边玩心理战呢，正义联盟的人就要自己打起来了。 这史蒂夫还不阻止，难道等着正义联盟上演一出内讧互殴的好戏，然后他跟墙边的小丑一起笑呵呵地看着？ 被按住手臂的亚瑟转过头看了眼史蒂夫，“不。”他说着，想要收回胳膊甩开史蒂夫的手，却没想到即便自己用了些力气，被控制住的右手也依然纹丝不动。 史蒂夫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亚瑟力气也太大了，这就是身为非人类的优势吗？ “你为什么阻止我？我从不知道美国队长也有不杀原则。”亚瑟神情冷厉地看着史蒂夫问道。他没有继续用力挣脱史蒂夫手，因为他意识到，史蒂夫是真的在极力阻止他杀了小丑。 而史蒂文·罗杰斯即便没有盾牌，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更何况亚瑟也不想和史蒂夫打起来。 看到亚瑟武器都举起来了，却又被中途打断，小丑停下了嘴里假意的求饶，狂躁又不耐烦地前倾着身子看着史蒂夫，“正义的美国队长，为什么不让你的朋友杀死一个疯子？”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然后小丑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蝙蝠侠后又将目光转回史蒂夫身上，表现得就好像是在真心实意地感到疑惑，“你也认为他杀了我会变成罪犯？” 感受到手掌下亚瑟胳膊上的肌肉再次绷紧，史蒂夫深呼吸一次后，实在忍不了地抬腿脱下左脚的鞋，闪电般地用力扔向小丑的脑袋。 正要继续说什么的小丑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晕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而其他人都有点被史蒂夫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一齐转过头看向他。 史蒂夫单腿站着，一只手撑在亚瑟的胳膊上，“忘了带盾牌。”他轻描淡写地说，实则内心已经懊恼地捂脸了。 真是一时冲动要不得啊。用鞋子把反派砸晕，估计他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这么做的超级英雄了吧。 静默片刻后，哈尔第一个笑了起来。这也太解气了，他现在就感觉自己的鞋子也痒痒怎么办。 巴里则摸了下鼻子，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你知道现在杀死小丑会有什么后果。”布鲁斯转回头，看着戴安娜沉声说道。他不相信以对方的智慧想不到他在顾虑什么。 “无论什么，我不在乎。”戴安娜看着他，语气中满是坚定。她只想做正确的事，从来都不在乎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布鲁斯因为他的原则不能杀死小丑，克拉克需要得到人们的信任。而她没有任何顾虑。 她愿意亲手取走小丑的性命。 “但这不止关于你。”布鲁斯示意戴安娜看看这里的其他人。杀死小丑，一个戴安娜就绰绰有余，但杀死小丑的后果，或许就连整个联盟也无法承受。 戴安娜转过头环顾着众人，哈尔和亚瑟直视她的眼睛，神情中表现出同样想要杀死小丑的愿望；维克多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巴里看看小丑，又看看她和布鲁斯，眼神中透着纠结和担忧；而克拉克…… 请别这么做，戴安娜。克拉克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戴安娜。他不希望整个正义联盟因他而变得处境艰难，更不希望他的朋友为了他而背负上本不该承担的责任。 戴安娜垂下视线，看着地面沉默了许久，“所以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地放过小丑？”她不甘地问，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知道戴安娜妥协了，可他也并不为此而感到开心。 空气一时间沉默了，没有人说话。 小丑仍然活着这件事，就像是对在场所有超级英雄的嘲讽。他们有太多顾虑、太多不能违背的底线和原则、太多在乎的人和事。而那些罪恶滔天的罪犯却肆无忌惮、什么也不在乎地伤害无辜的人、伤害他们的同伴。 这就是所谓的正义吗？戴安娜在心里问自己。 她相信并不仅仅只有她有着这样的疑问。 “你有没有带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布鲁斯转向史蒂夫，开口问道。 史蒂夫点了下头，从衣兜里拿出了他的手机。 “打给大都会警局，告诉他们，超人抓住了哥谭逃犯小丑。”布鲁斯用沙哑的声音对史蒂夫说道，接着将目光转向克拉克，“你留下来，记者问起时，就装作根本不知道直播的事。” 克拉克点了下头。在布鲁斯他们到达之前，巴里就已经告诉了他网络上发生的事。所以他知道，那个直播并不是问题，标题才是。他会处理好这些的。 布鲁斯看了克拉克几秒，转过头率先往外走。 巴里看了看其他人，第一个跟在他身后，然后是哈尔、维克多。 戴安娜和克拉克拥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转身离开。 亚瑟扶着史蒂夫去捡鞋子，看着小丑那张脸两秒后，毫不留情地狠狠给了他一拳，然后向史蒂夫点了下头，提着三叉戟大步转身往外走。 “我没事。”克拉克看着走到他面前史蒂夫，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 史蒂夫看着克拉克年轻的脸，几秒后伸出手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向你保证，卡尔，正义永不缺席。”他抚着克拉克的后颈，轻声说道。 克拉克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就只能看到史蒂夫离开的背影了。 史蒂夫一边下楼，一边打给大都会警局。 在通话结束后，他看着手机片刻，拨通了尼克·弗瑞的号码。 戴安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史蒂夫一边拿着手机像是在和谁通话，一边走了出来。 “我知道。我正要从大都会离开，托尼。”史蒂夫说道。托尼竟然打电话来问他有没有看到超人杀人的新闻。 “大都会？”托尼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史蒂夫就在新闻现场。“所以，卡尔真的杀人了？”说真的，他并不怎么相信那个蓝色大个子会杀人。 “没有。”史蒂夫对前方还未离开的戴安娜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一切都是小丑的阴谋。” 正吃着早午餐的托尼停顿了两秒，“sonbitch！”他用握着叉子的手捶了下吧台骂道。 “我非常同意。”史蒂夫赞同地说，他在心里已经骂到小丑的曾曾曾曾曾祖母了，“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跟你说，我得先挂了。”戴安娜站在前面不远处像是在等他。 “ok.”托尼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史蒂夫收起手机，大步走到戴安娜面前。 “我送你回纽约。”戴安娜对史蒂夫说道。 史蒂夫愣了一秒，接着点了下头。 两人一路无话。 驾驶着飞机的戴安娜明显情绪消沉。 史蒂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 当他们到斯塔克大厦后，史蒂夫下了飞机，对戴安娜说了声“再见”。 戴安娜轻轻点了下头，便驾驶着飞机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史蒂夫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刚走进大厅就正对上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班纳、幻视和坐在餐台边吃东西的托尼三人带着些好奇的视线。 史蒂夫的内心不禁感到了些许放松和暖意。 他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布鲁斯刚刚结束了一场无聊的社交舞会回到庄园，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过起居室，不经意间听到电视里的新闻报道说：确认死者的身份是臭名昭著的罪犯——小丑。 他立时顿在了原地，转过头看向电视。 第59章 “紧急新闻， 今日下午四点三十七分， 一辆押运车在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中段发生了爆炸， 致使一名押运警察轻伤，一名被押送的罪犯当场身亡。而根据目前的调查， 可以确认死者的身份是臭名昭著的罪犯……”播报新闻的主持人看了眼稿子，停顿几秒，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也像是在为了让所有看新闻的人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他缓慢而清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小丑。” 之后这则新闻到此结束， 又从头开始循环播放。 “我得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来庆祝这件事。”手里拿着银质餐具和布巾的阿尔弗雷德站在起居室门口看着电视说道。他想小丑的死亡值得所有哥谭人举杯庆祝。 “不，阿福。”布鲁斯看着电视屏幕上出现的车祸现场的画面，表情复杂地沉声说道。 他需要调查小丑是否真的死了，以防这一切只是对方金蝉脱壳、降低所有人的防备的计谋。 而如果这场爆炸事故是真的， 小丑昨天刚刚在全世界面前陷害了超人， 今天就死在了被押送回阿卡姆疯人院的路上。 事故的时间、地点， 都恰到好处，甚至连唯一一个被波及的无辜者也只受了轻伤。 假如小丑死在了大都会的话， 或许还会有很多人怀疑他的死亡是否与超人有关。 可小丑死在了哥谭——这座混乱且在某种程度上与世隔绝的城市，人们不会在意他是怎么死的。毕竟那可是哥谭，任何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死去， 不是吗？小丑也不过只是小丑罢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样一场完美的针对小丑的事故，即使布鲁斯不去深入调查，也能肯定它不会只是简单的意外。 并且，布鲁斯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会为此感到愤怒， 还是感到高兴。 愤怒于有人在哥谭杀了小丑，制造出可以预见的无数混乱。 高兴于小丑终于死了，他无法再伤害任何人。 阿尔弗雷德点了下头，“好的，少爷。那么我会准备丰盛的晚餐来庆祝今天这个好日子。”他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心里开始已经罗列菜谱了。 布鲁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今天的晚餐将会十分丰盛这个事实了。他没有回应阿尔弗雷德话，而是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史蒂夫的号码。 正在教幻视格斗动作的史蒂夫突然听到自己的来电铃声，向幻视比了个暂时停止的动作后，走向训练室墙边的长凳，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下午好，b。有什么事吗？”希望可别是哪个反派又出来作妖了，史蒂夫一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在心里默默想到。 “你做了什么？”布鲁斯直截了当地问道。在了解昨天发生的事情的所有人中，戴安娜、亚瑟和哈尔不会用一场伪装成意外的爆炸杀死小丑，他们如果要杀了他，只会闹得全世界都知道。而他们不会，那么从未表现出想要杀死小丑的维克多、巴里和克拉克就更不会了。 所以，只有史蒂夫。他是布鲁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史蒂夫只感觉布鲁斯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小丑死了。”布鲁斯简短地说。 “这么快。”史蒂夫有些惊讶。他昨天的确跟弗瑞说过让他动作快点，以免小丑的受害者名单上再多几个名字。 可他没想到弗瑞做事效率这么高。史蒂夫本来还以为自己至少得等到明天才能从新闻里看到小丑死亡的消息。 “你做了什么？”布鲁斯再一次地问道。他现在知道史蒂夫确实跟小丑的“死亡”有关系了。 史蒂夫转身坐在长凳上，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从旁边拿过一瓶水扭开瓶盖，“我只是打了通电话。” 布鲁斯将领带扯开随手扔在沙发上，思考了几秒后，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一个名字：“尼克·弗瑞。” 阿尔弗雷德给了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起居室。他相信布鲁斯少爷打完电话后会自己将领带放到合适的地方的，除非他想自己洗衣服。 布鲁斯反应过来地看了眼陈尸在沙发上的领带，然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移开了视线。 “是的。”史蒂夫喝了口水，他一点都不惊讶布鲁斯会想到弗瑞，“事实上，他比你还怕卡尔对人类彻底失望。” 超人所拥有的强大力量，让他成为了整个地球的保护神。可一旦他不再对人类友善，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会变成人类最大的威胁。弗瑞可以为了确保超人的立场偏向人类而做很多事，杀死一个小丑对他来说，不过是这其中最简单的事情之一。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我们需要谈谈，面对面。” “……必须？”史蒂夫看了眼站在训练室中间等着他打完电话的幻视。 “必须。” “好吧，我会在天黑之前到达哥谭。” 挂断电话后，史蒂夫站起身走到幻视面前，满脸歉意地看着他，“抱歉，我……”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幻视观察着史蒂夫的脸，打断他的话道。他最近正在学习阅读人类的表情。 史蒂夫咽下要说的话，点了下头。这两天幻视好像特别善解人意，是怎么回事？ 托尼又让他学习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史蒂夫觉得等自己回来了还是得跟托尼谈一谈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 幻视端详着史蒂夫的脸，却根本分析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感到了些许沮丧。 斯塔克先生说的是对的，关于人类他真的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 史蒂夫和幻视一起来到大厅，就看到托尼坐在吧台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平板。 “今天这么快就结束了？”托尼不经意间转过头看到他们俩，下意识地看了眼平板上的时间。往常史蒂夫可都是在训练室待到吃晚餐才出来的。 “是啊，突发情况，我需要去趟哥谭。”史蒂夫穿过大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冲个战斗澡换件衣服再出发。“对了，j，请帮我安排好飞机。”他对ai管家说道。 “好的，队长。”ai管家用优雅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 “你去哥谭干嘛？”托尼问道，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 “小丑死了。”史蒂夫大步往前走着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消息托尼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婊子养的终于死了。然后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小丑死了，和史蒂夫要去哥谭有什么关系？ “所以蝙蝠和韦恩请你去参加他们的庆祝派对？”托尼看着就要走出大厅的史蒂夫的背影问。 史蒂夫最好别告诉他今天的直播主角又变成了蝙蝠侠。否则的话，托尼就要祝正义联盟出道顺利，然后猜测明天是不是就轮到神奇女侠出镜了。 史蒂夫顿了一下，下一秒加快了离开大厅的脚步，“不，因为就是我让弗瑞杀了小丑。” 托尼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大厅里只剩下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的幻视表情沉稳平静、眼神天真地转过头看着他。 “what the fuck！？” “sir，请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脏话。”ai管家礼貌地提醒道。 等史蒂夫换好衣服，给弗瑞打了个电话询问了具体情况后再次回到大厅，就看到托尼双臂抱在胸前，沉着脸，颇有气势地坐在长沙发正中间。 而幻视明明身材更高大，却缩手缩脚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史蒂夫顿在原地，几秒后才走上前，轻轻坐在托尼的旁边，“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忘了说了。” 他昨天回来后就向托尼他们复述了一遍绿灯侠提供的关于萨诺斯的资料，然后又讲述了一遍超人杀人直播事件的全部经过——隐去了在正义联盟内部发生的关于是否杀死小丑的争执，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打过电话让弗瑞杀了小丑。 要不是今天布鲁斯打电话过来，史蒂夫估计得等到在电视上看到小丑死亡的新闻才能想起这档子事儿来。 托尼转过头看着史蒂夫正要开口，就听到他的ai管家的声音：“sir，超人正在窗外。” 三人一齐转过头去，就看到穿着制服的超人悬停在落地窗外面，身后红色的披风飘扬着。 “放他进来。”托尼换了个坐姿，对ai管家说道。 克拉克从打开的窗户飞进来，一直到沙发前才轻轻落在地上，“我为……小丑而来。”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史蒂夫说道。 昨天听到史蒂夫说“正义永不缺席”，克拉克愣了一下，因为他不明白史蒂夫为什么要在那时候抱怨司法。小丑的问题并不是在于执法效率的快慢，而是在于法律本身。 然后等史蒂夫已经离开了，克拉克才终于明白他想告诉自己的并不是整句话，而只是后半句——it will onlylate。 在戴安娜想要杀死小丑却又不得不放弃后，史蒂夫对他说，只会有些晚。克拉克不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应付完记者后，克拉克回到公寓换好衣服，然后去报社上班，心中满是纠结。 他不该让自己的朋友去替他杀死伤害过自己的人，这有违道德。 可他心中又有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在说：小丑死有余辜。史蒂夫杀了他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被他伤害过的无辜的人。 然而一直到了今天下午，他心中的两种声音也没有分出胜负。 就在克拉克因为这件事而坐在电脑前一个字都打不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来自哥谭的同事大声欢呼：小丑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justice will neverabsent，it will onlylate.（正义永不缺席，只是会迟来）：美国一位大法官休尼特的名言，表达了对低效率法庭的不满。 而在马丁·路德·金1963年4月16日所写的公开信《letter from birmingham jail》（来自伯明翰监狱的信）中也有相似的话：justice too long delayedjustice denied.(迟到太久的正义，等同于否定正义)。 第60章 看着卡尔欲言又止的样子， 托尼歪了下头， “不用谢？” 克拉克感觉自己点头不对， 微笑也不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托尼的这句话。 史蒂夫抚了下额头， 对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的克拉克说：“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哥谭。”接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对ai管家说， “j， 请帮我取消安排好的飞机。” “好的，队长。” “现在？”托尼坐在沙发上，看着走向卡尔的史蒂夫问。他还没问清楚弗瑞到底是怎么杀了小丑的。 “抱歉，托尼。”史蒂夫转过头脸上带着些歉意地对托尼说， “不用等我吃晚餐了。” 说完后， 他便转回头对面前的克拉克轻轻地点了下头。 克拉克看着史蒂夫沉默两秒后， 对托尼和幻视说了句“再见”，然后就抱起他转身飞走了。 坐在沙发上的托尼和幻视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转过头，面面相觑。 在飞往哥谭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史蒂夫和克拉克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布鲁斯会因为小丑的死亡而愤怒吗？史蒂夫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布鲁斯一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守护哥谭， 并且将这座城市视为他一个人的责任。他不会允许自己依赖任何人，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的领土上破坏他所建立起来的秩序。 史蒂夫并非没有想过小丑的死亡很可能会造成他与布鲁斯之间的矛盾。 但经过昨天在那栋废弃大楼里所发生的一切后，史蒂夫更知道的是，小丑必须死。 克拉克仍然难以理清自己心中的思绪。 小丑的死亡让他有一种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感觉。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小丑早该死了， 不是吗？ 在他疯狂地伤害过那么多人，残忍地夺走了那么多生命之后，他早该身处地狱，而不是留在人间，给人们带去仿佛永无休止的痛苦。 这些年里，小丑被抓住关进阿卡姆、逃出来、再被关进去、再逃出来，这样的过程一遍遍循环往复。而在这样的循环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有多少人失去了他们至亲至爱的人？ 布鲁斯无法阻止这一切，他只能每一次都竭尽全力地尽快抓住小丑，因为他是从不杀人的蝙蝠侠。 而现在，小丑死了。人们为此欢呼，因为他们知道，那个疯子无法再伤害他们，无法再伤害他们爱的人。 可布鲁斯会为此感到高兴吗？克拉克不知道。 你为此高兴吗？接着他又在心里问自己。然后一个声音回答说，我真的不知道。 当史蒂夫和克拉克到达蝙蝠洞，他们没想到等待着他们的不仅仅是布鲁斯，还有正义联盟的其他人。 “我已经确认那具尸体的确是小丑。”穿着蝙蝠战衣，却没有带头盔的布鲁斯站在工作台边，看着走上楼梯的史蒂夫说道。 他已经去过了gcpd，在戈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带回了那具尸体上的毛发样本、血液样本、肌肉组织样本和口腔样本。 所有对比结果都证明，死者的确是小丑。 史蒂夫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很少有人能逃得过尼克·弗瑞和神盾局的手掌心，而小丑从来都不是其中之一。 正义联盟的其他人都表情复杂地看着史蒂夫，过了好一会儿，亚瑟才开口道：“你真的命令弗瑞杀了小丑？” 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看到小丑死亡的新闻才赶来哥谭的。在史蒂夫到达之前，布鲁斯就告诉了他们小丑之死大概的前因后果。 而亚瑟对此有些不敢置信，明明昨天史蒂夫还拦着他杀了小丑，不是吗？怎么一转头，史蒂夫却让别人动手了？ “不，我没有命令弗瑞。”史蒂夫觉得亚瑟对自己和弗瑞的关系好像有些误解，“事实上，神盾局在小丑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他了。而他们之所以一直以来没有对他采取行动，也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哥谭的罪犯和疯子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而神盾局关注着整个世界的安全，不可能就这么和一座哥谭城无休无止地耗下去。 并且在哥谭像小丑这类的罪犯，基本活动范围很有限，蝙蝠侠也会确保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被送进阿卡姆。 所以神盾局虽然一直以来都关注着哥谭这座城市，但除了关注之外，他们并不打算做得更多。 更何况谁也不能确定，神盾局的插手究竟是会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 曾经黑进神盾局的内部系统，看过他们对哥谭的评估报告的布鲁斯对此毫不惊讶。 “但现在有必要了，因为小丑将目标转向了超人。”侧对着史蒂夫而站的戴安娜垂着视线说道。 她不知道是该感谢神盾局现在杀了小丑，还是该责怪他们以前许多年里对哥谭乱象的视而不见。 克拉克双臂抱在胸前，垂着头，一言不发。 史蒂夫轻轻地点了下头，“我只是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弗瑞。” 昨天当他在电话里向弗瑞讲述了一遍所有事情的经过后，还没有说出他的目的，就听到弗瑞说：“你想让我杀了小丑。” 那种肯定又平静的语气，让史蒂夫瞬间明白，弗瑞并非没有想过杀了小丑，而这次发生在超人身上的事情，也不过是让他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无需考虑的决定。 “可小丑这么快就死了，不会有人怀疑超人吗？”坐在蝙蝠电脑前的哈尔问。戴安娜昨天不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得不放弃杀了小丑。 这个问题史蒂夫也想过。但弗瑞说他会处理好，所以……他也就干脆放心地交给弗瑞处理了。 “自从昨天小丑在媒体面前被警察逮捕，他就不再是超人差点杀死的人，而只是又一个被超人抓住的罪犯。”布鲁斯用平稳而低沉的声音说。 人们会认为他不过是败在超人手下的无数坏蛋之一，只要他离开了超人所守护着的大都会，回到了属于蝙蝠侠的领地——哥谭，那么超人就根本没必要、也不会杀了他。 而且小丑死在了哥谭，这座城市里的普通人和媒体都只会为他的死亡庆祝欢呼。至于哥谭之外的人，比起小丑的下场，他们或许更关注超人在直播中所表现出来的异常的状态。 更何况，小丑死于一场意外，不是吗？ 布鲁斯相信以神盾局的手段，这场事故也只会是一次意外。 正义联盟的众人沉默着，没有人去看史蒂夫。 小丑已经死了，对克拉克和正义联盟也都不会有半点影响。但他们却无法为此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知道，是有其他人——史蒂夫、尼克·弗瑞、神盾局的人，替他们双手染上了鲜血。 没有人该替别人杀死任何人，更没有人该为别人承担生命的重任。 “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史蒂夫深呼吸一次后，开口道，“你们或许认为是神盾局的人替你们解决了小丑。” 太多的超级英雄习惯于将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肩膀上。 蝙蝠侠肩负着一整座城市，他将小丑视为他的责任。或许每一次小丑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他都会认为这也是他的错误，是他没有早点抓住小丑。 正义联盟守卫着地球和人类，他们同样将所有罪犯视为自己的责任。当他们无法处置小丑，让他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他们感到沮丧、感到无能为力，甚至怀疑自己和他们所坚持的正义。 可这些真的理所当然吗？哥谭真的就是布鲁斯的责任吗？小丑真的就是正义联盟的责任吗？ “但小丑并不是你们的责任，”史蒂夫说着，看向布鲁斯，“也不是蝙蝠侠的责任。”然后他又转向克拉克，“我更不是为了你才让弗瑞杀了他。” 正义联盟的众人看着他。 “我们都是一样的，记得吗？复仇者、正义联盟、神盾局，我们所有人的确有着不同的立场和原则，但我们都在保护这个世界。”史蒂夫环顾着他们说道，“所以，杀死小丑，也只是我和神盾局为了那些他所伤害过的人、为了保护更多无辜者而做出的决定。” 这番话并没能让正义联盟的众人感到轻松一些。 沉默半晌后，戴安娜第一个开口道：“如果我们再遇到一个像小丑一样的人呢？打电话让神盾局来杀了他吗？” 戴安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需要别人的双手染上鲜血才能实现自己的正义。 她该用她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她想保护的人，可她却没能做到。 “没错。”史蒂夫看着她肯定地点了下头，“或者你们可以打给我，打给托尼。” 戴安娜有些不敢置信，又有点被气笑了。 其他人也都看着史蒂夫，一脸的“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正义联盟不能杀人，但复仇者和神盾局能。”史蒂夫看着他们说。 戴安娜对此无法反驳。 不杀人，这是正义联盟内部默认的隐形规则。 事实上，在昨天戴安娜拿着剑走向小丑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因为打破规则而退出联盟的准备。但后来…… “复仇者可以杀死罪犯，但也有可能哪一天就因为跟联合国闹翻而变成通缉犯。”史蒂夫耸了下肩说道，“而正义联盟不必担心这一点，因为你们不杀人。” 众人因为他的话而不禁陷入沉思。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好处，就有坏处。但如果我们能够为彼此做到对方无法去做的事，那么，这就是完美的选择。”史蒂夫看着正义联盟的众人说道，神情无比认真且郑重，“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个世界上除了复仇者之外还有正义联盟，我有多高兴我们能一起保护这个世界。” 第61章 正义联盟的众人看着站在那里与他们相视， 真挚又诚恳的史蒂夫。 “我也很高兴可以遇到你和复仇者们， 史蒂夫。”沉默几秒后， 坐在工作台上的巴里微笑地看着史蒂夫，发自内心地轻声说道。 不论是正义联盟， 还是复仇者，能够遇到他们，能够成为他们的同伴， 巴里都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他知道他不是孤身一人， 而现在，或许正义联盟也同样不是孤立无援。 只不过……巴里悄悄看了眼布鲁斯和戴安娜。 史蒂夫，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说服这两个倔强又好强的人的！巴里在心里握着拳头为史蒂夫加油道。 史蒂夫对巴里微笑了一下。 说真的，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积极、善良的年轻人？ 亚瑟倚着桌子， 双臂抱在胸前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史蒂夫说得好像没错啊， 他们两个联盟要是合作的话， 那绝对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维克多出神地看着蝙蝠洞的墙壁。他知道， 今天这场谈话的结果，或许会决定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未来的命运。但他却不知道该不该赞同队长的说法。 从理智而言，两个联盟这样合作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可从道德角度来看， 为了不使联盟受到争议，就让复仇者和神盾局替他们杀人，未免有些卑鄙和懦弱。 正义联盟应当光明磊落地打击犯罪、保护这个世界，不是吗？否则他们算什么英雄？ 哈尔摸了摸下巴，只感觉队长的这个提议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面对敌人， 节操有什么用，能吃吗？ 只要能打败对方，让对方再也不能做坏事，他才不在乎到底是一个联盟单挑，还是两个联盟群殴。 “我不能让别人替我去杀人。”戴安娜从史蒂夫身上移开视线，看着前方的巨型小丑牌说道。 如果她选择让敌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她会自己承担杀死对方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和罪孽。 戴安娜做不到只为了让自己过得轻松，就将她本应担负的责任扔在别人的肩膀上。 她是天堂岛的公主、神奇女侠、一个战士，而不是什么因为双手不能染上鲜血，所以需要保护的橱窗里的光鲜亮丽的水晶娃娃。 她向来只依靠自己去取得真正的胜利和荣耀。她永远都不会躲在任何人身后坐享敌人的失败，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同伴，是她的朋友。 克拉克微微垂着头。他很感激史蒂夫为他所做的一切，但他和戴安娜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不能为了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无辜善良的好人，就自私地让他的朋友做那个坏人。 史蒂夫大概能猜到戴安娜的想法，他也不禁为此而感到有些头疼。 不过…… “你知道复仇者不是什么暗杀组织，不会在你们因为不能杀人而放过某个罪犯后，半夜悄悄把他杀了，对吗？”史蒂夫看着戴安娜，挑起一边眉毛确认地问。 复仇者也是超级英雄团体，不是什么专门替别人干脏活的杀手组织，更不是专门为了给正义联盟解决后顾之忧而组建起来的队伍。 史蒂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说的是友好互助，戴安娜却能理解成复仇者要为了保持正义联盟正义的形象，而担负起沉重的责任。 说真的，他们看起来这么伟大吗？史蒂夫还以为所有人看到托尼就能知道复仇者到底是个怎么样不严肃、不正经的联盟。 骄傲的女战士戴安娜顿了两秒，调整了一下抱着手臂的姿势，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我当然知道。” 垂着头的克拉克也是愣了一下。 巴里忍不住轻轻地扬起嘴角，然后又很快地抿着嘴掩饰了过去。 看着戴安娜这样子，史蒂夫挑了下眉，没有戳穿她。 他思考片刻，组织好语言后，看着戴安娜的侧脸说：“如果你遇到了只有杀了他才能阻止他的敌人，你可以叫上我，或者我就在场，我们一起战斗，打败他，最后由我杀了他。这就是我想说的意思，戴安娜。 复仇者并不轻易杀人，而且也不在战斗之外杀人。” 史蒂夫说完，想起什么，皱了皱鼻子，“不过这次小丑真的是个例外。假如他没有离开哥谭的话，即使我来到哥谭遇上了他，没有布鲁斯的允许我也不会杀了他。 可他这次能离开哥谭去大都会找上克拉克，下次说不定就能去纽约找上托尼。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宁愿用不怎么让人敬佩的手段，让弗瑞杀了他。” 戴安娜皱着眉垂下了视线，心中思绪摇摆不定。 亚瑟有点无聊地把一缕头发拉到眼前。他实在不明白戴安娜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哈尔看了看克拉克，又看了看布鲁斯。 怎么队长好像对正义联盟所有人的真实身份都很了解的样子？而且他走进蝙蝠洞的神情，看起来也不像是第一次来了。哈尔不禁有些疑惑。 所以，队长也知道他是哈尔·乔丹，第一个来自地球的帅气又英勇无畏的绿灯侠吗？ 布鲁斯看着工作台上的蝙蝠飞镖，仍然一言不发。 史蒂夫看着戴安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有责任杀死某个罪犯来保护这个世界，那么我同样有责任，戴安娜。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让我来完成我的责任？” 戴安娜转过头看着他，想说这是两码事。但稍一思索，她就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因为她很清楚，史蒂夫说的是对的。 他也是超级英雄，他也在打击犯罪、拯救世界。 那么当然，他可以为了这个世界，行使联合国赋予他的权利杀死罪有应得的罪犯——无论对方是不是正义联盟无法杀死的人，而这也原本就是史蒂夫身为复仇者联盟的领导者所肩负的重任。 同理，其他复仇者和神盾局也是如此。 可是，她真的能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帮助吗？ 维克多长呼出了一口气。史蒂夫是对的，这和道德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许多超能力者一起用不同的方法来保护这个世界，各司其职，正义联盟不就是这样吗？那么再多一个复仇者，再多一些同伴、一些不同的方法，这又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史蒂夫看着戴安娜硬是转不过弯来的样子，忍不住抚了下额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可以无私地帮助复仇者，像是奥创、纽约大战、萨诺斯，”他右手掰着手指说，“可到了复仇者帮助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把复仇者想得多么无私伟大，把你们自己想得多么卑鄙可耻。 认真的？”他环顾着正义联盟的众人，尤其是戴安娜和克拉克。 戴安娜和克拉克一时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真的……天呐，”史蒂夫揉了揉太阳穴，他简直头都大了，“听着，我发誓，如果你们再计较什么是你的责任、正义联盟的责任，那我就要给你们写欠条了。毕竟要是真的算起来的话，复仇者还欠你们两次，不是吗？” “噗——”这下巴里是真的没忍住。 “欠条，什么欠条？你缺钱吗？”神游回来的亚瑟看着史蒂夫疑惑地问。 维克多看着亚瑟的蠢样也忍不住哼笑了起来。 哈尔冲着亚瑟翻了个白眼。 亚瑟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毫不示弱地冲着哈尔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史蒂夫努力忍住笑意——他得严肃一点，停顿几秒后说：“总之，不论是两个联盟，还是超级英雄个人，都有自己单独无法做到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彼此、需要同伴。 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拒绝复仇者或者神盾局的帮助，而我们同样也会非常乐意接受你们的帮助。”他认真地看着正义联盟的众人。 何止是非常乐意啊？托尼简直恨不得钢骨一天二十四小时帮助他，干脆住在斯塔克大厦。史蒂夫在心里补充道。弗瑞对超人也不是一点半点地欢迎。 “复仇者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吗？”亚瑟换了个姿势，将重心移到左腿上，看着史蒂夫疑惑地问。话音刚落就见布鲁斯斜了自己一眼。 怎么了？这个他的确不知道啊。而且亚瑟也敢保证，这里不止他一个人不知道复仇者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事。 “很多。”史蒂夫耸了下肩说，他想了几秒，“举个例子，假如明天有人要对旧金山发起恐怖袭击，而美国政府没有明确表示需要复仇者参与的话，那么我们就不能采取行动。” 除了布鲁斯之外的其他人都皱起了眉。 “为什么？你是美国队长，你拯救你的国家、你的人民，难道还有人能因此指责你吗？”哈尔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扒着椅背，不解地问。 “当然有。”史蒂夫看着绿灯侠肯定地说，“因为这就是政治，它是很复杂、很微妙的。而且，你真的认为美国政府欢迎我的归来？” 在看到绿灯侠因为这个问题而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后，史蒂夫将目光转向其他人，毫不避讳地说：“我想比起史蒂文·罗杰斯，他们更想要一个服从命令的士兵成为美国队长。” 如果他们真的欢迎他的话，也不会直到纽约大战后，才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美国队长的归来。更何况，从海里找到他的也并不是美国政府，而是神盾局。 哈尔他们都因为史蒂夫的话而陷入了沉默。 “我不在乎政治。”半晌后，戴安娜微微扬起下巴，高傲地说。她才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史蒂夫是个好人、是个英雄，即便有一天他不再是美国队长，她也是他忠诚的朋友、一起对抗敌人的同伴。 而且，史蒂夫是对的，正义联盟和复仇者需要彼此。他们将会一起保护世界，一起赢得所有战斗的胜利。 “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美国队长，史蒂夫。”巴里举了下手，赞同地说。 史蒂夫假意思考两秒后，轻轻扬起了嘴角，“well，事实上，我也不是很在乎。” 他是他自己就足够了。 戴安娜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亚瑟指了下史蒂夫，给了他一个“我欣赏你”的表情。 哈尔点点头，觉得史蒂夫这话真的没毛病。 巴里、维克多和克拉克也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依赖并不是一件好事。”布鲁斯拿起一个蝙蝠飞镖，大拇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他毫无波澜的低沉声音，让轻松的气氛霎时跌落谷底。 史蒂夫愣了一秒后，简直有想要翻个白眼送给这位黑暗骑士的冲动，“你真的觉得这是依赖，布鲁斯？”他反问道。 “我知道哥谭是你的城市、你的圣战，但在哥谭之外，你还有我们。我以为，我是你的同伴，也是你的朋友。”史蒂夫看着布鲁斯，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敢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来伤害我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巨型小丑牌：蝙蝠洞里布鲁斯的手办（划掉），战利品之一。（其他的还有机械霸王龙、巨型硬币） ———————————— 神奇女侠和海王并没有不杀原则，也不反对在必要时杀死敌人。 然而在漫画中（应该是重启前），有过这样一段剧情：戴安娜因为杀死了罪犯麦克斯维尔·洛德（他脑控了超人与神奇女侠发生恶战）受到巨大争议，而选择了放弃神奇女侠的身份，从此隐退。（接任她的人是唐娜·特洛伊） （emmmmm……你们品品） 第62章 布鲁斯一脸平静地看着史蒂夫。 他能明白史蒂夫的意图， 而史蒂夫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所说的意思。 戴安娜之前是陷入了一个误区。史蒂夫所提议的并不是复仇者向正义联盟提供帮助， 而是两个联盟建立一种以互相帮助作为基础的合作关系。 即使没有正义联盟， 复仇者也同样在联合国的允许下杀死穷凶极恶的罪犯，来保护无辜者和这个世界， 践行他们的正义，完成他们的使命。所以他们从来都不是、也不会是只为了帮助正义联盟、帮助不杀人的超人和蝙蝠侠而杀死罪犯。 并且事实上，就神盾局杀了小丑这件事， 史蒂夫也完全可以不必向正义联盟解释什么。 监视那些特殊的罪犯， 在对方有某些危险举动时，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安全不论手段加以制止，这本就是神盾局的工作和职责所在。而小丑也不过只是他们监视名单上的其中之一罢了。 假如将来哪一天哥谭的局势混乱到无法控制的话，神盾局也不会在乎什么蝙蝠侠， 只会因哥谭的一众疯子可能对全人类造成太大的威胁， 而将这座城市清理一遍又一遍。 他们不会在乎这座城市最后的结局如何。 但布鲁斯在乎。 而史蒂夫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 才会向正义联盟解释，向布鲁斯解释， 希望他们能够了解，复仇者和神盾局乐于和他们合作，并且看重他们的意见。他在寻求一种可以让正义联盟、复仇者、神盾局， 三者友好相处的方法。 但布鲁斯对史蒂夫的这种方法抱有一种疑虑。 为彼此完成对方无法做到的事，这样的合作太过密切，意味着他们一旦失去对方就很可能会在某个方面变得束手无策。 而谁也不能保证复仇者这个团队会不会哪一天就发生什么变故。布鲁斯很清楚就连史蒂夫自己也对复仇者的未来心存忧虑。 更不必说以神盾局一贯强势、带有冷酷色彩的做派，正义联盟也很难和他们长久维系良好的合作关系。 史蒂夫在布鲁斯沉静的目光下收起脸上的表情，和他对视几秒后， 垂下视线，长叹了一口气，“谁都无法预料，未来哪一天会来。而在那之前，我们得过好现在。”他平静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史蒂夫很清楚布鲁斯所指的依赖是什么。 他本来不想谈论这些，尤其是在整个正义联盟都在场的时候。他不想、也不能在他的同伴们面前表现出自己对未来的悲观和忧心忡忡。 但既然布鲁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那么史蒂夫也只能诚实地告诉他，他并非没有考虑过在这种互补的合作关系下，假如一个联盟出现问题，另一个联盟也会被动地受到一些负面影响。 只是，他不能只因为这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就无视他们明明可以帮助彼此、支持彼此，明明可以一起做得更好。 要史蒂夫为了未来的困境而放弃现在，他做不到。 而且，他其实也抱有着一种渺小的希望——希望两个联盟、所有超级英雄、所有保护着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一起去创造更好的未来。他们可以一起面对所有困难、解决它，一起对抗无比强大的敌人、打败他。他们能阻止对方犯下错误，能鼓励对方继续前行。 史蒂夫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或许，我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布鲁斯看着自己的食指指腹挨着蝙蝠飞镖锋利的边缘。在划出伤口之前，他侧过头，将其扔在工作台上。 “如果就是明天……”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克拉克和巴里看看史蒂夫，又看看布鲁斯，思索着，却还是有点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只感觉这两个的对话像是在对暗号一样。 戴安娜看着那枚落在工作台上的蝙蝠飞镖。她知道，这是布鲁斯已经接受了史蒂夫的说法的信号。 亚瑟和哈尔不知道为什么隔着半个平台互瞪着，像是在玩谁先眨眼谁输的游戏，明显没怎么注意史蒂夫和布鲁斯在谈些什么。 维克多站在角落里，观察着所有人的神态，在看到亚瑟和哈尔后，完全不想忍地翻了个白眼。 史蒂夫沉默了几秒，抬起眼睛看着布鲁斯，“如果就是明天，那么今晚十二点之前，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绝不动摇，绝不退缩。”他认真且郑重地说。 布鲁斯注视着史蒂夫满是坚定的双眼，过了几秒才移开视线，没再说什么。 他很清楚史蒂夫所指的不仅仅是他，还包括两个联盟的所有超级英雄。而正是因为这一点，稍稍减少了布鲁斯心中的疑虑。 复仇者和正义联盟如果真的要建立如此密切的合作关系，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将他们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人。 而史蒂夫，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所以看到他在即使担忧未来的情况下，也仍然能对所有超级英雄一起战斗、一起保护世界表现得如此坚定不移，布鲁斯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异议可提了。 而且，其实早在纽约大战开始前，史蒂夫和斯塔克来到秘密洞穴向正义联盟寻求帮助，他就知道两个联盟之间长久的合作关系已经成为了必然，并且也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蝙蝠侠只是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制造混乱，又不是孤僻到连在必要时跟别人合作也不乐意。 更何况，复仇者和正义联盟的齐心协力，能带来的益处是无法预计的——近在眼前的纽约大战就是实例。 所以，为什么不呢？ 布鲁斯的确习惯于用周全缜密的计划来应对不同的局势和情况，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因为对一件正确的事的未来有疑虑，就胆怯地不敢去做。 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任何好事都有可能在哪一天变成坏事。而他，从不惧怕变化和新的挑战。 至于神盾局…… 布鲁斯觉得这个选项最好是在这次之后就能永久性搁置。 史蒂夫看着布鲁斯仍然平静，却与之前相比放松了一些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史蒂夫轻轻扬起嘴角，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绿灯侠的声音：“十二点的魔法？辛德瑞拉。” 竖着右手食指的哈尔煞有其事地说，心里还有点儿得意于自己只是不经意地听了一耳朵，就明白了队长话里的隐喻。 其他人都将目光转了他。 维克多看了哈尔一眼，就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别再看童话故事，你已经够蠢了。”布鲁斯语气毫无波澜地对哈尔毒舌道。 虽然有点儿不明白布鲁斯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亚瑟还是对哈尔赞同地点了点头，神情中充满嘲讽和幸灾乐祸。 戴安娜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圈正义联盟的成员们，“所以，对史蒂夫提出的复仇者和正义联盟的合作，各位的意见是？” “我同意。”巴里第一个举手道。他就知道，史蒂夫能成功说服戴安娜和布鲁斯。 “我同意。”维克多仍然一只手捂着脸。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队友就这么智障，再看看队长和斯塔克。 天呐，这是他第几次说了，别人家的队友。 “我同意。”亚瑟看着哈尔，颇有些得意地仰着下巴说。 “我同意。”哈尔说这句话的语气简直有些咬牙切齿。被布鲁斯说蠢也就算了——反正联盟里谁没被说过，可被一条鱼嘲笑，他就不服了。 克拉克回想着史蒂夫所说的话，点了下头，“我同意。” 戴安娜将目光转向布鲁斯说：“我同意。” 布鲁斯在众人的注视下，与史蒂夫对视着，“我同意。” 巴里立刻激动地鼓起掌来。 然后他拍着拍着，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做，于是他有点尴尬地慢慢停了下来，最后放了下手。 戴安娜好笑地摇了摇头，她就知道男孩们都是这么幼稚。 不过，好吧，也有点可爱。 “布鲁斯少爷……”刚刚下到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有些惊讶地看着史蒂夫他们，一瞬间忘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准备了一下晚餐，少爷就在蝙蝠洞里开派对了。 “阿福，有什么事吗？”布鲁斯看着他问。 阿尔弗雷德回过神来，回答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的朋友们也要留下来一起庆祝吗？”他环顾了一下众人，转过头看着布鲁斯，眼神里隐含着期待。 而这在布鲁斯看来，阿尔弗雷德的脸上简直就像是大写着“请务必说是”。 “庆祝？”亚瑟好奇地问。庆祝一般都有酒，对吧？ “是的，庆祝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阿尔弗雷德看着亚瑟微笑着回答。 布鲁斯看了看阿尔弗雷德，又看了看其他人，清了清嗓子后说：“请、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庆祝。” 克拉克听着布鲁斯那个生硬的“请”，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蝙蝠侠说“请”，所以，明天天上要下氪石了吗？ 正义联盟的其他人同样有些震惊，震惊过后就是不敢置信。 这真的是深沉又强势的蝙蝠侠？ 然后，他们一齐将目光转向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像慈祥和蔼的老爷爷一样对他们微笑着。 “我的荣幸。”史蒂夫扬起嘴角看着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说。他本来就打算在韦恩庄园蹭一顿饭的。而且阿尔弗雷德的手艺实在太好了，他还真有点想念那种味道。 “啊，对，我也很荣幸。” “是的，没错。” “非常荣幸。” …… 克拉克他们在史蒂夫开口后连忙七嘴八舌地说。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他的队友、都是蠢货？现在把他们沉进哥谭河洗洗脑子，或许还来得及？ 第63章 “哇， 这个真好吃。”巴里只吃了一口煎小羊排， 就瞬间沉迷于这种美味不可自拔。 “您喜欢就好。”阿尔弗雷德看着巴里大快朵颐的样子微笑着说。这样活泼又会吃的年轻人， 真是太让他这个老人家喜欢了。 亚瑟拿起盘子里的一个小番茄扔进嘴里，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兰地， 看着史蒂夫问：“史蒂夫，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布鲁斯和克拉克的真实身份吗？” 不仅是布鲁斯和克拉克，刚才大家换下制服上楼的时候， 史蒂夫对巴里拿下头盔后的样子好像也不怎么惊讶。 史蒂夫顿了两秒， 看向布鲁斯。 “我和史蒂夫也参与了闪点事件。”布鲁斯用餐刀切着牛排，简洁地说。 其他人看看吃得正欢的巴里，又看看明显没有再说些什么的意思的布鲁斯，最后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史蒂夫。 史蒂夫注意到他们的目光， 转过头看了眼布鲁斯。他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说起这些的好时候。 布鲁斯拿起腿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 对他轻轻颔首。 史蒂夫只好转回头， 一边吃着他的炸鳕鱼，一边从那天晚上古一突然找上自己讲起。 之前除哈尔之外的其他人都只是在听报告时， 从巴里的视角了解了闪点世界发生的事情。现在再从史蒂夫的视角去看这件事，给了他们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印象。 克拉克听完之后，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他从来没想过， 自己假如没有被乔纳森和玛莎收养的话会发生什么。而现在，这种可能通过史蒂夫的讲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阿尔弗雷德也是一阵恍惚。在另一个时间线上，那晚的小巷里死去的是布鲁斯少爷，后来成为蝙蝠侠的是托马斯老爷，而玛莎夫人…… 虽然罗杰斯先生没说， 但他可以想象到失去儿子、丈夫也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的玛莎夫人的心灵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为什么，韦恩家族要承受这样痛苦的命运？ “巴里，你的报告里怎么没提到过这些？”维克多越过亚瑟看着巴里不解地问。 巴里耸了下肩，咽下嘴里的土豆泥后说：“我光顾着找回自己的能力了，而且我也没有太多关于闪点世界的记忆。” 他那天在办公室醒来懵了好久，和妈妈吃了顿午饭后，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就赶紧去找蝙蝠侠，没想到却被韦恩医生当成坏人一顿暴揍。 之后等他挨了两次闪电终于找回他的能力，史蒂夫和幽灵状态的布鲁斯就出现了。 而且，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听史蒂夫说这些。 其他人转向史蒂夫。 “几年的记忆。”史蒂夫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那我呢？我在闪点世界也成为绿灯侠了吗？”哈尔看着史蒂夫，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看来他没在地球的这段时间，还真是错过了不少事。 史蒂夫喝了口橙汁，摇了摇头，“闪点世界你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我还曾为你授勋。” 在刚刚看到哈尔没戴面具的脸时，史蒂夫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回想一阵后，他从闪点世界的记忆里找到了一张完全相同的面孔，属于一名获得了战斗勋章的空军飞行员——哈尔·乔丹。 然后哈尔的自我介绍——“哈尔·乔丹，第一位来自地球的绿灯侠。”——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授勋？”哈尔挺直了脊背，“这么说我是个英雄。” 史蒂夫咀嚼着炸鳕鱼点了下头。 哈尔将目光转向亚瑟，“而你，你是全人类的敌人，典型反派。”他自觉扳回一城地下结论道。 戴安娜顿了一下，忍耐着想要给哈尔一剑的冲动，问史蒂夫道：“所以，在经历过闪点世界之后，你几乎知道了所有超级英雄的真实身份？” “一大部分。”史蒂夫回答道，“我想在闪点世界，有一些人很可能像哈尔和巴里一样，并没有成为超级英雄。” “比如……亚瑟·库瑞。”哈尔看着亚瑟挑衅地接话道，“他就成为了一个超级、超级坏蛋。” 亚瑟拍案而起。 戴安娜将手里的叉子捏出了一个弯曲的弧度，动作隐蔽地一脚向后，踹上了哈尔坐着的椅子的腿。 “嘭”地一声，哈尔从餐桌上不见了。 其他人安静了一秒后，纷纷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再沉重的气氛，也抵不过哈尔的双商。布鲁斯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和亚瑟互瞪的哈尔，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想到。他微微扬起嘴角，端起橙汁喝了一口。 愉快的庆祝晚餐结束后，其他人陆续告别离开。克拉克留了下来帮阿尔弗雷德收拾餐桌，他还有些事情想问史蒂夫。 而布鲁斯和史蒂夫来到了书房。 “你喜欢这幅画吗？”史蒂夫看着墙上那副他没能亲手交给布鲁斯的礼物。 布鲁斯看着画中的哥谭夜景，点了下头。 昨天回到正义大厅，他在圆桌上看到史蒂夫来时就带着的包裹，拿起来之后看到包装纸上画着的黑色蝙蝠，才知道这是送给自己的。 等到布鲁斯回家之后打开它，就看到了这幅画，画的背面写着： “送给我的朋友。 史蒂文·罗杰斯” 而此刻，两人沉默地看着那副画许久。 “小丑死了，哥谭也仍然是哥谭。”过了不知道多久，布鲁斯开口说道，然后转身走向沙发。 史蒂夫转过身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没有the clown card，还会有ace diamonds。” 小丑不过是哥谭混乱的具现化，一个罪恶和疯狂的代表。只要这座城市不变，那么即使杀了一个小丑，下一个如同小丑一样的疯子也迟早会出现。 布鲁斯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你撒谎了。”他看着史蒂夫，平静地指出了一个事实。 门外，正要敲门的克拉克顿住了。 史蒂夫毫不惊讶布鲁斯能察觉到他今天所说的唯一的谎言，耸了下肩，“我的确不是为了保护托尼，或者其他哥谭之外的人而杀死小丑。”他说着，走向布鲁斯对面的沙发。 以托尼的暴脾气，他没有穿着装甲轰炸阿卡姆已经是很克制了。而如果小丑真的跑到纽约的话，根本不必史蒂夫担心什么，托尼就会免费送一发掌心炮给他。至于其他复仇者，更不必说了，他们可是一点都不介意杀死一个疯狂的罪犯的。 布鲁斯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史蒂夫。 “我曾向娜塔莎描述过，在所有复仇者老去、退休后，我们坐在一张餐桌边会是怎样的情景。”史蒂夫回想着那个清晨，看着布鲁斯说：“我和她都对此充满向往。但我想她大概也和我一样，知道那样美好的场面只有很小、很小的几率能够成为现实。” 布鲁斯凝视着史蒂夫蓝色的双眼。 “有时候，人们只是需要一种信念——相信自己可以走到最后，相信所爱的人不会离去，相信邪恶最终会被击败。”史蒂夫注视布鲁斯的眼睛，缓缓说道：“正义联盟或许终有一天会遇到无法打败的敌人，但那个人绝不会是小丑。 布鲁斯，你比我更清楚，比起身体受到的伤害，一个人的信念被击溃才是真正的无法挽回。” 小丑，他用他的计谋，利用戴安娜他们对同伴的保护和在意，一步步摧毁着他们心中的正义与坚定，让他们不得不对他退让、低头。 即使没能让超人成为一个谋杀犯，这样羞辱了整个正义联盟的胜利，大概也让小丑得意非常。而他越是得意，就越是印证着戴安娜他们的失败。 史蒂夫承认小丑在做坏蛋这方面的确是个了不起的角色，但对方想要成为整个正义联盟的阴影，他第一个不答应。 布鲁斯与史蒂夫对视着，沉默许久后，开口道：“你想保护每一个人，但这样的保护又能维持多久？” 走廊上，克拉克背靠着门，闭上了眼睛。 史蒂夫轻轻微笑了一下，前倾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看着布鲁斯反问道：“你想要拯救哥谭，但你又能做多少年的蝙蝠侠？” 布鲁斯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轻轻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像史蒂夫一样，想过自己老到不能再胜任蝙蝠侠会是什么样子。而这大概是因为，他下意识地知道自己很可能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史蒂夫的表情很认真，眼睛却透出了些许温和的暖意，“我也不知道。所以，直到死亡来临。”他语气轻松地说，就好像他所谈论并不是死亡，而只是一场暂时的分别。 门外的克拉克紧紧地闭着眼睛，几秒后才睁开，看着走廊对面的墙壁，微微出神。 布鲁斯看着史蒂夫蓝色的双眼，过了几秒，移开了视线。 史蒂文·罗杰斯的力量并不强大，若他没有盾牌，戴安娜可以轻易击败他，将剑放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没有如同托尼·斯塔克一样超越时代的天才智慧，没有克拉克能够快速掌握任何知识的超级大脑。 但正是这样的史蒂文·罗杰斯，成为了复仇者的领导者，两个联盟之间不可缺少的那个人。 而布鲁斯并不为此感到疑惑，他相信所有了解史蒂夫的人也都和他一样。 “你是个英雄。”布鲁斯侧着头看着窗外，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 就像荷马史诗里的阿喀琉斯。布鲁斯想到。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认同托尼·斯塔克的观点。 作者有话要说：the clown card：小丑牌 ace diamonds：方块a 两者均为扑克牌中的花色 第64章 突然听到来自布鲁斯的夸奖， 史蒂夫愣了一下。 “不仅我， 我的同伴和朋友们也都是英雄。”他看着布鲁斯认真地说， 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害羞的神色。 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这可是让史蒂夫上辈子对着电脑屏幕大喊“卧槽，太酷了”的男人。 而在史蒂夫真正地了解了布鲁斯之后，对方的冷静、果断、克制， 和即使看不到光明也依然在黑暗中独自战斗的坚定， 更让他发自内心地钦佩。 并且布鲁斯偶尔的毒舌，谈话时展现出的博学多识，和托尼斗嘴时的那一点点恶趣味，还有他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无可奈何的、因爱意和敬重而有的退让与顺从， 也让史蒂夫看到了， 在那身黑色的蝙蝠战衣之下， 是一颗闪着温暖光芒的心灵，和一个超凡、伟大的灵魂。 他有很酷的蝙蝠车， 但他也有数不清的从哥谭的夜晚里得到的伤疤。 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但他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拯救一座城市，甚至是整个世界。 而正是这样的布鲁斯说史蒂夫是个英雄。史蒂夫感觉自己简直如同拿到超级英雄界的奥斯卡、或者世界足球先生。 “……你害羞了。”虽然史蒂夫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但布鲁斯还是看到他的耳朵红了。 “不，我没有。”史蒂夫下意识地否认道，竭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布鲁斯挑了下眉，“一般否定得这么快都是撒谎。” 史蒂夫顿两秒后，仍然嘴硬道：“我没有。” 布鲁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侧脸倚着手掌，“可你耳朵红了。” 史蒂夫第一反应就是两只手捂住耳朵。然而等下一秒他看到布鲁斯眼中戏谑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恼怒，“我们能说点别的吗？” 布鲁斯仍然是那副颇有些慵懒的样子，眼睛里带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能。” 书房门外，克拉克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等史蒂夫和布鲁斯谈话结束，两人一起来到蝙蝠洞，就看到克拉克正在拿着抹布悬浮在空中擦拭着蝙蝠战机，而阿尔弗雷德也在一旁擦拭着蝙蝠车。 “你们谈完了？”听到脚步声的克拉克转过头来看着两人问道。 史蒂夫表情温和地点了下头，“能请你送我回纽约吗？” “当然。”克拉克将手里的抹布放在一旁，对阿尔弗雷德笑了一下后，飞去洗手池边洗干净手。 “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很高兴和你们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史蒂夫看着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说道。 “我也很高兴，罗杰斯先生。”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回应。 布鲁斯微不可察地扬起嘴角，对史蒂夫轻轻点了下头。 克拉克也和布鲁斯跟阿尔弗雷德道了别，然后带着史蒂夫飞离了蝙蝠洞。 夜风吹拂着，两人飞行在天空中，那些闪烁着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 克拉克的红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看着前方，犹豫了近一分钟，还是问出了那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小丑……是怎么死的？” 被夜色所吸引的史蒂夫愣了一秒，将目光转向克拉克，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微微抿着的嘴。“神盾局也有超能力者。所以，小丑的确是死于爆炸。”他回答道。 只不过那场爆炸是人为。 克拉克沉默了好一会儿，“小丑死了，可我好像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他说着，既像是在述说自己的心情，也像是在向史蒂夫表达自己的疑惑。 史蒂夫垂着视线思索了几秒，才大概明白了克拉克所说的意思，“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件应该为之感到高兴的事。”他看着克拉克的侧脸轻声说。 克拉克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问和复杂。 “人们只是因为小丑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而高兴。”史蒂夫看着克拉克的眼睛说，“在我看来，杀了小丑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事实上，我也并没有为他的死亡而感到高兴。” 克拉克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回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昨天小丑让我以为他抓住了玛莎。而如果巴里来晚一会儿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他。” 史蒂夫有一瞬间的惊讶，接着他皱起了眉，“小丑是怎么让你以为他抓住了玛莎？” “一段合成录音，听起来像是任何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的声音。”克拉克沉声回答道。 他回想着昨天，当小丑告诉他，手机大声呼救的声音来自他的妈妈，并且只要自己一个电话炸弹就会爆炸的时候，克拉克是真的想要杀死小丑。 只不过，一来氪石不仅让他头脑模糊到分不清那是不是玛莎的声音，也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二来，克拉克的心里很清楚，一旦他杀了人——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小丑，所有事情都会变得不同。不只是外界对他的看法，或者普通人不再对他抱有信任，还有他自己。 克拉克不敢想象，假如他真的杀了小丑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史蒂夫确认地问。 克拉克点了下头，“我们并没有向新加入联盟的成员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响指卡尔也只是从某些对话里，知道了我有一个人类母亲。” 这是布鲁斯在调查完整件事后所下的结论，并且还因此严令禁止成员们以后在联盟中谈到自己的家人或者私人生活。 史蒂夫不由松了口气，然后看着克拉克的侧脸说，“即使你昨天真的杀了小丑，我也不会责怪你。” 克拉克·肯特遵循着人类社会的法律和道德，他的心中有着一个小镇男孩淳朴的正义与善良。而卡尔·艾尔有着身为氪星人的如同神明般强大的力量。 史蒂夫可以猜到，这样巨大的反差是怎样拉扯着克拉克的内心，让善良的他怀疑、恐惧自己是否凌驾于人类之上；也让强大的他为自己明明可以真正改变这个世界，但却不能去做而感到无力。 而史蒂夫也相信，无论是什么，都无法真正改变克拉克心里由他的养父母用爱所浇灌、培育出的那些美好且珍贵的品质。 克拉克转过头看着史蒂夫，“但你会发现，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朋友。我或许会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平静。 “你是个傻瓜。”史蒂夫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有6英尺高，可你的智商却像个还没上高中的男孩。” 克拉克愣了一下。 “你真的认为小丑对你的影响，比你养父母对你的影响还要大？”史蒂夫的语气里带着些质问。他发誓现在他要不是被克拉克抱着飞行，他绝对会给他一拳。 “不。”克拉克轻轻皱起了眉。乔纳森和玛莎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小丑，不过只是一个罪犯。 史蒂夫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么就不要认为你杀了小丑会让你变成一个坏蛋，或者什么。”史蒂夫非常严肃地说，“你的养父母将你养育成了一个伟大、善良的人，克拉克。你得相信，任何事都无法改变他们心爱的儿子。” 克拉克与史蒂夫对视片刻后，移开了视线，“你相信吗？”他问道。 想起乔纳森和玛莎的脸庞，他们的笑声，还有记忆里那些或温馨、或快乐的时刻，让克拉克的眼睛里泛起了些许水光。 他想念玛莎的怀抱，想念乔纳森牵着他的手时，宽厚、粗糙、微微出汗的手掌。 他真的能成为让他们骄傲的儿子吗？ “我相信。”史蒂夫毫不犹豫地说，然后轻轻扬起了嘴角，“即使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他们对你的爱和教导。” 克拉克眨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过，你知道即使又一次你恨某个罪犯恨得想把他扔进太阳里，也不能真的杀了他，对吗？”史蒂夫确认地问。 他只是不想克拉克对他自己过于苛责，可不是想怂恿他杀死罪犯。 克拉克假意思考两秒，“事实上，我有你的电话号码。”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沙哑。 史蒂夫挑了下眉，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克拉克的头发，“我真欣慰，你的智商终于考上大学了。” 克拉克的表情瞬间停滞了。 史蒂夫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克拉克看着他笑得停不下来的样子，颇有些无可奈何。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他从昨天小丑事件发生后，最轻松的时刻。 夜晚的风仍然吹着，似乎带走了所有烦恼、所有忧愁。 “闪点世界的我是什么样的？”克拉克转过头看着史蒂夫问。他从晚餐起就很好奇这件事了，只是之前心里还有更沉重的思绪压着，所以才没有开口问。 “卡尔，”史蒂夫垂下了视线，脑海里再次闪现出那双蓝色的眼睛，“他就像一个孩子。” 史蒂夫向克拉克讲述着记忆里闪点世界的自己是怎样在实验室里发现瘦弱、苍白的卡尔，又是怎样将他带回家，和他相处。 克拉克听完后，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所以，在闪点世界里，你就像我的……父亲？” 史蒂夫思索了两秒，“不全是。哥哥、老师、监护人、朋友，那个我在卡尔的生命里担任了太多、太重要的角色了。” 克拉克点了下头，还是有些没能完全消化这么巨大的信息量。 “不过，”史蒂夫挑了下眉，看着克拉克，“你要是想叫我爸爸，我是不介意的。” 第65章 托尼歪扭地靠在沙发背上， 听着电影里的声音， 昏昏欲睡。 而一旁的班纳和幻视， 都专注地看着电影，时不时小声交流两句关于人物和剧情的讨论。 突然一阵说笑声响起， 三人循着声音转头去看，就看到史蒂夫从超人怀里跳下来，刚刚站稳， 就被紧随其后落在地上的超人忍着笑故作凶狠地用一只胳膊圈着脖子往下按。史蒂夫一边笑， 一边敏捷地从超人胳膊下退出来，站直身体后猛地扑了上去。 超人被几乎和他一样高壮的史蒂夫正面撞进怀里也依然纹丝不动，而是伸出手去开始挠对方脖子和腰间的痒痒肉作为反击。 “哈哈哈，不， 我错了……”史蒂夫扭着身体想要闪躲， 却实在笑得没了力气。 克拉克一只胳膊从侧后方揽着他的腰不让他逃脱， 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谁是爸爸， 嗯？”他说话时语气里带着些许威胁，脸上却是满是无法掩饰的笑容。 幻视歪着头看着他们，仿佛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 班纳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然后又重新戴上，这才确定自己所看到的不是什么幻觉，而是队长真的在和超人像两个不满十岁的男孩一样闹成一团。 托尼看着他们，从衣兜里拿出手机一边录像一边打了个哈欠。 这一幕太值得纪念了，穿着制服的超人和美国队长打闹着， 快乐得像两只在草坪上追逐、翻滚的小狗，不对，大型犬。 史蒂夫竭力忍着笑，往前试图挣脱身后的手臂，却没想不仅没能逃脱魔爪，反而让克拉克变本加厉。 “哈哈哈——”史蒂夫这下笑得比之前更厉害了，腿都软得几乎要摔倒在地，“你……是你。”他一边笑一边求饶道。 克拉克这才满意地收手，放开了史蒂夫。 史蒂夫气都没喘匀，就转过身要让克拉克真正知道谁才是爸爸，却没想到对方早有预料，已经倒退着飞出去数英尺远。 “晚安，我的男孩，爸爸爱你。”克拉克眼睛里满是笑意，对史蒂夫故作肉麻地大声喊道。然后他笑着对沙发上的三人点了下头以示告别，转身飞离了斯塔克大厦，脸上扬起的嘴角完全没有办法压下去。 史蒂夫双手撑着腰，看着克拉克快速远去的身影，抿着嘴试图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两秒后却还是破了功，忍不住笑了起来。 “需要我借你装甲吗？追上去揍他一顿。”托尼拿着手机怂恿道。 “不。”史蒂夫转过身，看见托尼举着的手机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我得少给你点用来取笑我的素材。”他一边走向沙发一边故作认真地说，脸上却是无法抑制的笑意。 “真让人遗憾。”托尼毫不走心地说，将视频保存后收起了手机。 班纳看了眼队长，又看了眼托尼，不知道该不该插话向队长问好。最后他还是干脆放弃了这种客气的礼貌，转过头和幻视一起继续看电影。 史蒂夫一副疲惫的样子倒在沙发上，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跟蝙蝠打架了？”托尼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电视屏幕再次打了个哈欠。这部意大利文艺电影实在让他提不起精神。 史蒂夫看着天花板摇摇头，“打架倒是没有，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一场辩论赛。” 那就是吵架？托尼转过头看着史蒂夫，“你和蝙蝠侠？” 史蒂夫想到之前在蝙蝠洞里发生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我和正义联盟。” 班纳和幻视顿时一齐转过头看着史蒂夫。 托尼有点惊讶，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好奇和感兴趣，“为了什么？” “我提议复仇者和正义联盟合作，他们帮我们解决我们无法插手的事，我们帮他们杀死他们无法杀死的罪犯。”史蒂夫转过头看着托尼、班纳和幻视说道。 班纳一时有些愣住了。 幻视歪着头，看着史蒂夫，像是在试图从他的脸上读到些什么。 托尼思索片刻，“可复仇者本来就合法地杀死罪犯，而不受政治约束也是正义联盟所在立场的先天优势。”他看着史蒂夫，陈述着这个事实。 史蒂夫轻轻扬起嘴角，对托尼道：“所以，我说这是合作。” 托尼沉思了不到半分钟，便明了地点了下头。 的确，两个联盟的合作是具有互补性的，而这会使他们产生一种1+1远远大于2的效果。 更何况，早在纽约大战时，他就见识过正义联盟的强大。所以，托尼很清楚，复仇者和正义联盟的合作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个世界而必有的趋势。这样强大的盟友也比他刚出生就夭折的奥创计划靠谱得多。 不过…… “你确定所有人能团结在一起？”托尼看着史蒂夫问。 一群性格迥异、原则底线各不相同，并且都十分强大的人聚集在一起，托尼很难不担心他们会不会在敌人到来之前就因为无法忍受彼此而刀剑相向。 史蒂夫沉默两秒后，坐起身，“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托尼挑了下眉，“假话。” “我非常确定我们所有人将会为了保护地球和人类，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史蒂夫故作严肃庄重地说。 班纳微微张着嘴，看着史蒂夫，表现得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托尼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真话。” 史蒂夫往后坐了些，背靠着沙发，“我确定我们会有无数次争吵、对彼此拳脚相加。但，”他说着耸了下肩，“不管怎样，最后我们依然会并肩作战，一起保护这个世界。” 不仅仅复仇者与正义联盟之间是如此，两个联盟各自内部也是同样。 分歧永远存在。 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班纳眨眨眼睛，思考着史蒂夫所说的话。 幻视也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样子。 “所以，我明天可以打电话叫钢骨来斯塔克大厦帮忙？”托尼嘴角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笑意，假意思索片刻后，看着史蒂夫问道。 史蒂夫点了点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很好。”托尼重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电视屏幕，沉默片刻后说：“小丑……” 史蒂夫顿了一下后，将弗瑞在电话里告诉他的神盾局特工杀死小丑的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 “我必须得说，尼克·弗瑞在我心里的好感度增加了10分。”托尼听完后，思索了两秒评价道。 “所以他现在总分10分？”幻视问。 “不，负10。” “所以，如果浩克出现，超人会来制止他，对吗？”班纳看着史蒂夫，眼睛里带着一丝希冀地问道。 史蒂夫与他对视着，沉默片刻后点了下头。 班纳一时间有些失神，喃喃道：“那很好。” “布鲁斯，你知道，浩克并非完全无法控制的野兽。”史蒂夫看着班纳轻声说。 在纽约大战短暂的接触中，浩克给史蒂夫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完全遵循内心的小孩，他愤怒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地表现出来，同样的，他开心的时候也毫不掩饰。 只不过，普通的孩子尚且会因为无知和缺乏家长的管束而做出极恶之事，更何况是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的浩克。 “我知道。”班纳的微笑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愁苦，他微微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但我想超人会是那道最后的保险，阻止我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他故作轻松地说。 “你忘了我们的好姑娘维罗妮卡了？”托尼倾身将一只手放在班纳的肩膀上。 “维罗妮卡？”史蒂夫侧着头，审视着托尼。 “反浩克装甲，”怕产生什么误会的班纳抬起头急忙解释道，“是我和托尼一起设计的。” 史蒂夫对班纳微笑了一下，示意让他别担心，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托尼，“你们在奥创计划前，就完成了维罗妮卡？” 托尼逃避着史蒂夫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史蒂夫微微眯起了眼睛。直到现在，一想起托尼不仅瞒着他制造出了奥创，还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为奥创制造了一具身体，他仍然又是愤怒又是后怕。 他很多次都在想，这或许就是自己改变世界的结果的两面性——一方面九头蛇和纽约大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另一方面世界上差点出现了一个近乎无敌的奥创。 所以关于未来，他上辈子看过电影的优势已经可以说是荡然无存。 而史蒂夫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将所有超级英雄自己作死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为了这个，他觉得自己真的要么得每天练拳击，要么得考个心理医师执照——前者方便他在某些时候将脑子短路的超级英雄打醒，后者能让他科学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班纳局促地双手握在一起。 幻视看着三人，在心里以数据计算默默预测他们接下来的举动，完善自己对人类表情研究的第三步。 史蒂夫看着托尼明显避之不谈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班纳，“布鲁斯，你学过心理学吗？”他放缓了神情问。 班纳抬起头看着他，眨了下眼睛后，回答道：“没有系统地学过，只是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和论文。” 托尼看着班纳，脸上的表情透着些疑惑，“我一直以为你很精通心理学。” 班纳满脸的问号，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认为。然而下一秒，他就想起了浩克…… 史蒂夫看着班纳愈加愁苦的神情，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转向托尼，假笑地问，“安东尼，我差点忘了，你的报告写完了吗？” “……” 第66章 哥谭， 蝙蝠洞。 布鲁斯正坐在蝙蝠电脑前，查找案件的相关资料。 阿尔弗雷德在工作台边检查完布鲁斯少爷一会儿夜巡要用到的装备后，走到了蝙蝠电脑前。 布鲁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敲打键盘的动作顿了一下。 “布鲁斯少爷，你在闪点世界见过托马斯老爷，对吗？”阿尔弗雷德看着自己一直以来所照料的孩子挺直的脊背，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布鲁斯看着电脑屏幕，轻轻点了下头，“他拥抱了我， 说我是他和妈妈最珍贵的宝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阿尔弗雷德可以想象出托马斯老爷拥抱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布鲁斯少爷的画面，这让他的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玛莎夫人……” 布鲁斯垂下了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她失去了理智， 就像小丑。”他竭力将所有情绪压在心里， 用平静而毫无波澜的语气陈述道。 阿尔弗雷德闭上了眼睛，怕自己下一秒就头晕目眩地摔倒在地。 布鲁斯双手搭成三角形， 沉默地注视着电脑屏幕，却连资料里的一句话都没有看进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 阿尔弗雷德才再次开口， “其实你可以不必通过罗杰斯先生来告诉我这件事， 布鲁斯少爷。”他看着布鲁斯，关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 “我知道。”布鲁斯轻声道。 他从未向阿尔弗雷德隐瞒过什么，只是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布鲁斯要告诉阿尔弗雷德——这位为韦恩家奉献了半生的老人， 如果那晚的小巷里他的父母没有死去， 那么死去的就会是他自己， 善良慷慨、将拯救他人的生命视作职责的托马斯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蝙蝠侠，温柔、优雅的玛莎也会变成疯狂的罪犯？ 他很清楚，阿尔弗雷德和自己一样无数次幻想过，在那个夜晚托马斯和玛莎活了下来。 阿尔弗雷德可以猜到布鲁斯少爷为何难以开口。 这一切听起来的确像是一出结局早已注定的悲惨戏剧，而戏剧的主角韦恩家族无论如何都挣不脱来自命运的玩弄。 阿尔弗雷德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重型货车碾压后，只剩血肉摊在公路上被太阳暴晒——疼到有些失去了感觉，恍惚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并且无法逃离、无从闪躲。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不相信命运。 他只相信他抚养长大的男孩儿即使是在与罪恶永无休止的战斗之中，也可以得到美好的生活，朋友、心爱的姑娘、孩子和家庭。 他唯有如此坚信。 “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很爱你。”阿尔弗雷德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用一如既往优雅的牛津口音说，只是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布鲁斯垂下视线，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沙哑，“我也很爱他们，阿福。” 阿尔弗雷德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些许欣慰——布鲁斯少爷没有因为闪点世界里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所做的事而钻牛角尖，这很好。然而下一秒，他看着布鲁斯的侧脸，从中读出了另一些不好的想法和情绪。 “我希望你没有因为世界重新恢复原样而责怪你自己，布鲁斯少爷。否则的话，你就太傻了。”阿尔弗雷德说到最后，就好像是在说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 布鲁斯顿住了。 阿尔弗雷德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后，布鲁斯开口道：“巴里为了救他的母亲而改变了过去。” “艾伦先生最后也为了这个世界而让时间重回正轨。”阿尔弗雷德道出了这个事实，说话的语气就像他在许多年前安慰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布鲁斯，“你不能因此就怀疑自己对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的爱。” 布鲁斯看着自己十指交叠的双手，沉声说：“我只是怀疑我能否为他们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阿尔弗雷德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布鲁斯转过头，看见了他泛红的双眼和眼睛里还未流下的泪水。 “我们无法为已经死去的人做任何事，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与布鲁斯对视着，认真地说，“活下来的人就只能接着活下去，带着无尽的思念和遗憾，去寻找幸福。” 克拉克敲了两下门，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后，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克拉克。”玛莎打开门，有些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正要侧身让他进屋就被一把抱住了。 克拉克弯着腰将头埋在玛莎的肩膀上，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十岁的男孩儿，而不是六英尺多高的男人，“妈妈。” 玛莎抱着他，心里既高兴于儿子所表现出来的久违的依赖，又有些担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克拉克？”她的左手像安慰小孩一样上下拂着克拉克的脊背，轻声问道。 克拉克摇了摇头，“只是很想你。” 玛莎不禁因为他的撒娇而笑了起来。“我也很想你。”她放松了心情，拥抱着克拉克说。 纽约，夜幕早已降临，曼哈顿的灯火从高处看去，宛如璀璨群星的倒影。 托尼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端着酒杯，像极了一位俯视众生的资本国王。 史蒂夫窝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吃着薯片喝着可乐，如同国王某次智障，不对，落难时所结交的挚友。 “薯片好吃吗？”托尼将酒杯放在小几上，踢掉鞋子往后坐了点，瞬间什么范儿都没了。 史蒂夫将手里的薯片递给他，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包拆开。他简直爱死芝士味的薯片了。 “你的口味就像个连十六岁都不到的孩子。”托尼吃着薯片，看着史蒂夫沉迷于可乐和薯片的样子评价道。 “认真的？你觉得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史蒂夫喝了口可乐说道。 托尼思索了两秒，还是选择换个话题，“你说绿灯侠守卫着地球所在的扇区，那纽约大战的时候他怎么没出现？” 史蒂夫斜了他一眼，懒得拆穿他，顺着他的话题思考了一会儿，“那个虫洞……”他模糊地猜测或许那个空间门是问题的关键。 “从宇宙的另一边直接连接到了大气层之下。”托尼皱着眉，补充道。 两人对视着。 片刻后，托尼开口道：“我突然有点不确定让索尔带走宇宙魔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这么重要的、关键性的东西，或许由人类自己保管更好？ 史蒂夫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起初劝说弗瑞让宇宙魔方远离地球，是想要试试能不能避免纽约大战的发生。而现在，纽约大战早已结束，而宇宙魔方的去留…… “不，过于强大的力量对于人类和地球来说就像没有引线的炸弹。”史蒂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永远改变不了自己在这样的事上更偏向保守的观点。 “但也是宝藏。”托尼纠正他道，将空了的薯片袋随手扔在地上，“核技术对于五百年前的人来说同样是过于强大的力量，而现在……”他示意史蒂夫不必自己多说了吧。 史蒂夫假意思考两秒后，神情温和地看着托尼道：“我永远都没有办法阻止你创造未来，对吗？” 托尼压着自己不禁上扬的嘴角，“没错。”他微微仰着下巴肯定地说。 史蒂夫垂下视线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他，“那么只有一点，托尼，永远别再对我隐瞒。你必须给我阻止你的机会。”他的神情里满是认真和不容反驳。 托尼顿了两秒，故作毫不在意地撇了下嘴，“好吧，我同意。” 史蒂夫打量着托尼的表情，“我没有控制你的意思，托尼。”他轻声说。史蒂夫不想让托尼觉得自己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危险人物在管制他，让他失去自由。 托尼愣住了，看着史蒂夫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只是希望能保护你，让你不……” “停。”托尼连忙打断了史蒂夫话。 史蒂夫闭上嘴，看着他。 “我很高兴你在我身边，好吗？”托尼说完后，抿着嘴，勉强保持着自己云淡风轻的表情。 天呐，为什么史蒂夫每次都得让他把话说得这么开。托尼在心里捂脸。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喜悦中混杂着些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 托尼抑制住自己的笑意，翻了个白眼，“假的。” “嘿！”史蒂夫不满道，接着肯定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你还问？托尼心里想到。 他转过头，用眼角余光看着史蒂夫，脸上是颇为夸张的嫌弃的表情，“很遗憾，你错了。事实上，我非常非常讨厌你在我身边，因为你很啰嗦，而且还能吃。” 史蒂夫配合地捂着心口，浮夸地呻吟了一声，“这太伤人了。” 托尼一脸“没错，我就是这么无情”的漫不经心。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后，有气无力地倒在沙发靠背上，“我太伤心了，决定明天就叫正义联盟来开会。” 托尼顿了一下，靠近史蒂夫，满脸假笑地看着他，“我真高兴你在我身边，史蒂夫，非常高兴。”他的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史蒂夫捂着额头，一脸茫然的表情，“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托尼注视着他两秒后，坐了回去，双臂抱在胸前，“我说，我要把你叫卡尔爸爸的视频放在所有社交网站上。” 史蒂夫立刻坐了起来，双手放在膝上，一脸正直的表情看着托尼，“我也很高兴你在我身边，托尼。” 托尼翻了个白眼。 接着没过两秒，两人看着彼此，又都忍不住一齐笑了起来。 笑意平复后，史蒂夫看着窗外夜幕下的曼哈顿，犹豫了两秒，轻声问：“你觉不觉得，班纳博士好像有点……” “怕你？”托尼眺望着远处问。 史蒂夫觉得说是“怕”好像有点太过，可也一时有些想不出合适的词，只好回一句“是的”。 “这不是你的错。”托尼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倒是他，得为此负些责任。 “我并不是在说这是谁的错。”史蒂夫转过头看了眼二楼亮着灯的实验室。 在他们看完电影后，班纳就借口数据可能已经处理完了躲上了二楼。幻视则是连个借口都没说，只说了声“晚安”，就飘着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最后只剩下他和托尼两个人在这里就着曼哈顿的夜景闲聊谈心。 “我只是在想……”史蒂夫转回头，思索了片刻，“或许我可以邀请布鲁斯去我在布鲁克林的公寓过圣诞节。”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期待圣诞，现在可才九月。”托尼转过头看着史蒂夫打趣地说。 史蒂夫歪着头，“或许我是期待你的圣诞礼物，托尼。”他做作地对托尼眨了下眼。 托尼做了个略显夸张的干呕表情。 史蒂夫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67章 小丑事件结束一周后， 复仇者和正义联盟举行了一次会议。 在会议上， 他们正式敲定了两个联盟的合作事宜， 并且补充了几条条例，确保双方在密切合作的基础上不会过分干涉对方联盟的内部事务。 托尼也在会议上对奥创事件进行了他的个人报告。 他在陈述有关奥创计划的完整经过并且进行反思时， 也没忘了宣扬一番关于人类和地球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器来确保生存安全的理念。 坐在克林特旁边的班纳捂住了脸。 其他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又都将目光转向史蒂夫，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来反驳托尼的观点。 然而一阵突然响起的鼓掌声， 将众人的视线引向了绿灯侠。 早上收到信息后专程回到地球参加会议的哈尔对其他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停下了鼓掌， 右手示意了一下托尼，“他说得很好。” “你真的觉得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很好？”坐在他旁边的巴里靠近了他一些，低声问。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班纳低着头， 看起来非常想要把自己埋到桌子底下去。 托尼挺直了脊背， 正要反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个说法。 “有时候， 是的。”哈尔毫不避讳地肯定道，他环视着在座的所有人， “我在宇宙中见过、听说过太多因为不够强大而被毁灭的文明，其中比地球文明更高等的不在少数。” 所有人都很清楚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托尼打量着这个制服绿得发光的人，眼神中带着些探究和微不可察的欣赏。 “所以我们在外星人毁灭地球前， 自己先毁灭了它？真是个好主意。”布鲁斯用属于蝙蝠侠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嘲讽地说。 “奥创只是个意外。”托尼转向蝙蝠侠强调地说。 “但不排除有第二次意外的可能。”维克多接话道，他看着托尼，“假如下一次，我们没能阻止灾难的发生呢？你为此负责吗，钢铁侠？”他在“钢铁侠”这个称号上加重了语气。 作为那个唯一和奥创交过手的人， 维克多很清楚奥创的强大有多么超乎其他人的想象。 “没错，我……” “够了。”史蒂夫沉声打断了托尼的话。 托尼咽下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愿意为任何后果负责的发言。 其他人也都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回想着那天晚上他和托尼的谈话，开口道：“关于未来，大家都有不同的观点，并且也很难真正说服对方赞同自己的想法。” 哈尔靠在椅子上，看了眼神情严肃的维克多，又看了眼穿着蝙蝠战衣不动如山的布鲁斯，不得不承认史蒂夫是对的。所有超级英雄之间的分歧永远都不可能减少，只会随着危机与事件的发生而越来越多，并且不只是关于未来。 “而有矛盾并非什么坏事。相反，心里有不同的观点却不表达，才是真正的糟糕透顶。”史蒂夫看着众人说道，接着将目光转向了托尼和维克多——尤其是托尼，“只是我希望你们在争吵中也能保持最后的理智，先生们。” 史蒂夫用膝盖想都知道要是自己没有开口打断的话，托尼绝对会说出什么他能为一切负责的话，维克多则很有可能会因为托尼表现出的自大而忍不住跟他打一架。 然后，有人上前阻止，单挑从此变成混战。这是史蒂夫非常不想看到的画面。 托尼移开了视线，看着会议桌中央的投影。 维克多清了清嗓子，没有说话。 史蒂夫收回视线，“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他神情温和地向哈尔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 哈尔在史蒂夫的目光下，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开口反驳布鲁斯关于他们自己先毁了地球的说法。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队长温和的目光和布鲁斯充满威压的注视杀伤力不相上下的感觉？ 错觉吗？哈尔一边和巴里争论着关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定义，一边在心里想到。 会议结束后，史蒂夫和布鲁斯低声交谈着，并肩率先离开会议室。 “我原本以为你和布鲁斯会比较合得来。”克拉克看着两人的背影，对身旁的托尼说。 托尼转过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你要知道，太过相似的两个人总是会因为觉得对方在模仿自己而彼此排斥。”戴安娜走过克拉克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说。 托尼想要反驳自己和蝙蝠精一点都不相似。 “特别是两个一样骄傲的人。”走在戴安娜旁边的娜塔莎回过头，用她独特的沙哑嗓音说。 然后两位女士相视一笑，并肩离开了。 托尼看着她们的背影，转过头看向卡尔，微微皱着眉问：“我和蝙蝠侠有哪里相似吗？” 克拉克停顿了一秒，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一样有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即使属于超级英雄的生活完全和平静挨不上边，时间也仍然过得飞快。 当史蒂夫在手机上看到日期——12月22日，不禁低声感叹了一句“老天，这也太快了。” 听到他的话，巴基翻了个身，“什么太快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尚未褪去的睡意，动作有些迟缓地和史蒂夫一样半坐起来。 “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史蒂夫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回答道。 巴基歪着头看着他，“我以为两天前我回到纽约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圣诞节来了。” “我当然知道。”史蒂夫躺回枕头上，看着巴基。 巴基专门请了假回来陪他度过圣诞节和新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节日已近。更何况，早在一周前，托尼就和佩珀搬去了洛杉矶，说要度过一个温暖的圣诞假期。 “只是，我感觉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史蒂夫抚了下额头说。他提前半个月就向娜塔莎和班纳博士发出了一起吃圣诞晚餐的邀请。而现在眼看着朋友就要登门，节日装饰、食材、酒水等等，他却一样都没准备好。 巴基手肘撑在床上俯视着史蒂夫，想起这两天他们都干了些什么，眼睛里浮现出些许笑意，“是啊，因为你在忙着计划去欧洲旅行，还有让我当你的人体模特。” 前天他听着史蒂夫喋喋不休地念叨什么罗马帝国、文艺复兴，昨天则在椅子上坐了大概一共有五、六个小时。说真的，在回到纽约之前，巴基可从没想过这就是他“美好”的圣诞假期。 史蒂夫顿了一下，嘴硬道：“别说你不想去欧洲旅行。” “我当然想。”巴基的嘴角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我会买两张机票，而不是翻历史书。” 史蒂夫与他对视两秒后，清了清嗓子，坐起身，转移话题道：“该起床了。” 巴基看着他走向洗手间的背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我要不要租个更大的房子？”史蒂夫拿着牙刷，问巴基道。 和他并排站着的巴基一嘴的泡沫，看着镜子里的史蒂夫，含糊地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间公寓有点小吗？”史蒂夫环顾了一下这个不算太小的洗手间，两个高大的成年男人站在一起真的让它显得很拥挤。 而且因为公寓的一间卧室改成了画室，巴基来了就只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问题是，”巴基吐掉了嘴里的泡沫，“你有足够的钱吗？” 史蒂夫愣了一下，想想他的存款和收入，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接着刷牙。 巴基漱了下口，犹豫两秒后，转过头看着史蒂夫说，“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贷款买房子，在布鲁克林。” 史蒂夫转过头与他对视着，从嘴里拿出牙刷，“你……认真的？” 巴基肯定地点了下头。 “可你平常都住在华盛顿。”史蒂夫嘴里含着泡沫，有些含糊地说，“而且，以后你结婚了怎么办？”说完后，他转回头吐掉嘴里的泡沫。 “你真的觉得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我？”巴基挑起一边眉毛，“除了史蒂薇。” 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提出这个提议的。 属于他和史蒂夫，他们自己的房子，这对巴基来说有着太多的、太重要的意义。 史蒂夫为巴基又用“史蒂薇”戏弄他而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但他也知道，巴基对于一起买房子这件事是非常认真的。 所以他同样认真地思考着。 巴基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史蒂夫开口问道：“那么，我们新年后，一起去找房屋中介？” 他想来想去，除了那两个已经说过，并且巴基毫不在意的理由外，实在找不出其他需要犹豫的地方。 所以，为什么不呢？ 巴基笑了起来，伸出右手揉乱了史蒂夫的头发。 史蒂夫嘴角带着笑意，想要挥开巴基的手，没想到下一秒，却被他一把抱住了。 “你和我的家，史蒂夫。”巴基拥抱着史蒂夫，低沉而平静的声音里隐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布鲁克林少年，也不再是那个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史蒂夫并肩作战，为国捐躯的巴恩斯中士。他的双手满是鲜血，肩上背负着太多的罪。 可史蒂夫依然在他身边。七十年过去，他们还有彼此。 巴基愿意为此感激一切，哪怕是命运。 “我知道。”史蒂夫紧紧地抱着巴基，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这下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巴克。”他微笑着，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第68章 吃过早餐后， 史蒂夫和巴基一起出门去超市购物。 一路上，史蒂夫仍然有些沉浸在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的兴奋中不可自拔。 巴基好笑地听着他那些关于大阳台和三个卧室的想象，在地铁到站时开口道：“你知道只要你想， 就可以拥有十几个卧室、带泳池的别墅，对吗？” “我当然知道。”史蒂夫站起身，和他一起走出地铁。 远的不说， 就他的盾牌， 或者巴基一次任务的战损， 都够他们全款买一套布鲁克林的公寓。 “只是， 家和房子是不一样的。”史蒂夫一边和巴基并肩向地铁站外走， 一边说道。 家， 固定的居所， 这代表他们将会在这个时代安定下来，开始新的生活。史蒂夫很难不对此满怀憧憬。 巴基转过头看向他，眼睛里不禁浮现出些许笑意，“我知道你爱我， 史蒂薇。你可以不必这么深情地跟我告白。”他煞有其事地说。 注意到路人因为巴基的话而投向自己的目光， 史蒂夫有些想笑，却还是没好气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跟你告白了？” “你的意思难道不是有我的地方才是家， 没我的地方只是房子， 所以它们不一样吗？”巴基微微皱着眉， 故作不解地问。 史蒂夫单手捂住了额头，感觉自己脸都快红了。不甘就这么被调戏的他顿了两秒， 放下手看着巴基， “没错， 巴基。你在哪儿， 我的家就在哪儿。”他深情款款地说，实则内心已经羞耻地捂脸呐喊了。 “哦，”巴基停下了脚步，一脸爱怜地看着史蒂夫，伸出了双手，“我是如此爱你，我的史蒂薇。来，让我抱一下。”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几岁的孩子，肉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史蒂夫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抹了把脸，哭笑不得地说：“你赢了。” 论斗嘴，他真的永远都敌不过曾用甜言蜜语就让布鲁克林所有漂亮姑娘都爱上自己的巴基。 巴基忍着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仍然伸着手要去抱史蒂夫。 史蒂夫哪能让他轻易得逞。 他敏捷地一闪，然后往前快走几步，将巴基甩在后面。 巴基放下手，眼睛里满是温柔笑意地看着史蒂夫的背影，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后面，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史蒂夫不禁轻轻扬起了嘴角，依然大步往前走。 “你真的不想给我一个拥抱？”巴基抬高了嗓门说。 史蒂夫停下了脚步，转回身看着他。 巴基也停了下来，和史蒂夫隔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对视着。 数秒后，史蒂夫走向了巴基，并且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对方的怀里。 “你是个肉麻的混蛋，巴克。”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 “只对你混蛋。”巴基抱着他轻声说，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情之中。 他们就这样在来往匆匆的人海中安静地拥抱着彼此，时光仿佛在两人身上停止了转动。 巴基放开史蒂夫，注视着他蓝色的双眼，“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记得吗？” 他知道，在兴奋的表象之下，是史蒂夫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不安和患得患失。但巴基并不为此感到奇怪。 说真的，一个属于他和史蒂夫的家，连他自己都唯恐这是一场睁开眼睛后就一切都不复存在的美梦。 史蒂夫看着巴基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忘了这句话，忘了巴基说过的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承诺。 巴基微笑起来。 史蒂夫与他对视片刻后，垂下了眼睛，同样嘴角含笑。 过了不知道多久，巴基从史蒂夫身上收回目光，看了眼四周的行人后，开口道：“你觉不觉得，我们一直站在这里有点傻？” 史蒂夫忍不住一下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转身往前走。 这一次，巴基没有看着他的背影，而是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来到超市。 史蒂夫挑选了两瓶葡萄酒和四打啤酒，买了不少可以长期贮存的食材。他打算等圣诞节前一天，再来买蔬菜之类的需要讲究新鲜的食材。 巴基则是转了一圈，购物车就被零食给装满了。 两人提着满手的东西回到家里，史蒂夫在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好后，便和巴基开始了大扫除。 等他们做完大扫除，已经到了吃午餐的时间了。 史蒂夫和巴基看着彼此，谁都不想在忙了一上午后再走进厨房。 于是，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出门去吃中餐。这样顺便还能去一趟商场，买好圣诞节的装饰物。 商场里。 “很合适。”史蒂夫拿着一件毛衣，在巴基身上比划着。 巴基低头看了眼这件主体为红色，大大的麋鹿图案，中间鼻子的地方还有个红色小绒球的毛衣，一脸的“我想离开这儿”。 他真的后悔了。他应该一进商场就带着史蒂夫直奔买圣诞树的地方，而不是提议什么见鬼的“逛逛”。 “就它了。”史蒂夫愉快地决定道。他真的非常期待圣诞节那天巴基穿上这件麋鹿毛衣的傻，呸，可爱样子。 巴基叹了口气，转过头不经意地看到了一件图案是圣诞树的毛衣，目光顿时停在了那上面。 史蒂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停顿了两秒后，问道：“我现在决定不买毛衣了，还来得及吗？” “晚了。”巴基扬起了一边嘴角。 他的这个笑容在史蒂夫看来，简直可以用邪恶来形容。 史蒂夫扛着圣诞树，巴基两只手拎着沉重的购物袋，一路回到家放下东西后，两人都倒在了沙发上。 “购物真累。”休息了一会儿后，史蒂夫深呼吸了一次，由衷感叹道。 巴基赞同地点了下头，撑着手肘坐起身，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史蒂夫也坐了起来，后背靠着沙发，刚想开口说接着看他们昨天没看完的《黑客帝国2》，就看到电视画面一闪，一副似乎是旗帜的图案出现两秒后，一个背着手的男人出现在电视里，背后是一排跪着的人被一一处决。 男人话里话外都带着对美国政府的仇恨，和毋庸置疑的恐怖主义理念，他宣称对两天前的一起恐怖袭击负责，最后还直接点名了美国现任总统埃利斯。 等电视信号重新回归正常，史蒂夫微微皱起了眉，转过头看着巴基，“这家伙是谁？” “The Mandarin．”巴基显然对这段突然出现，并且强迫他人观看的视频不怎么惊讶。他按着遥控器，无视新闻主播严肃中带着些许紧张的“美国政府已进入紧急戒备状态”，调到了影片《黑客帝国2》。 史蒂夫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看起来不像亚洲人。” 曼达林，这名字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东亚风格。 “也许本来就不是。”巴基看着电影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史蒂夫这才意识到巴基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曼达林刚刚的宣战，“神盾局不会插手这件事？” 美国政府是肯定不会向复仇者求助的，否则就等于是在告诉全世界他们连一个恐怖分子都解决不了，这无疑会很大地降低民众对于当局的信任。 但神盾局的总部可是就在华盛顿的。 巴基看着电影点了下头，“除非曼达林主动招惹神盾局。”他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傻。 史蒂夫思索了一会儿后，就将注意力转向了电影。 曼达林的事情的确不是他或者复仇者能够介入的。所以，多想无益。 但不知道为什么，史蒂夫隐隐感觉在圣诞节前看到这样一段由恐怖分子主演的视频就像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我希望他不会扰乱我们的圣诞节。”他看着电影开口道，将那种不好的预感压在心底。 巴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透着些许慵懒：“别乌鸦嘴，史蒂夫。” 然而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巧合。第二天下午，史蒂夫和巴基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史蒂夫、巴恩斯先生，我想你们得看一下这个。” 突然响起的阿喀琉斯的声音，让正在一起读《达·芬奇密码》的史蒂夫和巴基从兰登教授的故事里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史蒂夫开口道：“好的？” 一段视频投影出现在了半空中，视频里的主角托尼在一群拿着话筒和录音笔的记者中间，疾声厉色地说要送给曼达林一份节日问候，最后还报上了自己的详细地址。 “Fuck！”史蒂夫低咒了一声，然后问阿喀琉斯道：“你从哪得到的这段视频？” “幻视发送给我，让我问你是不是要去一趟洛杉矶，他可以帮你准备好昆式战机。”阿喀琉斯回答道，接着补充了一句，“现在各大媒体网站和社交网站上都有这段视频，同时已经有五家电视台将其作为紧急新闻播放。” 史蒂夫捂着额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转向巴基，“你会开昆式战机吗？” 当昆式战机离开了斯塔克大厦，飞向洛杉矶。史蒂夫坐在座位上，听幻视向他汇报关于曼达林的搜索结果——除了长相和名字，一无所获。 “他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幻视最后评价道。 史蒂夫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巴基皱着眉，心里满是担忧，同样没有开口。 三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 在昆式战机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达洛杉矶的时候，幻视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些茫然、震惊和慌乱，“史蒂夫……” 史蒂夫抬起头看向他，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 The Mandarin：曼达林，又音译为满大人，漫威的超级反派。在漫画中，是他创立了十戒帮。（在漫画里，他是蒙古人和英国人的混血，也自称为成吉思汗的后裔。） 《达·芬奇密码》：一本由美国作家丹·布朗所写的长篇小说，教授罗伯特·兰登是书中主角。 第69章 看着直播画面中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别墅和来来往往的警察、消防人员， 史蒂夫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托尼……” 巴基深呼吸了一次， 只希望事情不是他们所想的最糟糕的那样，“托尼怎么样？”他问幻视道。 “斯塔克先生正在飞往田纳西州。”幻视看着巴基回答。 巴基顿时松了口气。 史蒂夫只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找回了呼吸。 “你为什么表现得一副非常震惊的样子？”他语气不怎么平静地问幻视道。这让他还以为托尼……fuck. 幻视张了张嘴， 正想回答他很震惊有人炸了斯塔克先生的家，就见史蒂夫做了个让他别说话的手势。 “等等，”史蒂夫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生的华点， “你怎么知道托尼正飞去田纳西州？”他看着幻视问道。 幻视歪了下头， 像是不太明白史蒂夫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斯塔克先生的ai管家告诉我的？” “what？”自看到那个视频后，史蒂夫就打了无数次托尼的电话，并且让阿喀琉斯联系托尼的ai管家。但直到现在， 他都没能和托尼取得联系。 而幻视却对得到托尼的行踪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谁能告诉他托尼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巴基思索片刻后， 开口问道：“幻视， 是谁告诉你要帮史蒂夫准备好昆式战机的？” “斯塔克先生。”幻视看着巴基和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回答。 巴基挑了下眉。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的确是斯塔克家的男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史蒂夫两只手捂住了脸，“天呐。”他低声呻吟道。 托尼一直不接他的电话，却又在三个多小时前就让幻视为他准备去洛杉矶的飞机。这是什么转弯抹角、遮三瞒四的行为？ 托尼就这么怕自己劈头盖脸地给他一顿臭骂？ “史蒂夫， 我们去田纳西州吗？”巴基驾驶着战机问。 史蒂夫抹了把脸，看向幻视，“托尼去田纳西州干什么？” 幻视在脑海里快速地调出之前的数据记录，“在田纳西州曾有一起与昨天发生的恐怖袭击案发现场相似的爆炸案。” 史蒂夫明了地点了下头，转向巴基道：“我们先去洛杉矶， 确保佩珀的安全，再看看现场能否找到什么关于曼达林的线索。” 托尼已经开始了对曼达林的调查，他们这时候去找到他，也不过是多了几个人去调查同一条线索。比起这样，兵分两路是个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还有佩珀，她作为超级英雄家属这样的高危人群，史蒂夫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 当昆式战机降落，史蒂夫戴上头盔，巴基戴上面具，两人全副武装地和幻视一起走出战机。 远远地，史蒂夫就看到了佩珀正和穿着超人制服的克拉克，还有维克多站在一起。她怀里抱着一个钢铁装甲的头盔，脸上、身上满是灰尘。 “史蒂夫。”佩珀一看到史蒂夫，连正在问她问题的超人也顾不上了，连忙跑到他面前，“超人说托尼可能还活着，这是真的吗？”她眼中满是希冀地问，又害怕史蒂夫告诉自己这是假的。 史蒂夫看着她肯定地点了下头，“托尼去了田纳西州寻找关于曼达林的线索。” “god.”佩珀松了口气，深深地呼吸着。 史蒂夫将目光转向跟着佩珀过来克拉克和维克多，“你们？” “曼达林的案子是我在调查。”维克多沉着脸道。这个恐怖分子在短时间内犯下了多起案件，甚至还袭击了一位复仇者，而他却连对方的尾巴都没摸到。 “蝙蝠侠让来我协助钢骨。”克拉克同样表情严肃地说。他之前正在家里和玛莎一起吃晚餐，如果不是布鲁斯呼唤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得知托尼受到袭击的消息。 史蒂夫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环顾着四周，所有消防人员和警察都时不时看向他们。接着，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棕色长发的女人身上。 “她是谁？”史蒂夫问道。 佩珀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语气没什么变化地回答道：“一个植物学家，托尼曾经的一夜情对象。” 巴基和克拉克的表情都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维克多仔细打量着那个棕色长发的女人，开始在网络上搜索她的身份信息。 “你以前见过她吗？”史蒂夫看向佩珀。 佩珀摇了摇头，“我半个小时前才第一次见到她。” 史蒂夫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对佩珀说：“你叫她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安全。” “哦，好。”佩珀应道，转身走向她。 史蒂夫看了巴基一眼。 巴基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示意收到。 待众人一起登上昆式战机后，棕色长发女人和佩珀一起刚坐下，巴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她的一只手向上，按在了后面的舱壁上，下一秒机关就被触发，牢牢地拷住了她的手腕。 佩珀惊讶地看着他们，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走到史蒂夫身边。 “玛雅·汉森，一个优秀的生物学家，曾在基因学领域有着不小的成就，于九年前销声匿迹。”维克多念完他找到的资料后，转向史蒂夫道：“而我之前就在怀疑，这些恐怖袭击案件很可能有超能力者的参与。” 一个消失数年的基因学家和超能力者，史蒂夫他们很轻易地便能察觉出这两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更何况，这位托尼曾经的一夜情对象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恰巧了，不是吗？她找上多年未见的托尼不久，就有人袭击了他的住所。 佩珀看着玛雅，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被拷着一只手无法挣脱的玛雅看着他们，一副强作镇定的样子，既没有开口辩驳什么，也没有破罐子破摔地肯定维克多的说法。 “一夜情，请谨慎。我想我从今往后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句话。”巴基看着玛雅，煞有其事地说。 史蒂夫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就听到了属于阿喀琉斯的声音，“史蒂夫，我收到了一条语音信息，我想它来自斯塔克先生。”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看向了史蒂夫。 “播放它。” “是。”阿喀琉斯应了一声后，再响起的就是属于托尼的声音： “hi，史蒂夫。我……我很抱歉我这次的冲动行事，但就算之后你让我写报告，我也不会后悔这么做。 我现在在田纳西州的玫瑰山，装甲能源不足，无法启动。 god，太冷了。 我会在田纳西州继续调查这个案子。如果你要来帮我的话，我相信你能找到我的。 还有……抱歉毁了你的圣诞节，我知道你和巴恩斯有多么期待一个美好的圣诞。” 听完整段录音，史蒂夫手撑着腰，不禁轻轻扬起了嘴角。之前即使知道托尼还活着，他也仍然没能完全放下心里的大石头。而现在，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转向佩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示意她看看怀里的头盔。 佩珀从托尼平安无事这个让人高兴、安心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史蒂夫。 “你不会以为托尼只给我一个人发了信息吧？”史蒂夫故作疑惑地看着佩珀问，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佩珀看了眼手上的头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其戴在头上。 史蒂夫接着看向克拉克，问道：“你能找到托尼吗？” 克拉克点了下头。事实上，在听到史蒂夫说托尼去了田纳西州后，他就开始用超级听力寻找对方的声音。而这段语音信息，也让他最终确定了托尼的具体位置。 史蒂夫对此毫不惊讶。他微笑地看着克拉克说：“那他就交给你了？” “我只负责安全，史蒂夫。”克拉克打趣地说完后，便飞出了昆式战机。 史蒂夫挑了下眉，停顿两秒后，看着巴基道：“巴基，打给神盾局，告诉他们曼达林的案子有超能力者参与，做好处理后续事宜的准备。”他说着看向玛雅，“还有来接手这位汉森小姐。” 如果娜塔莎在这儿的话，史蒂夫就把玛雅·汉森交给她了，也不必转托给神盾局的审讯人员。 巴基点了下头，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关于曼达林你查到了多少？”史蒂夫无视汉森会有怎样的反应，问维克多道。 维克多垂下了视线，表情不怎么好，“劫持电视信号的是来自军方的卫星。爆炸中的瞬间温度超过了6000f，距离中心过近的受害者被汽化，并且案发现场没有任何炸弹碎片。我目前只查到了这些。”他说完后，抬起眼睛看着史蒂夫问：“斯塔克在田纳西州发现了什么？” 史蒂夫看向幻视。 “相似的案件，受害者同样被汽化，没有炸弹碎片。”幻视双臂抱在胸前，回答道。 维克多皱起了眉，思考片刻后，略微感到了些许挫败。他太过专注于“恐怖袭击”和曼达林了，因此甚至连超能力者都想到了，却没想过寻找类似的案件。 史蒂夫沉默地思索一会儿后，将目光转向佩珀，却发现她正恨恨地看着手里的头盔，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佩珀。” 说真的，美好的假期被自家男友招惹回来的炸弹轰了个粉碎，佩珀对此要是表现得一点都不生气，那史蒂夫才要担心她是不是打算甩了托尼。 佩珀抬起头，神情温和地看着史蒂夫。 这瞬间变脸，保持得体的能力让史蒂夫有些叹为观止，他眨了下眼睛后问道：“你知道托尼为什么突然向曼达林宣战吗？” 巴基这时也打完电话，走回了史蒂夫身旁。 被四人注视着的佩珀轻轻叹了口气，“哈皮在昨晚发生的恐怖袭击中受伤了。” 第70章 幻视留下保护佩珀的安全， 和神盾局的人进行嫌疑人的交接。 史蒂夫、巴基和维克多在昆式战机上， 飞往田纳西州。 维克多双臂抱在胸前， 坐在座位上，专注地搜索着与之前的恐怖袭击案发现场相似的爆炸案， 进行线索的归纳和整理。 巴基回头看了眼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上的史蒂夫，轻声道：“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托尼。” 史蒂夫每次感到不安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靠近在场的跟他最亲近的那个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熟悉他所有下意识举动的巴基对此再了解不过了。 史蒂夫抬起眼睛看着巴基的侧脸， “我知道。我只是……”他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向巴基坦诚自己的想法，“我在想要不要劝托尼不再做钢铁侠。” 巴基皱起了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史蒂夫微微垂着头， 表情沉重且满是忧虑。所以显然， 他是认真的。 “托尼是个成年男人， 史蒂夫。你不可能把他护在手心里。”巴基驾驶着战机，对史蒂夫说道。 虽然从辈分上来说， 他们的确是托尼的叔叔，甚至他还……差点成为了托尼的教父。 但刨去那沉睡的七十年，史蒂夫的实际年龄其实还比托尼小几岁。 更何况， 托尼不是小孩子。他不是史蒂夫说一句“这很危险”，就绝对不会去做的人。 “但我们怎么知道钢铁侠就是托尼想要的？”史蒂夫看着巴基反问道。接着他垂下了视线，沉声说：“或许他想要平静的生活，只是他的善良和道德感让他无法放下这份该死的责任。” 或许在一开始，那身钢铁装甲曾经带给过托尼成就感和快乐。但现在， 史蒂夫看到的更多是负担和伤害。 听到所有对话的维克多挑了下眉，脊背往后靠了点，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零。 巴基沉默了许久，“那我们又怎么知道成为美国队长就是你想要的？”他的语气很平静，声音轻得像是没有任何重量。 而史蒂夫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迎面狠狠地给了一拳。他只喃喃地叫了声“巴基”，便说不出任何话了。 “我曾告诉你，安心地留在后方，等我回来。可你还是执意走上战场，并且为此接受了血清注射，成为一个超级士兵。”巴基没有理他，继续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回忆道。 但正是他这样情绪平稳的表象，让史蒂夫感受到了一种沉重。 他和巴基从未讨论过他成为美国队长的事。或者说，他们一直在默契地避免讨论这个，假装他注射了超级血清所带来的变化，不过是身材更高更壮，并且再也不被疾病所困扰。 “我不再是超级士兵了。”史蒂夫低着头轻声说，双手在膝盖上握在一起。 “可你仍然与危险为伍，史蒂夫。”巴基一字一顿地说，他转过头看了眼史蒂夫，“你真的认为，这是我希望你拥有的生活吗？”他语气略有些凌厉地反问道。 史蒂夫脑袋垂得更低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低声说。 维克多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有一些……新奇。 说真的，这世界上有谁能想到史蒂文·罗杰斯也有挨训的时候？ 听到史蒂夫这透着些许可怜兮兮的语气，巴基在好笑的同时，心里那点愤怒也不见了踪影。 好吧，每次都是这样。他就是拿史蒂夫低垂着脑袋、平静下藏着委屈的样子没辙，不是吗？ “没有谁是注定要成为英雄的，史蒂夫。无论是你、托尼，还是其他人。”巴基叹了口气，看着战机操作台上的仪表盘说，“成为超级英雄，这是你们所做的选择。 我能理解你对托尼的担心，因为我也同样担心着你。所以，你当然可以劝他不要再做钢铁侠。” 就像我也曾劝你不要上战场一样。巴基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 史蒂夫抬起头，凝视着他的侧脸。 “但如果托尼仍然坚持他的选择。那么，史蒂夫，”巴基转过头看了史蒂夫一眼，“你就得坚信即使是成为了钢铁侠，他也能得到幸福。”他用郑重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史蒂夫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幸福吗，巴基？” 巴基担心他，却在今天之前从未用语言表达过。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巴基眼睛里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你在我身边。所以，是的。” 史蒂夫扬起了嘴角，他停顿片刻后，认真地承诺道：“我们会一直幸福的。” 巴基挑了下眉，正想说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就见雷达上显示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向他们逼近。接着下一秒，他就看到超人悬浮在驾驶舱外。 巴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下控制战机舱门的按钮。妈的，他还以为是什么突然袭击。 “卡尔？”史蒂夫站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飞进机舱的克拉克。 维克多挺直了脊背。感谢克拉克的到来，他终于不用当那个队长和他的巴基之间毫无存在感的电灯泡了。 “我和托尼从爆炸案嫌疑人的家属那里得到一个线索——a.i.m.。”克拉克神情严肃地看着史蒂夫和维克多直接说道。 维克多搜索了一下，“一家与军方合作的科技公司？”他确认地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关于军方卫星的事也解释得通了。 “托尼是这么说的。”克拉克看着他肯定地回答道。 很好，维克多在心里想到，他会把这家公司从里到外查个底朝天的。 克拉克转向史蒂夫，“我们想我们得快点到田纳西州。”他说完后，就飞出了战机。 “关掉发动机，巴基。”史蒂夫立刻对巴基喊道，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当克拉克将昆式战机放在地上，史蒂夫走出战机，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厚厚的羽绒服裹得像个球，双手插在衣兜里百无聊赖地踢着积雪的托尼。 “我以为你会带着盾牌来找我，可你却给我派了个婴儿保姆。”在史蒂夫走近后，托尼看了眼他身后的卡尔，表情不怎么高兴地说。 这件羽绒服真的又大又丑，好吗？他宁愿感冒。 仔细打量了几遍托尼，确认他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的史蒂夫，在彻底安心之后，心里陡然窜起一股怒火，“安东尼·斯塔克！” 克拉克看着因史蒂夫的愤怒而有些愣住的托尼，心里要说连一点幸灾乐祸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 他的羽绒服可是防风又保暖，而托尼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实用主义。 托尼看了眼卡尔他们，放低了音量道：“回去了你再跟我算账，怎么样？”他用那双棕色眼睛认真地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看着他深呼吸了一次，转向维克多，“你查到什么了吗？”他语气平稳地问。 “是的。”维克多张开手，一些视频投影出现在他双手之间，“人体实验的记录，还有一个坐标，我想应该就是曼达林的藏身之处。” 其实他刚下战机就查到了。只不过，在旁观过史蒂夫挨训后，他还挺想看托尼挨训的。 唉，真是让人遗憾。 视频里的人身上发着红光，皮肤如同薄薄的、覆盖着岩浆的地面，带着一种肉眼可见的热度。 “就是他们。”托尼指了下视频里的人，又转过头看向不远处被冻着的两个人。 史蒂夫顺着他的视线定睛望去，“那是……” 他之前不经意扫了一眼，还以为那是两座冰雕。 “卡尔的杰作。”托尼转回头回答道，“他的肺简直像一个超高功率的制冷机。” 史蒂夫看向克拉克。 “我只是可以用肺部将吸入的空气压缩。”克拉克解释道，平淡的语气就好像他说的是可以一次吃两个汉堡。 他走向那两座已经有些“融化”的“冰雕”，呼出极寒的气，将他们再次冻上。 “……看来我们已经有决胜武器了。”史蒂夫看着这一幕道。他看了眼巴基。 巴基了然地拿出手机，打给神盾局让他们来回收这两座雕塑。 “我们出发。”在巴基打完电话，克拉克处理好他的冰雕作品后，史蒂夫看着众人道。 在昆式战机到达维克多所找到的坐标位置后，众人看到的就是一座看似寻常的庄园。 “庄园里的守卫并不多，只有不到二十人。但在地面下的建筑里有几十个像是士兵一样的人，并且都带有武器。”克拉克仔细看了一遍庄园后，说道。 “我们可以从哪儿进入地下？”史蒂夫背靠着围墙问道。 克拉克看着他，指了指脚下。 史蒂夫挑了下眉，转向托尼、巴基和维克多，“通讯器？” 巴基和维克多一齐点了下头。 托尼歪着头，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很好。”史蒂夫道，接着问巴基，“你的代号是什么？” 巴基思索了两秒，“patroclus.” 史蒂夫顿了一下，没有对巴基的代号做出什么反应，环顾着众人道：“钢铁侠、钢骨和帕特罗克洛斯潜入庄园，解决那些守卫，寻找是否有关于曼达林的资料。尽量不要有太大的动静，引起地面下士兵的注意。 超人和我进入地下建筑。” 巴基、维克多和克拉克都点了下头。 “你知道有种说法是，帕特罗克洛斯是阿喀琉斯的恋人吗？”托尼思索着问史蒂夫道。 “开始行动。”史蒂夫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克拉克收起脸上浅浅的笑意，一脚将地面踩出一个大洞。 毫无疑问，这一脚所产生的突然的巨响，等同于是在告诉他们的敌人：战斗开始了。 托尼翻了白眼，转过身，和维克多一起翻过围墙。 巴基在围墙上转过头冲墙下的史蒂夫眨了下眼，接着消失在墙后。 史蒂夫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克拉克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别笑了，行动。” “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patroclus：也名patroklos，帕特罗克洛斯，荷马史诗中阿喀琉斯青梅竹马的挚友。阿喀琉斯也正是因为他的死而走上战场。 他们的关系既可以理解成友情，也可以理解成爱情。不过希腊神话传说更多地将他们视为恋人（或者灵魂伴侣）。在《伊利亚特》中，阿喀琉斯死后，按照他的遗愿，帕特洛克罗斯的骨灰和他的骨灰被混合在一起，葬在同一个墓穴里。 第71章 克拉克一跳进洞里， 史蒂夫就听见一阵枪声和金属相撞的声音， 接着是一连串如同重物落地一样的声响和几声短促的痛呼。 不到一分钟， 洞里完全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两秒， 克拉克的声音传来，“下来，队长。” 史蒂夫拿着盾牌跳下洞口， 稳稳落在地上。他环视四周， 他们所在的走廊两边一共有三个倒在地上的人，还有两个被冻成雕塑的人。 史蒂夫正要开口，就听到前方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举起盾牌，下一秒拐角处便出现了四个敌人向他和克拉克猛烈地射击。 “前进。”史蒂夫在枪声中大喊， 举着盾牌快速向前推进。 克拉克飞向前， 两拳便放倒了两个敌人， 并且在另一个敌人身上开始发出红光时呼出一口气将对方冰冻。 慢他一步的史蒂夫用盾牌砸晕了第四个。 这时他们的前方和后方都有枪声响起，克拉克快速站到史蒂夫身后， 史蒂夫则将盾牌举在身前。 两人保持着背靠背的站位，一开始还有敌人接近，史蒂夫和克拉克几下便将对方撂倒在地。到后来敌人只在远处攻击， 他们便向着克拉克指出的方向前进，顺便制伏挡在他们路上的敌人。 “队长。”巴基的声音突然在通讯频道内响起。 史蒂夫用盾牌抗住一个发着红光的拳头，接着一拳将对方打向墙壁。 解决完缠住自己的敌人的克拉克飞过来，呼出一口气将手撑着墙壁正要再次冲向史蒂夫的敌人冰冻住。 “是？”史蒂夫应了一声，环顾他和克拉克闯进来的这个护卫最严密的房间， 敌人要么倒在地上，要么姿势各异地被冻着。 “我们找到了视频里的曼达林。但，”巴基看了眼被托尼按在沙发上，扼住脖子的男人，“情况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史蒂夫微微皱起了眉。 克拉克抬起头看向了巴基他们所在的房间。 “说来话长。”巴基回答道，他看了眼维克多，“钢骨会给你发一张照片，我想照片里的人——阿尔德里奇·基利安博士，a.i.m.的实际拥有者，才是我们要找的幕后主使。” 下一秒，史蒂夫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金发白人男性的证件照。他看了眼这张照片后，转过头看向墙边被冻住的那个人。 “钢骨正在搜索他的位置，我们……” “不，”史蒂夫看着被冻住的基利安博士，打断了巴基的话，“不用搜索了，我和超人已经抓住了他。” 他还真有些没想到他们制伏的最后一个敌人竟然就是那个最大的boss。 巴基挑了下眉，和维克多对视了一眼，“很好，我会打电话给神盾局，告诉他们战斗已经结束。” 之前在昆式战机上，他们就把维克多找到的坐标发给了神盾局。巴基相信以神盾局的速度，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好，我和超人上去跟你们会合。”史蒂夫应道。 在确认了地下建筑里的敌人已经全部被控制，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行动力后，史蒂夫和克拉克回到地面。两人进入庄园内，路过那些倒在地上的安保人员，在一间卧室里找到了巴基他们。 史蒂夫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瘫在沙发上，穿着睡衣，神情局促却又带着些异样的飘飘然的曼达林。 “他？”史蒂夫看向巴基。这个人的长相的确是视频里的那个人没错，但神态和气势却完全判若两人。 “一个有毒瘾的不入流演员，基利安推到台前的靶子和代言人。”巴基看着那个“曼达林”，语气平静地简述他们从他那里得到真相。 “可网络上并没有他的信息。”站在门口的克拉克说。演员大多注重名气，即使是不入流的，也不可能从来没在网络上宣传过自己。 “基利安给他整过容。”维克多侧着头，语气里隐含着些许愤怒。 他竟然就被这么一个小把戏给耍了，一个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的演员。 史蒂夫看看维克多，又看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沉着脸的托尼，停顿两秒后，转向巴基问：“神盾局的人什么时候到？” “十分钟内。”巴基估计了一下时间，回答道。 史蒂夫了然地点了下头，“那我们离开这儿吧。” 他说完，便率先往外走去。 巴基跟在他身边，向他详细复述他们审问那个演员的过程。 克拉克走到维克多身边安慰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维克多用眼神示意自己还好，然后走到“曼达林”旁边，用随手扯下的一截电线将他的双手牢牢绑在沙发扶手上。 而“曼达林”吃吃地笑着，显然已经嗨到神志不清。 看到这一幕的托尼从“曼达林”身上移开视线，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深呼吸了一次，压下内心的怒火，走出房间。 克拉克和维克多跟在他身后。 他们谁都没想到，那个让整个北美人心惶惶的曼达林，竟然只是一个谎言，只是一个野心家摆在台面上的有个“恐怖袭击”外壳的烟雾弹。 这有些过于可笑和讽刺了。 但，至少他们已经抓住了那个幕后黑手。这让众人在因为被一个谎言耍得团团转而感到愤怒的同时，也有一种所有事情终于结束了的感觉。 托尼想到仍然躺在医院里的哈皮，他希望对方已经醒过来了。这样，他就能亲口告诉哈皮，让他受伤的混蛋是怎样被自己揍得屁滚尿流。 说完审问过程后，巴基故作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对了，刚刚在电话里弗瑞让我转告你，神盾局不是你的后勤部。”他看着史蒂夫，眼睛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史蒂夫挑了下眉，走下台阶，毫无半点真心实意地说：“真令人遗憾。” 巴基忍不住微笑起来。 明亮的阳光，整齐的草坪，历经岁月却并不陈旧的建筑，这座庄园毫无疑问是美丽的。然而在这种美丽之下，却是充满暴力与阴谋的罪恶。 “一个白人，虚构出了一个名叫曼达林的恐怖分子。”史蒂夫看着庄园的主楼，语气不怎么好地说。 他可不觉得那个基利安会是什么东亚文化的崇拜者。 “一些白人歧视黄种人和黑人，但他们不知道一些黄种人和黑人事实上也并不怎么看得起他们。现在可不是七十多年前。”巴基用他天然带着些慵懒意味的嗓音，语气平缓地说。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他的确曾在布鲁克林见过几个做苦工的东亚人，他们身上、脸上总是灰扑扑的，脊背也总是弯着。 但现在，东亚人早已不是什么绝对的弱势群体。所以对于那些仍然抱有偏见的白人，比起“歧视”这个词，巴基觉得说他们是“沉睡在七十年前的梦里不愿意醒”更合适。 史蒂夫从那栋主楼上收回视线，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种花家兔子先辈的流血和牺牲，数代人的拼搏与奋斗，不正是为了大声告诉这个世界：时代变了！ “除了普及教育，没有别的医治种族偏见的良药。”克拉克神情平静地说完后，看向庄园主楼摇了摇头，表现出一副颇为可惜的样子。 维克多不禁扬起了嘴角。他完全没想到克拉克会用这句话来嘲讽基利安没有接受过教育。 不过，干得漂亮。 “你们知道用肤色来区分人种本身就是某种程度上的歧视，对吗？”托尼看着史蒂夫和克拉克，确认地问。 史蒂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神盾局的人到达了庄园。 在与他们完成交接工作后，克拉克和维克多向史蒂夫三人告别。临走前，维克多还不忘了叮嘱史蒂夫让他把神盾局关于这个案子后续得到的资料发给自己一份。 等他们再一次登上昆式战机，巴基拍了下史蒂夫的肩膀后，直接走向驾驶舱。他知道史蒂夫和托尼现在有些话要谈。 “你还生气吗？”托尼坐在他的钢铁装甲左边——之前在田纳西州卡尔帮他搬上战机的，率先开口问史蒂夫道。 “有一点。”史蒂夫坐在钢铁装甲的右边，诚实地回答道。 托尼沉默了片刻，“我很抱歉。”他说着，转过头看向史蒂夫，却只能看到钢铁装甲的侧脸。 “为了什么？”史蒂夫看着前方，语气平静地问。 托尼眨了眨眼睛，思索两秒后说：“我不是故意让你生气。” 史蒂夫不禁叹了口气，“这不是重点，托尼。” “……那重点是什么？” 史蒂夫深呼吸一次，默默劝自己不要使用暴力，“重点是，你为了对付一个罪犯，而向全世界公布自己的详细住址，丝毫不在乎你自己，还有佩珀的人身安全。”他一字一顿地说。 接着他转过头，看着钢铁装甲的侧脸，声音沉稳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还是自大得认为你可以解决任何麻烦。 如果是前者，我想我得给你一个拥抱；如果是后者，我就得毫不留情地给你一拳。” 托尼看着他的装甲，思索了几秒，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可能是一半拥抱，一半拳头？” 史蒂夫有些被气笑了，“如果你想让我揍你，你可以直说，托尼。”他轻松的语气里满是显而易见的威胁。 托尼停顿了两秒，清了清嗓子，前倾着上半身越过钢铁装甲看着史蒂夫正色道：“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有些冲动。 但哈皮，我的朋友，他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口。所以，在我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为他复仇。 我试过不被这个念头冲昏头脑，保持理智，真的。可……”他说不下去了，上半身重新靠向后面，抿着嘴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除了普及教育，没有别的医治种族偏见的良药。——《历史的教训》威尔·杜兰特 第72章 战机里， 沉默在史蒂夫和托尼两人之间蔓延。他们坐在钢铁装甲的两边，史蒂夫神情沉静地望着前方，托尼低垂着视线， 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驾驶舱里的巴基戴着耳机，正在和克林特通话。 之前娜塔莎和班纳已经分别给史蒂夫打过电话询问托尼的情况。而现在史蒂夫正在和托尼进行一场决定所有人能不能愉快度过圣诞的谈话， 所以，巴基干脆让阿喀琉斯将克林特的电话转给了自己，一边驾驶着战机一边向他讲述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过了许久，史蒂夫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装甲，“托尼，我想或许你不当钢铁侠更好。”他语气平静地说。 他理解托尼为哈皮复仇的冲动。因为七十年前，当他以为他永远地失去了巴基，那时候的他比托尼还要不顾一切， 满心满眼只想着要纳粹和九头蛇下地狱。 而冲动总是有代价的。 史蒂夫从不为自己错失了七十年的时光而后悔。他的确遗憾自己错过了佩吉，可他也为与巴基重逢、遇到托尼、遇到复仇者和正义联盟而高兴。 但如果这次的事情，他和克拉克他们没能及时赶到， 那么托尼将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是佩珀的生命， 还是他自己的生命？ “你什么意思？”托尼一下转过头，皱着眉看着他的钢铁装甲问道。 史蒂夫转过头，与他隔着装甲“面对面”，“你可以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不再……” “不！”托尼站起身，加重了语气打断史蒂夫的话。他向前走了两步， 停顿片刻后， 转过身看着史蒂夫， “因为我太冲动， 所以你就要把我踢出复仇者？这个团队不是你的，史蒂文·罗杰斯！”他神情略显激动地说。 史蒂夫也站起了身，看着托尼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托尼不自觉地抬高了嗓门。 刚刚结束通话，正要将耳机取下来的巴基顿了一下，默默地把耳机重新戴好。 史蒂夫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被托尼的语气影响，手向后指着坐在座位上的钢铁装甲，“钢铁侠只给你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敌人和伤害。这就是我的意思，托尼。 我宁愿你是一个不必受到任何伤害的混蛋，而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地、以此保护他人的英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注视着托尼的眼睛，稍稍缓和了语气，“我希望你拥有平静的生活，托尼，安全的、不会在自己的家里被炸弹袭击的生活。” 托尼脸上愤懑的表情在史蒂夫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完全消失了。他与和史蒂夫对视不到两秒，便移开了视线，看向座位上的装甲。他沉默片刻后，认真而平静地说：“你错了，史蒂夫。钢铁侠给我带来的并不是只有敌人。它还带来了你和复仇者，和最重要的——一个全新的托尼·斯塔克。” 他从未想过要从钢铁侠这个身份里得到什么成就感、荣耀、肯定，或者任何好的影响，他也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想得多么伟大。 他只是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做不到对这个世界上糟糕的那些部分视若无睹。特别是当他看到无辜的人在受到伤害、他在乎的人在受到伤害，托尼无法劝说自己什么也不做。 可他也得承认，成为超级英雄的确让他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并且拥有了一群了不起的同伴。 而史蒂夫……托尼虽然从未说过类似自己多么幸运能够遇到他的话。但事实上，他在心里无数次庆幸自己能够成为史蒂夫的家人，被他关心在意——即使他们现在正在为此争吵。 史蒂夫转过头，不再看着托尼，停顿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我现在开始怀疑这种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他沉声道。 托尼将目光转向他，歪着头道：“一个人改变的过程往往都不那么愉快，无论是变好，还是变坏。” 史蒂夫沉默半晌后，转过头与托尼对视着，“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让你不再当钢铁侠，对吗？” 其实，对于自己的话无法改变托尼的选择这件事，史蒂夫早有预料。也正是因此，他以前即便想过很多次托尼没有成为钢铁侠或许会更好，也从未真正说出口过。 只是，这次托尼所住的别墅被袭击，真的让他止不住地后怕。在幻视告诉他托尼飞去了田纳西州之前，他有那么一刻以为托尼…… 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站在合适的位置上，不过界去试图干涉托尼的人生。他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因为自己什么也没说而后悔，更怕那一天真的到来。 但，即使他再怎么担忧，他也不能替托尼做决定，如同看护孩子一样将他严密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托尼是个成年人，并且是一位强大的超级英雄。 他只能像巴基说的一样，坚信托尼可以得到幸福，同时，尽自己所能地帮助他。 “没错。”托尼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接着他走到史蒂夫原先的位置上坐下，左臂揽着钢铁装甲的肩膀，仰着头看着史蒂夫说：“而且你知道，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史蒂夫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配合地问：“什么道理？” 托尼收回手臂，转过身侧靠着装甲，面对着史蒂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当我拖着装甲在雪地里行走，我身上没有武器，甚至连一件保暖的外套都没有。但我并不恐惧，我仍然想要找出有关敌人的线索，想要战斗。” 史蒂夫扶着额头，很想对托尼说：你当时肯定是冻坏了脑子。 但他现在得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所以他放了下手，给了托尼一个“继续说，我在听”的表情。 “我毫无畏惧和胆怯，史蒂夫，即使我失去了我的装甲。”托尼抓起了钢铁装甲的一只手，向史蒂夫示意。 史蒂夫看着他，抿着嘴点了下头。 托尼松开手，背靠着装甲，仰着头，“以前，我不停地升级、制造各种各样的装甲，我以为它们能给我安全感。可当我行走在雪地里，我明白了勇气并不来源于你有多么强大的武器，而是来自于你的内心。 就像你说过的，托尼·斯塔克永远比钢铁侠重要。那个成为了超级英雄的人，不是钢铁侠，不是冰冷、强大的装甲，而是我，托尼·斯塔克。” 史蒂夫捏了捏鼻梁。他该感到高兴吗，托尼在作为超级英雄这件事上更自信了。 而且，他当时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托尼比超级英雄的使命——打击犯罪、拯救世界更重要，是希望他能学会保护自身。 “所以，”托尼将目光转向史蒂夫，“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史蒂夫抬起头看着他，顺着他的话问。 “我决定进行手术，取出我身体里的弹片。”托尼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看着史蒂夫认真地说。 史蒂夫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主意，托尼。你战胜了你自己。” “是的。”托尼一脸自得的神情，扬起了一边嘴角，“我可是托尼·斯塔克，钢铁侠，那个可以战胜一切的男人。” 史蒂夫沉默片刻后，转过身摇了摇头，他早该料到托尼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反讽。 “等你做完手术，别忘了写报告。” 在自己的家被罪犯轰成一片废墟后，托尼竟然只体会到他应该更勇敢、不再依赖装甲。史蒂夫真的觉得让他写十份报告都不冤。 他会等到托尼自己认真反思过整件事后，再跟他谈关于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的安全这个问题。否则，他真的怕因为托尼的情商梗塞，要么自己被气死，要么托尼被他给失手揍出个好歹。 托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史蒂夫怎么是这么个反应。史蒂夫不应该是赞扬他一番，再给他一个鼓励、感动人心的、温暖的拥抱吗？ “我要扔掉胸口的方舟反应炉。”托尼看着史蒂夫的侧脸强调地说。 “很棒的决定。记得妥善处理，别污染环境。”史蒂夫站起身，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 托尼仰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次手术是我和过去的告别，我不再因以往受到的伤害而困扰，我又重新是无所畏惧的托尼·斯塔克。” 你怎么可能不觉得这很了不起？他看着史蒂夫在心里想到，等待着对方用那双蓝色眼睛望着自己，嘴里说出满是真诚的赞美之词。 “为你高兴。”史蒂夫连步伐停顿一下都没有，随口说着走向巴基。 托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他转过头，皱着眉，一脸不满地将双臂抱在胸前。 当昆式战机到达神盾局洛杉矶分部，托尼率先下了战机，走向提前接到消息等候在那里佩珀，想着和她来一个标准硬汉电影结尾都会出现的甜蜜拥吻。 然而，他刚张开手臂，佩珀就给了他一耳光。 听着那清脆的声响，巴基都觉得脸疼。 “干得漂亮。”史蒂夫侧着头对巴基耳语道，表达他对佩珀的赞扬。他想在他和托尼谈话之前，佩珀就能让托尼明白他究竟错在了哪里。 “托尼只是不明白，真正在乎他的人，比起他有多么强大，更关心他是否健康、快乐。”巴基看着不远处拥抱在一起的托尼和佩珀说。 之前在战机上虽然他戴着耳机，但也将史蒂夫和托尼的后半段对话听得一字不漏。他知道史蒂夫和托尼都是发自内心地关心着彼此。只不过，托尼好像还不太适应别人给他的真正的关心。 “他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可某些时候，他又像个争强好胜的青春期男孩。”史蒂夫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巴基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史蒂夫，打趣道：“而你像个总是满怀忧虑的单亲爸爸。” 史蒂夫挑了下眉，假意思索片刻后道：“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别让托尼听到。” 两人对视着，下一秒便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你说等我们回到纽约，还来得及去超市买菜吗？” “……可能来得及？” 第73章 窗外在下雪屋子里圣诞树上的彩灯氤氲出梦幻般的欢乐气氛， 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菜肴，杯子里葡萄酒的石榴红色更增添了一种春天般的暖意。 “告诉我， 你们真的没有打算注册结婚， 我知道你们有去欧洲旅游的计划。”在听史蒂夫说完他和巴基决定一起贷款买房子后，娜塔莎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看着史蒂夫认真地问道。 正在吃着烤肋排的班纳抬起头看着史蒂夫和巴基，咀嚼的动作都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巴基忍了两秒，实在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 我们不是gay。”史蒂夫在巴基的哼笑声中抚了下额头，好笑又无奈地说。 娜塔莎挑着眉点了点头。好吧，她勉强“相信”史蒂夫的话。 娜塔莎端着酒杯， 思索两秒后， 看着史蒂夫，用她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并不是反对你们一起买房子。但如果詹姆斯带姑娘回来的话， 你怎么办？躺在床上隔着一面墙听他们激情四射？” 这样的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 不是吗？詹姆斯·巴恩斯即使比过去个性冰冷了许多，也依然是魅力非凡。只看他那张风流多情的俊俏脸蛋， 就有数不清的姑娘们想要和他一度春宵。 而史蒂夫， 任何人只要看看他那双左边写着纯洁， 右边写着处男的眼睛， 就知道他完全不是两人中会带姑娘回家的那个人。更何况，他还有个藏在心底、恋恋不忘的卡特女士。 班纳因她的语出惊人而被嘴里的食物呛得直咳嗽， 连忙端过酒杯喝了一大口。 巴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象出娜塔莎所说的画面， 顿时笑得仰靠在椅背上。 史蒂夫顿住了。片刻后， 他恢复了动作，表情平静地用餐刀切着他的煎三文鱼，“你以为我没经历过吗？” 班纳惊讶的同时不由得开始庆幸自己嘴里的酒已经咽了下去。 巴基转过头看着史蒂夫，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笑意，“你……什么时候？”他坐直了身体问。 “这真的，”娜塔莎看了看巴基，又看了看史蒂夫，“太让我‘惊讶’了。” 史蒂夫耸了下肩，神色如常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回忆道：“1939年的夏天，断断续续的大雨让我家附近的街道几次被下水道涌出的污水淹没，弥漫出的臭味让我哮喘病发，所以我搬去和巴基一起住。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我搬过去两周后的某个晚上。” 拜超级血清所赐，史蒂夫过往的所有记忆都特别清晰。所以，当然也包括那个晚上。 那时候的巴基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一激动起来那声响简直像是床都要塌了。而隔壁的史蒂夫虽然同样年轻，但却“气血不足”，毫无半点想入非非，只是用被子捂住脑袋，努力忽视那些不可描述的噪音。 班纳看着史蒂夫和巴基，餐叉上的烤肋排差点被喂进鼻子里。 娜塔莎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微妙地笑容，转着桌子上的酒杯，没有说些什么。 巴基努力回想片刻后，不禁皱起了眉，“那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已经睡着了吗？” 他虽然想不起来史蒂夫说的那个晚上，更想不起来那晚的姑娘。但他记得那个史蒂夫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的夏天，更记得那时候的史蒂夫因为身体不好总会感觉很疲惫，所以睡眠很深也很长，每天晚上也都很早入睡。 而即使记忆不怎么清晰，巴基也非常确定，自己不可能在史蒂夫还没睡的时候，就带姑娘回家打扰他。 “那天我有些轻微的头痛，所以睡不着。”史蒂夫喝了口牡蛎浓汤，随口回答道。 “而你没告诉我。”巴基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显然有些为此生气。如果史蒂夫告诉了他的话，他应该有自己陪史蒂夫去医院的记忆。 史蒂夫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假思索地说了些什么。他看了眼娜塔莎和班纳，低声对巴基说：“只是轻微头痛，巴克，而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娜塔莎单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 班纳拿着餐叉，有些局促地感觉自己继续吃烤肋排不对，专注地听这段往事也不对。 巴基看了眼对面的两位客人，深呼吸了一次，“晚些时候我们好好谈谈，史蒂夫。”他咬着牙对史蒂夫耳语道，向娜塔莎和班纳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班纳扯了下嘴角作为回应，表情中带着一丝尴尬。 娜塔莎则神情自若地吃了口土豆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是不会跟彼此分享的吗？”她咬着勺子，问史蒂夫和巴基。 班纳转过头看向她，只一眼就被她微启的红唇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史蒂夫正要开口，就被娜塔莎打断了。 “除了姑娘。对上个世纪的人来说，threesome关乎道德，而不是隐私。”她的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坦荡且直白。 史蒂夫看了她一眼，停顿片刻后，回忆着。 巴基也一副苦思冥想、毫无头绪的样子。 “你们连牙刷也共用过？”班纳看着他们俩，吃着芦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史蒂夫一脸恍然，“对，牙刷。我们不分享牙刷。”他说着转过头看着巴基。 巴基与他对视着，点了点头。 “And……”娜塔莎看着他们。 “……布鲁斯，菜合你的口味吗？”史蒂夫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转向班纳神情温和地问。 洛杉矶。 佩珀坐在餐桌上首。 托尼和幻视在她两边相对而坐。 沉默的气氛里，只有轻微的刀叉与餐盘碰撞的声音。 托尼给幻视使了个眼色。 幻视表情平静，眼神天真地看着他。 托尼接着用眼神向他示意佩珀。 幻视于是侧着头看向佩珀。 佩珀吃着焗龙虾，不经意对上幻视的目光，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幻视也回以优雅的微笑。 托尼看着佩珀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宝贝，我……” “闭嘴。” 托尼闭上了嘴。 佩珀将视线转回自己的盘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托尼。 幻视看看专心吃着晚餐的佩珀，又看看歪着头用餐叉戳着盘子里的牛排的托尼，思索了将近一分钟后，做了一个决定：安静地假装自己正在隐身。 吃过晚餐后，雪已经停了。 电视里播放着《肖申克的救赎》，巴基瘫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大袋薯片，和他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的班纳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着。 巴基看了他一眼，将薯片袋递向他，“吃吗？” 班纳转过头看向他，确定他是在问自己后，动作有些谨慎地从袋子里拿了片薯片，“谢谢。” 阳台上，史蒂夫和娜塔莎一人端着一杯香槟——娜塔莎带来的礼物，看着雪后的城市和街道。 “你的巴基是个很有魅力的家伙。”娜塔莎看着远处，喝了口香槟说。 “我在上个世纪就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史蒂夫看着道路上的积雪，笑着说。 “神盾局里有姑娘向他发出约会的邀请——她很漂亮并且火辣，詹姆斯却说他已经心有所属。”娜塔莎说着，将目光转向史蒂夫。 史蒂夫与她对视两秒后，好笑地转回头，“史蒂薇，对吗？” 娜塔莎点了下头，“你和詹姆斯真的没有在玩暧昧？”她端详着史蒂夫的表情，半玩味半认真地问。 史蒂夫微笑着摇了摇头，“巴基只是喜欢用史蒂薇来调侃我。而且七十多年前，他也用史蒂薇拒绝过对他恋恋不舍的女孩——那个女孩也很漂亮。”他回忆着过往说道。 娜塔莎沉吟片刻后，转过身侧倚着栏杆，面对着史蒂夫问：“所以，只是友情？” “不。”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否定道，接着思索了好一会儿，“巴基……就像我灵魂的一部分。他保护我、陪伴我，指引着我。在我一无所有的那些岁月里，我遇到了他，并且只有他。 我的生命里有很多重要的人，我妈妈、佩吉、霍华德、托尼，还有你和我们的其他同伴。”他缓缓说着，转过头看向娜塔莎，嘴角轻轻扬起。 娜塔莎与他对视着，眼睛里满是温暖的笑意。 “至于对我产生过影响的人，就更是数不清。”史蒂夫说着，轻轻耸了下肩。 他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看着屋子里和班纳一起吃薯片看电影的巴基，“而巴基是我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 我爱他，并且希望永远都不与他分离。这无关乎家人之情、友谊，或者是依赖。 这……只是爱。除了爱之外，再无其他。”他思索着，语气平缓地说着，眼神中是脉脉温情。 巴基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转过头发现是史蒂夫后，不禁对他微笑了起来。 史蒂夫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娜塔莎看着隔着半个房间都能相视而笑、旁若无人的两人。 他们之间的确不是性与占有欲交织的爱情，但毫无疑问，他们彼此都为对方而着迷。 并且没有朋友之间所需要的分寸与距离，没有家人对彼此太过熟悉的陌生。 娜塔莎想象不出史蒂夫和他的巴基是怎样建立起如此深厚的羁绊，如此纯粹、完美无瑕的感情。 再多的时光也做不到这一点，再多的苦难也无法将此塑造。她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说，他们的相遇或许是上天注定。 好吧，娜塔莎绝不会承认她有那么一点儿嫉妒。 她单身，并且她引以为豪。追逐她的男人从来没少过，屋子里不就正坐着一个？ 娜塔莎想着，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香槟，又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 threesome：3p （嗯……大家都懂哈）（狗头保命） 第74章 “托尼什么时候做手术？”端着酒杯， 娜塔莎转过身看向远处的楼宇。 她真的不能再看史蒂夫和巴基望着彼此时的样子了，她怕自己因为太过羡慕这种“只要一见你，眼睛里就不自觉染上笑意”的感情而一时冲动， 做出什么缺乏理智的决定。 背倚着栏杆的史蒂夫垂下视线， 轻轻叹了一口气， “过了新年就开始准备手术，没有意外的话，十天之后。” 娜塔莎侧过头看向他， “你还在因为托尼的冲动而生他的气？” 她听出了史蒂夫话语里隐含的担忧，也听出了他的语气没有以往谈到托尼时的温和。而稍稍一想，她就知道史蒂夫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什么。 史蒂夫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香槟没有否认。沉默片刻后， 他开口道：“危险时刻环伺在我们身侧，娜特。我很怕托尼哪一天会因为他的不谨慎，或者认为牺牲自己拯救更多人是正确的， 而丢了性命。” 娜塔莎胳膊撑在栏杆上，看着史蒂夫神情沉静的侧脸，“你曾驾驶着飞机坠入大海， 史蒂夫。”她语气平静地指出这个事实。 她同样无法想象他们失去托尼——这个混蛋天才， 骄傲又善良的家伙。只是， 她没想到史蒂夫会“怕”托尼的离去，她以为能让他说出这个词的就只有他的巴基。 史蒂夫歪了下头， 沉吟着说：“那看来我自己就是个反面例子。” 娜塔莎对于他这样的自我评价不置可否。她喝了口酒后， 看着楼下街道边不甚明亮的路灯， 非常直接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托尼？是因为霍华德·斯塔克， 还是因为……愧疚？” 她沙哑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 清晰得像是一阵突然吹起的夜风。 “一开始， 是的。”史蒂夫垂着视线， 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起初，他对托尼的好感是很复杂的，既有上辈子看过的电影的因素，也有对方是他的好友霍华德的儿子的原因，还有一些娜塔莎所说的愧疚。 “后来，我和托尼相处愈多，渐渐地将他视为家人。而这只和他本身有关。 我看到了在那个桀骜不驯、敢于对抗全世界的身躯里，有一个温暖、骄傲的灵魂。我也看到了托尼总是在努力地对他在意的人好。只不过……”史蒂夫说着，皱了下鼻子，“他表达的方式有时候真的很笨拙。” 娜塔莎轻轻笑了一下，喝了口酒。她回想着她在做托尼的助理时，看到的他和佩珀之间的相处，调侃地说：“托尼·斯塔克过去三十几年知道的对人好的方式就只有给钱，和给更多的钱。” 说实话，遇到史蒂夫后，托尼在和人相处这方面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从一个讨人厌的混蛋，变成了可爱的混蛋。 史蒂夫转过身，眺望着夜空，陷入了沉思。 几秒后，娜塔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告诉我，你没在同情托尼是个从小缺少关爱的孩子。” “当然没有。”史蒂夫看向她，不禁有些好笑。自己在娜塔莎心里就是这么情感丰富、对月伤怀的形象吗？ “我只是想，托尼是个很矛盾的人，但他也在矛盾中慢慢变得成熟。”他将目光转向远处，思索着说。 托尼的成长经历造就了他的矛盾。他渴望得到认同和关心，同时也害怕向任何人展露自己的脆弱。他很骄傲，总是在那些非议他的人们面前表现得不可一世、目空一切。但他也常常在心里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而正是这样的矛盾，让托尼往往在一个极端和另一个极端之间来回摇摆，找不到那个中间值。 但托尼并未因此就停下脚步，他一直在前进着，有些跌跌撞撞，也有些头脑发热的冲动、鲁莽。 如果说成为钢铁侠，是让托尼真正看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他决定做手术取出身体里的弹片，则是在拥抱他自己。 娜塔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的确。托尼以前可是穿着装甲，独自去中东轰炸过恐怖分子的。而这次他就记得让幻视给你准备去洛杉矶的飞机。” 她当然知道史蒂夫所说的托尼的成熟是在指什么。但，对于能够小小地报复说她年纪大的托尼·斯塔克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娜塔莎举起酒杯，掩饰着自己嘴角轻微扬起的弧度。 史蒂夫脸都黑了。他以为这次的事情托尼就够冲动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干过更冲动、完全是鸡血上头才会做得出来的事。 娜塔莎用余光看着史蒂夫皱紧的眉头，想象着托尼被报告和谈话淹没的样子，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托尼欠收拾，她这也是在帮助他，让他有个更深刻、难忘的教训，不是吗？娜塔莎在心里愉快地想到。 史蒂夫左手撑在栏杆上，思考着怎样才能让托尼明白谨慎和自我保护的重要性，不知不觉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娜塔莎拿过一旁的酒瓶，帮他重新添上，“托尼要扔掉胸口的方舟反应炉，詹姆斯即将拥有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家。 那你呢，史蒂夫？你什么时候继续前进？”清澈的酒液满到杯口，她将酒瓶放回原处，然后侧过头看向史蒂夫，等待着他的答案。 史蒂夫对娜塔莎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我现代生活适应得很好。”而且巴基的家也是他的家。 “我是说卡特女士。”娜塔莎转过身，侧倚着栏杆，注视着史蒂夫的眼睛。 她知道史蒂夫并没有被佩吉·卡特牵绊在过去的时光里。他一直在前进着，结识新的朋友、与故友重逢，在新的战斗里打败新的敌人，从容应对七十年后的一切。 只是对于那段错失的爱情，娜塔莎也知道史蒂夫从来没有真正释然。他的心有很小、但却尤其炙热的一部分，仍然被他深爱的佩吉保存在七十年前。 史蒂夫垂下了视线，转回头，没有说话。 “史蒂夫，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决定继续向前走了。”娜塔莎看着史蒂夫的侧脸，轻声说出了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我知道。”史蒂夫低着头，声音平静地应道。他知道佩吉嫁给了别的男人，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家庭。他不该再对她恋恋不忘。 只是，佩吉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像是昨天的记忆。他们最后一次告别时，佩吉努力保持着平静，却仍然无法掩饰颤抖的声音依然在他耳边，提醒他，他还欠她一支舞。 他知道，这支舞，或许他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那么就去见她。”娜塔莎认真地说，“你知道她的年龄……”她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与所爱之人相隔七十年的时光已经足够残忍了，但死亡却也在不远处等待着书写故事的结局。 史蒂夫听出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垂着头，闭上了眼睛。 娜塔莎看着他神情中隐约流露出的痛苦，犹豫片刻后，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史蒂夫感受到娜塔莎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睁开了眼睛，沉默许久后，开口道：“我会考虑的。” 圣诞节过后，新年接踵而至，托尼进行手术的日子也随后到来得飞快。 史蒂夫和佩珀站在手术室外，看着医生们围在托尼身边，在无影灯下仔细地一个个取出他胸口里的弹片。 两人都没有说话。 看着佩珀担忧地望着托尼的目光，史蒂夫左手轻轻放在她的右肩上。 佩珀转过头，看到史蒂夫皱起的眉头，右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重新看向手术室。 这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史蒂夫不知道自己和佩珀在手术室外站了多久，他只知道他们俩都是一样的度日如年。 手术顺利结束后，托尼再次重金购入的S.T.A.R.Labs产的医疗仓派上了用场。 但即便有氪星科技的帮助，托尼也在佩珀和史蒂夫严肃的、不容置疑的表情下谨遵医嘱，卧床一周，吃了一个月的清淡营养餐，整整两个月没有碰他的装甲。 而经过这两个月，很神奇的是托尼胖了，班纳反倒瘦了。 “一个月了，我真的觉得托尼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班纳一进门，毫不在乎会议室里其他人的反应，直直走到史蒂夫面前说。 示意神盾局特工先暂停报告的史蒂夫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接着看向跟在他身后慢悠悠走进来，表情从容自在的托尼。 班纳举起双手，一副几乎崩溃的样子。这吓得一旁的神盾局特工都条件反射似的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我不能……再忍受了。我在研究超光速状态下的物体所具有能量，托尼却一直在旁边念叨关于超高能粒子的猜想。我在分析视频里闪电侠的运动，托尼却喋喋不休说他跑起来的姿势真丑。我……”班纳说着，晃了晃手，一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他真诚、恳切地看着史蒂夫，希望他能让托尼离自己的实验室远一点。 史蒂夫看着班纳抓狂时都文质彬彬、明显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样子，轻易明白了托尼为什么会热衷于招惹他。 “我知道了，布鲁斯，你先回实验室。”史蒂夫说着，看向托尼，“托尼留下。” 班纳松了口气，尤其郑重地说了声谢谢，转身绕过托尼脚步轻快地走出会议室。 托尼看着史蒂夫，双手插在衣兜里，一脸“我真的什么都没干”的表情。 史蒂夫与他对视着，神情中渐渐浮现出些许无奈，“别再欺负布鲁斯，托尼。” “OK．”托尼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你还有一份报告没写完。” “我知道。”托尼拉长了声音道，转过身往会议室外走。 他觉得，去找布鲁斯和自己一起写报告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75章 “哇——” “什么？” “我真没想到。” “……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托尼。布鲁斯·韦恩只是收养了一个孩子。” 正在切三明治的史蒂夫听到布鲁斯的名字，注意力不由得转到了托尼和班纳的对话上。 “只是、收养一个孩子？这可是布鲁斯·韦恩。” “我不觉得韦恩养活一个孩子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他收养一个孩子不就等于蝙蝠侠也多了个儿子。” “托尼，我真的认为他们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韦恩可是个众所周知的花花公子。” “去年一年的时间里， 被拍到和布鲁斯·韦恩在公共场合举止亲密的女人一共有43个， 而和他传绯闻的则有116个。”幻视举出了两个非常精确的数据， 以佐证班纳所说不假。 “这是他的伪装。”托尼斩钉截铁地说，“你们想想，如果被公众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的亲密爱人， 那每个想要对付蝙蝠侠或者正义联盟的人都会找上他。” 班纳实在找不出托尼话里不合理的地方，但这一切的逻辑都建立在一个托尼的主观猜想上，所以推测完全不成立。不过， 他也不是在跟托尼讨论韦恩性取向的问题。 “就算像你说的一样，蝙蝠侠多了一个儿子又怎么样呢？” “有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会叫那个阴沉沉的家伙爸爸。想想那个画面。” 班纳按照托尼所说的想象着，莫名打了个冷颤。 史蒂夫双手各端着一个托盘走到餐桌旁， 将三明治和果汁分给三人，“布鲁斯·韦恩收养了一个孩子？”他在椅子上坐下，假装随口问道。 托尼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 将刚刚收起的新闻投影再次放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 那个韦恩要当爸爸了。”他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说道。 史蒂夫看着照片里站在法院前表情严肃却仍然带着几分轻佻气质的布鲁斯， 还有他身旁被他一只手护着后背，一只手挡在身前， 脸埋在他腰间的男孩， 目光在照片上停顿片刻后， 接着转向文字。 新闻的标题是《布鲁斯·韦恩正式收养飞翔的格雷森遗孤》， 文中详细且略微煽情地讲述了布鲁斯·韦恩如何在观看空中飞人表演时亲眼目睹了格雷森夫妇的死亡， 又如何在看到那个哭泣的男孩时决定收养他。报道的最后还猜测布鲁斯·韦恩是因格雷森夫妇的死而想起了多年前他父母的不幸遇难， 所以才会做出收养的决定， 想要给那个同样可怜的11岁男孩一个家。 看完整篇新闻，史蒂夫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话来。 托尼看着他，有些奇怪于他反应。“怎么了，史蒂夫？”他喝了口果汁问。 怎么史蒂夫看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突然当了爸爸的人。 “一个男孩。”史蒂夫喃喃地说。 这下连班纳和幻视也都将目光转向了他。 好吧，这真的有点像在产房外被医生告知老婆生了个男孩后的反应。托尼想到。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史蒂夫？”他有些奇怪地问。 史蒂夫一下回过神来，看向托尼，“只是想到韦恩比你还要小几岁，托尼。而他已经要当爸爸了。”他神色如常地说。 班纳忍不住一下笑了起来。 托尼顿了两秒，收起新闻投影，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收养而已。更何况，以韦恩和蝙蝠侠的关系，他们也只能收养了。而我已经有了随时可以一起迈入婚姻殿堂，生育儿女的伴侣。” “可韦恩现在已经是一位父亲了。”史蒂夫拿起三明治，看着托尼强调了一下这个事实。 “他有个儿子。”班纳吃着三明治忍着笑补充说。 “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幻视表示他说这话也是有数据可以作为凭证的。 托尼看着他们三个，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在心里琢磨自己现在向佩珀求婚，是会得到一耳光，还是一个带着眼泪的甜蜜拥抱。 史蒂夫好笑地看着托尼，心里想着要是这件事能刺激托尼早点和佩珀建立家庭，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敢肯定托尼一旦成为了丈夫、父亲，绝对会无师自通地比以前谨慎、稳重得多。 而且，对于拥有一个教子或者教女，史蒂夫真的是无比期待。 他喝了口果汁，压下自己心里对于美好未来的幻想，放下杯子时，想起刚刚在新闻里看到的关于那个被布鲁斯收养的男孩的身世，疑惑地问：“飞翔的格雷森？” “一个著名的杂技演员家族。我记得……”托尼咀嚼着三明治，努力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四年前，哈利马戏团来到纽约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他们的表演。” “我也在电视上看过他们的表演。”班纳端起果汁，接话道。 史蒂夫拿着三明治，轻轻皱起了眉，“格雷森夫妇为什么会在表演中坠落？” 两个如此著名的杂技演员，按理来说应该是技艺非常精湛，并且懂得一些保护自己的小技巧的。 而新闻里半句都没提到他们从空中坠落的原因。更何况，哥谭…… “哥谭。”托尼嘴里包着食物，冷哼了一声说。 “根据现有的调查资料，格雷森夫妇的死亡人为的可能性有90%。”幻视看着三人，开口道。 班纳低着头吃着三明治，语气沉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小丑死后，哥谭并没有改变。” 史蒂夫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沉默片刻后，神情温和地看着三人问道：“有谁想来点提拉米苏吗？我早上刚做的。” 吃过了午餐，班纳和托尼各自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幻视一如既往地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史蒂夫拿着手机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思考一会儿后，还是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属于蝙蝠侠的号码。 “你看到新闻了。”布鲁斯转过头看着在蝙蝠洞里四处探索的迪克。那孩子眼睛里一直以来的悲伤终于因为注意力被蝙蝠洞里的设施吸引而稍稍缓解，只是神情里仍然透着些许难过。 “吃午餐的时候看到的。”史蒂夫看着远处的天际，回答道。 “不止你，事实上我现在也还有些为自己会做出这个决定而惊讶。”布鲁斯不必猜，也知道所有了解他蝙蝠侠身份的人，对他收养了迪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且诚实地说，在这之前，他自己也从没想过收养一个孩子。 “我很为你高兴，B。”史蒂夫发自内心地轻声道。他知道让一个孩子成为家庭新的一员对于布鲁斯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高兴，布鲁斯没有真的被黑暗与罪恶困在原地。 他在继续前进，并且不畏惧于给予和接受新的爱。 布鲁斯沉默了好一会儿，从迪克身上收回了目光，“但我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好决定，史蒂夫。”他非常坦诚地说。 如果不是了解布鲁斯的为人的话，史蒂夫只听这话都得误解他是不是后悔收养了那个孩子。 “你会是个好父亲的。”他的语气温和而充满确信。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抚养一个孩子。”布鲁斯向后靠在椅背上，用他低沉的嗓音说。 史蒂夫沉默了两秒，“事实上，你确定抚养孩子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顿住了，两秒后，语气不变地改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一个孩子。” 史蒂夫拿着手机轻轻点了点头。 这倒是，教育孩子的确是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 “而且我确定其他父母也不会让他们11岁的儿子和自己一起去对付罪犯。”布鲁斯语气略有些沉重地接着说道。 史蒂夫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布鲁斯所说的意思，“你疯了吗？”他皱着眉不自觉地抬高了音调。 “很有可能。”布鲁斯捏了捏鼻梁说。他也觉得自己大概是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史蒂夫厉声问道。从布鲁斯的语气里，他能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对方的主意。但即便如此，布鲁斯怎么能同意一个11岁的男孩去与哥谭的罪恶战斗？ “迪克——那个我收养的孩子，他发现了我就是蝙蝠侠，请求我训练他，让他亲手抓住杀死他父母的凶手。”布鲁斯简洁地说，省去了迪克是怎样提起托马斯和玛莎的死，以此来说服他。 史蒂夫左手扶住了额头，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完全可以想象当那个孩子——迪克，说要为自己的父母复仇时，布鲁斯内心深处的感同身受。 而且他猜即便布鲁斯没有同意，迪克也会自己去找凶手复仇。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布鲁斯严格地训练他，教会他各种战斗和保护自己的技能。并且布鲁斯也能在一旁看着他，避免他在视线之外发生什么危险。 不过…… “有没有可能在你们一起抓住那个凶手之后，迪克就不会再参与你的战斗？”他抹了把脸，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 “或许。”布鲁斯垂下视线回答，“我希望如此。” 他不想将另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孩子拖进哥谭黑暗的阴影里。但他无法确定这个孩子会不会自己一头闯进来。 布鲁斯看到了迪克身上的正义和善良，他知道这个孩子内心充满着与罪恶对抗的勇气和渴望，还有愤怒——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而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已经将这个孩子拉进了他的生活——蝙蝠侠的生活。 第76章 沉默许久后， 史蒂夫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打趣道：“你现在体会到教育孩子的难处了。” 父母是无法为孩子决定他的人生的。而既要给孩子发展自我的空间， 尊重他的意愿， 又要引导和保护他不误入歧途、陷入危险， 这其中的分寸是很难把握的。 史蒂夫相信当阿尔弗雷德第一次看到布鲁斯穿上蝙蝠战衣时的心情，大概也和布鲁斯现在看到迪克请求接受训练的心情差不多。 “关于这方面，我的确不如你经验丰富。”布鲁斯将头靠在椅背上，微不可察地扬起嘴角， 一本正经地回道。 史蒂夫挑了下眉， 眼睛里浮现出些许笑意，“别这么说。如果被托尼听到的话，他就要去哥谭找你决斗了。”他向后侧了侧身，窝在沙发的靠背和扶手之间，抬起双腿放在沙发上。 布鲁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他沉吟两秒后，故作认真地道：“听你这么说， 我突然有点想把这段通话录音发给托尼·斯塔克了。” 史蒂夫忍不住轻轻微笑起来， “你就是喜欢看托尼气得跳脚，对吗？” “这是一种乐趣，史蒂夫。” 史蒂夫想起之前布鲁斯用两种声音和托尼斗嘴， 笑着捂住了脸。 布鲁斯听着手机里史蒂夫低沉的笑声， 脸上同样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笑意平复后， 史蒂夫转过头看向窗外阳光下的纽约， “保护好那个孩子，B。”他轻声说。 这不仅仅是为了年幼的迪克， 也是为了布鲁斯自己。 史蒂夫很清楚， 假如布鲁斯再一次失去他的家人——就像他多年前失去他的父母一样失去他的儿子， 那么痛苦和愧疚很有可能会压垮他。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我会的。”他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坚定。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一种默契而舒适的安静在电话两边萦绕着。 布鲁斯靠在椅背上心情放松着，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房子找得怎么样？” “毫无进展。”史蒂夫侧着头靠着沙发背。 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可他和巴基计划要买的房子仍然没有着落。 一开始他们是想向银行贷款的，但托尼却说史蒂夫向哪家银行贷款，他就把哪家银行买下来。 所以最后，史蒂夫和巴基的债权人就变成了托尼，贷款利率为零，还款期限为在宇宙毁灭之前——这还是史蒂夫争取来的，托尼本来是大手一挥让他们干脆别还。 而钱的事情解决了，接着又是房子的大小问题。他和巴基本来只打算买有三个卧室的房子——两人各一间，一间改成画室。但，又是托尼，他再次向史蒂夫提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问题：难道你家连一间属于我的客房都没有吗？ 史蒂夫当然得斩钉截铁地说：有，一定有。那么，既然托尼都有了，其他人呢？到底要不要再留出一间，或者更多间客房？ 于是，到了现在，关于到底是买四个卧室的，还是更大的房子，他们依然在犹豫不定，更别说随后的地段问题了。 “我们四天前通话时，你也是这么说。”布鲁斯调侃道。 史蒂夫歪着头回道：“那时候你也还没当爸爸。” 说完后，他自己便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布鲁斯同样扬起了嘴角。 通话结束后，布鲁斯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望着巨型小丑牌，注意力却显然在自己身上的迪克。他之前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也猜到是迪克走了过来。 迪克听到布鲁斯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儿，自以为不注意地将目光转过去，却没想到正好被布鲁斯抓个正着。 他被吓了一跳，接着便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走到布鲁斯面前，“对不起。我只是听到了我的名字，以为你在叫我。” 布鲁斯看着眼前这个年幼的孩子，“没什么。”他试着放轻自己的声音，但说出口的话在自己听来都带着些冷硬。 迪克却没被布鲁斯的语气吓到。他抬起头，神情平静而透着一丝隐隐的挥之不去的悲伤，蓝色的眼睛深处却仿佛有着永不熄灭的光芒。他犹豫两秒后，问道：“跟你打电话的，是送给你书房里那幅画的人吗？” 他去过布鲁斯的书房，那里看起来像是属于一个上世纪的欧洲国王——或者说整个庄园看起来都是这样。但那幅画，迪克说不出来它有哪里不对，只觉得它好像不属于这座庄园，却又让这座庄园没有那么……让他感觉沉甸甸。 他喜欢那幅画，所以他问了阿福。阿福告诉他，那是布鲁斯的朋友史蒂文·罗杰斯先生送的礼物。 蝙蝠侠也有朋友吗？迪克当时心想。 然后，他想起来了，美国队长不是就叫史蒂文·罗杰斯吗？ 布鲁斯轻轻点了下头。他知道迪克大概是刚刚听到了他叫史蒂夫的名字。 “他是美国队长吗？”迪克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 “是的。” 迪克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想和他见面吗？”布鲁斯看着迪克问。 就他的观察而言，迪克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和史蒂夫是有些相似的。所以，请史蒂夫偶尔来陪陪这个孩子，应该对他的成长会很有帮助。 “我、我可以吗？” “当然。”布鲁斯歪了下头道。 迪克没有笑，眼睛却完全亮了起来，看着布鲁斯，像一只即将出门遛弯却被主人勒令坐下等待的小狗。 布鲁斯犹豫两秒，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迪克愣了一下后，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布鲁斯也轻轻扬起了嘴角。这还是迪克这几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布鲁斯，你和超人也是朋友吗？”清脆而带着一丝长时间哭泣后的沙哑的童音在蝙蝠洞里响起。 “是的。” “那我也能见他吗？” “……他很忙，但我会试着联络他的。” 看着迪克眼睛里闪过的失落，布鲁斯有一丝犹豫。然而一转念，他想到迪克有可能会在克拉克的影响下长成一个明明有脑子却总干不长脑子的事的人，就再次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在他教会迪克时刻警惕、思考之前，杜绝克拉克靠近哥谭。 失落的情绪只持续了三秒，便从迪克心里远去了。他对布鲁斯郑重地宣布道：“我决定了，我要叫Robin。” “什么？” “代号。你是蝙蝠侠，而我是罗宾。”迪克双手撑着腰，挺着他的小胸膛，脸上是一种可爱的严肃表情。 布鲁斯看着他眼睛里不禁浮现出些许笑意。但下一秒他又意识到，拥有一个代号对于迪克来说，意味着他很可能不会在替他的父母报仇后从与罪恶的战斗中抽身而退。 迪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布鲁斯有什么反应。他放下手，皱起了眉毛，“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妈妈总是叫他罗宾。即使布鲁斯不喜欢，迪克也不想放弃这个名字。 “我喜欢。”布鲁斯听过玛丽·格雷森用怎样亲昵、温柔的语气叫迪克罗宾，所以他也知道这个名字对于迪克的意义。 迪克仍然皱着眉，他思索一会儿后，就明白了布鲁斯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你不想要我成为你的助手。”他肯定地说。 布鲁斯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迪克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你怕我会受伤？” 布鲁斯没有说话，垂下了视线，不想让迪克看到自己眼睛里的阴霾。这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他不明白身体的受伤是哥谭这座城市，给身处其中的人们的所有伤害中最轻的。 “但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迪克说着，语气和表情都充满着信任。接着他保证道：“我会努力训练的，并且听你的话。” 布鲁斯顿住了，片刻后，他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孩子，“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好你。”他坦诚地说。 “世界上没有比你能更好地保护我的人，布鲁斯。”迪克不假思索地说，仿佛这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理，“即便是超人或者美国队长，也不能像你一样保护我。” 布鲁斯注视着他稚嫩的脸，一时思绪纷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因为迪克的话而升起了一种暖意。 过了一会儿，布鲁斯开口道：“你知道吗，我有些想把你说的话告诉超人和史蒂夫。” 迪克的表情凝固了，几秒后，他看着布鲁斯说：“不，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布鲁斯故作不解地问，眼睛里却染上了笑意。 “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为了炫耀？” “……炫耀不是一个好人会做的事。” “事实上，我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布鲁斯思索着，认真地说。 纽约。 史蒂夫侧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眺望着窗外的天际。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垂下头，拨通了弗瑞的号码。 “队长。” “我……”史蒂夫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后说道：“我想要见佩吉一面，佩吉·卡特。” “我会帮你安排，明天你就可以坐飞机来华盛顿。”弗瑞的语气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谢谢你，尼克。”史蒂夫声音低沉地说。 “我为你高兴，队长。”弗瑞回道。 结束与弗瑞的通话后，史蒂夫仍在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远处。直到突然从地板里冒出一个头的幻视吓得他心跳都快了一拍。 “队长。”幻视飘向沙发的另一头，端正地坐下。 史蒂夫点了下头以示回应。他现在已经有些懒得纠正幻视叫他史蒂夫了。 “你之前没有去见过卡特女士？”幻视看着史蒂夫直接地问道。他有些疑惑，史蒂夫已经被神盾局找到两年了。 史蒂夫沉默了片刻后，看着幻视轻轻扯了扯嘴角，“当你失去某个很重要的人的时候，你总是会很难去面对自己已经失去她的事实。”他语气沉缓地坦白道。 “为什么？”幻视更疑惑了。在失去对方的那一刻，一切不就已经成为了事实吗？ 第77章 “因为你不想失去她。”史蒂夫垂着视线说。 他抬起眼睛看着幻视平静表情下透出的不解， 歪着头靠在沙发上没再解释什么。 幻视是由托尼和班纳创造出来， 最后在他的同意下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刚刚“出生”就已经比托尼还高， 并且从网络中获取了不比任何人少的知识和信息。但很多事并不是听别人说就能明白、懂得，比如感情。 尤其是感情。 更何况， 爱一个人的感觉该如何用语言去形容？失去对方的感觉又该怎么去描述？对此史蒂夫心里千言万语，最终可以说给别人听的，却只有沉默。 幻视看着史蒂夫沉思的样子， 心中仍然有些疑惑， 但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应该到此为止。他抬起左手，手心向上，播放出自己之前在询问史蒂夫的同时搜索佩吉·卡特找到的视频。 画面中佩吉仍然是短卷发，穿着蓝色的呢子外套， 口红的颜色不像史蒂夫过去见到的那么鲜艳。 这是史蒂夫从未见过的更加成熟的佩吉， 她仍然干练利落， 只是不再那么锋芒毕露，言谈间多了一份时光赋予的沉稳的温和。 “……史蒂夫， 他影响了我的一生，直到现在也是如此。……”视频里的佩吉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讲述着，脸上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偶尔停顿时，抿着唇，稍稍垂下眼帘。 “这段视频录制于1957年6月27日，在该年7月4日作为纪念你的视频之一向公众播放。”幻视用念数据的平稳语气说。接着看着史蒂夫停顿了两秒后，补充道：“次年的11月， 卡特女士的第二个孩子出生。” 史蒂夫在看完整段视频后便低下了头，连幻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实验室里，正在调整数据的托尼被突然从地板里冒出来的幻视吓得差点伸手召唤装甲。 “什么事？”他从瞬间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后，继续看着数据没好气地问幻视道。 他当初就是为了这么个智障差点跟史蒂夫大吵一架？托尼回想当初只能说“生”儿子真的得慎重。 “什么是爱？”幻视歪着头，看着托尼问。 托尼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思考了两秒后说：“well，我甚至不知道你算不算早恋。” 幻视与他对视着，眨了眨眼睛。 第二天，史蒂夫走出机场，环顾四周，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坐在一辆跑车里的娜塔莎。他走向对方，短暂地打量一下整辆车后，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如果你想，我可以买一辆送你，作为今年的生日礼物。”娜塔莎将车启动，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道路说。 史蒂夫表情微妙地系好安全带，看着前面没有回答。 “怎么？”娜塔莎看了他一眼问。 史蒂夫轻轻摇了下头，“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有钱。”他有些感叹地说。 之前娜塔莎还调侃托尼礼物只会送车和别墅，一转头，她也随口就是一辆跑车当作生日礼物。史蒂夫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仇富。 娜塔莎挑了下眉，故作疑惑地说：“我没告诉过你吗？而且，其实克林特有属于自己的农场。” 史蒂夫看着她的侧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娜塔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扬起了嘴角。 “好吧，我就是最穷那个。”史蒂夫沉默片刻后，转回头看着前方的道路，用一种认命的语气说。 作为一个买不起房的人，最近他也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身边的朋友都是土豪的酸爽。 娜塔莎肯定地点了下头，“你的巴基都比你有钱。”神盾局的工资可不低。 “不，别说了。”史蒂夫右手抚了下额头，呻吟道。 娜塔莎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最近忙吗？”她驾驶着车转过路口，问道。 史蒂夫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从昨天开始就像是湿透的棉花一样沉重、冰凉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不，这个月还没有一次外出任务。”他回答道。 通常，只有超能力犯罪是复仇者联盟的业务范围，并且这还和神盾局的职责重叠。 而基于神盾局特工遍布世界各地，数十年如一日对付各种超能力者，反应迅速、操作专业，除了可以统筹大局的人之外什么也不缺，史蒂夫坐在会议室充当指挥的时候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就连托尼为了维护纽约治安，偶尔顺手制服几个罪犯，也比他上阵打架的次数更多。 不过史蒂夫对此倒没有什么异议，与神盾局的合作在目前的情况下的确让所有人的工作都更顺利。 去年小丑死后所产生的哥谭局势的混乱，也是神盾局强势介入武力镇压，才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虽然一切结束后，黑暗骑士布鲁斯就用黑进神盾局的内部系统这一举动表达了对他们滚出哥谭的强烈愿望。 娜塔莎深深叹了口气，“羡慕你的生活。” “不，你才不羡慕。”史蒂夫看向她的侧脸说。娜塔莎或许偶尔会对战斗感到疲惫，但那是正常的，就像人们工作后想要休息一样。 而说到底，她是一名战士，战斗是她无法舍弃的一部分。 娜塔莎耸了下肩，坦荡地承认道：“你总是对的。” 史蒂夫好笑地转回头。 “那么，是什么让你终于想通了？”娜塔莎看了眼导航，她和史蒂夫说着话，不知不觉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史蒂夫心里的轻松与笑意消失了，不过心情也远没有之前那么沉重。和娜塔莎一路上的闲聊真的让他好了很多。 “我看到每个人都在继续向前。”史蒂夫看着前方的路，声音平稳地回答道。 “每个人，还是尤其是某个人？”娜塔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史蒂夫看向她，轻轻扯了下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史蒂夫两辈子了解的第一位超级英雄。他因失去家人而在愤怒与痛苦之中战斗。 而现在的他仍然战斗着，并且开始拥有新的家人。这让史蒂夫感到……心情复杂。 他想，或许他也该去见见佩吉——并非告别，而只是面对已经失去的过往。 娜塔莎心领神会地没再问什么。史蒂夫总有自己的秘密朋友，不是吗？ 比如，神秘的、把弗瑞气到无法保持平静表情的蝙蝠侠。 当两人站在疗养院佩吉所在的房间门外，娜塔莎给了史蒂夫一个鼓励的眼神。 史蒂夫对她轻轻点了下头，抿着嘴，握着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年老的佩吉半躺在床上，一头未及肩膀的白发，很瘦，脸上满是皱纹，再也没有色彩鲜艳的口红装点美丽。 “史蒂夫。”佩吉看着史蒂夫，眼眶红红的，声音颤抖着。 但她仍然很美，史蒂夫想。 “嘿，佩吉。”他轻声回应道，走到床前，弯着腰仔细打量着佩吉。 佩吉看着一如七十年高大挺拔、年轻英俊的史蒂夫，微笑着，泪水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你想……”史蒂夫控制着自己的嗓音，“你想来个拥抱吗？”他轻轻扬起了嘴角问。 佩吉点了点头，向他伸出手。 史蒂夫俯身抱住她，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拥抱结束之前，他用手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他们告诉我你还活着。”佩吉看着史蒂夫，目光中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史蒂夫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他们从海里找到了我，我被冻成了一个巨大的美国队长冰块。”他与佩吉对视着，微笑着说。 佩吉轻轻笑了起来，“你在梦里一定很冷。”她的表情是史蒂夫从未见过的温和，只有话语，是他熟悉的佩吉式的直白却又不让人感到负担的关心。 “不。”他摇了摇头，“那是个不错的梦，只是……有些太过漫长。” 半靠在床上的佩吉没有说什么，向他伸出了手。 史蒂夫握住她的手，停顿了片刻，看着佩吉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过得好吗？” 佩吉沉默了几秒，点了下头，“我这一生都过得很好。”她的声音很轻，同时也满是肯定。 史蒂夫控制着自己不去看旁边柜子上的那两张照片——他在坐下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上面佩吉和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们笑容，还有他们亲密相依的姿态。 “那就好。”他微笑着说。 “你呢？七十年后的生活怎么样？”佩吉假装没有察觉到史蒂夫笑容下被掩饰的感情，看着他问道。 “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还找回了巴基。”史蒂夫想到他的同伴们，眼睛里浮现出些许暖意，回答道。 佩吉握着他的手瞬间加重了几分力气，“巴基·巴恩斯？”她确认地问。 史蒂夫笑着点了点头。 佩吉靠在枕头上，同样笑了起来。巴基回到了史蒂夫的身边，她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了。这两个来自布鲁克林的男孩总会你来我往地拯救彼此。 “我为你高兴，史蒂夫。你过上了你应该拥有的生活，快乐的、身边都是爱着你的人。”她看着史蒂夫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我身边的人都爱我？”史蒂夫调侃地问。 “因为他们应该都不是瞎子。而且，即便是瞎子也会爱你。”佩吉一本正经地说。 然后，两人看着彼此忍不住一起露出了笑容。 待笑意平复后，佩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还欠你一支舞。” 史蒂夫摇了摇头，“是我欠你。”他认真地说。 佩吉看着他，片刻后，拉了拉他手，示意他上前。 史蒂夫随着她的力气，在床边坐下。 “既然我们都欠对方的，不如彼此抵消。”佩吉的眼神里带着果决。 史蒂夫沉默了几秒，与她对视着，轻声说：“我不知道，佩吉。” 第78章 “错过的时光永远都不可能回来， 史蒂夫，你必须去寻找……”佩吉用力拉着史蒂夫的手说着， 突然偏过头咳嗽起来。 “佩吉。”史蒂夫担心地靠近了她一点， 看了眼床边柜子上的呼叫铃。 咳嗽了一阵后，佩吉平复了气息。她重新看向史蒂夫， 脸上的神色却一扫之前的平静温和，变得有些激动而不敢置信，“史蒂夫。” 史蒂夫微微皱起了眉。 “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佩吉眼睛里含着泪水。 她仔细打量眼前的人片刻后， 确认了真的是史蒂夫，脱力一般向后靠在枕头上，声音颤抖地说：“为什么你回来得这么迟？我一生……”她哽咽着， 嗓音嘶哑， 紧紧握着史蒂夫的手，“我一生的时间都过去了。” 史蒂夫短暂地闭了下眼睛， “我很抱歉， 佩吉。”他看着她，顾不上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弗瑞曾告诉过他， 佩吉的记忆出了些问题。史蒂夫在这一刻， 终于明白了弗瑞所说的意思。 史蒂夫打开门， 两位一直在门外候命的护理人员向他点了下头后就走进了房间， 查看卡特女士的情况。 娜塔莎看着他——眼眶泛红，明显哭过， 平静的神色下透着无法掩饰的悲伤与怅然。“你还好吗？”她一边与史蒂夫并肩向疗养院外走， 一边问道。 史蒂夫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在与娜塔莎对视一眼后，又诚实地摇了摇头。 娜塔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要去吃点东西吗？”她试图转移一下史蒂夫的注意力。 “好。”史蒂夫用沙哑的声音应道。 娜塔莎开着车，载着史蒂夫来到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餐厅。正是午餐时间，餐厅里人很多，两人在窗边的位置上坐下，各自点了一份三明治和汉堡，还有咖啡。 “你知道，弗瑞虽然没说，但他其实很高兴你能和神盾局一起工作。”娜塔莎用勺子搅着咖啡，融化刚刚放进去的方糖。 史蒂夫顺着她的话，轻轻扯了下嘴角说：“我以为弗瑞会觉得我在指使他的下属。” 娜塔莎歪着头挑了下眉，“我可不这么认为。而且有一个蝙蝠侠作为对比，你简直就是友好合作的典范。”她说着用勺子点了下史蒂夫。 史蒂夫想起布鲁斯让美国境内神盾局所有显示屏同时出现黑色蝙蝠图案的壮举，不禁扬起了嘴角。 娜塔莎看到史蒂夫的神色缓和了些，知道自己提起蝙蝠侠提对了。她将勺子放在杯托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我真的希望哥谭永远别出什么无可挽回的大乱子，否则弗瑞恐怕不会再考虑蝙蝠侠的意见。” 史蒂夫轻轻皱起了眉，“蝙蝠侠在用一种最合适的方式保护哥谭。”他看着娜塔莎认真地说。 不是最好的，但布鲁斯作为蝙蝠侠的确带给了哥谭一种从未有过的平衡与秩序。而这也正是那座混乱的城市一直所缺少的。 “我知道。”娜塔莎认同地说，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可蝙蝠侠不想当哥谭的君主，弗瑞则并不介意掌控一座城市。” 只不过事情还未发展到需要使用极端手段的地步。而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娜塔莎知道神盾局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清除阿卡姆的那些疯子，用各种隐秘手段肃清整座城市。而那时，哥谭就会完全处于神盾局的暗中管理之下。 史蒂夫垂下视线，转过头看向窗外的行人与街道。灿烂的阳光下，人们来来往往，街道对面的花店外，一个被父亲牵着的孩子伸出手，去触碰色彩美丽的花朵。 “除非万不得已，弗瑞不会这么做。”史蒂夫收回目光，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肯定地说。 从小丑事件之前神盾局对哥谭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袖手旁观的态度，史蒂夫就知道弗瑞并不想掺和那个无底洞般的混乱泥沼——神盾局要在哥谭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很容易，但之后，哥谭独有的疯狂引力就会将其拽得越来越深。 而为了一座永远无法被彻底改变的哥谭城持续投入过分的人力、物力，明显是不划算的——至少弗瑞和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成员们是这么认为。 所以，要么只关注，什么都不管，将一切交给蝙蝠侠处理；要么行使最后的方案，彻底让整座城市在疯狂与清理罪犯带来的短暂和平，这两种局面的不断循环之中走向毁灭。如果不是史蒂夫也参与了小丑事件的话，这就是弗瑞和神盾局应对哥谭的措施——很冷酷，但也很简单。 而事实上，这一次即便没有布鲁斯的滚出警告，在扫尾完小丑之死后，神盾局也会从哥谭撤出行动队的人，只留下监视人员继续蛰伏。 史蒂夫敢肯定布鲁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黑客行为大概就是一次带有威胁性的……告别？主要作用就像维护领地的野兽的咆哮一样，传递出一个信号：别惹老子！ 史蒂夫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服务生将两人的午餐送了过来。 娜塔莎吃着薯条，在服务生离开后，再次开口道：“当然。控制哥谭对弗瑞的好处为零，更别说还会惹来一只暴怒的蝙蝠。”她说完，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史蒂夫吃着汉堡赞同地点了下头。 娜塔莎打量着史蒂夫——他的神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那么，佩吉怎么样？” 史蒂夫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回答道：“她很好，老了，但也有很多地方没变。” 娜塔莎侧了下头，示意史蒂夫说说看。 “美丽、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还有……”史蒂夫深呼吸了一次，“在感情方面一直比我更勇敢。” 娜塔莎吃着三明治，点了下头，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史蒂夫看着她，突然感觉自己真的一些话想要诉说，“她让我别再想着那支欠下的舞。可当她失去之前的记忆，时隔七十年‘第一次’看到我，她又问我：为什么来得这么迟。”他回忆着说，声音渐渐低沉。 娜塔莎沉默了。 佩吉是否仍然爱着史蒂夫？这是个不能探究的问题。无论答案如何，对佩吉和她的丈夫、还有史蒂夫都不公平。他们并不是纠缠在一段感情里的三个人，而是在一段长达七十多年的时光里，彼此相遇、错过、相伴的人。 史蒂夫和佩吉之间，没有谁是错的。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命运让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造成了如今的结局。 “我想，你知道她说的哪句话是完全发自内心。”片刻后，娜塔莎用她沙哑的嗓音说。 佩吉从未忘记过史蒂夫，但娜塔莎知道，以她的性格也会想让他不再留恋过去，接着向前走。至于佩吉‘第一次’见到史蒂夫激动之下说出的那些话，虽然完全真实，却也只能代表她感情中的一部分。 人并不是只有感情。 史蒂夫低着头，没有说话。 娜塔莎没再继续说什么，她移开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午餐。 当他们走出餐厅，史蒂夫看着对面的花店。鲜花仍然盛开着，而那对看花的父子早已离开了，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买下了一束花，带给他的妻子，他的母亲， “Tomorrow is another day．”史蒂夫收回目光，轻声道。 娜塔莎看向他，扬起了嘴角。她知道，史蒂夫永远不会忘记他的佩吉，但他也不再逃避，或者止步不前。 “你真的是个艺术家，史蒂夫。”她带着笑意摇了摇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我怀疑你在嘲笑我。”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引用《飘》里斯嘉丽·奥哈拉所说的话。”娜塔莎打开车门道。 史蒂夫有些不解地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坐上副驾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对我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娜塔莎启动了车子。 这和她过去认知中的美国队长形象完全不符。 不过，史蒂夫打破她的认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娜塔莎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而且，她也更喜欢这个真实的，会说“fuck”，比起战斗更热衷于艺术的史蒂文·罗杰斯。 “你吃饱了吗？”她问。 “没。” “印度菜？” “……我可以试试。” 在见过佩吉后，史蒂夫的生活在找房子和处理各种超级英雄事务中一天天度过着。 这天下午，史蒂夫坐在办公桌前，刚刚结束了和布鲁斯的通话——约定周末会去哥谭试吃阿尔弗雷德新创的菜品，就看到手机上出现了娜塔莎发送的复仇者集结信息。 千万别是什么外星人又来侵略地球了。史蒂夫在心里默默地说。下一秒，幻视穿过门飞了进来，随后班纳打开了门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 史蒂夫示意他们坐下，“阿喀琉斯，打开投影，联络其他复仇者。” “是，史蒂夫。” 没过几秒，地下工作室里的将手里的零件放在一边的托尼，和坐在会议室里明显刚刚结束一场会议的娜塔莎、克林特就分别出现在了投影中。 “交给你了，队长。”娜塔莎和克林特身后的弗瑞简短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他手下的特工走出了投影画面。 而从他的表现里，史蒂夫感觉发生的事应该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 “到底发生什么？”托尼微微皱着眉，双手撑着工作台，看着投影里的娜塔莎问。 “美国政府向我们求助，”娜塔莎抿了下嘴，语气平稳地开口道：“万磁王带领变种人兄弟会进攻了佛罗里达的一个军事基地，试图夺取基地里的洲际导弹。” 史蒂夫挑了下眉。这听起来的确挺严重，但……真的需要复仇者？ “X战警没去阻止他们吗？”班纳问出了史蒂夫和托尼都想问的问题。 克林特歪了下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第79章 “X战警现在大概已经和变种人兄弟会交手了。”娜塔莎手肘支在桌子上， 侧脸倚在手心里，说着和克林特交换了一个眼神。 克林特挑起了眉毛，接着垂下视线。 “那还需要复仇者做什么？当电灯泡吗？”托尼说着拿起一旁的平板。X教授打万磁王， 他和他的科学宝贝度过一天轻松愉快的假期， 多么合理且完美的安排。 史蒂夫则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而问题的关键， 或许就在来自美国政府的求助上。 “重点是， 美国政府希望我们能将通缉犯万磁王逮捕归案。”娜塔莎特别强调了“希望”这个词。 班纳一脸“What the hell？”的表情。 托尼顿了一下， 缓缓抬起头， 看向投影中的娜塔莎。 我就知道。史蒂夫想着， 向后靠在椅背上。 这么一起不需要复仇者掺和就可以被解决的事件。 说真的，让他们抓捕万磁王， 这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一箭双雕的“好主意”？无论最后他们的抓捕是否成功，都能既让复仇者和变种人兄弟会立刻将枪口转向彼此，又能对某一方的实力或者名誉给予打击——而为此美国政府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派出一个代表人，发一份求助函。 更别说这其中还难免牵扯到对待变种人的态度问题。 “我们该怎么办，史蒂夫？”克林特一只手捂住脸， 问完之后，实在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抓捕万磁王，很难。对方可是多年以来凭实力逃逸，搞风搞雨时毫不隐藏自己的行踪， 简直像是在对全世界大喊：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 而就算他们抓捕成功， 之后怎么处置他也同样是个很大的问题。 至于放水或者干脆不抓他，那么接下来那些政府喉舌媒体就会把复仇者黑成一坨狗屎。 真是个艰难的选择。不过反正要做出决定的不是克林特， 所以他也是想想就想笑。 啊， 多么波澜壮阔的生活， 史蒂夫一定“很喜欢”这些精彩的麻烦。 娜塔莎看了克林特一眼， 压下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班纳和幻视都看向史蒂夫，前者眼神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同情，后者看看史蒂夫，又转回头看看还在笑的克林特，像是有些对目前的情况不明就里。 史蒂夫颇有些无言以对地看着他们。 怎么？复仇者是他一个人的吗？克林特你能不能至少别笑得这么开心？ 托尼沉吟两秒后，开口道：“我相信你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史蒂夫。”他说着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等等。”史蒂夫立即阻止了他关闭投影的动作，转向娜塔莎问道：“X战警和变种人兄弟会的战斗还有多久结束？” “根据已有的数据……”娜塔莎回忆着那些记录在案的X战警和变种人兄弟会的战斗——这两方打起来真的从来都不稀奇，结合这次神盾局得到的信息，估计了一下，“半个小时内应该就能结束。” 史蒂夫思索片刻，“你们现在就动身来纽约。”他看着投影里的娜塔莎和克林特说，“顺便，娜特，打给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告诉X教授，复仇者将在1小时后前去拜访。” 虽然他并不怎么在意美国政府这种“天才”的小伎俩，但他也的确是时候去认识一下这位鸽派变种人代表——X教授。 “好的。”娜塔莎点了下头说道。 “所以，这儿没我什么事了吧？”托尼见史蒂夫已经有了决定，开口道。 “不。”史蒂夫歪着头环顾着所有复仇者，“今天是我们的‘学院参观日’，多么有爱的集体活动。”他微笑着说。 一个、都别想跑。 当昆式战机降落在威彻斯特郡赛伦区中心的格雷玛金路1407号，众人踏上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的草坪，就看到一位有着银色短发的黑人女性站在一旁，明显是在等待他们。 “你们好，奥萝洛·门罗，代号暴风女。”奥萝洛向复仇者们点了下头，自我介绍道。 然后她不等他们回应什么，就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是谁。跟我来，教授正在等你们。”说完后，她便转身往前走。 史蒂夫咽下本要自我介绍的话，跟在她身后。 复仇者们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所特殊的学校。整齐的草坪，高大的、显然有些年头的树木，风格典雅的建筑，比起学校，这里更像一座名门望族传承数代的庄园。 草坪上有些孩子正在玩闹，其中一个漂浮在空中做蛙泳动作的孩子，和几个外表特征有异于普通人类的孩子显示了他们并非史蒂夫能在其他学校里看到的那些青少年。 而四周的孩子们注意到复仇者后，都向他们投以了注目，那个正“蛙泳”的男孩也一下摔在了草坪上。 “很棒的学校。”班纳由衷地说。 奥萝洛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谢谢。” “我突然觉得一座庄园也不错。”托尼向草坪上看着他的孩子们轻轻挥了下手，对走在他旁边的史蒂夫说。 史蒂夫看着那些立时激动起来的孩子们，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不，我不会买一座庄园。”他坚决否定道。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皮特罗和旺达紧紧拉着彼此的手，看着跟在暴风女身后的复仇者中的某个人，努力地控制自己、同时也阻止对方现在就冲上去。 旺达深呼吸一次后，从那个人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其他复仇者。在视线落到那个皮肤是紫红色，身后飘扬着金色披风的人身上时，她的神色一瞬间发生了改变，眼神里浮现出些许不解和探究。 幻视察觉到什么，看向四周。 旺达立刻收回了目光，垂下头。 奥萝洛带着复仇者们走上台阶，进入庄园建筑内，走廊上他们与不少人擦肩而过，彼此打量着对方。 众人来到二楼，奥萝洛刚刚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门就打开了。她顿了一下，转向复仇者们，说了句“X教授正在房间里。”，就转身离开了。 复仇者们看着她走下楼梯，都对她的表现有些感到疑惑。然而等他们走到门口，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就完全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秒也不想多留。 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正在对门外的他们礼貌微笑的那个光头就是查尔斯·泽维尔，大名鼎鼎的X教授。史蒂夫在神盾局的资料库里看过他的照片——有头发的和没头发的。 而那个靠在沙发里，拿着一本书，姿态豪爽又悠闲地翘着腿的男人，不是万磁王又是谁？ 娜塔莎和克林特都已经不动声色地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托尼的第一反应是召唤装甲。然而下一秒，他就想到要是他穿上了装甲，万磁王动动手指就能捏一个外皮钢铁装甲、内馅托尼·斯塔克的肉饼。 “请进。”查尔斯看着停在门外的复仇者们说，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史蒂夫看着他，接着将目光转向一旁看起来仍然专注于手中书籍的万磁王。 “哦。”查尔斯表现得好像才想起来万磁王还在房间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向史蒂夫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俘虏，艾瑞克·兰谢尔，一个臭名昭著的恶棍。”他的神色和语气都非常地一本正经且严肃。 但史蒂夫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些调侃的意味。 艾瑞克转过头看了查尔斯一眼，摇了摇头后，又重新将目光放回书上。 万磁王转过头的时候，娜塔莎瞬间握紧了自己的武器。而等他收回视线后，她思索两秒，就干脆慢慢放下了手。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都暂时放下了对万磁王的警惕。很显然，在X教授面前，万磁王不会轻易发起攻击。 史蒂夫迈步走进房间里，和托尼、幻视一起在X教授的示意下坐在万磁王对面的长沙发上。 娜塔莎坐在X教授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克林特环顾了一圈后，走到房间另一头，拖过书桌对面的椅子，在门边坐下。 班纳打量着墙上的画，慢慢走到书架旁边，坐在摆放在那里的一张扶手椅上。 “查尔斯·泽维尔。”查尔斯向史蒂夫伸出了手。 “史蒂文·罗杰斯。”史蒂夫和他握了下手。 “要来点茶吗？还是咖啡？” “茶就好。”史蒂夫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旁边的托尼忍不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所以他们是来做客的吗？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和两位变种人领袖一起享用晚餐？ “美国政府希望我们能抓捕万磁王，泽维尔先生。”娜塔莎看着X教授开门见山地说。 查尔斯看向她，神情毫无变化，好像他所听到的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说真的，艾瑞克被列为抓捕对象也的确很寻常。 “但你们不会按他们说的做，不是吗？”他右手支着下颌，反问道。 娜塔莎没有说话，将目光转向史蒂夫。 查尔斯也随之看向这位复仇者的领导者。 而艾瑞克则将书翻过一页，从容、专注的样子好像他们对话里那个被逮捕的对象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史蒂夫看着查尔斯，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这次万磁王进攻佛罗里达军事基地造成了多少伤亡？” 这个问题他问娜塔莎也能得到答案，甚至更详细。但眼下的情况，还是问X教授更合适。 查尔斯垂下了视线，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艾瑞克放下书，看向史蒂夫，“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他缓缓地说，平静的神色中带着一种冷意与威势。 史蒂夫将目光转向他，与他对视着。 刚刚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的班纳默默地把书放了回去。 他感觉史蒂夫和万磁王之间的空气里已经开始闪现火花了，只要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引发一场巨大的爆炸。 ※※※※※※※※※※※※※※※※※※※※ 关于文中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的地址，来自漫画中的一份该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第80章 “我想你明白我们为什么没有现在就抓捕万磁王， 泽维尔教授。”娜塔莎在史蒂夫与万磁王的对峙之中，平静的表情中带着些许强势地看着X教授说。 “是的。”查尔斯点了下头， 抬起眼睛看向这位他早有闻名的罗曼诺夫特工。 他知道那通礼貌的拜访电话其实就是复仇者在表达他们对变种人友善的立场。查尔斯非常乐见于此。 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明知道复仇者即将前来的情况下， 还留下艾瑞克。 说真的，查尔斯从没指望过艾瑞克能跟谁和解——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都还没跟他自己和解。 他只是希望艾瑞克和复仇者之间能找到一种除了不死不休的战斗之外的共存的可能，比如亦敌亦友——这是查尔斯能想象出的最好的情况，至于最坏的， 那真是要多坏有多坏。 “或许你们可以试试。”艾瑞克像是在回应娜塔莎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史蒂夫，面无表情中透着些许危险。 史蒂夫与他对视着， 两秒后猛地起身，越过茶几扑了过去。 艾瑞克反应迅速地从沙发上悬浮起来， 向后退去， 但还是被史蒂夫靠近。眼看拳头就要招呼上自己的脑袋， 他迅速且毫不慌乱地控制着茶几飞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砰！” 玻璃茶几的碎片落在地上，与木地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托尼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睛。这……史蒂夫今天心情不太好？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不应该是浩克的剧本吗？ 娜塔莎从史蒂夫和万磁王身上收回视线， 重新看向X教授，“那么， 你怎么看待万磁王进攻佛罗里达军事基地这件事？”她一边问， 一边注意着对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看得出来史蒂夫在有意地控制与万磁王的打斗范围， 所以， 明显不需要他们插手。而他们此行的目的， 也在X教授，而非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和复仇者建立什么良好关系的变种人兄弟会。 托尼他们看到娜塔莎这样的表现，也都没有上前加入史蒂夫和万磁王的战斗。 克林特重新坐回椅子上，专注地看着两人过招。 班纳看着没人注意自己，慢慢地从书架里抽出了那本刚刚放回去的书。 查尔斯转回头，在娜塔莎的注视下思索了片刻后，微笑着回答：“我一直希望变种人能够和人类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这样看似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娜塔莎明白了眼前这位变种人领袖的态度。 和平的前提是互相尊重，不是吗？而一个族群该如何赢得另一个族群的尊重？需要做到的有很多，对外展现自己的强大则无疑是其中不可缺少的。 从政治角度来讲，万磁王在变种人群体里，很大程度上都在担当这个展现强大的角色。 “复仇者向来对一切政治保持敬而远之的立场。”娜塔莎与X教授对视着，用她沙哑的嗓音语气平稳地陈述道。 “我知道。”查尔斯轻轻点了下头，脸上温和的笑意并未褪去，“如果是正义联盟前来拜访的话，我早就让艾瑞克离开了。” 在查尔斯看来，比起复仇者，正义联盟更倾向于完全依照道德与法律来判断一切。他完全可以预料到，他们和艾瑞克甫一照面就会把他当作罪犯制伏和抓捕。 另一边，史蒂夫扼住万磁王的脖子将对方抵在墙上。同时，一片小而边缘锋利的金属片悬浮在他的颈边。 “听着，我不在乎你是谁。”史蒂夫毫不在意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危险，神情严肃地看着万磁王一字一顿地说，“我在乎的，是变种人。” 他的确不想率先挑起复仇者与变种人之间的斗争。并且说实话，史蒂夫对当下西方社会大行其道的变种人威胁论也是半点都不认同。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万磁王的挑衅。 史蒂夫一直以来的确秉持着以和为贵的处世理念，但要让他忍着脾气宽容、退让，也得看对象是谁。 “太多的生命和鲜血往往只会制造出仇恨，泽维尔教授。”娜塔莎听着史蒂夫的话，没有转过头看结束了打斗的两人，而是认真地注视着X教授接着说道。 查尔斯与她对视着，“我会尽我所能。”他的语气温和而又坚定。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而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普通人和变种人之间从未有过杀戮和伤害。 但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早已分不清，也不甚在意第一个流血的受害者是谁，是变种人，还是普通人？ 查尔斯很清楚自己无法彻底停止普通人和变种人之间的族群斗争——这是复杂的，甚至关乎生存和进化。 即使他能制止艾瑞克，也无法制止所有变种人有意或无意的对普通人的伤害。而就算变种人不再伤害任何人，他也无法确保他们不会被其他人伤害。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他人——无论是变种人还是普通人，让大多数普通人接受和认可变种人的存在。 艾瑞克被扼住脖子，脸有些憋红了，神情中的冰冷与威势却毫无消减。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势威严超级英雄，语气平静中带着些嘲讽，“收起你的怜悯。” 托尼看看娜塔莎又看看史蒂夫，心里升起一种错位感。 按照性格来分配的话，难道不是史蒂夫和X教授友好谈话，娜塔莎和万磁王打成一团吗？他疑惑地想。 然而一转念，他又莫名感觉现在的局面似乎挺……情理之中的。 史蒂夫看着万磁王两秒后，放下手，语气淡淡地说：“我并非站在变种人那一边。”说完后，他毫不在意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转身走向沙发。 他今天前来的目的并非万磁王和他的变种人兄弟会。所以，他也不指望能和这位兰谢尔先生打斗或者争论出个什么高下。而有些话，只要该明白的人明白了，就不必再说更多。 艾瑞克看着他，平复了呼吸后也走向单人沙发。他的鞋子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查尔斯看着重新坐在沙发上的史蒂夫，就要开口回到刚才关于佛罗里达军事基地的伤亡问题上。 史蒂夫用手势制止了他，“我明白你的立场，泽维尔教授。”他并非没有听到对方和娜塔莎的对话。 他看着不远处地板上的散落玻璃碎片轻声说：“我知道你在尽力去保护，而非仇恨或者毁灭。这就足够了。”说完后，他转过头看着X教授。 查尔斯与他对视着，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沉默片刻后，他放松了姿态，歪着头一本正经地问：“有人说过你很甜吗？”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对方的语调很稳很缓，但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调情，是他的错觉吗？ 一旁的托尼看着史蒂夫有些茫然的表情，努力憋着笑，却还是露出来了一声扭曲的笑声。 娜塔莎用探究的目光看着X教授。她就知道，传闻和事实大多是不相符的。 究竟是谁在报告里写的X教授性取向为异性恋？哪个直男能和男人这么熟练地调情？ 一直端着姿态、气势满满的艾瑞克顿了一下，拿过一旁的书重新翻开，挡住自己无奈的脸。 查尔斯……他就知道。 这时，两下轻却足以引起房间里所有人注意力的敲门声响起。 坐在门边克林特立时站了起来，看了眼其他人后，伸手去开门的同时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一个有着鲜艳红发的姑娘站在门外，双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是茶壶和数个已经倒好了茶的茶杯。 “琴·葛蕾，我的学生。”查尔斯对琴微笑着点了下头以示感谢后，向复仇者们简短地介绍道。 琴对他们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将茶一一分给除了万磁王之外的所有人后，把茶壶连同托盘放在门边的柜子上便离开了。 娜塔莎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轻轻挑了下眉。心灵感应者…… 史蒂夫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后，看向X教授说：“或许你不介意对记者们讲述一下X战警在佛罗里达军事基地制止万磁王的经过，泽维尔教授？” 查尔斯思索了片刻，想到之前罗曼诺夫所说的美国政府希望复仇者抓住万磁王，就明白了史蒂夫为什么会这么问。 “当然。”他欣然应道。这对X战警来说有益无害，更何况他们还能由此迈出与复仇者建立良好关系的第一步。 史蒂夫神情温和地点了下头，接着将视线转向娜塔莎。 “在我安排好记者后，会打电话联系你。”收到史蒂夫眼神的娜塔莎看着X教授说，接着询问道：“你介意去一次市中心吗？” 查尔斯轻轻摇了摇头。 “那么，很高兴见到你，我们该告辞了。”史蒂夫开口道，向X教授伸出了手。变种人领袖买一送二见了个全，事情也安排好了收尾，他们是时候离开了。 查尔斯和他握了下手，“我也很高兴。” 两人道了别，史蒂夫便站起身走向门口。 门边的克林特打开门，率先走出房间。 一边看书一边喝着茶的班纳连忙将杯子放进杯托里，书放回书架上。 这就要走了？他将目光转向跟他一起走在最后的托尼和幻视。 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托尼用眼神问。 我也不知道。班纳摊了下手。 幻视一脸严肃的表情，但实际上也没太明白自己刚刚在那个房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查尔斯看着复仇者们走出房间，看着走在最后的那个皮肤紫红色的人关上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轻轻抵在额头侧面。 “当你想联系我，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 正走下楼梯的史蒂夫听到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轻轻扬起了嘴角。他就知道，对方能够明白他的暗示。 “不给个电话号码吗？”他在心里默问道。 第81章 艾瑞克看了眼放下手的查尔斯， 收回目光，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 “恭喜你。”他语气平静无波地说。 美国队长作为盟友， 即便是秘密的，分量也不轻。 查尔斯操控着轮椅来到艾瑞克的对面， 挑了下眉，没有说什么。他毫不意外艾瑞克能猜到他是在用心灵感应能力联系史蒂夫——那句“我并非站在变种人那一边”可是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听到了。 在用行动表达了对变种人友好态度的同时，却又声明自己不是站在变种人的一边。美国队长可不是什么反复无常的人。 所以， 查尔斯很轻易地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暗示，并且也知道不止是他一个人明白了。 艾瑞克放下书，看了他两秒后， 动了动手指， 房间另一边摆放着棋盘的桌子稳稳地飞到了他和查尔斯之间。 查尔斯看着棋盘，并没有拿起上面的棋子。 艾瑞克轻轻皱起眉， 注视着他。 “他们没有问你为什么攻击佛罗里达的军事基地。”查尔斯垂着视线， 轻声说。 艾瑞克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向后靠在沙发背上， “我不在乎。”他毫不在意地道。 他知道查尔斯在想些什么， 无非就是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疯狂恶棍。但说真的， 他不在乎。因为这就是他。 而且， 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查尔斯知道，他曾经是谁， 是个怎样的人。这就够了。 查尔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轻声叹了口气。 沉默两秒后， 他拿起了棋子，“我以为你早就过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年纪。” 艾瑞克专注地控制兵走了一步。 查尔斯看着他逃避谈话的样子，接着问：“你想过这会对旺达和皮特罗造成什么影响吗？” “如果我没想过，我就带着他们直接去袭击斯塔克了。”艾瑞克抬起眼睛看着他，认真地回答道。 旺达和佩特罗对斯塔克的仇恨在他看来是幼稚且莫名其妙的。艾瑞克乐于带他们去找找美国政府的麻烦发泄一下多余的怒火。但为此招惹上复仇者？还是算了吧。 他承认他偏激，但他可不傻。 查尔斯扶住了额头。 袭击一个军事基地就比袭击钢铁侠好很多吗？他真的无法理解艾瑞克这奇妙的、让人无言以对的逻辑。 “仇恨不应该是孩子从父亲那里学到的课程。”查尔斯无言片刻后放下手，注视着艾瑞克缓缓地说。 艾瑞克与他对视着，“我并没有教给他们仇恨，查尔斯。”他神情平静地说，“是这个世界教给他们的。” 而这个世界同样也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仇恨。 查尔斯看着艾瑞克，想到许多年前他曾在对方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些过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艾瑞克太熟悉查尔斯的每一个表情，只看一眼他就知道对方这样抿着嘴、皱着眉、不说话是想哭的意思，“我不该说这些。”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却微微放软了。 “滚，我早就过了为你掉眼泪的年纪了。” 托尼一边走一边转回头，环顾着这座庄园，“所以，我就是来参观了一下校园？” 走在他旁边的史蒂夫轻轻耸了下肩。 “很有意义的一次参观，托尼。”走在前面的娜塔莎头也不回地说。 “意义在哪？”托尼问出了除史蒂夫之外的其他人也想问的问题。 “在于你来过。” “……什么？” 娜塔莎转过头看了托尼一眼，没再说什么。 这下别说托尼，连一旁的班纳都感觉到了娜塔莎背影中透出的轻蔑。 史蒂夫在托尼发脾气之前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们没有抓捕万磁王，但也得做出一个姿态，表明复仇者是在很认真地对待美国政府的请求。” 佛罗里达军事基地被变种人攻击的事可大可小，几篇报道就能让它变成国际头条，但如果没有这些报道，它也不过是每天发生的无数新闻的其中之一罢了。 而在美国政府将其变成轰动世界的新闻，并将火引向复仇者之前，先由X教授向媒体宣布事件已经被X战警完美解决，万磁王当场逃脱。 到时候美国政府问起来，复仇者就只需要说：因为你们的请求，即使知道事情已经被解决了，我们还是全员动身去见了X教授，希望能得到关于万磁王的线索。我们已经做了目前我们能做的。复仇者关注的也并不是只有美国，还有整个世界。 这样面对舆论的对策虽然不算完美，但世界上也从来都没有什么毫无瑕疵的名誉。 而且史蒂夫很清楚，这样的事件在这次之后绝对不会少，只会更多。他不可能把时间都花费在维护复仇者的公众形象这件事上。 其他人思索了一会儿后，都明白了史蒂夫所说的意思。 “我没想到你还懂舆论战。”托尼看着史蒂夫的目光里满是新奇。 史蒂夫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托尼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 临近傍晚的阳光，整齐的草坪，朋友们就在身旁，这实在让人感觉到一种弥漫着懒意的舒适。 托尼伸了个懒腰，转过身一边倒着走到史蒂夫前面，一边问：“晚餐吃日本料理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店的寿司特别好吃。”他看向其他人。 “好啊。”史蒂夫应道，故意去踩托尼的脚。 “你幼不幼稚？”托尼嘴上嫌弃地说，双脚却跟史蒂夫你来我往。 克林特看着两人玩得兴起，脸上都出现了孩子气的笑意，不禁摇了摇头，胳膊搭在旁边的班纳的肩膀上。 班纳转过头看了眼他，再看向史蒂夫和托尼，不禁垂下头微笑了起来。 幻视歪着头看着他们，思索两秒后飞到最前面，面对娜塔莎悬浮着后退。 娜塔莎挑了下眉，“想问什么？” 幻视是个藏不住问题的孩子，而本应该解决他的疑惑的两个人，现在却正在玩幻视都不玩的游戏。 对此，娜塔莎表示，只好是她来担负起更多的责任了。 坐在树下的旺达和皮特罗看着远处悠闲轻松地散步、玩闹的复仇者们，旺达一下站了起来。 “别，我们打不过他们。”皮特罗跟着她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道。 旺达深呼吸了一次，转过头看着他，语气平缓而坚定地说：“父亲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皮特罗有些犹豫地转过头看了眼庄园的主楼，缓缓松开了手。 史蒂夫正笑着去踩托尼的右脚，就看到对方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棕色头发，穿着短款红色皮衣外套的女孩。她双手在托尼头的两边，指尖萦绕着烟雾状的红色光芒。 史蒂夫扑过去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个女孩的手腕，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打在他的肚子上，让他倒退了几英尺远，最后只能用半跪的姿势稳住身形。 顾不上去理会自己被打的那一下，史蒂夫站起身，快速来到跪在地上托尼面前，单腿跪着，扶着他的肩膀。 “发生了什么？”娜塔莎警惕地看着四周问，她跟其他人背对着史蒂夫和托尼，将两人围在中间。 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史蒂夫看着托尼没有焦距的双眼，在心里联系上查尔斯，“我想应该是一个心灵控制者和速度能力者。”他语速很快地回答娜塔莎道。 克林特一一打量着草坪上好奇地看过来的孩子们。他真的不希望袭击者是他们之中的两个人。 班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反复默念不能让浩克出来毁了这座美丽的学校。 幻视环顾着，眼神突然对上了一个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棕色长发的女孩，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银色头发的男孩。他思索两秒后开口道：“那边。” 娜塔莎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史蒂夫。” 史蒂夫扶着仍然没有恢复清醒的托尼站起身，看向娜塔莎示意的那个女孩，“是她。”他肯定道。 旺达看到复仇者们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和皮特罗对视一眼。 娜塔莎手放在腰间的武器上，正要迈步走向那两个孩子。 下一秒，那两个孩子就出现在了距离复仇者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同时，艾瑞克和查尔斯也走出了主楼。 “旺达，皮特罗。”艾瑞克远远地看着双胞胎和复仇者对峙的场景，一边和查尔斯快速赶过去，一边大声喊道。 两个孩子听到他们父亲的声音，没再干什么，眼睛却一直瞪着复仇者们。 史蒂夫皱着眉，看到查尔斯过来，说了声“托尼”。 查尔斯对他点了下头，确认过斯塔克的情况后，手指抵在额头侧面。 几秒后，担忧的史蒂夫看到托尼闭上了眼睛，转过头看向查尔斯。 “我让他睡着了。”查尔斯放下手，解释道。 史蒂夫看了眼走向那两个孩子的万磁王，只思索了两秒便抱起托尼，问查尔斯道：“有没有地方能让他躺着？” 查尔斯点了下头。 娜塔莎他们看着史蒂夫，没说什么，和他一起再次走进了庄园的主楼。 来到比之前那间办公室更大的起居室里，史蒂夫将沉睡的托尼放在沙发上，还不忘拿过一个沙发抱枕垫在他脑后。 “他们是谁？”娜塔莎双臂抱在胸前，看了眼那两个孩子，眼神中带着些危险意味地问万磁王道。 艾瑞克示意旺达和皮特罗去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椅子上，转过头看着娜塔莎，表情平静地回答：“我的儿子和我的女儿。” “你的儿子和女儿为什么袭击史蒂夫和托尼？”克林特用充满攻击性的姿态走近了万磁王，与他对峙着。 艾瑞克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几秒后，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们想揍的只有斯塔克。”他的语气里满是不以为意。 ※※※※※※※※※※※※※※※※※※※※ 关于旺达和皮特罗的设定，只在漫画里就有过多次修改（身世、两人能力的来源）。 本文设定为艾瑞克是旺达和皮特罗的亲生父亲；两人被高进化者（High Evolutionary，漫威的一个反派人物，非常强）绑架当作实验对象而获得了能力。（其实就是漫画原作旧设定和新设定的综合） 第82章 克林特皱起了眉， 看了眼那两个看起来应该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脸色仍然紧绷着， 心里却升起了些许疑惑。 “什么意思？”他问万磁王道。 听到这话， 皮特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要开口说什么， 就看到他父亲给了他一个“闭嘴，回去坐好”的眼神。 旺达也拉了下皮特罗的手，让他重新坐在椅上。然后她看了眼艾瑞克， 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像小狼崽一样下一秒就要咬谁一口的狠劲。 艾瑞克看着自己叛逆的女儿，有点儿想叹气。但接着他念头一转，又不无高兴地想：嗯， 我女儿真像我。 史蒂夫席地坐在沙发边， 握着托尼的一只手。 班纳打量了一圈房间里的所有人，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想着万一打起来， 浩克还能保护沉睡的托尼和满心担忧的史蒂夫。 “托尼怎么了？”史蒂夫看了托尼一会儿后，确认他只是睡着了， 转过头问面前的查尔斯道。 “旺达的魔法加剧了他内心的恐惧， 以此让他进入了幻象之中。等他醒来后， 就会没事了。”查尔斯带着些安慰的神色看着史蒂夫说。 说完后， 他看了眼房间另一边和弟弟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倔强着不看任何人的女孩。然后他垂下了视线， 沉默地重新转向躺在沙发上的斯塔克。 “魔法。”史蒂夫看着托尼轻轻地重复了一边这个词。 查尔斯不经意地注意到史蒂夫和斯塔克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想起之前他在斯塔克的幻象里看到的对方抱着史蒂夫的尸体痛苦到哭都哭不出来的样子， 忍不住挑了下眉。 他们是朋友，嗯，友谊。查尔斯默默地对自己说。 “旺达和皮特罗十岁时曾遭遇了炸弹袭击。他们的养父母在那场袭击中身亡，他们也被一个没有爆炸的炸弹困在废墟里，看着那上面的‘斯塔克’标志，直到两天后才被救出。”艾瑞克看向复仇者们，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 旺达转过头，看向窗外。 皮特罗面对众人的目光，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表情。 克林特看着这两个孩子，片刻后，转过头和娜塔莎交换了一个眼神，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炸弹是斯塔克工业制造的，就恨上了托尼。这样的仇恨完全没什么逻辑。克林特不需要思考太多，就能轻易指出好几个他们的仇恨完全不合理的原因。 但爱和恨，即便是对成年人来说，也是不讲逻辑、不论缘由的。更何况是两个明显有着心里创伤的孩子。 而且对方要是成年人，克林特相信不用自己，史蒂夫就先上去把对方打醒了。可两个未成年人……他一时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更别说人家亲生父亲也在场——这父亲还是刚刚才和史蒂夫打了一架的万磁王。 起居室里，安静的气氛弥漫着。 沉默片刻后，史蒂夫看向查尔斯开口问道：“佛罗里达的事情，这两个孩子也参与了吗？” 其他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包括旺达和皮特罗。 查尔斯与他对视几秒后，轻轻点了下头。 史蒂夫侧过头看着托尼，语气沉缓地接着问：“他们并没有在你的学校里就读？” 查尔斯看着他神情沉静的、让人读不出情绪的脸，有些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停顿两秒后回答：“是的。” 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的史蒂夫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万磁王，“我可以不追究他们对我和托尼的袭击，但他们必须留在这里，而不是跟着你。”他一脸严肃的表情，语气里带着些不容反驳的意味。 旺达和皮特罗，绯红女巫和快银，史蒂夫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就是他上辈子看过的电影里一个早早死亡退场，一个加入了复仇者、和幻视谈恋爱的超级英雄。 他更没想到的是，现在他们竟然还有个爹，外号叫万磁王。 对此，史蒂夫只能说，现实比电影更有戏剧性。 但不管怎么样，旺达和皮特罗都不能跟随万磁王，加入变种人兄弟会。这样只会让已经有些偏激的他们在错误和充满仇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不能回头。 史蒂夫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孩子误入歧途而什么都不做——即使他们熊到一上来就分别给了他和托尼一下。 而对于托尼受到攻击，史蒂夫要说一点都不愤怒，那绝对是假话。但他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对两个孩子挥舞拳头。 所以，把他们送进学校，也算是某种“小小的”惩罚了。 至于旺达和皮特罗对托尼的仇恨，史蒂夫相信X教授可以完美抚平他们内心的创伤、化解敌意。 毕竟对方可是能和万磁王做朋友的男人，想必安抚满是痛苦、愤怒和仇恨的心灵的经验绝对不少。 “不。”旺达一下转过头，看向那个坐在沙发边拉着斯塔克的手的男人。她知道对方就是美国队长，复仇者联盟的领导者，即使他没有拿着他的盾牌。 “你不能决定我们该待在哪儿。”她一字一顿地说，神情中满是坚定。 皮特罗点了下头，表示没错。 能够决定两个孩子去留问题的监护人艾瑞克看了看自己的亲生儿女，转过头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与他对视着，一脸“你自己的决定”的表情。 “我觉得，”艾瑞克开口道，转过头看着旺达和皮特罗，“这是个好主意。” 他能教给旺达和皮特罗的，除了战斗就没别的。而在X学院里，他们能学到更多。 而且虽然查尔斯摆出了一副由他做决定的样子，但艾瑞克很清楚，他这样的表现其实就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留下来的意思。 旺达和皮特罗一起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从不敢置信变成了抗拒。 “我们不会待在这儿。”皮特罗看着他的父亲郑重地声明道。 乖巧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和同学在草坪上玩闹、大笑，不，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不，你们会的。”艾瑞克非常有家长风范地说。 克林特他们看着万磁王和他的儿女争论关于他们是否留在X学院上学的问题，一时间都对场面转变得这么快有些反应不过来。 史蒂夫的注意力则在万磁王表示同意后就转回了托尼身上，等待着他什么时候醒来。 查尔斯手支着下巴，看着艾瑞克和旺达、皮特罗争论——很显然，家长权威什么的并不能使双胞胎轻易屈服。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沙发上的斯塔克。下一秒，他就看到斯塔克一下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托尼。”史蒂夫看着醒来后不停地喘着气的托尼，带着些担忧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话说到一半的旺达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沙发。 众人也都看着托尼。 托尼看向史蒂夫，神色中仍然有些惊疑不定，张了张嘴，不确定地道：“史蒂夫……” “是我。”史蒂夫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托尼顿住了，没再接着说下去。 他闭了下眼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看了眼房间里的其他人，接着将目光转向史蒂夫一边喘着气，一边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史蒂夫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旺达，声音平稳地回答道：“那个女孩用魔法让你陷入了幻象。” 托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旺达毫不闪躲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满是倔强。 皮特罗靠近了她一些，和她并肩站着。 艾瑞克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抚了下额头。他走到两个孩子身后，将右手轻轻地放在旺达的肩膀上，接着转过头左手用力地按了下皮特罗的脑袋。 “我不明白。”托尼看看那两个孩子和他们身后的万磁王，有些不解地对史蒂夫说。他这是算是遭遇了魔法攻击，对吗？ 可问题是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攻击他？ 托尼很确定自己从没有禽兽到对不起未成年的小姑娘。 史蒂夫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很清楚这两个孩子曾经的遭遇会让托尼多么内疚——即使一切根本不能算是他的错。 “你在幻象里看到了什么？”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娜塔莎看着托尼，开口问道。 托尼果然被她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皱着眉沉吟了两秒后，摇了摇头，故作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外星人、变形怪什么的。你知道，这在梦里还挺恐怖的。”他说着，耸了下肩，对史蒂夫他们露出一个满是调侃意味的微笑。 看过他的幻象的查尔斯移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史蒂夫看着托尼的样子，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拉着托尼的手，起身坐在沙发边缘，倾身拥抱住他。 突然被抱住的托尼愣了一下，接着便将脸埋在史蒂夫的肩膀上，紧紧地回抱着他。 “我的小安东尼做噩梦了，史蒂夫叔叔得给他一个拥抱。”史蒂夫抚着托尼的脊背轻声道，语气像是在安慰被噩梦吓醒的孩子，温柔中带着一丝打趣。 托尼忍不住轻轻地微笑了一下。“别让我揍你，史蒂夫叔叔。”他故作威胁地说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个拥抱的温暖和力度。 跟幻象里的史蒂夫不一样，他的史蒂夫正拥抱着他，没有鲜血，没有……死亡。 托尼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因为一个拥抱就哭出来，那也太丢脸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第83章 距离拥抱着的两人最近的班纳博士清了下嗓子， 转过头看向娜塔莎和克林特。 克林特歪着头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副努力憋笑的表情。 小安东尼和史蒂夫叔叔， 天呐， 他能拿这个取笑托尼和史蒂夫一辈子。 娜塔莎双臂抱在胸前，脸上带着颇为微妙的笑意。 直男啊， 总是gay而不自知。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站在门边的幻视看着自己神态各异的队友们，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无法融入他们的氛围之中，于是便转过头看向那个名叫旺达·姜戈·马克西莫夫的女孩。 他已经在网络上找到了她和她的弟弟皮特罗·姜戈·马克西莫夫十岁之前的资料——在他们的养父母死后不久， 他们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旺达立刻便察觉到了那个紫红色皮肤的人正在看着自己。她皱起了眉，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着。 史蒂夫揉了下托尼后脑勺的头发， 放开他，看着他眼睛认真地说：“幻象都是假的， 托尼。” 托尼翻了个白眼， 嘴角带着笑意故作不耐烦地应道：“我知道了， 老妈。” 他当然知道幻象是假的。不然他刚才拥抱的是谁？幽灵吗？ 史蒂夫伸手没怎么用力地推了下他的脑袋。 托尼却顺着他的力道倒在了沙发上，呻吟着一副受到重创的样子。 史蒂夫看着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娜塔莎他们看着托尼和史蒂夫， 也都露出了笑容。 查尔斯手支着下巴，目光在复仇者们之间来回转动。 多么情谊深厚的同伴。他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转过头再看一眼还在应付着叛逆儿女， 然而实际上远远比他们更“叛逆”的艾瑞克， 查尔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的， 看看这简直是一脉相承的三个人， 他都有点同情他自己了。 史蒂夫笑过之后， 便看向了X教授。 查尔斯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旺达的魔法是具有时效性，斯塔克先生现在已经没事了。”他语气平稳且肯定地说。 史蒂夫对他轻轻点了下头，“谢谢。” 查尔斯回以微笑。 史蒂夫今天第二次和X教授握手告别后，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着娜塔莎他们说：“我们该离开了，现在去吃日本料理应该还来得及。” 托尼立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要吃海胆寿司。” “想吃什么吃什么，托尼。反正你结账。”克林特一边和其他人一起走向起居室的门口，一边打趣道。 托尼斜了他一眼，转过头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克林特忍不住笑了起来，靠近托尼揽住他的肩膀。 托尼一脸嫌弃表情，却也没有推开他的胳膊。 站在旺达和皮特罗身后的艾瑞克看着走过去的复仇者们，侧过头表情平静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很清楚，假如美国队长想要追究旺达和皮特罗对他的袭击的话，作为绝对的正义代表他甚至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一句话将两个孩子列入罪犯名单，就能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深陷于阴影之中，一生都很难拥有站在阳光下、无需隐姓埋名的生活。 史蒂夫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都随着他停了下来。 娜塔莎转过头，看向身后几步之外，背对着他们而站的万磁王。 史蒂夫垂下了视线，没有回头，语气沉缓地说：“你不是一个好人，但你是个好父亲。” 说完后，他便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万磁王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罪犯，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如果不是考虑到他变种人领袖的身份，史蒂夫和他一见面就会抓捕他，让他不能再伤害任何人。 但这个罪犯对他的儿女的爱和关心并不是假的，史蒂夫看得出来。 他制止他们的姿态、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们的眼神、跟他们争论时的语气和表情，就如同一个平凡而普通的父亲。 所以史蒂夫知道，此刻他也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向自己道谢，而非万磁王。 艾瑞克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那个走在复仇者的最前面的背影。 “父亲？那两个孩子……”走出起居室，托尼转过头看着揽着他肩膀的克林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开口道。 克林特肯定地点了下头，“亲生的。” 托尼仍然有些惊讶，抬起手比了下那两个孩子的身高。他是真的没想到，万磁王的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羡慕了？”走在班纳旁边的娜塔莎看着托尼，一本正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托尼顿了一下，嘴硬地说：“羡慕万磁王？你这个冷笑话还挺好笑的。” 娜塔莎带着笑意颇为玩味地“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众人再次踏上草坪，天幕有一小半已经被染上了浅浅的夜色，之前玩闹的孩子们只剩下寥寥几个，或慢慢散着步，或亲昵地低声交谈着。 复仇者来到昆式战机前，克林特和托尼正撺掇着班纳试试驾驶战机，还说不用担心按错按钮，出了什么事，史蒂夫会喊超人来拯救大家的。 老实的班纳博士自然是连连拒绝，实在抵不住还给了史蒂夫一个“求救”的眼神。 突然，娜塔莎感觉到身侧的空气有一瞬间的流动，她还没来得及举起胳膊启动寡妇蛰，就看到那个万磁王的儿子，皮特罗拦在了史蒂夫身前。 克林特放下揽着托尼肩膀的手，“小子你……” “我本来不想打你。”皮特罗微微仰着头看着史蒂夫，语气有些生硬地说，打断了克林特的话。 只是他看到对方要抓住旺达，才顾不上别的打了他一拳。 他的表情配合着所说的话，看起来实在像是挑衅，很容易激起别人的怒火。但史蒂夫作为一个面对“口是心非”经验值不低的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道歉的意思。 只不过，他同时也从此看出了皮特罗和旺达并不认为他们攻击托尼是错的。 史蒂夫轻轻摇了下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认真地说：“除非有人要伤害你，否则你不该打任何人。” 皮特罗板着脸，神情中透着些愤懑地看向史蒂夫身后的托尼，“那要是伤害过我的人呢？” 托尼一脸无辜、不解的表情。 这不是史蒂夫在教育孩子吗？瞪他干嘛？ “他真的伤害过你吗？”史蒂夫低着头直视着皮特罗的双眼，声音沉稳地反问道。 皮特罗紧紧地抿起了嘴，不说话了。 父亲也告诉过他和旺达，他们恨斯塔克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他们该恨那些策划了炸弹袭击的人，甚至哪怕是恨毫无作为的当局，也不该是斯塔克。 可…… “我总是梦见那个炸弹，上面有‘STARK’的标志，我和旺达被埋在废墟下。”皮特罗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和语气开口道。 那是一切噩梦的开头，他和旺达从此不再有父母、不再有家。他们被绑架、被推上了试验台，疼痛、尖叫…… 无论他多么痛苦，“STARK”的标志一直在他眼前，告诉他，还有仇恨，别忘记仇恨。皮特罗知道，旺达也和他一样。 听到炸弹和斯塔克，托尼瞬间愣住了，接着便意识到了这就是那个女孩攻击他的理由。 一旁的克林特安慰地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史蒂夫非常想长长地叹一口气。他看得出来皮特罗其实并非毫不动摇地深恨着托尼，而旺达大概也是如此。 而且不说这两个孩子对托尼的仇恨是否合理，事实上，仇恨本身就不应该一直充斥于他们年幼而难辨是非，并且遭受过创伤的内心。 每一个超级英雄都有着充满伤痛、永远无法痊愈的过往。 而眼前这个还未成年的、总是做噩梦的孩子，让史蒂夫不禁想起了他的同伴们或许也曾如同这个孩子一样，被困在内心创伤的废墟之下，挣扎着，难以摆脱。 史蒂夫将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注视着他，神情严肃，语气温和地说，“听着，孩子。某些情况下，仇恨的确是必要且不该被遗忘的。但它从来都不是心灵的良药。” 他停顿了两秒，稍稍缓和了自己的神情，“恨一个人不能让你停止噩梦，更不能让你变得强大。” 皮特罗与他对视着，片刻后嗓音有些沙哑地轻声问：“什么能？” 史蒂夫沉默地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天际。 “我很希望我能给你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但事实上，”他重新看向银发的男孩，轻轻扬起了嘴角，神情中透着些许温柔和轻松，“我也不知道。” 皮特罗回到起居室时，就看到旺达低着头，侧身站在对着草坪的窗边；父亲坐在房间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和泽维尔教授面对面看着彼此，也没说话。 旺达抬起头看向来到自己身旁的皮特罗。 皮特罗看着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会留在这里吗，旺达？” 他有点希望她的回答是“是”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是因为美国队长对他说的那些话吗？ 或许吧。但皮特罗想，反正斯塔克也跟他和旺达一样做过噩梦了，他们扯平了。 旺达摇了摇头，轻声回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留在这里。读书、拥有朋友、天气晴朗时在草坪上散步，这些都是她曾经渴望的，但…… 她不知道。 皮特罗很有男子气概地拍了拍旺达的肩膀。他知道他的姐姐总是会这样想得太多，所以还是他来做决定吧。 “老爸，我们决定在这上学了。你得帮我们交学费。”皮特罗瞬间跑到他父亲面前，大声地说道。 正在和查尔斯进行真·心灵交流的艾瑞克被吓了一跳，缓缓看向自己的儿子。 “艾瑞克，把孩子从天花板上放下来。”查尔斯扶着自己的额头，无奈地说。 第84章 日式料理店的大隔间里。 在服务生们将菜上齐， 关门离开后， 复仇者五人围坐在桌边， 没有人说话，各自沉默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喝着清酒的娜塔莎看了眼神情沉静、貌似专注于海胆寿司的托尼。 从泽维尔学院到斯塔克大厦， 再从斯塔克大厦到这家餐厅，托尼一路上虽然神情毫无异常、偶尔还看着大家露出斯塔克式的微笑。但只是他的全程沉默就不同于往常，让人很难不察觉到他的情绪正处于一个低谷。 至于史蒂夫——娜塔莎将目光转向他， 只在昆式战机上她就好几次看到对方看着托尼欲言又止。 说实话， 史蒂夫并非能言善辩的人，有的时候还有些沉默寡言的内敛。但有一点他却比两个联盟的所有超级英雄加起来都强，那就是他对他认同的人从不掩饰、从不说违心之语。 无论是安慰、鼓励，还是赞美或者别的什么话， 史蒂夫一向都只会因为他自己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才那么说。这是他不自知但却往往一经使用便颇有威力的甜蜜炮弹。 而眼下的情况， 史蒂夫到现在也没能开口，娜塔莎就清楚他大概是实在想不出说些什么才能让托尼真的感觉好过一点。 说“这不是你的错”？她都知道这样的话对托尼要是管用的话， 也不会有今天的钢铁侠了。 娜塔莎一口喝完了酒杯里的酒，将它放在桌上，拿起一旁的酒瓶给坐在对面的史蒂夫和自己分别倒满。 心不在焉地吃着天妇罗的史蒂夫看向她。 娜塔莎手支着下巴与他对视着， “他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念诵时的情绪像模像样，最后还配合着动作和表情遗憾又惋惜地摇了摇头。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对她突然的唱念俱佳既反应不能， 又有些莫名的啼笑皆非的感觉。 “断头王后，对吗？”克林特一边吃着鳗鱼寿司一边开口问道，打破了隔间里安静的气氛。 托尼看着就坐在自己对面的克林特，脸上的表情是“闭嘴”和“我真的无话可说”的混合。他转过头看向娜塔莎，毫不客气地奉送了一个白眼。 史蒂夫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掩饰自己微微扬起嘴角。 “你读过那本传记吗，托尼？”娜塔莎歪着头看着托尼问。 托尼现在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她了，假装没听到地夹起一片三文鱼放进嘴里。 史蒂夫轻轻咳了一声，“我觉得托尼还是不读比较好。” 托尼咀嚼着三文鱼一脸享受地轻轻点头表示：没错。 “这样他才好自己写一本《被绑架的军火商——钢铁侠的过去和现在》。” 克林特猝不及防地喷笑出声。 班纳抬起头看向史蒂夫，筷子上夹着的寿司一下整个掉进了酱油碟里。 “史蒂文·罗杰斯！”托尼顿了一下，不敢置信转向史蒂夫。 亏我还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他愤愤地想。 史蒂夫看着托尼因为恼怒而再次明亮起来褐色眼睛，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每个成功人士总会有一本传记的。”他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你是个叛徒。”托尼指责道。他才不在乎什么传记。 “不，我不是。”史蒂夫拿起筷子，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 托尼看着他的侧脸，满带威胁性地眯起了眼睛。 克林特看着托尼和史蒂夫，一脸要使坏的表情转向坐在他旁边的班纳，捏着嗓子假装自己是个八岁孩童：“哦，史蒂夫叔叔。”他矫揉造作地扭动着肩膀撒娇，冲班纳眨了眨眼睛。 娜塔莎被酒呛到，连忙拿起一旁的餐巾掩着嘴，一边笑一边咳。 史蒂夫看得一个激灵，心中升起一种想逃的冲动。 他真的，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具有冲击力的场面——一个一米八的粗壮大汉扭得像麻花，嘴里还喊他叔叔。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经历这个，前世孽障？ 班纳看了看已经呈拍桌而起之势的托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语气迟疑地应道：“嗯……我的小安东尼？” 克林特大笑起来，拳头锤了下班纳的肩膀，然而下一秒就被三文鱼糊脸。 娜塔莎笑得趴在了桌上。 史蒂夫双手捂住脸，又是不可抑制地笑又是害臊，感觉自己脸都发烫。 托尼端着一盘三文鱼，看着克林特和班纳作势欲扔，一脸“你们俩死定了”的表情。 克林特回以鬼脸，一副有恃无恐“我好怕怕哦”的样子。 班纳低下头，好似突然和桌上的酱油碟一见钟情。 托尼转过头看向笑得停不下的娜塔莎和史蒂夫，面无表情中透着几丝嫌弃和冷漠，“我恨你们。”他一字一顿地说。 娜塔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脸再次埋在手臂上，拍着桌子笑得更大声了。 “噗——”班纳表示他真的很努力在憋笑，这是……实在忍不住。 “布鲁斯·班纳。”托尼阴恻恻地看向班纳。 班纳头也不抬，肩膀微微抖动，装作自己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里。 史蒂夫放下手，咳了一声，用毕生之力忍住笑意，“你心情好点了吗，托尼？”他看着托尼问。 托尼转过头看向史蒂夫满是笑意的双眼，将三文鱼随手放在一旁，“你们的心情倒是因为我好了很多。”他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史蒂夫看着托尼一副“哼，我还在生气”的样子，又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转过头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混着笑意一起咽进肚子里。 “托尼，我的小安东尼，你到底为何忧郁？”娜塔莎手支着下巴，歪着头，姿态慵懒。 “当然是因为那可恶又可怜的万磁王的儿女。”克林特咽下嘴里的食物仰起下巴，代替托尼配合地应道。 史蒂夫看着这两个戏精好笑地挑了下眉——拯救世界还真是耽误你们的演艺事业了。 托尼则看着他们平静地表示：“我要吐了。” 克林特撇撇嘴耸了下肩，收起了一身的百老汇范儿，对托尼说道：“说真的，不管你是在愧疚还是在自责，这都很没必要。” 娜塔莎端起酒杯向史蒂夫示意。 史蒂夫和她碰了下杯，两人一起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托尼沉默着与他对视片刻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曾经见过恐怖分子手里拿着斯塔克工业制造的武器，但……这是第一次见到那些武器的受害者。” 在他因为这些武器而得到金钱，享受站在高处、肆意挥霍的生活时，另一些人在因为这些武器失去家人、失去生命、失去一切。托尼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对此的感受，更别说这些武器之中有一部分还是他亲手设计的。 “那对双胞胎是战争的受害者，而非由谁制造的武器。即使是在没有热武器的时代，人类也会拿着刀剑杀死同类。”班纳陈述着这个事实。 克林特赞叹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班纳。“没错。”他表示赞同道。之前他怎么没发现总是安静得好像恨不得隐身的班纳博士说话这么一阵见血、鞭辟入里。 托尼只是垂下了视线。 史蒂夫为自己和娜塔莎添满了酒，“旺达和皮特罗，那对姐弟会留在x学院读书。” 绯红女巫和快银，他们或许总有一天会走上属于他们的超级英雄的道路。至于这条路是否与复仇者有关，史蒂夫选择交由他们自己和时间来书写后续。 而现在，旺达和皮特罗将在安全的x学院，有性格各异的同学相伴，有x教授那样老师教导，远离充满鲜血的战斗，不必好似除了仇恨便一无所有。他们会有很多时间来慢慢成长、变得成熟，也有很多时间去享受他们本该享受的阳关灿烂、无忧欢笑的年少时光。 史蒂夫确信这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并且不止是对旺达姐弟，也对所有人都好。毕竟生活不是电影，并非所有角色凑在一起就能happy ending。 “他们还年轻，会好起来的。”娜塔莎缓缓摩挲着杯口，声音沙哑，说完后便看向托尼。 托尼抬起头看向她，抿了下嘴，不置可否地轻声道：“或许吧。” 听到娜塔莎说年轻这个词，史蒂夫突然有点想叹气，于是他也就长长地叹了一声。 其他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 “没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老了。”史蒂夫喝了口酒说。 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谁没年轻过，哪知一转眼他就成了老一辈了。史蒂夫想大概也是最近突然冒出来的年轻超级英雄有点多，先是布鲁斯的迪克——说真的，这孩子的名字太有歧义了，接着就是万磁王的儿女，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 不过，退休计划要是能因此提前，那还是蛮让人开心的。 其他人：…… 娜塔莎第一个移开视线，看向托尼问道：“海胆寿司怎么样？” “还不错，海胆很新鲜。”托尼端起面前的盘子递给她。 克林特给自己和班纳都添满酒，两人碰了一下，有滋有味地一边喝酒一边吃寿司。 史蒂夫看着无视自己的众人，颇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连句敷衍的安慰或者应和都没有？果然一米八的汉子不值得怜爱吗？ 吃过了晚餐，众人回到斯塔克大厦后，娜塔莎和克林特潇洒地挥挥手便开着昆式战机离开了纽约。班纳博士些微醉意上来，也没再去实验室，跟史蒂夫和托尼说了晚安后就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房间。 “幻视又不知道去哪了。”托尼环顾了圈大厅，又看了看走廊。 史蒂夫倒在沙发上，舒服地叹了口气，笑着说：“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生活。” 托尼横了他一眼，却也有些被这话逗笑了。他走到吧台后，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水，想了想又放回去，从一旁的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酒杯。 “喝一杯？”托尼一屁股坐在史蒂夫旁边，将酒和杯子放在茶几上。 史蒂夫看了看那瓶酒，很清楚这架势可不止是喝一杯。他坐起身，利落的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他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原文为“她”，出自斯蒂芬·茨威格所著传记《断头王后——玛丽王后的最后岁月》。 迪克：dick，既是名字，词本身也有某男性生殖器官的意思。 第85章 玻璃酒杯轻碰， 声音清脆， 酒液摇晃。 当酒瓶快要见底的时候， 史蒂夫和托尼已经从沙发到了地毯上。两人盘着腿面对面坐着。 “还在想着旺达和皮特罗？”史蒂夫喝了口酒，看着托尼问道。 托尼没有说话， 只轻轻地点了下头。那两个和他连一句对话都没有的孩子的确让他困扰又愧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补偿他们？人家不见得愿意。更何况他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真的能补偿对方心灵受到的伤害。 但，除了这件事以外， 还有那个真实、清晰的幻象——他的队友们的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 史蒂夫躺在他的胳膊上奄奄一息地对他说：好好活下去，托尼。 这样的画面一直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让他想摔想砸，想穿着装甲冲出去毁灭某个不论是什么身份的敌人。 即便他知道他的队友们都好好的， 史蒂夫就在他面前和他喝着威士忌。但托尼能感觉到， 不安与恐惧并未随着幻象被打破而在他内心完全褪去。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托尼抬起头便正对上史蒂夫担忧、安慰的眼神。他耸了下肩，喝了口酒说， “我真的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 “生活处处充满了惊喜，哈？”史蒂夫带着些调侃意味地轻笑道。 托尼非常赞同地点了下头，“我恨生活。” 史蒂夫忍不住扬了下嘴角。他曲起左腿， 胳膊搭在膝盖上，拿起酒瓶给自己和托尼倒上，然后将空了的瓶子随手放在一旁。 “生活说：恨吧，我不在乎。”他举起杯子道。 托尼回应以一声长长的叹息。 两人看着彼此，碰了下杯， 各自慢慢地喝完了这杯酒。 对于很多事情的无可奈何，在两个男人之间，无需说得太多。 史蒂夫很清楚酒精对自己根本不会有半点作用，但他还是莫名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你知道这个世纪我做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什么吗？”他问托尼。 托尼摇了摇头，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支着侧脸。 “我用鞋，”史蒂夫竖起食指，停顿了一下，“打晕了小丑。” 真的，这件事完全是他人生中的名场面。那可是小丑，蝙蝠侠的一生之敌，换句话说就是他偶像的一生之敌。 现在回想起来，史蒂夫只觉得那一刻他的人生到达了巅峰。 托尼想了想小丑被一只鞋砸晕的场面，“噗”地笑了出来。“为了这个我们得喝一杯。”他带着笑意一脸认真地说。 两人笑着碰了下杯，托尼喝了一大口酒后问：“你知道我这一生做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史蒂夫歪着头问。 托尼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两下才站稳，脚步左拐右拐地走到了落地窗前。 史蒂夫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托尼看着灯火明亮的城市张开双臂，酝酿片刻，神情俨然，声音洪亮而郑重：“拯救世界！” 史蒂夫：……噗 托尼缓缓转向发出笑声的史蒂夫，目光中透着杀气。 “抱歉。这很了不起，真的。”史蒂夫忍住了笑意，努力严肃地说。他仔细打量托尼的脸问，确认地问：“你喝醉了吗？” “我很清醒！”托尼抬高了声音强调。他可是在威士忌泳池里游过泳的人，这么点儿酒，怎么可能。 “好吧。”史蒂夫点了下头。他确定了，托尼就算没醉，也是酒意上头了。 至于他自己，大概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托尼冲史蒂夫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靠着落地窗坐在了地板上。 史蒂夫喝着酒看了会儿夜景后，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当你……当你失去巴恩斯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托尼开口问道。他转过头看着史蒂夫的侧脸，双手放在腿上，紧紧地握着酒杯。 史蒂夫喝酒的动作顿住了。片刻后，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没有回答托尼的问题，而是走向了吧台。 托尼看着他的背影，歪着头靠在身后的玻璃上。 拿了一瓶尚未开封的酒，史蒂夫重新坐回托尼身旁，打开酒瓶，将自己和托尼的杯子分别添满。 “这是白兰地。”托尼看着史蒂夫手里的酒瓶说。威士忌混白兰地，他感觉自己离烂醉如泥不远了。 “谁在乎。”史蒂夫耸了下肩，随口道。 托尼看向他面前这位“道德模范先生”，哼笑了起来。 史蒂夫和他对视一眼，同样扬起了嘴角。 今晚玻璃杯子相撞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一次次响起，每一次都既像是一个微笑，又像是一声长叹。 “那时候我以为巴基已经死了，而我连他的尸体都不能找回来。我感觉……这个世界不再有希望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史蒂夫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回忆道，声音低沉。 托尼看着他恍惚的神情和不自觉皱起的眉毛，喝了口酒，转过头看向窗外。“你那时候想过死亡，对吗？”他语气沉缓地问。 史蒂夫抬头看向托尼，沉默半晌后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或许吧。 如果那时巴基没有“死”，或许他无论如何、想尽所有办法，即便明知摔下去是粉身碎骨也会逃离那架飞机。他会想，巴基还在等他，一起去四人约会、一起看棒球比赛，自己不在他怎么办？ 只是，现在探究在飞机坠入大海时他内心的想法毫无意义。毕竟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托尼看着窗外的城市，沉默地喝了口酒。他很清楚史蒂夫没能说出口的回答。史蒂文·罗杰斯即便失去一切——包括生命，也不想失去他的巴基。 “罗密欧和朱丽叶都没有你跟巴恩斯感人。”托尼吐槽道。 类似的调侃史蒂夫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他也不怎么在意。“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他有些不解，托尼一直都是对巴基持以视而不见、避之不谈的态度。 “没什么。”托尼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史蒂夫定定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好一会儿后，托尼转过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垂下视线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我就是好奇，一个人失去他所爱的人会怎么样。”他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好像就只是一时想起来了所以问问。 然而托尼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他想知道的是假如有一天他失去了史蒂夫，失去了他在意的人们，他会怎么样。他想知道那一天是否会真的到来。 史蒂夫看着托尼喝着酒心不在焉的样子，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嗷——”托尼痛叫一声，杯子里的酒也洒了出来。“你干嘛？！”他顾不上被酒液浸湿的裤子，伸手摸着肩膀转过头怒视史蒂夫。 “让你从魔法幻象里清醒过来。”史蒂夫说着喝了口酒。失去所爱的人，一听这话他就清楚之前托尼究竟在旺达制造的幻象里看到了些什么。 幻象嘛，叫不醒，打醒咯。疼痛治疗法有些时候还是管用的。 “你……”托尼一时词穷，想还手，却又有些被史蒂夫说破了心事的窘迫。“好。那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该怎么做？”他将酒杯放在一旁，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 史蒂夫将目光转向他，神情温和，眼神认真地回答：“过幸福的生活，偶尔想想我。” “……你真的是个混蛋。”托尼与他对视着道。 史蒂夫对这样的评价欣然接受。他喝了口酒，思索着对托尼说：“如果哪天我死了，我的墓志铭得写：嘘，这个人睡着了。你可别忘了。” 托尼冷哼一声，回敬道：“那我的墓志铭就是：永别了，屎一样的世界。你也别忘了。” 史蒂夫看向他，片刻后，眼睛里浮现出些许笑意。 托尼同样微不可察地扬起了嘴角。 两人没有说话，默契地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在这一刻，死亡好像也变得无足轻重了，甚至还没有他们靠在背后的那片夜空重要。 第二瓶酒还有一小半，托尼已经醉眼朦胧，歪扭着坐不直了。 史蒂夫扶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个人慢慢喝完了瓶子里剩下的酒。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起身抱着托尼将他送回他的房间。 托尼被放在床上，闭着眼睛，皱着眉。 史蒂夫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宁愿你像霍华德……”他轻声自言自语道。 冷酷一点、傲慢一点，至少能比现在过得开心。 “可这就是你，托尼·斯塔克。”史蒂夫对睡着的托尼说。 混蛋的性格，温暖的灵魂，金子般的心。 “晚安，托尼。” 第二天早上，当史蒂夫结束晨练来到大厅，就看到托尼正坐在吧台边看着平板。他说了一声“早”，一边走向餐台一边问：“早餐想吃什么？” 托尼看到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走了过来，把平板递给他，“看看这个。” 史蒂夫看着平板上一幢房子的图片和资料，有点儿困惑。这是哪个罪犯的老巢吗？ “房子怎么样？”托尼问。 史蒂夫翻着图片，“还不错。”这房子一看就是老式建筑，充满了上个世纪的复古风格，还挺符合他的审美的。 “很好，它是你的了。”托尼拍板道。 史蒂夫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他。 什……什么？ 第86章 “我买不起这样的房子， 托尼。”史蒂夫看着图片里主楼五层、两侧附楼六层、前有草坪后有花园的建筑，颇有些无奈地说。 他知道托尼的意思。而且说实话身边的同伴都是不拿钱当钱的主儿，他对此也是半点儿都不感到惊奇。 但不能收就是不能收。 作为一个两辈子的无产阶级， 史蒂夫还是改变不了自己勤勤恳恳、不吃亏也不占便宜的思想作风。 “不用你花钱， 这房子是我老爸的。当然， 半小时前属于我， 现在属于你。”托尼拍了下史蒂夫的肩膀说道。然后他也不理会史蒂夫会有什么反应， 便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走吧， 我们去看房子。” 看着他的背影， 史蒂夫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汽车驶出斯塔克大厦，坐在副驾驶上的史蒂夫感受着车窗外吹拂的风只想长叹一口气， 心里默默吐槽着最难消受土豪恩…… “有件事我不明白。”托尼一边开着车， 一边开口说道。 “什么？”史蒂夫转过头看向他。 “万磁王要洲际导弹做什么？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对变种人的生存有好处吗？”托尼对此感到很疑惑， 总不能万磁王攻击佛罗里达军事基地只是为了恐吓或者恶心一下美国政府。 “我也不知道。”史蒂夫摇了摇头， 对这个问题他同样抱有疑问。 万磁王不是一个简单的罪犯，他并不疯狂，做任何事都有很强的目的性。史蒂夫猜就连X教授有些时候不使用能力都无法看透万磁王的想法。 “没准儿他是为了给他的儿子和女儿复仇？”托尼不确定地说。 “你信吗？” “不信。”托尼摇了摇头。要真是复仇，万磁王就应该把他捏成钢铁馅饼吊在斯塔克大厦上， 而不是攻击什么军事基地。 “但我信。”史蒂夫说。 托尼给了他一个不解的眼神。 “不要小看一个父亲的愤怒， 这不就让万磁王提前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里。不过那个被隐藏的、最根本的原因， 就是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的了。”史蒂夫思索着道。 托尼微微皱起了眉，“那我们怎么办？等着万磁王出招？” 史蒂夫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说道：“有关变种人的问题， 最难拿捏的就是立场和分寸。” 托尼挑了下眉。他知道史蒂夫这么说的意思就是， 他绝不会为了防范于未然而率先动手， 否则便是失了立场和分寸。 思索一阵后， 他点了点头。对付万磁王这样的罪犯，见招拆招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万磁王的两个孩子，旺达和匹特罗，他们也是变种人吗？”托尼操纵着方向盘让汽车转过街口，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史蒂夫顿了一下，“是。” 昨天在回到房间后，他在脑海里呼唤了查尔斯，与他进一步地了解了彼此对很多事情的想法和态度，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谈到了那对双胞胎。 “不过X教授告诉我，他们的能力并不只来自于X基因。皮特罗的大脑开发程度在一般变种人的两倍以上，旺达身体里拥有一种强大但却无法被她完全操控的力量，查尔斯猜测这是绑架他们的外星人在他们身上所进行的实验导致的。” “绑架他们的外星人？”托尼转过头看了眼史蒂夫，不敢置信地重复道，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说到这里，史蒂夫也因为双胞胎这些年的遭遇而感到不怎么好受。 但即使知道这将加深托尼内心的愧疚，他也不会去隐瞒什么——他没有将事实抹去的权利，无论是对托尼还是对旺达姐弟。 “在旺达和皮特罗的养父母死于那场炸弹袭击后，他们的遭遇并不好。直到半个月前，他们才找到他们的亲生父亲。” 简略的两句话里暗示了很多，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托尼沉默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史蒂夫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直到汽车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信号灯亮起红色，托尼停下车后，才发出一声干巴巴的、尤其短促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很多事情总是比我们所能想象到的糟糕无数倍，对吗？” 史蒂夫没有应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刻该说些什么，或者能说些什么。 绿灯亮起，车子再次被启动。 “是我的错。”托尼难得这样坦白。 “不。”史蒂夫立刻反驳道。“斯塔克工业以前的确从战争中牟利，但无论是你还是霍华德都并非那个挑起战争的人。更何况霍华德一开始生产武器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个世界。”他面向车窗外语气平缓地说。 托尼满是讽刺和自嘲意味地笑了一下，“没错，我老爸用武器来保护世界。可我设计、制造的武器却被卖给恐怖分子和战争狂热者，帮他们用炸弹摧毁一个个家庭，杀死一个个孩子。” 他说着，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你敢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吗？凭着你内心的正义，你敢吗，史蒂文·罗杰斯？” 史蒂夫知道托尼的怒火与其说是对他的，不如说是对着托尼自己。他也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贩卖那些武器的并不是你”毫无用处。 当你身处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拥有强大的能量时，面对很多事情，不作为就已经是最大的错误。 而很显然，在成为钢铁侠后，托尼有些过于地明白了“责任”这个词的含义。 但…… “你的确犯过错误。可你错在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错在识人不清、使强大的武器落入错误的人手里。 使用那些武器的人不是你，投下炸弹的人更不是你。如果你非要把旺达和皮特罗受到的伤害完全归咎于你自己，那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史蒂夫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被托尼的愤怒影响，因此他努力使自己说话的语气保持平静，但话里却也不免透出了几分火气。 托尼怒极反笑，“你说得太对了，当我试着不再去做一个混蛋，就变成了自以为是。” 史蒂夫沉默着，深呼吸了一次，“停车。” “什么？” “把车停在路边，我不和正在开车的人吵架，这很不安全。” “……” 汽车在路边停下，车内的两人沉默地僵持着，托尼看着前方的道路，史蒂夫注视着车窗外的街景。 过了一会儿，托尼转动眼睛，自以为毫不引人注意地看向史蒂夫，接着快速收回视线；几秒后，又一次看向他…… 史蒂夫不动声色，实则早已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将托尼偷看自己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忍不住为此感到有些好笑，却还是表现出一副愤怒、冷漠的样子。 “你不该说我自以为是。”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托尼愤愤不平地开口道。 史蒂夫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是吗？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对全人类的苦难都负有责任的钢铁先生。” 托尼顿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予以反击，“圣人？我可不敢抢你的名号，七十年前就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扶住了额头，这次他是真的在用尽全力压制自己内心升腾的怒火，“这是两回事，托尼。” “不，这就是一回事，史蒂夫。”托尼看着他的侧脸反驳道，“你是个英雄，可你却不愿承认你的朋友犯下的罪行，你为他辩护、为他开脱，甚至希望他毫无愧疚和自责。你希望你的朋友永远都只是一个混蛋、一个懦夫。”他说到最后，语气不可抑制地激烈起来。 史蒂夫看向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从愤怒中找回自己地声音，咬牙道：“你怎么敢这么说？” “因为这就是你现在正在做的。”托尼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着，一字一顿道。 两人沉默地对峙片刻后，史蒂夫看着托尼突然冷笑了一下，然后移开了视线，“你说得没错。自以为是的不是你，是我。” 他语气平静地说完，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汽车里只剩下托尼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后，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 “嗨，史蒂夫。” “嗨，娜塔莎。这么早打电话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史蒂夫一边问一边用铲子给锅里的煎蛋翻了个面。 “你和托尼吵架了？” “……你听谁说的？” 娜塔莎毫不犹豫地将倾心于她的班纳博士卖了个底掉，“布鲁斯说托尼已经两天没有去斯塔克大厦了，而你也总是沉着脸，他觉得你们两个吵架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培根放进平底锅里，“是的，我们吵架了。”他承认道。 娜塔莎转过头看了眼正在房间另一边进行的审讯，确认短时间内并不需要自己上场，“为了什么？”她问。 史蒂夫用煎好一个鸡蛋的时间为她复述了一遍那场发生在汽车里的争吵。 “……我知道了，再见，史蒂夫。”娜塔莎实在无话可说。 她本来还以为史蒂夫跟托尼之间是产生了像上次奥创事件之类的矛盾和分歧。然而事实却是根本不需要她担心，人家两个恩爱得如同相伴多年、患难与共的老夫老妻，这样偶尔的吵嘴根本就是担忧彼此的另类表达方式，实则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 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混蛋，我也爱你啊！ 娜塔莎：我一点都不想掺和，我只想冷漠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史蒂夫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只感觉一头雾水。 所以，娜塔莎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知道他和托尼是怎么吵架的？ “嗨，托尼。” “嗨，我亲爱的佩珀，我真想你。柏林的天气怎么样？会议顺利吗？”托尼一边问一边组装着手里的零件。 “天气很糟，会议倒还算顺利。你……”佩珀双手在桌上搭成三角形，斟酌着用词问道：“你还好吗？” “当然。不过你不在我身边，还是有那么点儿不够好。”托尼停下手里的工作，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可是之后好一会儿，他都没能听到佩珀甜蜜的回应。 “怎么了？”他放下手里的零件问。 佩珀沉默了两秒，语气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史蒂夫吵架了，对吗？” 托尼顿了一下，片刻后才故意用凶狠的语气说：“很好。告诉我，谁是你放在我身边的小间谍？” “嗯……”佩珀其实半点都不犹豫，“幻视。” “我就知道。”托尼嘟囔道，对此丝毫都不感到意外。 佩珀试着将话题拉回正轨，“你和史蒂夫到底为什么吵架，托尼？” “没什么，我们吵架不是很正常吗？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托尼拿起工作台上的零件。 “托尼。” “好吧，好吧。”托尼再次放下手里的东西，隐去旺达和皮特罗的部分，将那天的事情从一大早他把一幢房子转到史蒂夫名下开始讲起，最后还没忘了表示自己的愤怒，“他说我自以为是，还嘲讽我想做圣人。你说，我在他眼里是不是永远比不上我老爸，永远就只是霍华德·斯塔克的儿子？” “……”所以整件事情就是史蒂夫劝托尼不必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而托尼愤怒地说：不，这就是我的错，我是一个英雄！ 哦，顺便她还知道了她的男朋友送给了另一个男人一幢房子。 “佩珀？你怎么不说话？” “你知道我从你们的争吵里看到了什么吗？”佩珀一边问一边打开旁边待处理的文件。 “什么？” “我看到了史蒂夫有多么在乎你，也看到了你内心其实有点崇拜他，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对了，还有最重要，那就是你们两个真的很幼稚。我还有事要忙，再见，托尼。”佩珀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崇拜？这个词恶心到我了。”托尼对着空气嘴硬道，接着还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第87章 仍然没有跟托尼和好的第三天， 史蒂夫有些不明所以地被娜塔莎挂了电话后，吃完早餐便出门前往机场以史蒂文·格兰特的身份登上了目的地为哥谭的飞机——今天是周六， 他要赴约去品尝阿尔弗雷德的新菜式了。 在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属于摩托车的车声时，迪克瞬间警惕了起来——这可是蝙蝠洞，而那个按理来说唯一能骑着摩托车进出这里的人则正坐在蝙蝠电脑前工作。 好在等他转过头看向布鲁斯后，迪克就知道这只是虚惊一场——布鲁斯既没立刻站起来换上蝙蝠战衣，也没拿出就放在抽屉里的武器，他仍然神情自若地敲打着键盘。 “是谁来了，布鲁斯？”迪克满心好奇地问，走到平台边上向下张望。那个骑着摩托车的人正在进出蝙蝠洞的道路上向停车场驶来，不过对方戴着头盔， 他也只能辨认出对方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以及那摩托车很眼熟， 应该是属于布鲁斯的。 “唔。”布鲁斯眼睛看着电脑里的资料从椅子上站起身， 含糊地应了一声，“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迪克回过头看了布鲁斯一眼， 心里更加好奇了。于是他一眼不错地看着那个人停好车、拿下头盔， 而随着对方一步步走上楼梯，迪克的眼睛越睁越大。他看着眼前的人， 神情中满是不敢置信，喃喃道：“真的是他吗？我的天啊……”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一样，下一秒迪克就听到了布鲁斯叫那个男人史蒂夫。布鲁斯跟他互相问候，还向对方介绍自己是理查德·格雷森， 接着又对自己说：这是我的朋友，史蒂文·罗杰斯， 我想你知道他， 迪克。 我当然知道！迪克内心疯狂点头。 “你好， 理查德，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叫我史蒂夫。”史蒂夫半蹲下身子说。他笑着向这个明显地有些愣神的男孩伸出手。 “你好。”迪克握上他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先生，不，史蒂夫。你可以叫我迪克。” 史蒂夫看出了这个男孩有些激动和紧张，不禁笑了起来。“我给你带了礼物，你想看看吗？”他问道，向迪克示意了一下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礼物。 迪克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神情温和地对他点了下头。 “是的，我想。”迪克看着史蒂夫回答道。 史蒂夫将礼物递给他。 迪克接过后拆开包装纸，一个封面很厚、画着卡通知更鸟的剪贴簿出现在眼前。他一页页翻开，是关于哈利马戏团和飞翔的格雷森的报纸剪贴——在克里夫兰的演出、演员们在帐篷前的合照、爸爸挽着绳索在空中飞荡的瞬间抓拍…… “后面还有一些空页，我想你可以自己贴上照片。”史蒂夫看着迪克手上的剪贴簿说。 他实在想不出能够怎样去安慰这个年幼的、父母被害后立志成为超级英雄的男孩，只是想着他应该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于是便收集了一些报纸，做了这个未完成的剪贴簿。 迪克抬起头格外认真、郑重地对史蒂夫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他垂下头轻轻地抚摸着照片里爸爸和妈妈面对镜头笑着的脸，“我想我再也不会收到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史蒂夫温和地笑着，揉了揉迪克的脑袋，“那就好好保存它。” 迪克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将剪贴簿轻轻地合上，双手抱在胸前。 一旁的布鲁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该去完成你的家庭作业了，迪克。” 迪克垂着的头点了点，声音略显含糊地对史蒂夫和布鲁斯道了句待会儿见后，便向电梯走去。 “告诉阿福史蒂夫已经到了。”布鲁斯看着他的背影说。 “我知道了。”迪克头也不回地应道。 当蝙蝠洞只剩下自己和布鲁斯后，史蒂夫不确定地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让他难过了？”他都看到迪克背对着他们偷偷擦眼泪的动作了。 布鲁斯看着他，微不可察地扬了下嘴角，“不，你很会选礼物。”他说起夸赞的话来语气也是平静的，只声音里透着些许温和。 在祖科被逮捕后，迪克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很多，他的笑容也让这座庄园多了一种生机与活力。 但即使布鲁斯好几次看到他出神地注视着理查德夫妇的照片，迪克却也再没有在自己或者阿福面前真正表达过对父母的想念。 理查德少爷的倔强从某方面来说和你简直如出一辙，阿福之前对布鲁斯这样感叹道。 布鲁斯知道阿福是对的。而他虽然很欣慰迪克拥有这样坚强的个性，但却并不赞同他因此掩藏自己的内心。 压抑自己的感情和情绪从来都不是个好习惯，布鲁斯很清楚这一点。他并不希望迪克成为第二个始终将面具戴在脸上的布鲁斯·韦恩，或者就连灵魂也身处黑暗之中的蝙蝠侠。 看着史蒂夫一脸“真的？”的表情，布鲁斯难得解释道：“迪克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好起来。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想念他的父母。” 史蒂夫听此哪里还能不明白。 “真是个了不起的男孩。”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在经历痛苦后，仍然能积极地对待生活。这样罗曼·罗兰式的英雄主义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何其可贵。 布鲁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无声赞同他的评价。 非常确定自己从这个笑容里看到了属于老父亲的骄傲的史蒂夫：…… 二楼书房，迪克向阿尔弗雷德转达了“史蒂夫已经到了”的消息。 “看样子你很喜欢罗杰斯先生，理查德少爷。”阿尔弗雷德看着他说道。迪克蓝色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毫不掩饰的快乐，这让他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是的。史蒂夫比我想象的更高，还很温柔，而且我知道他也喜欢我。”迪克一脸认真地说。 听着这充满孩子气的话语，阿尔弗雷德实在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迪克见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抱着怀里的剪贴簿有些害羞地垂下了眼睛。 阿尔弗雷德清了清嗓子，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道：“我真为你高兴，理查德少爷。相信我，世界上能和罗杰斯先生互相喜欢的人可不多。” “阿福——”求你别说了。 “复仇者有选拔新成员的计划吗？”布鲁斯坐在蝙蝠电脑前的椅子上，侧着头看着史蒂夫问。 “没有。”坐在他旁边的史蒂夫摇了下头回答道，有些疑惑地和他对视着，“为什么这么问？” 目前而言，复仇者其实还处在创建初期，很多方面都没有完善，完全可以说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他们目前的行动方针。 所以招募新的超能力者？ 嗯……暂时不了吧，他们上一个新成员索尔现在还不知道在宇宙里哪个角落挥舞铁锤呢。 “看看这个。”布鲁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蝙蝠电脑里的一份隐藏加密文件。 史蒂夫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份个人资料，照片里是一个穿着一身深绿色衣服、戴着面具，手里拿着弓箭的男人。“绿箭侠，奥利弗·奎恩……”史蒂夫轻声念着资料里的文字，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确认道，“奎恩？那个星城的富豪？” 他可是看到了不少纽约媒体报道的关于这位浪荡富豪的新闻，有些记者还拿他和托尼作比较，其中一个特别毒舌、犀利的评价让史蒂夫尤其印象深刻： 痛恨托尼·斯塔克的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嫉恨他的天才大脑和备受追捧的超级英雄光环。而痛恨奥利弗·奎恩的人则没那么复杂，他们就只是纯粹地讨厌他。 然而现在看来，这位被纯粹讨厌的奎恩同样是一个蒙着脸的超级英雄。 嗯……而且和托尼相似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布鲁斯没有说话，只继续将资料一页页翻下去。 超胆侠，真名马修·迈克尔·默多克，现居纽约，职业为律师；火星猎人，现为科罗拉多州警察，化名约翰·琼斯；惩罚者，真实身份为原美国海军陆战队上尉弗兰克·卡斯特…… 史蒂夫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布鲁斯邀请他来哥谭绝不会只是为了品尝阿尔弗雷德的新菜式，但他可没想到这个。 这些有关众多超能力者的资料里，很多信息是神盾局也没有掌握的，比如奥利弗·奎恩就是绿箭侠这件事。 “你是怎么……算了。”史蒂夫放弃问布鲁斯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了。毕竟这位现在穿着衬衫西裤、和他胳膊挨在一起的老兄可是蝙蝠侠，以他的能力想要知道任何人的秘密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布鲁斯看着史蒂夫，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他此举的用意：“全世界的超级英雄或义警多不胜数，以后也只会越来越来多。他们各自都有不同的行事准则。” 而这其中有一部分人，他们绝非穷凶极恶、毫无底线的罪犯，但却也无所顾忌地触犯法律，以正义之名行极端之事。 “可我们都知道将他们全部招募进两个联盟是不可能。”史蒂夫看了眼电脑上的资料对布鲁斯说道。 他明白布鲁斯的意思。 但且不说别人是否愿意加入复仇者或正义联盟，只为了保证队伍的团结，他们就不能招收一些不受约束、观念不同的人。毕竟这可不像你和你的高中同学，大家开心就玩儿在一起，两看相厌也没什么，大不了毕业了再也不见。 ※※※※※※※※※※※※※※※※※※※※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罗曼·罗兰《米开朗基罗传》 第88章 布鲁斯默默地看了眼史蒂夫， 脸上表情像是在说“我有那么蠢吗”。 史蒂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绝对是他看到这些资料后太过震惊以至于失了智。 关于两个联盟成员之外的超级英雄或者义警，神盾局和复仇者其实都或多或少地掌握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信息。只不过在此之前， 史蒂夫还从未这么直观地感受过他们的“人多势众”。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从事超级英雄这一高风险低回报、全靠一腔热血和一颗中二之心、毫无前途可言的职业的人。 他知道布鲁斯给他看这些资料绝不会是闲得无聊， 而按照对方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应该是……他实在想不出来。 “我不明白。”史蒂夫看着布鲁斯的侧脸， 干脆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复仇者和正义联盟是地球上最强大的两个超级英雄团体， 史蒂夫。”布鲁斯双手在桌子上搭成三角形，看着电脑屏幕声音沉缓地说。 在他完成这些个人档案的建立，对其评估、审视后， 他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些人即便联合起来也无法打败正义联盟。 那么再加上复仇者呢？地球上有什么能阻止这两个联盟？ 布鲁斯开始意识到正义联盟之前的新成员选拔是多么鲁莽和草率。 史蒂夫微微皱起眉。 最强大，这个词意味着太多了。只沉重的责任和绝对的权力这两点，便足以压垮他们， 让他们面目全非。 而越来越多的超级英雄的出现就意味着会有越来越多的力量加入他们， 这两个本就最强大的联盟会不可避免地变得愈加强大，更不必说他们之间还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史蒂夫必须得承认他似乎陷入了一个认知盲区。他一直以来只想着要与身边的同伴更好地保护彼此， 却从未意识到复仇者和正义联盟在其他人眼中是怎样的庞然巨物，或者说庞然怪物。 他这样想着， 视线不自觉地像布鲁斯一样转向电脑。屏幕上， 照片中的奥利弗·奎恩端着酒杯和一个金发女人耳鬓厮磨， 脸上不羁的笑容中又隐约透出些漫不经心。 “我没有别的可以贴在这上面的照片了， 阿福。”书房的沙发上，迪克和阿尔弗雷德坐在一起，他们刚刚把迪克从自己卧室里拿过来的照片的最后一张贴在了剪贴簿上。迪克往后翻了翻， 这本剪贴簿后面还有很多页是空着的。 阿尔弗雷德看着这本A4大小、厚厚的剪贴簿， 向他提议道：“我们可以再找一些报纸， 我想关于哈利马戏团和你父母的报道肯定不止这些。” 迪克抬起头看向他，片刻后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于是阿尔弗雷德开始思索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我能……”迪克欲言又止。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专注等待的神情仿佛愿意听他说任何傻话。 “我能和你还有布鲁斯拍照吗，阿福？”迪克鼓起勇气问道。 他可爱的小脸，明亮的、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蓝色眼睛让阿尔弗雷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你要把我们的合照贴在这本剪贴簿上吗？”他放轻了声音问。 迪克有些不好意思，却仍然坚持与他对视着，希望能得到应允，“可以吗？” 阿尔弗雷德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暖意，“当然，理查德少爷。这是我的荣幸。布鲁斯老爷也会为此感到很高兴的。” 迪克摸了摸头，害羞一会儿后也笑了起来。 “等我们贴满了这本剪贴簿，还要再贴下一本。”笑过之后，迪克看着摊开在他膝盖上的剪贴簿说。 阿尔弗雷德看着剪贴簿上迪克和他的父母面对镜头幸福而愉快地笑着的照片，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轻的微笑，“我很期待，理查德少爷。” 无论发生过什么，总是会有些事情让人仍然愿意去期待明天的到来，不是吗？阿尔弗雷德相信他的孩子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不是当英雄而死，就是活到看着自己变成坏人。”史蒂夫莫名想起了这句蝙蝠侠电影里属于反派双面人的台词。 他看电影的时候对这句话印象尤其深刻，只觉得这简直就是哈维·登特人生的真实写照。 而现在想起…… 布鲁斯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史蒂夫——这句话不像是他会说的。 史蒂夫对上他的眼神，解释道：“突然想到之前听别人说过这句话。” 而且那个“别人”某种意义上还是你的老熟人，史蒂夫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他现在已经明白，布鲁斯问他复仇者是否有选拔新成员的计划，并不是为了介绍新人给他，而是如果复仇者有，那么让他们取消它。 布鲁斯没说什么，转回头将蝙蝠电脑关机。在史蒂夫从椅子上站起身后，他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声音平静地说：“我有同样的担心。” 史蒂夫长长地呼出口气，走向平台边缘。 布鲁斯没能说出口的担心，虽然遥远，但却并非杞人忧天。他们现在因为力量和正义聚在一起、成为团队，可谁也不知道这正义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某些事的发生而变质。 他站在那儿，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仰头，看着布鲁斯的巨型霸王龙手办。 布鲁斯转过椅子，注视着他的背影。 沉默着思索许久后，史蒂夫坚持不住了，他能感觉到布鲁斯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别看着我，布鲁斯。如果不是你说，到现在我也不会想到这些。所以，我没有计划，没有对策，也没有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坦白道，语气里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除非他们不再强大、不再团结，否则两个联盟一直都会是那个最大最显眼的靶子，行走在悬崖的边缘——既要应对来自不同的敌人的一次次攻击、敌对，又要时刻警惕来自悬崖之下深渊的凝视。 而唯一能使他们彻底摆脱这样艰难处境的方法，就是解除合作关系，更甚者解散联盟。 可史蒂夫不愿意。他不愿意向困难投降，即使这意味他将会和这困难一路同行，甚至最后被它打倒在地、头破血流。 “你打算什么也不做？”布鲁斯问。 “当然不是。”史蒂夫回答道，转身看向他。 “我会更谨慎，更关心我的同伴，还有最重要的，不让自己变成坏人。”他微微皱着眉，思索着说道。 复仇者越是强大，在很多事情上就越是需要慎重，否则屠龙勇士变成恶龙，一切都无法挽回。 而他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自觉。他的确在谨慎地、尽自己的努力维护这个团队，但现在看来，他做的还不够——特别是在谨慎这一点上。 布鲁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点了下头。 史蒂夫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与他对视着。 “你没什么要说的？”史蒂夫问。 “没有。”布鲁斯非常干脆地回答。 史蒂夫一时又好笑又无奈，“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计划，或者要提出制定一些规则之类的。”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布鲁斯面前，低着头看着他。 布鲁斯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如果我要这么做，就不会只是邀请你来韦恩庄园了。”他会让两个联盟的成员全都到场，开一场正式严肃的会议。 “……你说得没错。”史蒂夫不得不承认他这理直气壮的话实在是让人无法反驳。 而想起之前的万磁王事件……“我现在总算知道美国政府为什么要复仇者抓捕万磁王了。”他回忆着说道。 之前他就觉得美国政府对复仇者的不友好未免有些表现得过于急切，简直是提前暴露了什么。现在想来，或许在某些人眼里，他们已经不得不急了，否则就只能眼看着复仇者越来越坚不可摧。 布鲁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他因史蒂夫的话联想到几天前看到的X教授高调地接受采访，宣布自己与X战警阻止了万磁王对佛罗里达军事基地的袭击，心里对整件事有了一些大概的猜想。“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史蒂夫问。 史蒂夫并不隐瞒，将来自美国政府别有用意的求助、他和X教授之间达成的默契说了一遍。 布鲁斯听完后垂下视线，眉头皱得更紧了。 史蒂夫从他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些什么，“你在想什么？” 布鲁斯抬起眼睛看向他，“万磁王和美国政府都在试探。”美国政府在试探复仇者应对问题的方法和底线；万磁王则是利用美国政府，试探了复仇者对变种人的立场与态度——是友善、仇视，还是中立？ “而试探之后……” “就是行动。”史蒂夫与他对视着，接话道。 布鲁斯没有说话，眼神里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史蒂夫脊背挺直地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用右手将头发往后捋了一把，声音平静地说：“我等着他们。” 妈的，他倒要看看这些人一个一个能玩出什么花活来。 布鲁斯微微挑了下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史蒂夫这么……不羁的一面。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说：“你知道，克拉克最近其实不算太忙。” 史蒂夫对他突然说起克拉克感到有些疑惑，“什么？”他问。 布鲁斯轻轻扬了下嘴角，什么也没说地站起身，走向电梯。 史蒂夫看着他的背影。 这难道是……蝙蝠侠式耍酷？ 午餐时，阿尔弗雷德的新菜式给了史蒂夫不小的惊喜。迪克认真却又带着孩子气的话语、还有偶尔冒出一句的可爱的俏皮话，让餐桌上始终弥漫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你真幸福，老兄。”吃过饭后，坐在庄园阳台上，史蒂夫不无羡慕地对布鲁斯说道。 布鲁斯手支着下巴，侧过头看向他。“你也可以收养一个孩子。”他语气中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漫不经心地说。 史蒂夫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后，就要摇头。 “哦，差点忘了你已经有托尼·斯塔克了。”布鲁斯表面一本正经实则促狭地说。 史蒂夫：……别提那个不孝子。 第89章 从哥谭回到纽约时已经是傍晚， 史蒂夫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斯塔克大厦。 布鲁斯的话让他对现在的局势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他想到了一些自己和这个队伍需要有所改变的方面，也准备查查过去的行动记录，看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 然而等电梯到达复仇者临时基地， 他走进大厅， 一眼看到背对着自己坐在吧台前的托尼， 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来工作得延后了。 托尼听到了脚步声， 回过头看到是史蒂夫，视线短暂地转向旁边几秒， 没等到他说话或者动作，又接着看向他。 史蒂夫不知道要不要率先开口，原地站了一会儿后， 沉默地走到吧台，在与托尼相隔两张椅子的位置上坐下。 “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就要转身走开。”托尼眼睛看着手机， 故作毫不在意地说。 “我也以为你要跟我说滚出去，这里是你的地盘。”史蒂夫垂着视线道。 他们看了彼此一眼， 下一秒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托尼转过椅子面对着史蒂夫， 严肃了表情微微扬起下巴， 一本正经地说：“那么，现在是道歉时间。你先说对不起， 我再说对不起，然后我们就和好。” 史蒂夫压下心里因为托尼的话而涌现出的笑意，同样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清了清嗓子后神情认真地说：“我很抱歉，托尼。我不该说你自以为是。” 说到这里， 他想起那天他们的争吵， 话锋一转， “但你也不该说你自己是个混蛋。” 托尼的妄自菲薄既让他烦躁，又让他……担心。 “好的，托尼·斯塔克是个非常好的人，特别是在史蒂夫的眼里。我以后再也不说他的坏话了。”托尼举起双手，颇有些无奈地投降道。 史蒂夫有些好笑，表面上却只点了点头，一副“我勉强原谅你”的表情。 托尼放下手，酝酿了两秒，说出自己在心里排练、斟酌了许久的话：“对不起，史蒂夫，我不该曲解你说的话。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不要过分自责。但我当时太生气了——对我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脑子里闪过很多话，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我不该迁怒你。” “没关系。”史蒂夫看着他说，“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那天他下了车，在街上独自走了一会儿后其实就不怎么生气了。 互相道歉后莫名都有点儿尴尬的两人对视了几秒，托尼转回身面对吧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 史蒂夫起身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挨在了一起。 “我讨厌跟你吵架。”托尼嘟囔着说。他宁愿穿上装甲跟史蒂夫打得对方鼻青脸肿，也不愿意跟他吵架。他恨自己火气上头时口不择言地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这没什么，托尼。”史蒂夫看着他，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只要你每次说完混账话都别忘了道歉，那么就算我们吵到八十岁，我也不会记恨你说的任何话。” 托尼看了他一眼，胳膊肘撑在吧台上侧过身，“你发誓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恨我。”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起来，举起右手，“我发誓。” “发誓你不会再说我自以为是。” “我发誓。”史蒂夫现在才知道托尼有多么在意“自以为是”这个评价。他对自己之前说的混账话很抱歉。 “发誓你没有认为我永远不如我老爸。” 史蒂夫顿了一下，他没想到托尼会这么说。“我发誓。”他看着托尼棕色的眼睛，缓慢而郑重地说。 托尼和他对视几秒后，这两天一直莫名其妙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他露出一个“暂且信你”的表情，将视线转向手里的手机，按亮了屏幕。 “你想……”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因为对方的话都停了下来。 托尼看向史蒂夫，“你先说。” “我的确在心里比较过你和霍华德——你们的性格、长相之类的。”史蒂夫坦白道。他们毕竟是父子，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不知不觉就发现了他们既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之处。 托尼不置可否地轻轻颔首，转回头接着看手机。 他一点儿都不意外史蒂夫这么说，但要说不在意，那绝对是假话。 “但我从来没想过你或者霍华德谁更……厉害？强大？”史蒂夫一时想不出恰当的词。 “天才。”托尼侧过头，随手把手机放到一边，帮他补充道。 史蒂夫无语地看着他，一脸“你说还是我说”的表情。 “OK，你说，你说。”托尼转过椅子，调整姿势面对他端正坐好，表示自己在认真听，绝不插嘴。 史蒂夫顿时又好笑又无奈，干脆不理他的插科打诨，直接地说：“或许你并不知道，托尼，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从来没有，也永远都不会认为你不如任何人。”他的神情中满是认真和肯定。 托尼避开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动了动。他才不会承认他因为史蒂夫的话而有那么点儿开心——就只有一点点。 他假装不信地问：“真的？” 知道他是在不好意思的史蒂夫眼睛里浮现出些许笑意，肯定地点了下头，“真的。” “我比蝙蝠侠还了不起？” “……”史蒂夫表示自己说不出这么昧良心的话。 从他的沉默中得到答案的托尼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一下，咳了一声，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托尼斜了他一眼，转过头没好气地说：“你吃晚餐了吗？” 一说起蝙蝠侠就转移话题，嘁——，好像他对那个万圣节怪人多感兴趣似的。 “飞机上吃过了，但还有点儿饿。”史蒂夫回答道。 “那走吧。”托尼站起身，朝电梯的方向歪了下头，“去吃晚餐，顺便看房子。” 天空的一大半都已经被夜色侵染，城市繁华的街道上各色灯光明亮得仿佛永不熄灭。 “你今天去了哥谭？”托尼问道。这次是史蒂夫开车，他坐在副驾驶。 他今天中午就去了斯塔克大厦，本来是想给史蒂夫一个跟自己和好的机会，没想到人没在，一查阿喀琉斯的定位才知道他根本没在纽约。 一说起这个史蒂夫就想起了之前和布鲁斯的谈话，一边在红灯前停下车，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又有谁往脸上画了小丑妆，染绿了头发？”托尼看着他的侧脸，有些不解地问。 史蒂夫摇了摇头，要是小丑他倒不会叹气，反正有布鲁斯，再不行还有弗瑞。 “蝙蝠侠提醒了我一件事。”绿灯亮了，史蒂夫重新启动车子，隐去关于奥利弗·奎恩就是绿箭侠的部分，将自己和布鲁斯的谈话向托尼讲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托尼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特别认真地说：“你不能再跟那只蝙蝠混在一起了，史蒂夫。” “什么？” “你都跟他学坏了。”托尼的表情像是一个正在告诫孩子“你已经误入歧途”的严肃父亲，“你以前可不会想这么多，你的乐观和理想主义呢？” 史蒂夫有点儿哭笑不得，“我以为你恨我的乐观和理想主义。” “有时候，是的。”托尼承认道。 “但更多时候我必须得承认那就是为什么带领复仇者的那个人是你的原因——我们需要……”托尼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有人来告诉我们，希望仍在。” 史蒂夫沉默了两秒，“哇——”他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置信，转过头看了眼托尼。“你是在夸我吗？” 之前他们互相道歉的时候他就想说，托尼今天这么坦诚，地球要毁灭了？ 托尼看着前方的道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没得到回应的史蒂夫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托尼，非常高兴。”他温和的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愉悦。 托尼轻轻挑了下眉，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不过关于复仇者的处境，我的乐观的确毫无用处。我想我必须得做出一些改变。”史蒂夫看了眼导航，驾驶着车子转过街角说道。 “太过强大的处境？”托尼不以为然，他觉得那只蝙蝠简直是放屁。从来都只有不够强大才是问题，好吗？ “没错。”史蒂夫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以前从没意识到复仇者有多么强大。而现在我意识到了，那么我们就需要……” “更谨慎。”托尼不要用猜都知道史蒂夫怎么想。 史蒂夫点了下头，接着说：“还有更符合强者的身份。” 托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史蒂夫，从他平静却透着坚毅的侧脸上，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你准备怎么做？”他问。 史蒂夫没有回答，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两人下了车，并肩走向那家托尼尤其钟爱的汉堡店。 “我猜你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托尼抑制不住好奇心地说，强调着“计划”这个词。 史蒂夫摇了摇头，“现在没有。” “也就是说，即将有。”托尼肯定道。 史蒂夫表示他真的没那么多计划，并且现在只想填饱肚子——他都闻到油炸食物的香味了，“你要吃什么，托尼？” “芝士汉堡和可乐。还有，或许我可以帮你，你知道，完善一下你的计划。” “不，我拒绝。” “为什么？”托尼不敢置信地问。 “因为你非要在晚餐时间谈工作，这让我很不开心。”史蒂夫一本正经地说。 “……你能不能严肃点儿？” 第90章 史蒂夫压低了帽檐一边等店员打包，一边看着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和一个抱着钢铁侠模型、激动又兴奋的小男孩合照的托尼。 .... 等两人走出汉堡店，上车前托尼还不忘回过头挥挥手引起一片热烈回应。 “热情的粉丝。”托尼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汉堡，拆开包装纸说道。 史蒂夫启动了车子，“承认吧，你享受这个。”说完，他看了眼托尼，提醒道：“安全带。” “你真的觉得钢铁侠或者美国队长会死于车祸吗？”托尼不怎么乐意地反问，却还是腾出手系好了安全带。 “我以为你知道，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其他人的崇拜和仰慕。”他说完，咬了一大口手里的芝士汉堡。 史蒂夫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你享受吗？有人崇拜你，视你为英雄、偶像。”托尼看着他的侧脸，嘴里咀嚼着食物含糊地问。 “不。”史蒂夫摇了下头，“太多陌生人的目光会让我感觉不自在。” 在战场之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托尼了解地点了点头，“是因为曾经在舞台上跳大腿舞卖国债，所以有阴影？” “……吃你的汉堡。”不会说话就别说。 当汽车到达曼哈顿第五大街890号正门前，史蒂夫提着食物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建筑，只感觉这里比图片中看起来大得多。 托尼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拿着钥匙，走到铁门前将门打开，“明天我就让人来把大门换了。”这门老得简直跟史蒂夫有一比。 他走进院子里，发现史蒂夫没跟上，转回头叫了他一声。 史蒂夫走到他身旁，神情认真地说：“你让AI管家把产权转回你自己名下吧。” 他可以收下托尼给的任何武器装备，哪怕是第二面振金盾牌。但这座除了没有附属田地外跟庄园没什么两样的豪宅？不，这太过了。.... “不是给你一个人的，史蒂夫。我是想让所有复仇者都可以住在这里，就像……集体宿舍。”托尼一边走一边向他解释自己的想法。 这么豪华的集体宿舍，果然有钱人和自己是两个世界吗？史蒂夫感到了一种真切的疑惑。 “可复仇者基地不是正在修建吗？”他迟疑地问道。 “你喜欢住在办公室？”托尼的表情好像他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多余。 于是史蒂夫只好默默咽下自己其他的反对之词。他算是明白了，不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件托尼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两人走进主楼，史蒂夫看了看一楼，发现这一层的布局完全可以作为复仇者的公共活动区，并且家具保养得很好，房子里也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在定期打扫。 “明天我会让人来改装一些地方，添置家具，然后再请家政做一次大扫除。最迟下周我们就能搬进来了。”托尼用食指轻轻摸了下墙壁说道。 史蒂夫点了下头，想着是不是今晚就告诉娜塔莎他们复仇者喜获集体宿舍这件事。 “走吧，去选我们要住的房间。你想住几楼？”托尼带着史蒂夫走向大厅另一边的电梯。 “嗯……”史蒂夫沉吟几秒，“你有布局图吗？” “当然。”托尼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两人一边在这栋楼里转悠，一边研究整座房子的布局图，商量哪些地方需要改装。史蒂夫渐渐地也想通了，其实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宿舍舍长吗，反正只要他知道这座房子始终是属于托尼的，那就没必要继续推辞让托尼再跟自己吵一架了。 最后他选了顶楼窗户朝南的一间房间，托尼则选了他的隔壁。 站在托尼房间的阳台上，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史蒂夫吃着汉堡，看着四周的高楼大厦，“快到夏天了。”他说。 “哪天我们去海边玩。”托尼喝了口可乐提议道。 “好主意。” 托尼稍稍回忆了一下，“我还从没见过娜塔莎穿比基尼。” 史蒂夫一脸“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的表情，“你觉得我见过？” 托尼耸了下肩，脸上透出几分狡黠，问道：“你想看吗？” 史蒂夫又好笑又嫌弃他猥琐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不。” 托尼没说话，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后，瞄了眼他的下半身，“你有性功能障碍？” 刚喝了口可乐的史蒂夫差点呛死，“当然没有！”他不明白托尼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可我从没见过你用欣赏的目光去看任何人的脸或身体。”托尼看着他，指出道。 “我没有恋爱的打算。”史蒂夫吃了口汉堡说。 “不，这跟爱情，甚至是性都没有关系。”托尼反驳道，“看见一个相貌尤其出众的女人，哪怕同为女性，也会忍不住去欣赏。”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娜塔莎既像是红玫瑰又像是猎豹，艳丽、充满野性。除她之外，神奇女侠美丽庄严，仿若雅典娜女神在世；甚至是超人，他的外表以男性的眼光来看，也完美得如同神祇。 但史蒂夫却似乎始终未曾注意到这些美丽，表现得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史蒂夫张了张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辩驳。“总之，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我都很健康。”他强调地说，试图结束这个越来越有深夜情感电台味道的话题。 “其实我可以介绍医生给你。” “……不，谢谢。”史蒂夫咬牙道。 “关于幻视，你觉得他已经准备好成为复仇者的一员了吗？”他将话题一转，说起了正事。 从幻视“出生”开始，他们就默认他是复仇者的预备役。但直到现在，幻视都好像游离在队伍的边缘。他们对他的看法是模糊的，或许幻视对他自己的定义也是如此。 托尼咬着吸管，微微皱起眉，“说实话，不。他现在像一个过分自由的青少年。”让人总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好像一整天都无所事事。 “你是终于要开始‘管教’他了吗？”他侧着头看着史蒂夫问。 “似懂非懂很容易闯祸。”史蒂夫吃完手中的汉堡，将包装纸扔进袋子里说道。 托尼点了点头。 史蒂夫转过头看向他，沉默了片刻。“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最后，托尼。”他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托尼看着他蓝色的双眼，轻声道：“我知道。”他能理解史蒂夫突然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因为他也有过，或者说，一直都有。 “别担心，兄弟。托尼·斯塔克在这儿。”他用拳头碰了下史蒂夫的肩膀。 史蒂夫不禁轻轻笑了起来，莫名沉重的心情也被冲散了。他双手对托尼比了个心，故作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爱你。” 托尼瞬间睁大了眼睛，摸了摸胳膊上立起来的鸡皮疙瘩。 “我有点想吐。”他皱着鼻子说。 “哈哈哈。” 看完了他们的新宿舍，两人回到斯塔克大厦，史蒂夫拽着托尼和自己一起上楼去办公室。 托尼全身都表示着拒绝，“不如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看夜景，喝杯酒。” “不，是你说要帮我‘完善’计划的。” “啊——”托尼发出一声呻吟。他后悔了，真的，谁要大晚上看报告啊。 打开电脑，史蒂夫习惯性地先查看最新新闻。当他看到一条超人向媒体指控纽约议员受贿的新闻时，忍不住喃喃了一句“什么。 “嗯？正翘着腿玩手机的托尼转过椅子，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电脑屏幕。“收受贿赂百万美元……他念着新闻，感觉有点儿疑惑，“现在卡尔连这也管了？ 这里面绝对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托尼摸着下巴，心中猜测道。 “我打个电话。史蒂夫拿出了手机，示意托尼等一会儿。 托尼看向他，将手里的手机放在一旁。 “嗨，B。电话接通，史蒂夫与托尼对视着道。 “你看到关于柯林·威廉姆斯的新闻了。布鲁斯看着电脑里关于新案件的资料说。 柯林·威廉姆斯，那个受贿官员的名字。从布鲁斯平静的语气里，史蒂夫也听出了对方早已预料到自己会打电话给他。 “是，刚刚看到。他现在终于知道之前布鲁斯为什么会突然说起克拉克“最近不太忙了。 布鲁斯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就言简意赅地说：“对小丑那件事的回礼。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不用谢的史蒂夫抹了把脸，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该说我很喜欢吗？ 电话另一边的布鲁斯轻轻扬了下嘴角。 他想史蒂夫现在也能体会到，自己那时候从电视新闻里看到小丑“意外身亡时的复杂心情了。 挂断电话，史蒂夫看向电脑，从那条新闻里感受到了几分来自布鲁斯的恶趣味。 “怎么回事？托尼手掌支着下巴，看着史蒂夫问。 “对之前美国政府‘希望’我们逮捕万磁王的回敬。史蒂夫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位威廉姆斯的照片抿了抿嘴，解释说，“同时也是来自正义联盟的友好帮助。 托尼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整件事。他挑了下眉，露出一个绝非善意的微笑，“我喜欢这个。 史蒂夫斜了他一眼，见他表现得那么开心，默默关上浏览器，登录复仇者内部系统。“我们开始制定计划吧。 托尼想要从椅子上站起身，“你想喝一杯庆祝一下吗？ ?丈夫无酒提醒：《[综英美]嘴甜奥义》最新章节第101章 免费无弹窗阅读将第一时间在大米小&说更新，记住域名ｄａｍｉｘｓ.com?(请来大米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史蒂夫一把按住他，“不，我不在工作的时候喝酒。 “可是我想喝一杯。托尼滑动办公椅，挣扎着要离那些报告远一点，拥抱美好、闲适的夜晚。 “不，你想跟我一起工作。史蒂夫坚定地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无法逃离的托尼看了眼面前的电脑屏幕，认命了，“我恨你。 “我爱你。史蒂夫好笑地看向他，回应道。 “呸，你只爱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曼哈顿第五大街890号：漫画中由霍华德·斯塔克设计修建，后来成为复仇者联盟秘密基地的复仇者公馆的地址。 第91章 东部时间早上7：41，弗瑞接到史蒂夫的电话，听他说完他要结束跟神盾局之间的协同工作，开口挽留了几句未果后，含蓄地向他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遗憾。 然而事实上，他的内心从接到这个电话开始就一直是平静的。因为他早已预料史蒂夫总有一天会从神盾局抽身，只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通话结束，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继续吃自己的早餐——牛奶麦片。 现在的史蒂夫还并非一个成熟的领导者，这一点弗瑞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明白。 七十多年前的史蒂文·罗杰斯带领咆哮突击队的方式就只是保持坚定，以及永远英勇地冲在战斗第一线。而七十年后，硝烟弥漫的广阔战场变成了繁华的街道和拥挤的人群。 虽然史蒂夫表现得很平静，也欣然拥抱了新的同伴，但弗瑞猜就连他自己其实也很清楚，他找不到重新战斗的方式和目标，并且对领导复仇者这样强大而特殊的队伍感到无所适从。 这也是史蒂夫之前为什么会成为神盾局的编外远程指挥官——令行禁止的神盾局特工，和纪律严明的军队很像，不是吗？ 而现在，弗瑞知道史蒂夫正开始向前迈出脚步，即使他并未看清前路如何。 但又有谁能将以后的事看得清楚明白？未来之中唯有死亡是永恒不变的已知。弗瑞感叹着人生，从碗里舀起一大勺麦片。 史蒂夫用了一天的时间跟神盾局的工作人员交接了所有工作。之后他将任务交给了阿喀琉斯，让他搜索境内尚未结案的超能力犯罪案件，依照危害程度、紧急性进行先后排序。 第二天一早，从阿喀琉斯那里得到结果的史蒂夫看着远超出他预料的超能力罪犯人数，默默地震惊了三秒，然后从里面选了一位粗略估计身上已经背着上十条人命、早该去和上帝会面老兄。 花了两天的时间，他和托尼、班纳、幻视找到了对方及其同伙的藏身之所，经过战斗后将他们抓捕，并且解救出了三名幸存者。而因为这伙罪犯在抓捕过程中并未拼死顽抗，他们也从浩克掌下保住了各自的小命，最后被鼻青脸肿地送交给神盾局。 案子了结，史蒂夫将写报告的重任交给了幻视，并且让他手写一份心得体会。 “你太狠了。”托尼喝着咖啡转过头看了眼趴在吧台上拿着笔苦思冥想的幻视，幸灾乐祸、半点儿“父爱”也无地对史蒂夫说道。 史蒂夫在数位板上画着画，只轻轻挑了下眉权当回应。 “说真的，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教导’幻视的？” 当然是来自九年义务教育的熏陶，史蒂夫细细勾勒着线条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你喜欢？” “简直爱死了。”托尼毫不掩饰自己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的快乐。 “那不如你陪他一起写？” “……我差点忘了我还有图纸需要修改。”托尼拿起旁边的平板，一副“我很忙，没时间”的样子。....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跟复仇者们一起行动、打击超能力犯罪，闲下来时就画画赚钱，这样的日子与之前相比并不忙碌，却让史蒂夫感觉到了一种充实和自由。 .... 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他们要搬进集体宿舍的时候，复仇者们提着行李先后到达了曼哈顿第五大街890号。 克林特是最后到的，他走进一楼大厅，正靠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看书的史蒂夫抬起头看到是他后，对他微笑着点了下头以示问好。 史蒂夫对面的班纳回过头，举起手无声地对他说了句“嗨。”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托尼抱着笔记本电脑正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他旁边坐在地板上的幻视则正伏在桌前专心地写些什么。 大厅另一边的电梯打开，穿着T恤短裤的娜塔莎走了出来。“嗨，克林特。”看到他，她懒懒地打了声招呼，一边走向沙发一边说：“你先去选自己的房间，整理好行李吧。” “好。”克林特点了下头，拖着行李走向电梯，冲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来了的托尼和幻视挤了下眼睛，笑着摆了摆手。 电梯关上时，他听到属于娜塔莎的独特的沙哑嗓音在问“看电影吗？” 克林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老天啊，我爱这群人，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虽然也算搬家，但是史蒂夫实在懒得做饭，于是为了庆祝，复仇者们点了丰盛的外卖。 浓厚的咸香中带着一丝辛辣，只有油香没有肥腻，托尼咀嚼着嘴里的烤肉，伸出叉子想要再来几块。 娜塔莎用叉子将他的叉子抵住，另一只手把烤肉移到自己面前。 “你干嘛？”托尼收回手，皱着眉看着她。 “全是我的。” “你吃得完吗？”托尼再次伸手，试图抢回烤肉。 娜塔莎三两下就挡住了他，冲他微微一笑，“当然。”气得托尼差点儿摔叉子。.... “或许我们可以在后院种几棵树。”班纳吃着左宗棠鸡，对史蒂夫说。 “好主意。”史蒂夫吃了口香肠披萨赞同道，“而且还可以再摆些桌椅。” “嗯——，你们看看这个。”一边吃炸鸡腿一边和幻视玩手机的克林特表情耐人寻味地开口道。 “什么？”托尼问。 克林特将手机递给坐在他旁边的班纳。 “一项统计——在最近几天，社交网站上有关复仇者的话题从不断降低变成了持续增长的趋势。”幻视回答托尼道。 托尼歪了下头，“Well，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他们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捣毁了两个超能力犯罪团体，新闻头条都上了好几次了。 克林特沉默两秒，决定不跟这个典型自恋狂说话。他转过头，把手里的鸡腿当作话筒递到史蒂夫嘴边，“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队长？” 史蒂夫看着眼前吃了一半的鸡腿嫌弃得头往后躲，“对着你的口水我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其他人看着他们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克林特只好遗憾地收回自己的“话筒”。 “我看到了你在做出改变，史蒂夫。”娜塔莎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说出的话却分外认真，“而现在复仇者也开始让某些人感到……恐惧。” 班纳听到“恐惧”这个词，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史蒂夫看着她，轻轻耸了下肩，“如果‘某些人’里包括坏人和野心勃勃的政客，那么这正是我想要的。” 娜塔莎认同适当的威慑是很有必要的，但…… “太过高调会招来不必要的敌人。”她说着，看了眼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就已经是“高调”这个词本身的某人。 被意有所指的托尼礼貌地给了她一个白眼作为回应。 “可即使什么都不做，我们的敌人也已经很多了。”克林特想起了之前纽约大战那铺天盖地的外星人军队。 托尼用手指点了下克林特，“你说得太对了。”他这一生最不缺的，除了钱之外就是敌人。 “复仇者从来都不是一个地下组织。只要我们依然强大，那么就会一直被关注、窥探，甚至是仇视。这无法避免。”史蒂夫用平静的语气陈述着这个事实。 而既然如此，那么他们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告诉某些人：嘿，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有多强大，敢动吗？ “哇，”克林特轻轻感叹了一声，“听起来我们的处境真是特别糟糕。” 班纳停下了筷子，思索着问道：“展露肌肉是会带来好处，但比起这么做所造成的不好的影响呢？比如舆论，”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克林特的手机，“我们无法预测它将来会变好还是变坏。” ?喜欢看丈夫无酒写的[综英美]嘴甜奥义_第91章 吗？那就记住大#米小说的域名ｄａｍｉｘｓ．ｃｏm?(请来大#米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常年生活在舆论之中的托尼喝了口果汁，否定他的说法，“你要出拳，就会亮出肌肉。而要一点儿肌肉都不露出来，那我们就全得把手插在口袋里，再也不管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的狗屎。” 他说着用叉子卷起奶油意面，“至于舆论，作为经常登上新闻头条的人，我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别看，看了也全当屁话。” 听完托尼这番“激情”发言，班纳眨了眨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说得太好了。”史蒂夫抹了把脸，笑着说道。 “我第一次这么赞同你。”娜塔莎一本正经地说，却完全没能掩饰住脸上的笑意。 克林特正垂头笑着，突然反应过来幻视还在他旁边。“哦，小孩子不能听这些。” “不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我被制造出来的时间都不能代表我的年龄，巴顿先生。”知道“小孩子”是指自己的幻视转过头看向他，一脸认真地为自己辩解道。 “哦，是吗？”克林特想了想，好奇地问：“那你今年多大？” “……我不知道。” 自复仇者们搬进集体宿舍后，娜塔莎和克林特待在纽约的时间明显变得越来越来多，并且也更多地参与进了复仇者的团队行动。 史蒂夫能感觉到他们的重心正在从神盾局慢慢向复仇者倾斜，而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他知道，这个队伍正在磨合得越来越好。 于内，复仇者在一步一步地前进，于外也同样如此。他们接到的第一个境外案件来自英国，当时史蒂夫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他们可以去翻翻欧洲地下有没有九头蛇了——他想大概率是有的，而且不少。 “听起来你和你的复仇者们都过得非常精彩，并且充满刺激。”巴基听史蒂夫说完最近发生的事，侧过头看着他说道。 “是的。”和他并肩躺在床上的史蒂夫看着天花板，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 第92章 晚上史蒂夫本来是要住在复仇者公馆——他们的集体宿舍， 已经洗过了澡，却突然接到巴基的电话说他在自己租住的公寓里。于是史蒂夫换了衣服骑上摩托从曼哈顿回到布鲁克林，路上顺便还为巴基带了几个热狗当作宵夜。 等他一进门， 见到自己风尘仆仆的好友，立刻激动地冲上去跳起来抱住他。 “嘿， ”巴基接住史蒂夫， 一只手托住他的大腿， 一只手回抱着他。他被这格外热情的问候惊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想我？” 史蒂夫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从他身上下来，看着他控诉道：“你一个月都没有跟我联系。”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如果不是弗瑞再三用他自己的性命保证巴基很安全、没有任何危险，史蒂夫早就炸了神盾局了。 “对不起。”巴基听着他可爱的埋怨，歉疚又好笑，“我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还去了一趟很远的地方。”他说着，和史蒂夫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起初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宇宙中耽误这么久。巴基知道史蒂夫一直联络不上自己会着急，所以一到地球他也没怎么理会等待的神盾局员工和弗瑞，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布鲁克林。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他一脸“原谅我吧”的表情说。 “我知道。”史蒂夫也没想过要责怪他什么。他将手里提着的热狗放在桌上说：“我只是很担心你。” 巴基看着他， 眼睛里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他往旁边挪了挪，侧身倒下枕在史蒂夫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史蒂夫低着头，用手指轻轻梳理他半长的头发。 他能感觉到巴基的疲惫， 想来他这一个月过得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屋外是黑沉沉的夜空和楼宇林立的都市。屋里，灯光明亮， 史蒂夫和巴基亲密、安稳地待在一处， 什么也不必说就已经足以安慰彼此。 “你饿吗？”过了不知道多久， 史蒂夫声音轻缓地开口问道。 史蒂夫不说巴基还不觉得，现在感受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肠胃，他感觉他能吃下一头牛。“饿。”他睁开眼睛道。 史蒂夫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起来，“我买了热狗，你先吃，不够我再给你煮意面。” “那你吃吗？” “吃啊。”他又不怕长胖。 第二早上，巴基醒来时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疲惫，脑子却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迷糊又惬意。他翻了个身，朦胧地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史蒂夫，侧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再次闭上眼睛。 被生物钟准时叫醒的史蒂夫睁开眼睛后稍稍醒了会儿神，坐起身，刚打了个哈欠就被巴基一把按着重新躺下。 “我不想起。”巴基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脑子还有没彻底清醒的史蒂夫：……？ “你陪我躺着。”巴基眼角挂着生理性泪水，脸蹭了蹭枕头说。 今天并没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办，史蒂夫便也依言躺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巴基轻声说：“我睡不着。”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晨练了。 “唔。”巴基睁开惺忪睡眼，含糊地应了一声。 史蒂夫看着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说说话，推了下他的肩膀，“我们聊会儿天。”他看的出来巴基其实不是没睡够，而是就想赖床。 “嗯……”巴基半闭着眼睛将手掌枕在脑袋下，用睡懵了的大脑想了想，问史蒂夫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好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挺好的。”史蒂夫回答，“至于发生的事，那真是太多了。” 巴基再次打了个哈欠，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史蒂夫从蝙蝠侠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名字叫迪克，一直讲到他和复仇者们住在集体宿舍里的生活。 思维在他的讲述中渐渐清醒过来的巴基：真精彩。 “你呢，巴克，任务顺利吗？” 巴基仰躺着双手枕在脑后，点了点头，“很顺利，我还遇到了很多……” “新朋友？”史蒂夫转过头期待地看向他。 “坏蛋。而且他们每一个最少都尝过一次我的子弹。” 史蒂夫：……聊不下去了。 巴基看着他白了自己一眼，转过身只留下一个冷漠的后脑勺对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问道：“你现在仍然不希望托尼一直当钢铁侠吗？” 这个话题在去年的“A.I.M.事件”中他们就聊过，那时候他告诉史蒂夫要相信托尼即使是当了钢铁侠也能得到幸福。而听完史蒂夫和托尼这次的争吵，巴基不由得就联想起了这个问题。 史蒂夫顿了一下，沉吟着给不出确切的答案。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问巴基道：“你有想过重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吗？” 巴基犹豫两秒，诚实点了下头，“我想过。” 不只是想过，在他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这一切，逃离过去的鲜血，逃离他曾犯下的罪孽——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无论是从此隐姓埋名，还是结束生命回归永恒的虚无。 史蒂夫转过身看向他。 “但我有太多无法丢下的东西。” 但最后，巴基还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到史蒂夫的身边。而活着，就必须得面对很多事情——他的过去、责任。 巴基选择成为下一任守墙人，因为他想要活得问心无愧，他想要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他还是一个好人。 就这一点来说，巴基并不奇怪托尼为什么将马克西莫夫姐弟所遭遇的苦难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他能理解，甚至有些感同身受。 史蒂夫和他对视几秒，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瘪瘪嘴说：“我害怕，巴基。我怕我生活在一出哈姆雷特式的悲剧里，最后他死、他死、她死，大家都死了。”说完，他郁闷又颓丧地吐出口气。 对于托尼从事超级英雄这个职业，史蒂夫有一种悲观的直觉。或者说其实他很清楚，当英雄没几个能有好结局的。 而他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能也不想后退，他无法忘记自己藏在桌子下尖叫着看着父亲的拳头挥向妈妈的那一幕，也无法忘记注射血清前一夜厄金斯博士对他说过的话……就像巴基说的，他有太多东西无法抛却。 只是，他总想着，托尼或许还能从这一切中抽身而退，或许他还来得及将他的责任和过去放下。 史蒂夫承认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他希望这个世界不再拥有钢铁侠。但他本就不是什么无私的圣人，他只想做一个好人。 而好人希望他所爱的人都能幸福地活下去。 巴基挑了下眉，“怜爱”地揉了揉即便一身肌肉，撒起娇来也毫无违和感的史蒂夫的脑袋以示安慰，把他本就不怎么整齐的金发揉成一团。 史蒂夫躲着他作怪的大手，再沉重的心情也被揉散了，而且还有点儿好笑。 巴基伸长胳膊又揉了两下才收回手，非常直接地开口道：“在有关托尼的事上，你有些多愁善感，史蒂夫。” “有吗？”史蒂夫看着他问。 巴基点了点头。 史蒂夫思索片刻，翻过身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这么在意托尼当超级英雄这件事。” “你把托尼看作需要你保护的人，但他不是。”作为旁观者，巴基的话可谓是一阵见血。他想起自己看过的神盾局内部有关托尼的资料，“他是能和你并肩作战的人，史蒂夫。托尼·斯塔克本来就是个英雄。” 史蒂夫沉默地思考着巴基所说的话。 他想巴基是对的，他不该自以为是地认定托尼不当钢铁侠更好，这样的想法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轻视，不是吗？托尼是他的同伴，和他一样是超级英雄，他们同样强大且坚定。 史蒂夫侧过头看向巴基，想说“谢谢”又想说“幸好有你在”。 与他心有灵犀的挚友也转过头望着他蓝色的双眼。 “早餐吃什么？”巴基问史蒂夫道，摸了摸自己饥饿的肚子。 “……吃你自己。” 盛夏来临，城市里的气温攀升得厉害。于是就在这一天，托尼带着佩珀，克林特带着他的妻子劳拉和两个孩子，史蒂夫带着剩下的尚未摆脱单身的复仇者们，众人一起来到了托尼在洛杉矶的私人海滩。 阳伞、躺椅、烧烤架，各色酒水跟饮料，穿着花衬衫和短裤的托尼端着酒杯眺望广阔的大海，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娜特，之前托尼跟我说他想看你穿比基尼。”换好泳裤的史蒂夫一边奔向大海，一边对穿着优雅长裙坐在躺椅上的娜塔莎高声说道。 “托尼！”佩珀不敢置信地看向托尼。这太不尊重了。 “不，女士们，请听我解释……”脑袋被娜塔莎一手按在桌子上的托尼垂死挣扎着，心中大骂史蒂夫阴险混球。 将女儿驮在脖子上的克林特毫无同情且快乐地嘲笑起托尼，而小姑娘虽然什么也不懂，却也因为听到父亲的笑声跟着一起可爱地笑了起来。 不远处拿着相机的班纳迅速按下快门，将这“美好的一幕”永远定格。 托尼：……我恨！！！ 午夜将近，佩珀和劳拉早已带着孩子们回到别墅，或许正沉睡于安然的梦乡。 复仇者们坐在沙滩上，围着篝火喝着酒，漫无边际地聊天，听海潮声阵阵起落。 史蒂夫吃了口烤肉，看班纳学人们看到浩克时惊恐得要晕过去的样子，笑得手都在抖。突然，他听到自己放在远处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跟其他人说了一声后，站起身跑了过去。 当史蒂夫看到来电显示上“尼克·弗瑞”这个名字，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果不其然他就从弗瑞的嘴里听到了万磁王恐怖威胁联合国的消息。 史蒂夫：我真是谢谢你了，尼克。 第93章 基诺莎，一个位于印度洋西南部隶属非洲的岛国，过去一直实行种族剥削政策——将变种人洗脑成奴隶。而数不清的天赋异禀、吃苦耐劳、不讲人权和劳动法的“免费劳工”也让这个国家繁荣非常。 直到因为一次意外，X战警们发现了基诺莎繁荣之下的黑暗和属于变种人的无尽血泪。他们推翻了基诺莎当权者的统治，拯救了自己的同胞，同时却也让这个岛国开始失去了控制——各种势力不断崛起，军阀割据混战。 而现在…… “万磁王将要接管基诺莎。”史蒂夫重复了一遍弗瑞的话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幻听。 “联合国一直找不到办法解决基诺莎的内乱问题。这个小小的非洲岛国既不是处于重要的战略位置，国内也没有珍稀资源，而且贸然干涉还很容易引起国际纠纷，常任理事们和其他国家也都不想插手。.... 所以当万磁王提出以一块属于变种人的领地，交换他不再试图取走他们的小命，联合国高层就非常‘不怀好意’地想起了基诺莎。至于他们现在迟迟不答应，也无非是想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声誉，还有厌恶被万磁王这样一个罪犯威胁。”弗瑞看完文件，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将其放到一旁，对手机另一头依然在震惊中的史蒂夫说道。 史蒂夫手插着腰，看了眼远处的大海，非常想要叹口气来赞美这操蛋的世界。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想X战警现在应该已经跟万磁王交上手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为什么打给我？ “我知道你不想插手变种人的事，太容易沾一手屎了。但世事的发展由不得我们，”弗瑞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看着文件里那些无所谓的废话说道，“有人把屎扔得全世界都是，我们躲不掉。” “……这有点儿恶心，尼克。” “是啊，我以前也没想到万磁王这么能惹事。”弗瑞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不，我是说你。你说得真恶心。” 弗瑞顿了两秒，签字笔从指间掉落在桌上，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托尼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克林特和班纳争论斯塔克大厦附近哪家披萨店最好吃，浑身都懒洋洋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史蒂夫在他身旁坐下。 “谁的电话？”托尼问。 “尼克·弗瑞。” 刚喝了口啤酒的娜塔莎看着他，将嘴里的酒咽了下去。 克林特发出一声呻吟，“又是哪个混球？”这么热的天，罪犯不休假的吗？ 身体竖直埋在沙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幻视转向史蒂夫，“是万磁王吗？” 史蒂夫点点头，将弗瑞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万磁王向联合国勒索了一个国家？”这是怀疑自己幻听以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的班纳博士。 “我就知道。”娜塔莎自言自语地说，弯曲食指轻拭唇边沾染的酒液。 “我以为这次事件并不需要复仇者行动。”幻视说道。他其实之前就已经得到了万磁王恐怖威胁联合国的消息，只是X战警出动得很快，并且根据估算他们完全能够阻止或战胜对方。 史蒂夫挑了下眉，拿起自己刚才没喝完的啤酒，“现在不需要，以后可不一定。” 虽然此刻万磁王还和联合国处于僵持之中，但对方接管基诺莎已成定局。而可以预见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所以我们现在……”克林特看看身边队友们。真就继续在海边吹海风？老实说，他还挺爱这个的。 娜塔莎看了他一眼，随手拿起旁边的一瓶啤酒扔给他。.... 克林特连忙双手接住。 “喝酒吧，今夜这个世界不需要我们。” “哦……愿世界和平。”克林特开心地打开啤酒瓶盖。 托尼收回手向后倒在沙滩上，头枕着双臂，“现在我们知道万磁王到底在预谋什么了，毫无疑问，他要创造一个属于变种人的国度。”他看着夜空摇了摇头，“伟大的计划。” 史蒂夫沉默着，要说他没有为万磁王的野心和目的感到震惊，那绝对是假话。 “你联系过X教授了吗？”娜塔莎问史蒂夫。 “联系过了。”史蒂夫回答道，“这件事也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想起刚刚，与弗瑞的通话结束后他默默呼唤查尔斯的名字，而查尔斯只回以了一个短促的音节，然后便是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长长的沉默。 “你没能阻止他。”从这沉默中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史蒂夫陈述着事实，不带丝毫指责。 “是啊。”北非沙漠，坐在起飞的战机上的查尔斯想起刚刚艾瑞克和他的手下一起离开的背影，在脑海中回答道，“总是这样。太多次我分不清他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甚至有时候他也分不清他和艾瑞克究竟谁对谁错。 史蒂夫感觉这样的话不是自己该接的，于是只好沉默。 意识到自己在向史蒂夫抱怨的查尔斯默默吐出口气，“抱歉，我只是……”他转过头看向窗外，“有一个爱翻脸的朋友让我苦恼。”他故作轻松地说，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这话透着尴尬。 战机里的所有人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他的学生们似乎都默认他需要不被打扰地梳理一下心情。 【你给了变种人一座房子、一个庇护所，而我为他们赢得了一个家。查尔斯，我将会让变种人再也不必隐藏自己。】 好吧，想起艾瑞克之前跟他说的这些话，他觉得自己的确需要静一静。要不然他非得开着战机追去给艾瑞克·兰谢尔一拳，问他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 妈的，不管他说得有没有道理，都该死的越想越气。 “查尔斯？”脑海里响起史蒂夫的声音，查尔斯稍稍遏制住内心愤怒的火焰。 “他想要把基诺莎变成只属于变种人的国家。”他对史蒂夫说，“艾瑞克满怀期望，但我担心这会让争斗和矛盾更加激烈。” 一个变种人团结在一起的无比强大的国家，除非与世隔绝，否则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没错。”史蒂夫赞同查尔斯的看法。这并非他们悲观，而是万磁王接管基诺莎之后可以预见会有数不清的麻烦，甚至或许——很大概率上，变种人关于乌托邦的理想会破灭，事情不会有好的结果。 但……“其实从感情上来说我还挺支持变种人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的。当然，我反对万磁王这种‘建立’的方法。”史蒂夫对查尔斯坦诚地说。 既然普通人不接受我们，那我们自己跟自己玩。史蒂夫觉得他如果是变种人的话肯定也会这么想。 “现实和理想之间距离遥远。”查尔斯完全平静了下来，内心如同从未起过波澜的湖水。他将手掌放在冰凉的玻璃上，触摸着远处天际巨大云朵的影像。“艾瑞克痛恨现实，于是毁灭或逃避——他一直这么做，最后却往往事与愿违。”查尔斯在心里说道。 没想到会听到对方这么说的史蒂夫顿了两秒——感觉今天查尔斯教授好像特别愿意吐露心声，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我想向你确认，关于万磁王的计划你事先并不知情。”史蒂夫看着不远处明亮的篝火，转过了话题。 “是的。”查尔斯收回了触摸战机窗户的手说道。他以为艾瑞克袭击佛罗里达军事基地只是因为他是个愤怒、叛逆的父亲，却没想到那是他的一次演练、一个预告。 “那很好。”史蒂夫点点头，接着问道：“未来你会帮助基诺莎吗？” “当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他都避无可避，毕竟他是个变种人。更何况一个属于变种人的国度，即使明知道它不过是一幅梦幻泡影，查尔斯也想试试将这场梦做到最后。 “那更好了。”史蒂夫说。 查尔斯轻轻挑了下眉，敏锐地指出道：“你的态度很有问题，队长。” 不论是变相支持万磁王，还是在拯救世界这件事上摸鱼划水，这都是史蒂文·罗杰斯该有的想法吗？ “不。”史蒂夫反驳道，“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万磁王跟X教授，doubletrouble。”听完史蒂夫和X教授“心与心的交流”，无聊地观察星空的托尼瘪了下嘴评价道。 “我一直不确定X教授和万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娜塔莎盘着腿，手支着侧脸说道。 亦敌亦友、为变种人的美好未来一起奋斗、殊途同归的同伴？这么形容是挺贴切的，但好像又有点浮于表面。 “Bromance？”克林特说。 托尼猛然坐起身，接话道：“Orgay．” 娜塔莎看向托尼，嘲讽道：“是啊，蝙蝠侠和韦恩在你眼里也是一对。” “他们不是吗？”托尼理所当然地反问。 手握蝙蝠侠和猫女在夜黑风高中嘴咬嘴照片的娜塔莎懒得反驳，总之事实会证明托尼传遍复仇者和正义联盟，并正在向其他超能者扩散的八卦完全是捏造。 至于以后忍无可忍的蝙蝠侠会不会给托尼一顿好打？娜塔莎表示出于队友情，她顶多不在旁边拍照留念并且叫好。 .... “治理一个国家并不是简单的事。”或者应该说是非常难——即使那个国家再怎么小。班纳甚至觉得万磁王在用一种错误的方法去赢取一件错误的胜利品。 “要不要打赌基诺莎多久会再次灭国？” “托尼。”史蒂夫转头看向他。 “当我没说。” “你和劳拉为库珀选好学校了吗？”娜塔莎看着克林特问道。 克林特耸了耸肩，想起这个问题表情就一阵扭曲，“没有。” “你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托尼。”史蒂夫严肃地说。 “我知道，知道。”托尼敷衍地应着，重新向后仰躺下去。 班纳喝着酒看了眼身旁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幻视，忍不住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顶。 幻视：？ “要我把你挖出来吗？” 班纳问。 作者有话要说：Genosha：在主线漫画中，基诺莎最后的结局是被毁灭了。 （我依稀记得漫画里万磁王好像先后建立了三个变种人国度，基诺莎、乌托邦，还有个小行星什么的，【不太确定】。 反正基诺莎最后是的确被炸毁了。【事件的大概经过是万磁王差点儿死在金刚狼手里，没有他的保护基诺莎一千多万变种人被杀，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将基诺莎重建，人类对变种人赶尽杀绝的呼声就越来越高，万磁王只好做出决定——炸毁基诺莎】） doubletrouble：（简单翻译）双倍麻烦。 Bromance：brother＋romance，特指两个非同性恋男子之间复杂的亲密关系。（所以这段对话大概翻译一下就是克林特：好基友？托尼：或是搞基。不过我还是觉得英文原文比较有那种【？】调调。） 劳拉：克林特的妻子 库珀：克林特的儿子 第94章 回到X学院， 把卧室的门关上后，查尔斯就从温和的神情变成了面无表情。他垂下头，叹了口气， 操纵轮椅转向浴室。 洗漱后换上睡衣， 查尔斯打开台灯靠在床头， 拿起枕边的书翻到昨晚看到的地方。他读着那些明明一天前还爱不释手、反复回味的字句， 现在却只觉得空洞、枯燥得让人厌烦。 合上书扔到一边，把灯关上，查尔斯平躺下来闭上了眼睛。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心情复杂难平是因为艾瑞克，或者说， 总是他。 这并非艾瑞克第一次指责他为变种人做得不够多， 也不是他第一次担心艾瑞克的行为太过激进。 查尔斯突然感觉有些疲惫，未来有太多事情需要思考，变种人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冲突永远难以平息，他和艾瑞克之间的矛盾也永远不可能被完全解决。 但当明天一早，拉开窗帘，光线照射进这间卧室， 他知道自己会好起来， 心情平和、精神充沛。 所以，就等夜晚过去吧。很快就过去了。 “查尔斯？” 黑暗中， 查尔斯睁开了眼睛， 有点儿疑惑， “史蒂夫？” “是我。”洛杉矶，已经和其他人回到别墅， 洗漱完毕的史蒂夫坐在床上， 用手指梳了梳刚吹干的短发。“嗯……我想， 我该跟你说声晚安， 什么的。”他在心里说，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尴尬，“你还没睡吧？” 之前谈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X教授的状态不太对。只是他们的确不太熟，所以他也就保持着合理的社交距离——默默地听，绝不评论或贸然安慰。 而现在说声晚安，大概算是礼貌的问候和关心吧。 查尔斯沉默片刻，感到精神得到了一点点抚慰——虽然很小，但也让人觉得好受了一些。大概是安静的独处让他的颓丧情绪扩大，而这个时候有个好人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声“嗨”。于是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他和他的坏心情。 查尔斯翻过身侧躺着，“就要睡了。” “我也是。”史蒂夫向后靠在床头上。 “可我一点也不困，你呢？” “我有点儿。今天玩了一天，还喝了酒。虽然酒精对我并不起作用，但你知道，喝酒有时候也影响情绪。”史蒂夫说道。 “好的更好，糟的更糟。”查尔斯很有经验地总结道。 “没错。”史蒂夫不禁笑着赞同。 “庆幸我刚才没想来一杯，否则现在肯定趴在地板上捶地大哭，然后把孩子们吓得半夜惊醒。”查尔斯言语轻松地自嘲道。 史蒂夫脑海里想象出那个画面，一下子闷笑起来。“他们会体谅你的，毕竟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不怎么容易。”平复笑意后，他对查尔斯调侃道。 “那看来你比我不容易多了。” “那倒没有，我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烦恼。” 从这话里听出了炫耀意味的查尔斯眯了眯眼睛，开口道：“旺达和皮特罗明天放假，我想让他们去曼哈顿帮我买些东西，你有时间照看他们一下吗？” “……其实我挺不容易的，真的。”史蒂夫改口道。 查尔斯无声地笑了一下。 夜晚继续着它的安静，这轻松的氛围无言地持续了一会儿后，史蒂夫说：“我该和你说晚安了，查尔斯。” “等等。”查尔斯下意识地在心里说。 史蒂夫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耐心地等待着。 查尔斯犹豫了一瞬后，思索着、斟酌着问：“有没有什么事，是你明明有能力去做，而且能救很多人，但你却选择不做？” 史蒂夫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查尔斯所问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内心是否对他的变种人同胞感到愧疚——他完全有能力让所有变种人不再受到伤害，甚至是让这个群体成为比人类更高等的种族。 “你有答案的，查尔斯，在你的心里很早就有。”史蒂夫说完后关掉了床头灯，平躺下去，将被子扯过来盖好。 这样的似是而非的回答让查尔斯沉默了片刻，“有答案并不代表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语调平静地说。 他愤怒过人类将变种人当作动物般的实验品，也愧疚过自己没能拯救逝去的生命。但他仍然心存希望——人类与变种人能够和平共处。 和平，总是有牺牲才会有和平。 史蒂夫被他的话勾起心绪，闭上了眼睛，“即使是做再怎么正确事，也并非毫无代价。”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尤其认真地说：“以及，半夜思考人生是会让人失眠的，查尔斯。” 一直都毫无睡意的查尔斯没有说话，满腹沉重的思索。 “的确有很多事情我们既无法解决又无法逃避。”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应的史蒂夫揉了揉眼睛，在脑子里絮絮说道，“你不如一个人躺在那里，夜深人静，看看那些事情会不会突然扑上来干死你。” 有点儿被他的粗口惊吓到的查尔斯一下子完全沉重不起来了，顿了两秒，不明所以地问：“什么？” “我想，那些事情既然不可能立刻让我去见上帝，那我就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继续活着。床很舒服，就做个好梦。” 查尔斯想了想他的话，既觉得该死的正确，又有些哭笑不得。 “晚安。”史蒂夫打了个哈欠，“希望早上的太阳迟点升起，我想多睡一会儿。” “晚安。”查尔斯轻声道，嘴角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扬起。 他在黑暗中看着房间里家具模糊的轮廓，几秒后翻过身调整成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在沉入梦乡的前一秒，查尔斯想着：明天好像没什么事，可以一觉睡到下午。 哥谭，蝙蝠洞。 克拉克双臂抱在胸前，一脸严肃的表情，纠结地说：“万磁王……” 刚刚结束夜巡，换下蝙蝠战衣的布鲁斯用毛巾胡乱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制止道：“停下，克拉克。” 克拉克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想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再次开口：“可我们真的不阻止万磁王吗？” 那可是一个国家，上千万人，他不明白布鲁斯对这次事件怎么会这么……无动于衷。 布鲁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坐在蝙蝠电脑前，将毛巾随手扔到一旁，“复仇者同样没有行动。” “是啊。”这也是克拉克想不通的一点，其他复仇者他或许不太了解，但史蒂夫又怎么会对万磁王恐怖威胁联合国和即将接管基诺莎坐视不理？ 布鲁斯录入着最新资料，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克拉克还站在自己身后，转过椅子看向他，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还没走？ 而穿着超人制服、身材高大魁梧、长相非常硬汉的克拉克满脸疑问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呢，布鲁斯？”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注视着他的双眼，用低沉的嗓音说道：“超级英雄的确能够拯救无数人的生命，但却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更何况一个再怎么强大的敌人，你只要能打败他，就能自己选择是否要用某种方法一劳永逸。可一种根植于人类本性之中、源自一个群体与另一个群体之间生存矛盾的问题又该怎么彻底解决？ 克拉克愣了一瞬，明白了布鲁斯的言下之意。他垂下视线，没再说什么。 “你该走了。”布鲁斯说着，转回身面向蝙蝠电脑。 夏天过去得比人们想象得更快，几乎在不经意间，天气就一天一天冷了下来。 斯塔克大厦，复仇者临时基地。 “那个会放电的艾米莉其实长得不错，而且她也算不上罪无可赦，没准儿会被神盾局招安。” “托尼，别说了。”史蒂夫走出电梯。 “怎么了，爱上自己亲手逮捕的罪犯，不是挺浪漫的吗？电影都这么演。”他身旁的托尼双手插在衣兜里说道。 史蒂夫默默运了下气，加快了脚步走向吧台。 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写报告——十分钟里看八分钟电视，写一分半钟报告的克林特对他们俩打了个招呼。 “咖啡？”正坐在吧台里一吃芒果慕斯蛋糕一边看资料的娜塔莎抬起头看向史蒂夫问道。 史蒂夫说了声谢谢，在吧台边坐下。 托尼跟着坐在他旁边，“也给我一杯，谢谢。” 娜塔莎一边操作咖啡机一边问：“艾米莉？” 史蒂夫捂住了眼睛。 “我们今天抓到的一个超能力者，那姑娘很热情——虽然人家摸着史蒂夫的脸要吻上去的时候，他躲得像受惊的兔子。”托尼一点儿犹豫都不带地讲述道。 娜塔莎发出被愉悦到的轻笑声。 史蒂夫抹了把脸，“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想攻击我，比如美人计什么的。” “拜托，她看着你胸肌的眼神都快烧起来了。” “哈哈哈——” 班纳和幻视走出实验室下了楼。 班纳来到吧台请娜塔莎给自己一杯咖啡。 幻视坐到克林特身旁本来想跟他一起看电视，却被他拉着帮他写报告。 “实验进行得怎么样？”托尼问班纳。 “还不错，有一个步骤……” 咖啡煮好了，四人各自一杯。他们聊着天，突然听到一阵像是被水呛到的剧烈咳嗽声响起，同时还有来自幻视声音：“大家……我想你们得看看这个。” 史蒂夫他们对视一眼，都站起身走了过去。然后他们就看到，电视上明显是新闻直播的画面里，一艘巨大的外星战舰撞在一块周围满是建筑的草地上，画面里似乎还有个人在召唤雷电。 “那是索尔？”班纳不确定地说。 “很明显，是的。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哪个伪神喜欢来地球搞破坏。”托尼一边说一边召唤来钢铁战甲。 “我已经得到了准确定位。”拿着平板的娜塔莎对史蒂夫说道。 史蒂夫也已经拿好了盾牌，他正要说“出发”，就听到幻视说了句“等等”。 众人看向他，接着又随着他目光方向看向电视。只见电视里，应该是刚刚才抵达现场的超人身后飞舞着红披风，眼瞪脚踢拳捶，把外星战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哇——”五位复仇者们异口同声地惊叹，托尼甚至“啪啪”地拍起了巴掌。 这场面，明显暂时不需要第二个人上场了。 “那……我们先看看？”史蒂夫看着他的队友们。 闻言，娜塔莎和班纳迅速坐在了沙发上，托尼也从战甲里走了出来。 “谁去弄点爆米花？”克林特问道。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科幻电影，不，新闻画面里的战斗就结束了，超人拎着那个疑似索尔同样有红披风的男人冲天而起。 已有预料的史蒂夫正想让AI管家打开窗户，就听“嘭”一声，转回头一看，一面落地窗整个破碎，一个倒在地上身旁都是玻璃渣、奇装异服的男人——的确是差不多两辈子都没见了的索尔，正踉跄着要站起来。身穿超人制服的克拉克紧跟着从空洞的窗口飞了进来。 “What the fuck！”托尼对这两个外星大个子大骂了一句，重新穿上战甲。 “你做了什么？”这是冲着索尔沉声怒吼，看起马上就要用热视线烧穿对方狗脑的克拉克。 终于站直了身子的索尔面无表情，他看了看钢铁侠，又看了看超人，握紧了手中的雷神之锤。 史蒂夫……史蒂夫头疼。 第95章 “我必须回去。”索尔看着超人沉声道， 玛勒基斯的体内有以太粒子，那个跑得飞快的人对付不了他。 他说完就要举起雷神之锤。 见此，克拉克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冲过去抓住索尔的衣领将他提到半空中，声音平缓却明显蕴含着更加炽烈的怒火，再一次问道：“你， 做了什么？” 一旁已经将掌心对准他们俩的托尼歪了歪脑袋，“别说我没告诉你们，不要在我的大厦里打架。” 史蒂夫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就看到索尔招来雷电袭向了克拉克。克拉克猝不及防挨了一下松了手，索尔趁势起飞，然而不到两秒又被回追的克拉克再次扔了回来， 将地板砸出一个大洞——幸好楼下被改成了复仇者的小仓库。 托尼怒吼一声， 给了超人一发掌心炮， 然后在下一秒索尔从楼下跳上来后， 也非常公平地送了他一发。 毫发无伤甚至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超人，和被一炮打得倒飞出去又重新爬起来的索尔一齐看向他。 “Fuck off．”钢铁侠的掌心对着他们发出预备炮击的光芒。 局势一触即发，眼看下一秒不知道又是谁打谁，史蒂夫连忙开口：“等等， 等等。”他双手示意各位赶紧停止， 然后看向克拉克问道：“卡尔， 现在是谁在处理现场？” “闪电侠， 今天是他轮值。”克拉克回答完， 仍然警惕地看着索尔。 索尔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如果不能说服超人的话是不可能离开的， “玛勒基斯想要借助以太粒子的力量让九大国度重回黑暗， 你口中所说的闪电侠阻止不了他。”他对超人说道。 “以太粒子？”娜塔莎疑惑地问。 索尔思索一瞬， 觉得从宇宙是怎么形成开始说起太浪费时间， 干脆解释道：“和宇宙魔方差不多。” 班纳和克林特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克拉克想了想，二话不说飞过去揪起索尔的衣领，接着提着他飞出了斯塔克大厦。 于是只剩下史蒂夫他们看着这一地狼藉和破碎的有风呼呼吹进来的窗户。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来这儿？”托尼又恼怒又感觉莫名其妙。 “我们要赶过去吗，队长？”班纳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根。 史蒂夫思索几秒，“不。”他转过头看向幻视，“幻视，你去协助超人和雷神。” 现在的情况还不需要他们一窝蜂冲上去打群架。而且他记得，幻视额头上来自洛基权杖的宝石同样是和宇宙魔方差不多的东西。 幻视点了下头，飞到半空中直接从那面破碎的窗户离开了。 “娜特，联系弗瑞问问他有没有关于以太粒子和那个玛勒基斯的信息。”史蒂夫接着看向娜塔莎说道。 娜塔莎应了一声，拿着平板走向二楼的会议室。 “那个以太粒子既然和宇宙魔方差不多，那很大可能也会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或许能被仪器捕捉到。我们去实验室，布鲁斯。”已经脱下战甲的托尼招呼了一声班纳就往楼上走。 班纳看向史蒂夫，在史蒂夫对他点了点头后跟上了托尼。 于是大厅里只剩下克林特手里提着箭筒站在史蒂夫身边，“我干什么，史蒂夫？”他转过头看着史蒂夫问。 史蒂夫与他对视了三秒，“继续写报告吧。” 克林特：…… AI管家指挥着机器人给落地窗换上新的玻璃、打扫干净地上的玻璃渣，然后让钢铁军团们勤勤恳恳地修补地板。 大约七八分钟后，娜塔莎拿着平板走出会议室往楼下走。 “弗瑞说了什么？”史蒂夫抬起头看着她问道。 “九大国度是由世界之树链接的包括地球和阿斯加德在内的九个国度，那个玛勒基斯应该来自于其中某个国度。”娜塔莎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史蒂夫，“而以太粒子，它的存在比宇宙起源还要古老。另外，我都不知道弗瑞到底从哪得到的这些消息。” 克林特凑过来和史蒂夫一起看完了平板上的资料。 “无限宝石。”克林特皱着眉念着这个名字。 “力量、时间、空间、现实、灵魂、心灵。”史蒂夫思索着，“这么说的话，能够打开虫洞的宇宙魔方应该是空间；洛基能用权杖让人听命于自己，是心灵。而以太粒子，能够让九大国度重回黑暗……” “是现实吗？”克林特想了想猜测道。 “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托尼抱着一台笔记电脑连蹦带跳地往楼下跑，班纳走在他后面。 史蒂夫三人一起看向他。 托尼把电脑放在茶几上，将屏幕转向他们，“我知道你们听不懂什么数据分析。所以，很简单地说，我们在英国的一些地方发现了空间波动，这意味着有时空扭曲正在发生。”他说着侧坐在茶几上。 英国，那艘外星战舰就降落在英国。 “时空扭曲，是宇宙魔方？”娜塔莎皱着眉问道。 “应该不是。”班纳一边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边回答道，“我看过沙维格教授的一篇论文，他是对九大国度相关研究最权威的天文学家。在他的论文里，提到了一种叫做天体汇聚的天文现象，并预测伴随着这种现象九大国度的时空会产生短暂的连接。” “所以现在，那个什么天体汇聚正在发生？”克林特看着他问。 班纳正要点头，目光却突然停在了史蒂夫身后。托尼和娜塔莎也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 史蒂夫疑惑地转回头，就看到远处天际，一种朦胧的黑红色云雾正在向整片天空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光线随之也越来越暗。 “好像世界末日。”克林特喃喃地说。 史蒂夫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这一幕“末日之景”。 “你确定超人他们能搞定这个？”托尼站在他身旁问道。 “小场面。”史蒂夫耸了下肩。这次既然没有外星军队，无需担心大量的平民伤亡，那么克拉克就完全能够掌控住局势，更何况还有索尔和巴里。 然后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评价，不到半分钟，已经蔓延过大半天空的黑红色云雾就突然开始消散，整个世界都仿佛骤然一亮。 “打开窗户，J。”史蒂夫这次没有说晚。 满身灰尘、额头带伤的索尔坐在单人沙发上，和他相隔一个茶几的对面是制服整洁如新的克拉克，而六位复仇者们则在他们之间的长沙发上姿势各异地坐成一排。 眼看大家面面相觑、默默无语，史蒂夫只好率先开口道：“那个玛勒基斯怎么处置？” “他已经死了。”索尔用他浑厚如钟声般的嗓音言简意赅地说道。 “索尔通过时空连接点把他撞到了另一个星球。”克拉克解释了一下。 “接着他就被超人举起战舰砸死了。”索尔补充。 “不是战舰，那只是……八分之一个战舰。”说得他好像多凶残似的。 “哦，有区别吗？” 娜塔莎听不下去了，看着他们俩出声将话题拉回正轨道：“以太粒子，也就是现实宝石呢？” 索尔不免有些讶异地看向她，“你知道现实宝石？” “刚知道没多久。”娜塔莎如实说道。 一旁的克林特贴心地将手里的平板给了卡尔。 克拉克用了几秒钟看完了娜塔莎从弗瑞那里得到的所有资料。 “它应该还在玛勒基斯的体内。”索尔想了想说。 原本一直背靠沙发敲打着腿上笔记本电脑键盘的托尼停下了动作，看向他问：“你要把它拿出来吗？” 他这颇感兴趣的样子让史蒂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干嘛？我就问问。” 索尔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点了下头表示当然，“我们都知道它能带来多大的灾难。阿斯加德已经保管着宇宙魔方，我会将以太粒子送往其他安全的地方。” 史蒂夫不由得看了眼幻视——准确来说是看他额头上的宝石。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克拉克皱着眉看着索尔问。他本来以为是索尔引来了外星战舰入侵地球，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哪怕那个玛勒基斯根本不来地球，等他完全掌握了以太粒子的力量，地球同样有麻烦，而且情况可能更糟。 索尔放下翘着腿，调整成了更舒服坐姿，明显要开始讲述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于是众人就听索尔从数千年前他的祖父是怎样打败拥有以太粒子的玛勒基斯和其所率领的黑暗精灵讲起，一直到他的女友简·弗斯特因为时空扭曲误入阿斯加德地底被以太粒子附身、黑暗精灵卷土重来在几天前先后杀害了他的母亲和弟弟，最后是今天玛勒基斯的阴谋破灭，索尔也终于报了弑亲之仇。 “洛基死了？”除了幻视之外，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索尔神情中暗含悲伤地点了点头，声音沉缓地说：“他是为了帮助我才死的。” “这可真是……”被史蒂夫不动声色拍了下大腿的托尼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罪有应得，改口道：“太令人遗憾了。” 索尔垂眼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雷神之锤，没有说话。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克拉克站起身开口道：“那么我该离开了。”他本来正在去采访一位官员的路上，因为突然听到巴里的呼唤才借口肚子疼匆忙去一家快餐店换上了制服，现在他得赶紧回去了。 克拉克飞走后，索尔也站起了身，“我得回阿斯加德向父亲复命。”他说完对众人点了下头以示告别后便转身向打开的窗户走去。 “两年后见。”托尼一边说一边示意着只留下背影的索尔冲史蒂夫摊开双手，像是在说：他就又这么一去不回？ 史蒂夫轻轻耸了下肩。 “或许你不久就会再见到我。”索尔头也不回地说完这句话，跳下窗口，接着众人只听一声大喊——“海姆达尔”，然后便有一道绚丽非常、如有实质的彩虹闪过。 “什么意思？”托尼看着其他人问，“又有外星人要来攻打地球？” 史蒂夫他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答案的揭晓就在第二天，穿着一身人类服装——连帽衫加牛仔裤的雷神被尽职尽责的前台小姐和保安拦在斯塔克大厦的一楼，通过视频通话，向正在楼上的幻视和班纳露出完全不符合阿斯加德王位继承人身份的憨厚笑容。 “这……不会是假冒的吧？”班纳不禁感到疑惑。 ※※※※※※※※※※※※※※※※※※※※ Fuck off：滚开 玛勒基斯：黑暗世界瓦特阿尔海姆（九大国度之一）的君主，黑暗精灵的首领，对阿萨神族满心仇恨。（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麻辣鸡丝？） 海姆达尔：在漫画中也是一位超级英雄，负责看守彩虹桥，拥有能够感知万物的海姆达尔之眼。 第96章 索尔正式回归复仇者的原因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比起成为王， 我更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这的确是有钱人的孩子才说得出来的话。”克林特对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评价道。 除托尼和幻视之外的其他人表示不能更赞同。 而索尔的回归同时也给复仇者们带来了两种改变。 第一，复仇者基地里的公用电器损坏率开始有所增长。 “这他妈是谁干的？”托尼单手叉着腰，看着冰箱里“呲呲”冒出来的火花， 深呼吸了一次后，抬高声音喊道。 他本来是要从冰箱里拿点蓝莓， 谁知道手刚碰了下冰箱门，那扇门竟然就一整个往下掉，要不是他身手敏捷躲得快，现在估计都被砸到脚送医了。 正坐在沙发上看《星球大战：西斯的复仇》的索尔喝可乐的动作一顿，然后假装电视声音太大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托尼环视着整个大厅， 目光掠过一脸好奇看着这边的克林特和史蒂夫，定格在侧对着自己、都不敢跟自己对视的索尔身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字一顿地肯定道：“索尔， 又是你。” “我……” “赔钱！只接受银行卡或者现金！” 第二则是史蒂夫每一次的作战计划在实施上都遇到了一点点问题。 “索尔， 我说过我们要隐蔽地潜入进去。”史蒂夫一边说一边将盾牌一甩，击倒了几步外一个举枪正要对准他的敌人。 这次任务只有他们三个人行动，而要攻破的目标却是一个犯罪组织的基地。 本来的计划是他们三个先暗中行动解决外围守卫，既避免打草惊蛇让基地内的人有所准备或者销毁证据、文件， 也能切断一切向外通讯——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否还有在外的成员，难保他们收到风声后会不会成为漏网之鱼。 谁知道索尔一上来一锤就锤烂了基地的屋顶，然后战场中心电闪雷鸣，而他和托尼只得在外围解决这些杂鱼小兵。 被敌人团团包围的索尔左一锤右一锤，打得着实畅快，“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隐藏， 这些敌人并不强大。” 正在他面前听到这话的一个身高8英尺， 肌肉虬结的巨人咬牙切齿， 一边冲上来一边忍不住怒吼了一声。然后， 他就和周围的其他人一起被索尔招来的雷电击中，哆哆嗦嗦倒在地上。 一炮解决掉面前守卫的托尼似嘲非嘲地轻哼了一声，却不直接跟索尔说话，“你现在知道我是多么好的队友了吧，史蒂夫？” 史蒂夫飞身踹倒两个敌人，稳稳落地后吐出了一口气，“说真的，放摇滚乐比直接冲到敌人中间打雷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俩人半斤八两就别互相攀比了。 “我不是不配合你们的行动。”不想被怀疑战士素养的索尔为自己辩解道。他大摇大摆地在敌人的腹心地带向前走着，碰到拿着武器的不等对方反应就送上一锤，“我只是觉得你的计划有问题，史蒂夫。” 史蒂夫翻了个白眼。 托尼轻轻挑了下眉，脸上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他这可是在质疑你，史蒂夫。这你能忍吗？”他故作打抱不平地说。 史蒂夫叹了口气。 他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自己拿的是蝙蝠侠的剧本，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默默送他们俩一人一个会爆炸并且带着能把人毒哑的毒药的蝙蝠镖就好。 “这么说索尔还没能融入复仇者？”巴基站在凳子上将彩灯的一端固定在圣诞树树顶说道。 “准确来说，他是还没能融入地球。”坐在茶几边地板上的史蒂夫将玫瑰图案的包装纸裁成合适的大小，“而且怎么说呢，他之前是个王子，还武力强大，所以他很习惯做掌控全局的那个人，而不是……” “做团队的一员。” “没错。”史蒂夫点点头，仔细又快速地包装好要给娜塔莎的礼物，最后贴上一个太阳笑脸的卡通贴纸。 不知不觉，今年的圣诞节就快到了。而他和巴基在曼哈顿买下的公寓已经装修好了，只等通风后就能入住。所以，这大概也是他们在布鲁克林的这间小公寓里过的最后一个圣诞了。 史蒂夫今年仍然打算邀请娜塔莎和班纳一起吃圣诞晚餐——是的，他们俩还没在一起。至于索尔，他就算不回阿斯加德，在地球也是有女朋友的。 装点好了彩灯，巴基打开一旁的开关，看了看顿时闪烁起五颜六色光芒的圣诞树，“完美。” 史蒂夫也抬起头看了一眼，不禁微笑起来。 巴基去厨房里洗了下手，又拿了几包薯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吃着薯片看史蒂夫将要送的圣诞礼物一份份包好，整齐又美观。 “幸好你不是女人，否则我恐怕得跟全世界的男人决斗了。”巴基颇有些认真地说。 史蒂夫头也没回地给了他小腿一记肘击。 巴基佯装吃痛“嗷”了一声，见史蒂夫不理他，又哼哼唧唧起来。 史蒂夫装听不见忍了一会儿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闲？” “你不理人家，人家寂寞。”瘫在沙发上的巴基看着他说道，语气娇俏又委屈，声音十分硬汉。 史蒂夫站起来跨腿坐在他身上，脸上是憋不住的笑，“你寂寞是吧？”他说着就要一拳捶在他胸膛上。 巴基一手挡住他，一手伸过去摸他脖子上的痒痒肉，然后趁他笑起来卸了力，一翻身把他按在沙发上。 “我寂寞。”他笑着看着史蒂夫沉声说，接着又开始挠他痒痒。 “哈哈哈——” 两人打闹着一起滚下了沙发，最后就干脆一人一个抱枕枕着并肩仰躺在圣诞树下。 史蒂夫看着头顶闪烁的彩色灯光，过了好一会儿脸上也仍有笑意并未完全褪去。 巴基看着他的侧脸，开口道：“关于无限宝石的那些信息是我带回来的。” 史蒂夫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笑意不再，“是你一个月都没有跟我联系的那次？” 巴基微微颔首，说道：“弗瑞在洛基之前就早已接触过其他的天外来客，否则我想他也不会有未雨绸缪的复仇者计划。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不知道的，大可以先问问他。弗瑞所掌握的信息远超你的想象。” 史蒂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对巴基所说的并不怎么意外，之前正义联盟和复仇者开会说起无限宝石的时候，布鲁斯就对弗瑞知道得太多有所怀疑，巴里还吐槽无所不知的神盾局局长简直让人寒毛直立。 两人沉默地看着彼此，片刻后，史蒂夫颓丧地叹了口气，“我想念以前，你去哪里，我也可以跟着去哪里。” 不像现在，巴基不说，他就不知道对方去了哪、做了什么，甚至连问都不能问，不然为难的就是巴基。 巴基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史蒂夫顺着他的力道头枕在他肩上。 “我也想念我们曾经形影不离。”巴基轻声说。 史蒂夫闭上了眼睛，一时心中思绪万千，大半伤感。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两人如少年时夏日躺在地板上午睡般挨着彼此。 过了许久，巴基看了看史蒂夫的发顶，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地说：“不过只要知道你在我的心里，哪怕独自一人，我也不会孤单，我的史蒂薇。” 史蒂夫沉默几秒，重新躺了回去。“恶心。”他将脸埋在抱枕上说，偷偷蹭掉眼角的湿意。 “哪儿恶心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巴基笑了起来，看着他问：“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嗯？” “没有。” “啊——，我的心受伤了，好痛。”巴基捂着心口又开始哼哼唧唧。 史蒂夫抡起了拳头，“我让你真痛。” 春天的雨下起来淅淅沥沥的，史蒂夫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揉着被打湿的头发。 正往楼上走的娜塔莎看到他，停下了脚步，拿着文件的手搭在扶手上看着他说：“史蒂夫，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史蒂夫一边走向楼梯一边问。 “万磁王彻底平定了基诺莎的内乱，成为了那个国家实际意义上的王。” “这么快？”史蒂夫算了算，从万磁王正式接管基诺莎到现在，还不到七个月。 娜塔莎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上面是神盾局的情报人员得到一些关于万磁王在基诺莎的所作所为的消息，与他并肩上楼道：“我想联合国的人应该也很惊讶。万磁王的手段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利落狠辣。” 史蒂夫快速看完后，不由得摇了摇头，“我以前低估他了。” 他原本以为万磁王是个爱搞破坏、有理想、有目标的罪犯，没想到这活阎王还是位枭雄，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不过也是，这位要是没什么魄力和本事，也不能横着行走世界十几年如一日。 “移居基诺莎的变种人之前就一直在增加，虽然幅度很小。而从今天开始，移居人数的增长预计会越来越快。基诺莎最终居住的变种人人数恐怕会让世界震惊到害怕。”娜塔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史蒂夫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并且震惊是短暂的，害怕是长久的，对吗？” “你总是这么明智，史蒂夫。” “这一次我还挺希望你别夸我明智的，娜特。” 与此同时，距离地球所在的2814扇区非常遥远的OA星，宇宙守护者之堡。 “一簇来自666扇区的阴影？它似乎正横穿宇宙朝我们而来。”一位宇宙守护者说。 另一位仰起了头，“OA星的防护罩被打破了。” “难道欧阿之书中所预言的至黑之夜，真的无法阻止？” ※※※※※※※※※※※※※※※※※※※※ 《星球大战：西斯的复仇》：系列电影《星球大战》的前传第三部 8英尺：约两米四 OA星（欧阿星）：绿灯军团的总部 宇宙守护者：DC漫画中的角色团体，设定为宇宙中最早存在的智慧生命体，也是绿灯军团的创立者。 至黑之夜：在漫画里至黑之夜事件发生的时间点非常靠后，海王和火星猎人已死，蝙蝠侠假死中，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绿灯侠都是死而复生，可以说除了“普通人”蝙蝠侠之外，正义联盟巨头们已经团灭了一次。（这也可以看得出来到此剧情即将走到尽头，离闪点重启不远了。） 而本文参考漫画至黑之夜的部分设定。（所以没看过漫画也没什么，我会尽量把事件写得清楚明白的，握拳） —————————— 第97章 时间回到一切事情发生的前一晚。 威廉·汉德行走在墓地里，反复松开又握紧他被修复好的右手。海滨城的雨越下越大，他听到，死亡呼唤他名姓的声音愈发清晰。 三声敲门声响起，他的兄弟打开了家门。威廉·汉德没有理会对方在叫他的名字，只是抬起手，一束幽绿光芒闪过，他兄弟的上半身血肉不再，只剩白骨。 “威廉？”这是他的母亲。 “为什么？”这是他的父亲。 最后，鲜血染红了半边房间，摆放着丰盛晚餐的餐桌边，只有威廉·汉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听到死亡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没死。 威廉·汉德将武器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一位脸上有大片伤疤的宇宙守护者悬停在空中，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威廉·汉德，眼睛里闪过黑色光芒。 “他正合适。” 一枚黑色的戒指飞来，戴在了威廉·汉德的左手中指上。他脑袋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但新长出的血肉却并非鲜红，而是如同死亡般的黑色。 时间回到现在，佩珀出差住在复仇者公馆的托尼打着哈欠走出电梯。他正要给自己倒杯咖啡，就听到了门铃声。 托尼只好放下咖啡壶走向门口，“所以，这次又是哪个蠢货忘了带……”按开可视门铃一眼看到屏幕里两张腐烂到白骨外露的脸，他吓得失语两秒，才吐出一句“fuck”。 “J。”托尼喊了声AI管家。 “Sir，要先使用哪号武器？”AI管家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平静地询问道。 “12345，按顺序来。” “好的，先生。” 复仇者公馆的大门口两侧，墙面往里一缩向两边隐去，一排武器对准了门前的两具丧尸。 托尼还在纳闷，这年头丧尸堵门都会礼貌地按门铃了？ 他仔细去看屏幕里那两张被炮击后又重新长出来的脸，下一秒睁大了眼睛，让AI管家停止攻击，伸手就打开了门。他跑下台阶到了院子里，才回过神来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两秒，转身回了屋子里，把门重新关上。 托尼一边看屏幕里那两“人”等在门口的情形，一边来回走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托尼，别让我和你妈妈等着，快把门打开。”丧尸之一很有威严地开口了。 那样冷淡又高高在上的语气托尼再熟悉不过了。他握紧了拳头，心里的愤怒和悲伤已经快要将所有理智烧成灰烬。 究竟是谁，这么利用他的父母？ “Sir，有不明飞行物体正在接近。” 托尼召来战甲，刚刚穿好，就见一个不太大的物体撞破了门直冲自己而来，同时隐约间还听到了仿佛有人说话的声音，却既听不清晰，又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属于人类的语言。 他朝那物体开了一炮，却仅仅只是阻拦了几瞬，连忙往旁边躲闪，却被那物体划破了左臂的战甲，手臂瞬间泛起一阵疼痛。 “战甲破损1%。” “那好像是个黑色的戒指。”托尼撞破了墙壁往天上飞，那物体仍然在后面紧追不舍。 .... “形状与戒指相似度100%，实际用途未知。”AI管家说道。 楼上被炮声从网络海洋中惊醒的幻视此时已经循声穿墙飞来，挡在托尼身后，额头上的宝石对着那戒指射出一道强光。 顿时就如同两道能量撞击在一起，僵持片刻后，戒指才像失去了力量一样往下坠落。 危机暂时解除，幻视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复仇者公馆，又看向托尼，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 托尼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大门之外。 “托尼，这么多年我没有哪一刻不在想念你。我真的很抱歉，没能和你一起度过圣诞节。” 这道女声一如托尼记忆里般温柔，而脸庞却不再雍容美丽，只剩腐朽的骨肉。 “没什么好抱歉的，玛丽亚。托尼早就忘记了我们，他让那个凶手还活在这世上，不是吗？” 托尼听完这样的话，闭了闭眼睛，紧咬的牙关反而放松了些许。 这不是霍华德。 “J，6号武器。”他声音沉冷地开口道。 霍华德对待包括他亲儿子在内的其他人的确刻薄，但对待得到了他认同的同伴，他会给予超乎别人想象的尊重和珍惜——比如玛丽亚，比如史蒂夫和巴恩斯。 托尼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巴恩斯真的受人控制杀死了他的妈妈，而霍华德还活着，那么对方会怎样对待巴恩斯。 他会憎恨、责怪吗？会的。霍华德可能会一时激愤杀了巴恩斯，也可能会狠狠打巴恩斯一顿然后跟他再不来往。但他不会称巴恩斯为“凶手”。 “是，Sir。” 炮弹射出，炸开一片白色雾气，门前两具丧尸体表泛起冰晶，被冻僵在原地。 “打给史蒂夫，告诉他……”托尼降落在草坪上，沉默片刻后才接着说道，“他的老朋友霍华德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他了。” 十分钟后，一架昆式战机降落在复仇者公馆前院的草坪上，史蒂夫、娜塔莎、索尔和班纳走出战机。 看着明显经历过战斗、衣服上还沾着血迹的史蒂夫和娜塔莎，托尼眨了眨眼睛，“你们？” 娜塔莎收回看向大门外两具丧尸的目光，看了眼依然沉默地望着斯塔克夫妇的史蒂夫，开口道：“史蒂夫差点被加布·琼斯挖出心脏。” 她和史蒂夫刚刚抓住了一个小喽啰，正要撬开对方的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具活尸悄然站在了史蒂夫的身后。要不是史蒂夫察觉到危险躲得快，就算他有再强的自愈能力现在也都是一具尸体了。 至于之后，她和史蒂夫怎么制伏那具丧尸，丧尸又怎样说自己是加布·琼斯、用语言刺激史蒂夫，还是不细说了。总之，史蒂夫现在的心情绝对非常不妙。 他们本来还以为加布·琼斯这件事是有哪个疯子在针对史蒂夫。但现在看来，情况更糟。 “加布·琼斯？”托尼有点疑惑，这是哪个新出道的罪犯？ 幻视瞬间就在网络中找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个同名之人，“加布·琼斯，曾为咆哮突击队的一员，在八年前死于肾脏自然衰竭。”说到这里他看着史蒂夫犹豫了两秒，“他还是佩吉·卡特的丈夫。” 史蒂夫没有说话，显然是在默认幻视并没有说错。颇有些尴尬的沉默在此刻蔓延。 托尼咳了一声，安慰史蒂夫道：“至少现在能肯定卡特女士对你余情未了了，否则她丈夫也不会这么恨你。” 史蒂夫将目光转向他，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你呢，托尼？”娜塔莎问。 托尼看了看四周，和幻视一起将之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一枚戒指？”班纳非常敏锐地立刻抓住了关键点。 “看起来像戒指，黑色的，携带很大的能量。”托尼向他们示意了一下自己战甲破损的左臂。 “这个位置……”娜塔莎皱起了眉，“离心脏只有四五英寸。” 幻视低头用目光搜寻着，找到了之前坠落在草地上的戒指，走过去正要捡起来，被史蒂夫开口阻止了。 众人走过去蹲下/身，围成一圈看着那枚静静躺在那的戒指。 “有点儿像绿灯侠的灯戒。”索尔一脸严肃地说。 “我也觉得像。”史蒂夫点了下头。虽然没和哈尔一起战斗过，但他是常常看到对方手上的戒指的。“不过，怎么这个是黑色的，戒面的图案也不一样。”他有些不解地说。 索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也只听说过七色灯团，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史蒂夫思索了片刻，站起身说道：“娜特，先联系绿灯侠，如果找不到他，就打给蝙蝠侠。”说完后他看向托尼，“我们去霍华德和玛丽亚的墓地，那两具尸体就先放在冷藏室里。” 复仇者公馆里是有一个步入式冰箱的，调低温度后完全可以作为小冻库使用。 .... 钢铁战甲如流星般划过天空，降落在公墓之中。史蒂夫跳下托尼的胳膊在地上站定，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被挖开的坟墓。 “遭遇袭击的不止是我们。”托尼的面色开始变得凝重。 “阿喀琉斯，联系尼克·弗瑞。” “是，史蒂夫。” 两人一起来到霍华德和玛丽亚的墓前，史蒂夫之前来这里为他的老友及其妻子献上过花束，而现在草地被挖开，泥土四散，六尺之下的棺材上破开一个大洞。他们可以从洞里看到，尸体并不在棺材之中。 “是从里面被挖开的。”史蒂夫蹲下/身，仔细观察墓中痕迹后说道。 托尼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有生前的思维和记忆，但……” “但那不是他们。”史蒂夫沉声道。他所认识的加布不可能说出“我趁你死了，赢得了佩吉的吻。我真为你的死亡高兴，否则她不会投入我的怀抱。现在你后悔当初救我了吗，队长？”这样的话。 两人返回复仇者公馆，克林特和巴基也已经到了。 史蒂夫与巴基对视一眼，巴基微不可察地扬起嘴角，向他轻轻点了下头。 “绿灯侠的电话无人接听。我从蝙蝠侠那里得知他也遭遇了复活的尸体的攻击，差点被挖出心脏。”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娜塔莎看着史蒂夫和托尼说道。 .... 客厅的墙壁破出一个大洞，阳光从其中照射进来，倒地的家具，碎裂的地板，众人或站或坐着，仿佛身处于一片废墟之中。 “神盾局也有特工遇袭，并且已经有了伤亡，遇害的人都是被挖出心脏而死。攻击他们的既有他们死去的亲人、朋友，也有死在他们手上的敌人。”克林特面无表情、声音沉缓地说道。 他和巴基今天本来是在带着代工小队出任务，没想到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丧尸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亲眼看到一位自己的队员被曾经的战友，从背后用手臂贯穿胸膛抓出还在跳动的心脏，那场面他都不敢也不忍去回想。 史蒂夫沉思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双臂抱在胸前背靠墙壁站着的托尼开口道：“我和史蒂夫在公墓看到，并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把自己挖出了坟墓。 班纳思索了片刻，“这么说，是和活着的人存在某种联系的死人复活，要将活人拽进地狱？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吗？克林特摸了摸胳膊上立起的汗毛。 “不可能，死亡为神明所掌控，没有人能左右它。对宇宙中诸多古老传说有所了解的索尔反驳道。 托尼轻哼了一声，“神明。阿斯加德也有死亡之神？ “当然。” 索尔肯定道，“我听我父亲说过，阿斯加德诸神死亡后灵魂会留在身体里，只有死亡女神能够取出他们的灵魂，带领他们前往安息之地。 托尼顿了顿，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 眼见托尼被封建迷信堵了嘴，觉得这一幕实在堪称神奇的史蒂夫咳了一声，问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娜塔莎他们将目光转向了幻视。 作者有话要说：加布·琼斯：漫画中佩吉·卡特的丈夫 四英寸：大约十厘米 死亡女神：海拉。在漫画中海拉拥有掌控阿斯加德诸神生死的权力。阿斯加德人死亡后的灵魂是属于她的，不过人类的不是。 第98章 幻视双手张开，拉起一面虚拟屏幕，屏幕上的照片里是一只中指上戴着他们之前都见过的黑色戒指的腐朽人手。 “我搬动斯塔克夫妇的尸体时，在他们的左手上都发现了这个戒指。我尝试过把戒指取下来，却发现它就像是植物根系根植于土壤一样很难与尸体分离。”幻视一边说一边控制他之前拍下的照片一张张划过。 克林特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这个戒指除了攻击活人外还会让死去的人复活？” “不。”托尼不再去看那些照片，神情沉冷，“它没有复活任何人，只是控制了他们。” “像洛基控制巴顿那样。”巴基看着史蒂夫说道。 史蒂夫思索着点了下头，而托尼表现得彷佛没有人在说话。 被举例的克林特一脸“为什么说我”。 眼下的局面让史蒂夫实在有些云山雾罩的感觉。一来那枚戒指究竟来自何处、拥有什么能量、和绿灯侠的灯戒是否有关系？二来受到攻击的人们都与复活的死人存在联系，而这种联系具体又是什么？三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又该怎样去解决？ .... 太多的疑问得不到答案，已知的线索更是寥寥。继续坐在这里冥思苦想显然毫无用处。 史蒂夫站起身，正拿起盾牌，就看到外面院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闪着火花的光圈。 嗯……这画面还真是眼熟。 古一刚刚走出传送门就被枪口怼在了脸上，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你是谁？”娜塔莎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光头满是戒备地问。 “古一。” “把武器放下，幻视。” 古一和史蒂夫异口同声地说。 单手拿枪对准古一的幻视转过头看向史蒂夫，在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才放下胳膊。 走过来的托尼看了一下幻视手里的枪，“从武器库里拿的？” 幻视点了下头，“酷吗？”他问。 “还行。” “你是为了复活的死人而来？”史蒂夫看着古一问道。 古一与他对视着，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又神秘莫测：“没有任何亡灵返回人世。我看到了死亡的力量在宇宙中四处蔓延。” “宇宙？”巴基重复道。 班纳皱起了眉，“这话是不是有些矛盾？”既然没有亡灵，那死亡的力量…… “不，一点都不矛盾。”古一转向班纳回答道，接着看向史蒂夫，“又一次的宇宙危机，队长。” 其他人的面色都不由得开始严肃起来，而史蒂夫看着古一好整以暇的样子，心里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这次还有通关诀窍吗，大师？”他半认真半玩笑地问。 “当然。”双手背在身后的古一肯定地说。 托尼他们都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史蒂夫注视着古一温和而又平静无波的双眸。 “当光明再一次战胜黑暗，活人和死人最终都会各归其位。找到你的朋友，队长。”古一说完，不等在场的人有所反应，便转身从容地画了个圈离开了。 “等……”克林特连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史蒂夫他们，“她就这么走了？” “你知道她要你找哪个朋友吗，史蒂夫？”托尼问。 史蒂夫沉默着思索了两秒，“No.” 他的朋友，光正义联盟就有七个选项……算了，预言家的天赋技能——说不清话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让他迷惑了。 .... 托尼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相信科学。” “你们觉得她的话可信吗？”班纳问。 微微皱着眉的史蒂夫点了下头，“其他魔法师我不知道，但古一，她向来有的放矢。”无论是初见还是闪点事件，古一的确一开始都出现得非常突兀又莫名其妙，但之后的事实却总能证明她不是闲得没事来找自己聊天。 而这次古一放下话就走，看来她之后是不会亲自出手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娜塔莎开口问道。 放下关于古一的思考，史蒂夫环顾一圈自己的队友们，问托尼道：“托尼，还有多少急冻弹？” “只够每人配备十发，我已经让J紧急调配其余库存，预计十分钟内到达。”托尼回答道。急冻弹并非他们的常规武器，今天之前谁也没想到它会有这么大的用处。 “索尔，你和娜塔莎一队。托尼和克林特一队。我和班纳还有巴基一队。”史蒂夫将人员分组，“幻视，你留在这里，注意纽约的每一个监控探头，告诉我们哪里有人被活尸袭击，同时负责补送武器弹药和救回失去行动能力的队员。现在，你是我们的指挥和后勤。” 第一次被委以重任的幻视挺着胸膛，郑重地点了下头。 众人整理好装备，三支小队先后出发，离开前史蒂夫还不忘叮嘱幻视，如果发现有人在城里乘火打劫就联系NYPD。 公寓住宅、大小街道、广场公园，活尸数量虽然不多，但其四处神出鬼没，以及生生掏人心脏的残忍手法几乎在整个城市里都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而当娜塔莎发现人们的恐惧会引来黑色戒指时，她知道局势正在向最糟糕的方向飞速前进、一去不返。 索尔双手紧握雷神之锤，用尽全力撞击黑色戒指，他感觉自己一瞬间仿佛是在撞击难以撼动的大地，下一个瞬间，那枚戒指才动力耗尽一般垂直坠落。 他毫不停顿，继续阻止其他黑色戒指的攻击，可商场里时不时响起的短促惊叫、突然倒下的正在奔跑躲避的人、溅起的鲜血，无疑告诉他还不够快、还不够快，人们正在死去。 娜塔莎将差点被戒指穿过胸膛正不停哭泣的小男孩放在角落的柜台后面，她环顾着混乱的商场、不断受到袭击的人们，在通讯频道里说道：“队长，黑色戒指……” “我知道。”史蒂夫说，神情严肃沉重，“它们比活尸更难对付，大家小心。” 公园的草地上，年轻的女孩倒在血泊之中，树下趴伏着一个老人的尸体。 愤怒的浩克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个大坑，却仍然无法阻止黑色戒指飞掠而过带走人们的生命。 史蒂夫的制服多处破损、少有没有血迹沾染的地方，若非超级血清带来的自愈能力，他早已死于失血过多。巴基同样伤痕累累，并且险些失去他仅剩下的那条胳膊——多亏浩克帮他挡了一下。 “这是屠杀。”托尼一边不停开炮一边咬着牙说道。 克林特的左大腿上有一个贯穿伤，几乎失去了移动能力，他勉强支撑身体着射出一支支爆破或电击箭矢，却只能稍稍阻挡一下那些黑色戒指。“有没有哪种办法——任何办法，对付这些该死的、混蛋戒指？”他喘息着问。 通讯频道里的沉默酝酿出一股绝望。 索尔的雷神之锤和幻视额头上的宝石能够抵挡黑色戒指的力量，可他们只有两个人，无法阻止来自无数黑色戒指的——就像托尼所说，屠杀。 战斗仍在继续，并且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当一枚黑色戒指划过腰侧，差点割破娜塔莎的肠子，她喃喃自语地说：“好吧，反正我早就穿不了比基尼。” 安静了两秒后，通讯频道里响起托尼略带疲惫的声音，“老年发胖不奇怪，平时注意身体就好，罗曼诺夫女士。” “亲爱的钢铁侠，别担心奶奶，照顾好你自己。”娜塔莎拽着一个呼吸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的缺氧的中年女人左躲右闪着说道。 “多么可□□。”克林特拉开弓弦的手已经有些酸麻“嫉妒你们。” “凭我和你的关系我不介意你成为我的第99顺位继承人鹰眼。”托尼瞄准一枚黑色戒指连续炮击。 “意思是我能继承斯塔克工业的财产吗？我已经录音了。” “不，你只能继承天才托尼·斯塔克之子的名号。多么显赫的头衔，不必谢我。”托尼倒飞在空中，与AI管家指挥的钢铁军团战术配合击落一枚黑色戒指。 索尔手叉着腰喘了口气又继续飞身而起挥舞雷神之锤击中袭向娜塔莎护在怀里的小女孩的黑色戒指——它差点从背后贯穿娜塔莎的某个脏器。他粗声粗气地问：“我们要和这些戒指战斗到什么时候？我觉得它们好像一直都没变少。” .... “我不知道。”史蒂夫用盾牌抵住一枚黑色戒指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我猜人们强烈的情绪会吸引这些戒指出现。” 因为恐惧而尖叫的人，因为悲伤而哭泣的人，史蒂夫从这些黑色戒指的攻击目标上发现了这个共同点。 “好吧，最简单的解决这些戒指的办法就是杀掉所有人。”娜塔莎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明白了。 至于让人们冷静下来……别说普通人了就连赶来救援的军人、特工、消防员、警察都少有不紧张恐惧的。 “那么谁来按核弹按钮？”托尼飞绕在林立的楼宇中像一只灵活的蜜蜂“我推荐黑寡妇。” “不还是你更能肩负这个重担钢铁侠。”娜塔莎说道。 “你们是真的在商量人选问题吗？”索尔不敢置信地问虽然他不是地球人但他也知道什么是核弹。 被他的认真逗笑扯到伤口的克林特“嘶”了一声提醒道：“在此之前我想我们得先计划去哪儿打劫核弹。” “不如问问万磁王他有经验。”被戒指穿过腹部的史蒂夫顾不上伤口用盾牌死死扣住一枚戒指咬着牙说。 撞破了玻璃和几堵墙摔在地板上的托尼艰难地爬起来“哈好主意希望他还活着。” 靠坐在天台上，已经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射出箭矢的克林特扬起嘴角，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自己瞄准的目标突然被黑暗隐藏，整个世界彷佛骤然由白天进入了黑夜。 他看了眼手表东海岸时间上午10：27。 “当光明战胜黑暗。”克林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光头法师说过的话。 城市另一边的史蒂夫仰头望着天空。 “现在黑暗来了。” “大家闪电侠和绿灯侠联合发布了最高紧急通知要求两个联盟所有成员立刻前往海滨城。”幻视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内响起。 第99章 经过一番争论—— “我们不能离开纽约， 人们正在死去！”托尼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在这儿就能阻止死亡了吗？”娜塔莎反问。 “所以？去了海滨城就能结束一切？谁也下不了结论。最后的结果没准就是我们放弃了那些本该挽救的生命。”托尼说。 “又或许会是我们再一次成功拯救世界。就像你说的，谁也下不了结论。”索尔耸了耸肩。 浩克在通讯频道里咆哮了一声，似乎在表达自己不赞成索尔的观点。 克林特想了一会儿， 实在拿不定主意，每个人说得好像都有道理。他在通讯频道里问道：“你觉得呢，队长？” 不远处一直沉默战斗着的巴基看了眼史蒂夫。 刚刚一直没说话， 貌似在思索的史蒂夫其实心中并无犹豫，“我们必须去寻找真正的主战场——无论那是不是海滨城，结束这一切， 让世界重回正轨。”他看着眼前的末日尤其坚定，“不再有活尸和四处飞行的黑色戒指。” “你相信那个光头法师的预言， 是吗？”托尼问。 “是的， 我相信。但你知道这不是全部，托尼。更多的是我很清楚， 我们对目前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盲目的战斗只能带来牺牲，带不来最终的胜利。 “明知力不能敌， 我们就得想想其他的办法。”索尔赞同地下结论道。 设定好航线自动驾驶的昆式战机上， 受伤最重的克林特躺在唯一的单人治疗仓里——感谢氪星科技。托尼和娜塔莎瘫坐在座位上， 史蒂夫和幻视正在分别为他们处理伤口， 只有几处小擦伤就是累得不行的索尔时不时伸长手臂他们递一下东西。 不愿意弯腰低头还挤着舱顶的浩克盘腿席地坐在舱门边。巴基靠在他的手臂上闭目养神。 “难以置信，我还活着。”托尼仰着头呻吟道。 “差点英勇献身。”娜塔莎声音含糊地说完向索尔伸出了手，“谢了，索尔。” 索尔有气无力地握住她的手，“不客气， 娜特。” “嗷， 轻点， 史蒂夫。” 史蒂夫按着托尼弹动的腿， “别动。” 众人休息了一阵，在克林特从医疗仓里出来不久后，战机便自动报告已经到达了海滨城上空。 “所以这次事件真的跟绿灯侠有点关系，对吗？”克林特看了眼窗外说道，“我记得海滨城是绿灯侠的地盘。” 娜塔莎懒得指出他这话说得绿灯侠像个黑帮老大。 战机开始降落，众人远远地就看到了在一片墓地中战斗的超级英雄和无数活尸，但这并不是最引人注目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被魔鬼的利爪一样的山石支撑在半空中的灯塔，那灯塔高达数百英尺，形状如同一个超巨型的老式提灯，发射出惨白的灯光将四周照亮。其次，就是一群五颜六色身体自带光芒的……生物，和他们对面一个正在与超人还有神奇女侠对峙的拿着巨大长柄镰刀的大个子，还有几个或悬浮或躺着的小个子。 “彩虹战队和死神与小矮人？”托尼心想这场面还真是有够古怪。 克林特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认真，“我家孩子会爱死这个的。” 索尔仔细看着那群五颜六色，“灯团。” “你之前提过的七灯军团？”娜塔莎数了数那还是真是七个颜色，问道。 “应该没错。” 看着战机即将降落，史蒂夫说道：“每个人带好急冻弹和发射器。幻视，你多带一份送去给蝙蝠侠，我和你一起去找他了解情况。其他人先解决活尸，不要分散，等我消息。” 下面活尸多得如同汪洋大海，而且正义联盟里布鲁斯实际上只是个普通人类。力量不够，那就装备来凑，刚好他们复仇者有克敌制胜的法宝。 众人表示明白。战机降落，他们最后一次确认装备，走出战机，人手扛着一个发射器“砰砰砰”，其中就浩克不同——他抗了两个。 史蒂夫和飞在空中的幻视联手在密集的活尸群中向着蝙蝠侠所在的方向开出一条路来。 “现在什么情况？”史蒂夫对布鲁斯大声问道。 幻视一边向下开炮一边将装填好急冻弹的发射器扔给蝙蝠侠。 身上已经挨了活尸不知道多少下的布鲁斯没用两秒就掌握了发射器的使用方法，在活尸的包围中游刃有余起来。“只有七灯军团合作，才能重现生命之白光，摧毁黑灯中央能源电池结束一切。”他和史蒂夫背靠着背，一边瞄准目标扣动扳机一边回答道。 在一具活尸倒下的间隙，史蒂夫眺望了一眼战场另一边的巨大灯塔和那群五颜六色。很显然，那边才是主战场。 “所以我们就在这儿玩真人生化危机？”史蒂夫按下扳机击倒一具活尸问。 布鲁斯歪了下头，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没错。以及，保持冷静，黑灯依靠吞噬人的心脏来得到情感能量。” 史蒂夫将得到的信息转述给复仇者们。 然而连克林特都不禁表示怀疑，“只靠那七个发光的家伙能行吗？” 没等史蒂夫说些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就见战场另一边七个灯戒持有者一起向巨大灯塔做出攻击姿势，一束耀眼却并不刺目的白光射出。 眼前的场面让史蒂夫不禁想起一句萤火岂敢与日月争辉。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是，萤火是他们这边的。 看着七灯合一的大招落败，托尼说了句“我就知道他们不行”后，全情投入地表演了一通激情辱骂，“Shit！＃％＠＆＊”。 史蒂夫则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瞄准张牙舞爪扑上来的活尸。 一阵风吹起，细微的雨水从空中滴落，随着时间越落越快。 战场另一边。 “绿灯，现在怎么办？”正跟黑手交手的巴里飞速掠过哈尔身旁问道。七灯合力都不敌黑灯，旁边还有个克拉克也弄不死的黑死帝，这下麻烦了。 “对面是中央能源电池，我们只有几个戒指，力量不对等。”哈尔塑造出一个巨型笼子，关住对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的霸王龙。黑死帝真会玩，连恐龙都复活。 蓝肤白发的宇宙守护者甘瑟悬浮在空中，“我们需要更多力量。” “我可以召集我的部落，但那需要时间。”拿着权杖的靛灯部落首领青女说道。他们得遏制黑灯越来越强盛、即将达到巅峰的能量，拖住黑死帝的脚步，让他的阴谋别那么快实行。 甘瑟想起了欧阿之书中的记载，隔空拿起哈尔手上的绿灯戒指。 “What？”哈尔惊讶地看向他。 “在非常必要时，灯戒是可以自我复制的。”悬浮在甘瑟手中的绿色灯戒旁边出现了另一个一摸一样的戒指。 戒指重新回到手上后，哈尔看了看惊奇地问：“为什么我之前不知道这个？” 甘瑟没理他，将复制的灯戒戴在手上，“我是来自欧阿星的甘瑟，我欢迎自己加入绿灯军团。” 一阵绿光自他身上爆发，白色长袍上的守护者标志变更成为绿灯图腾。 有着白色蝌蚪形脑袋的蓝灯领袖圣行者看着成为灯侠的守护者，问道：“我们该做些什么？” “我不许你动我的灯戒！”肌肉虬结如野兽的红灯首领阿托希塔斯怒吼道。 “根据欧阿之书的记载，在至黑之夜的阴影下七灯军团能够启动的最后的保险措施——每一枚灯戒都可以暂时选中一位持有者，期限为地球时间二十四小时。”甘瑟举起一只手，金色的光芒笼罩了六位灯戒持有者。 六位灯戒持有者的戒指上方都出现了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搜寻希望】 【搜寻贪婪】 【搜寻愤怒】 【搜寻怜悯】 【搜寻爱】 【搜寻恐惧】 “不！我不要和别人分享我的力量！”唯一的橙灯灯戒持有者，长着兽头和尖利獠牙的拉弗利兹伸手想要抓住复制出来的橙灯戒指，却只抓住了一缕空气——灯戒划过他的手掌，飞向了远处。 一直机械重复着瞄准、扣动扳机发射的托尼只感觉身心俱疲，“我得歇会儿。”他说着操纵战甲飞向高空悬停。 通讯频道里克林特应了一声，表示收到。 还没在战甲里慢慢喘几口气，托尼就看到一团紫蓝色的光飞速接近自己。 【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地球的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你有着无比善良的心灵，欢迎加入青灯部落】 正要扣动扳机的克林特看着缓缓落地的钢铁战甲，一脸的震惊和茫然，“托尼……你变紫了？” 他看着眼前紫蓝色、有着奇怪的像图腾一样纹路的钢铁侠，注意到战甲手上多出来的戒指，心中升起了些许警惕——托尼不会被控制了吧，“你还认识我吗？”他问。 这时，又一团红光闪过索尔的攻击飞向浩克。 【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地球的浩克，你的身体中燃烧着无法控制的怒火，你属于红灯军团】 “Well，浩克变红了。”娜塔莎一脸“没错，世界要毁灭了”的镇定。 黄色光团飞向布鲁斯—— 【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地球的布鲁斯·托马斯·韦恩，恐惧在你的手中化为最好的剑与盾，欢迎加入塞尼斯托军团】 史蒂夫看着会发光的，连尖耳朵都是黄色的蝙蝠侠，感觉画风好像一下就不太对了。“这是灯戒吗？”他将注意力转向布鲁斯手上的戒指，强作严肃地问。 紫色光团飞向戴安娜—— 【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地球的戴安娜公主，深深的爱意在你心中从未减退，欢迎加入星蓝石】 正与黑死帝打得土石飞溅的克拉克看到星蓝石选择了戴安娜，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被黑死帝一镰刀砍在了脖子上。 “嘶——”这镰刀还挺厉害，他都破皮了。 蓝色光团飞向巴里—— 【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地球的巴塞洛缪·亨利·艾伦，希望的火光在你的双眼中闪耀，欢迎加入蓝灯军团】 “黑暗终会结束。”双眼中浮现出蓝灯图腾的巴里斗志满满地冲向矗立着的黑灯中央能源电池。 五道光芒从不同的方向一齐与他奔向一处。 挥挥手用巨大的笼子将一群活尸困住，哈尔掰着手指头数人数，“闪电、神奇女侠、蝙蝠、斯塔克、浩克，还有那个光头……等等，那是莱克斯·卢瑟？” 第100章 “把我的力量还我！”拉弗利兹才不认识什么光头，他大喊着扑向卢瑟。 卢瑟轻捷地闪过，感受着这种新奇的力量充斥在自己身体里，“为什么不是你把力量给我呢？”他看着对面的橙色野兽，脸上露出贪婪的笑意。 哈尔闪过一记掏心之手，塑造出一把大锤将活尸触手怪狠狠砸在地上。“你确定这样能行？”他看了眼四周各自为战、五颜六色的灯侠，大声问甘瑟。 阻止了卢瑟和拉弗里斯两个贪婪橙灯互殴的甘瑟严肃又冷淡，“不行，那大家就都得死。” “……这台词，感觉你更像反派。” 哈尔吐槽归吐槽，却还是做好了准备，和所有灯侠一起攻向黑灯中央能源电池。 另一边，史蒂夫和幻视一起飞过茫茫活尸群，与队友们统一战线。 娜塔莎看到他们，一边击倒活尸一边靠近过来。“事情越来越……”她想了两秒才找到合适的措辞，“怪异了，史蒂夫。” “托尼变蓝了。”克林特转身闪过一下攻击，同时和史蒂夫对视了一眼。 “浩克变红了。”索尔暂停发射急冻弹，举起雷神之锤发起雷电之群体攻击，一电一大片，让大家都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史蒂夫简直想叹气，“蝙蝠侠变黄了。” 众超级英雄面面相觑。 然后……然后继续战斗。 “有没有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克林特崩溃又愤怒地大声问道。战斗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了一样，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很难忘记今天这个日子。 而且，不知道罗拉、库珀和莱拉他们现在是否安全，克林特只能将所有担忧压在心里。 幻视早在之前就已经开始搜索事情的源头了，“活尸第一次出现是在今天凌晨3：28，哥谭公墓。但还不能确认事件的起点是否发生于地球。要我现在继续查吗？” “当然，否则等明天啊？”克林特斩钉截铁地说。 “谁知道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有明天。”带着面罩的巴基声音平静地接话道。 实干家幻视二话不说联系上了阿喀琉斯和钢骨跟他一起处理庞大的数据。 索尔看了眼四周的队友，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有点儿担心阿斯加德。” “那就回去看看，索尔。”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对他说。毕竟，说起来阿斯加德才是索尔的责任，那是他的国，他的臣民。 索尔摇了摇头。一看到那个如同父亲说过的宇宙守护者一样的蓝肤白发小矮人，他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并不只关乎地球或阿斯加德，甚至九大国度，而是整个宇宙。 他相信阿斯加德会在众神之父的守护下安然无恙。而他要做的，就是确认这个世界将会安然无恙。 战场中，一阵比之前更加明亮的白光出现，却……仍然没能驱散黑暗。 黑灯中央能源电池第二次被攻击，黑死帝已经不再耐烦和氪星小子纠缠。他将超人击出地球之外，手中的镰刀一转，长柄重重一顿，大地之上浮现出巨大的、纹路复杂神秘的阵法。 黑死帝伸出手，隔空招来一个被他带来地球的昏睡的宇宙守护者，掏出对方矮小的身体里发出如同七色灯戒一样光芒的心脏，放在阵法的中心，并开始用奇异、晦涩的语言吟唱咒语。 看到这一幕的甘瑟眼睛倏然睁大，却和全速赶回来的克拉克一样都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一团耀眼的白光隔着土壤与岩石亮起，上升着，即将破土而出。 黑死帝走到一旁，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团白光，如同在向整个宇宙宣布般大声道：“他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而我说，黑暗与死亡才是永恒。” 克拉克挟着巨大的撞击力攻向黑死帝，拳头接二连三地落下，大地都仿佛在随着他的力道震颤。 被打断了反派胜利宣言的黑死帝却不痛不痒，好似正欣赏他因怒火而显得冷酷的脸，高高在上地说：“别像个小宝宝一样发脾气，氪星人。死亡会温柔地拥抱你，既静谧又安宁。” “独自享受去吧！”克拉克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 被打得偏过头的黑死帝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可不怎么友善。”他抓住超人即将落下的拳头，一脚将他踹出十几英尺才堪堪停下。 克拉克单膝跪地重新站起身。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黑死帝比荒原狼的力量分身强大太多，更何况现在整个宇宙都如同陷入了黑暗的泥沼，根本没有阳光能够恢复他消耗的体能。 但克拉克来不及思考更多，他又一次冲向已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黑死帝。 “那是什么？”娜塔莎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个将四周亮度提升了不止一个级数，简直白到刺目的像个巨大心脏一样的东西——里面好像还有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史蒂夫看那好像并不是绿灯他们放的什么大招，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在通讯频道里试着呼唤托尼。 “是的，我能听到。” 托尼的声音里有种不同寻常的平和与友善，让史蒂夫莫名打了个寒颤。他猜这应该是那个什么灯戒附体的并发症，清了清嗓子，询问新出现的大白心脏是怎么回事。 恰好，哈尔也正在问黑死帝召唤出来到底是什么。 甘瑟犹豫了一瞬后，语气里带着一种沧桑和认命，“存在之灵。” “存在之灵？”哈尔和听着转播的史蒂夫异口同声地重复道，其他复仇者们同样表示疑惑。 “神明点亮了宇宙中的生命之光，而存在之灵，就是那光的实体化。”甘瑟注视着存在之灵解释道。 “可存在之灵为什么会在地球？”哈尔接着问。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黑死帝会带着他的电池来地球。 “因为……”甘瑟垂下了头，神情复杂，“宇宙守护者虽然是宇宙中最古老的智慧生命，但生命真正的起源其实是地球。” 听到这话的人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而你们一直隐瞒着这件事。”塞尼斯托指责道。 “Oh，fuck．”托尼的声音依然平和。 “这设定，真不愧是超级英雄世界。”史蒂夫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正在这时，黑暗的天空中远远地，一团颜色各异如同星辰汇聚在一起的光芒快速地接近地球——是七灯军团的其他成员。 “他们来了。”青女仰望着天空说道。 黑死帝同样看到这一幕，他甩开超人，冲向存在之灵，高高举起镰刀。 “迎接你们的死亡吧！” 耀眼的白光四溅中，似有似无地响起一阵混合着无数声音的惨叫，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巨大痛楚。 “阻止他！”甘瑟大喊道。 七灯军团的所有成员一起攻向黑死帝，汇聚而成的白光将他击飞出去。 巴基扣下扳机的动作因突然的痛楚而停顿了一瞬，再射击的时候被冻住的活尸带倒在地上。 “巴基，你还好吗？”史蒂夫问。 巴基有点疑惑于疼痛的由来，手里却还是动作不停地击中俯冲向自己的长着翅膀的鸟人活尸，接着手肘撑地正要站起身，“我……” 一个有着啮齿类动物长相的活尸脑袋穿过他的胸膛钻了出来，咬住他还在跳动的心脏后又遁回土壤之下。 “巴基？”史蒂夫转过头，越过数不清的人影，看到巴基躺在地上仍然睁着眼睛，身体被鲜血渐渐染红。 “巴基，别开玩笑。”史蒂夫不禁失声道，嘴角扯出了些许笑意。 其他复仇者们也都注意到发生了什么，通讯频道里霎时安静得像是连呼吸声也没有了。 再也维持不住微笑，史蒂夫大步奔向巴基，对挡在他面前的所有活尸射击。 索尔击中了一个从侧面攻击他的活尸，幻视帮他挡下了凭空出现飞向他的黑色戒指。“史蒂夫……”娜塔莎轻声叫他的名字。 然而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史蒂夫看着巴基扩散的绿色眼瞳，失力地跪倒在他身旁。 “巴克……”史蒂夫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拂开被血液粘在他脸上的发丝，“你从来都不会骗我。你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搬家，还答应要给我做一个月的晚餐。你可不能耍赖，听到了吗？快点站起来！” 眼泪滴落在巴基仍然一动不动、渐渐冰冷的身体上，史蒂夫深呼吸了一次，扶起他的肩膀，“你真是个混蛋，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 史蒂夫扶住巴基站着，转身将他背在背上。他感觉到巴基的脑袋蹭着自己的后背像没有骨头一样向右滑，满脸泪水中绽出一个微笑，“你再乱动，我就把你绑着了。” 巴基仍然安静着。 其他复仇者们已经围了过来。克林特喊了声史蒂夫的名字，接着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低下头，然后转身咬牙切齿地向四周的活尸射击。 娜塔莎回身踹开一个活尸十几英尺长的手臂，迅速瞄准扣动扳机，“振作点，队长。战争还没结束。”她沉声道。 史蒂夫看向她，眼中泪水仍然不停滑落，脸上的神情却变得非常平静，像一湖死水。他收回目光，用战术带将巴基固定在自己背上，然后重新拿起武器。 战斗在继续，死亡却如阴云一般笼罩着所有人。 “我有了些发现。”幻视开口道，“威廉·汉德，绰号黑手，曾被绿灯侠逮捕，现在正被海滨城警方通缉。 今天早上警方在他父母的家中发现了他父母和弟弟的尸体，已经确定凶案是他所为，作案时间在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令人感到怪异的是，现场发现了超过3000ml属于黑手的血液，并且还从血液中鉴定出了脑组织细胞，但却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其他人将目光转向他。 “而现在正跟闪电侠交手的那个人，”幻视示意大家看，“就是黑手。” “所以他也复活了。” 索尔说，感觉这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今天复活的人那么多，那个黑手最多早了一点。 “不仅是复活，他身上现在看不出任何致命伤。并且根据记录，他曾在与绿灯侠的战斗中失去了右手，而现在他的右手完好无损。” 那些活尸很多都是已经腐烂了，连白骨都显露在外的。即便有些尸体保存得很好，活尸的皮肤却仍是青白的，毫无血色。这说明黑色戒指并没有修复他们的身体。娜塔莎思考着道：“黑手是特殊的那个。” 幻视肯定地点了下头。 七灯军团力量聚合而成的白光能够与黑死帝抗衡，却无法打败他。甘瑟一边安抚着团队内乱——卢瑟觊觎着所有人灯戒的力量，阿托希斯塔因为一名红灯成员的死亡愤怒得想要单挑黑死帝，一边带领所有灯侠趁着黑死帝被超人缠住时，将攻击目标转向黑灯中央能源电池。 然而这次攻击虽然并非无济于事——黑灯的力量有了比较明显的减弱，但却仍未能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彻底摧毁黑灯。 “为什么会这样？”戴安娜失声问道。 “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哈尔恨不得抓住甘瑟的肩膀，把正确的解决方案从他脑子里摇出来。 悬停在半空中的甘瑟沉着脸，大脑转得飞快——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不如我们再试一次。”巴里充满希望地提议道。蓝灯军团的其他成员都很赞同地点头。 甘瑟摇了摇头，“如果是力量不足，再怎么试也毫无用处。” “力量，我们还能从哪得到力量？”拉弗利兹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在存在之灵上。 甘瑟也和他一样看向光芒耀眼的存在之灵。 第101章 “蝙蝠侠率先冲向了存在之灵，和他同色的桃红脸小胡子紧随其后，然后是绿灯侠、蓝色小矮人，他们四个都变成了白色。好了，大部队要上了，我也去了……”复仇者通讯频道内，托尼平静的讲述像是在实时转播一场双方在中场倒脚了九十分钟的足球比赛——令人疲惫又毫无波澜。 “蓝色小矮人说我们现在是白灯军团，代表生命的力量。听起来正能与死亡匹敌，来吧……我们没能制伏黑死帝……”托尼的话语和喘息声在枪声、惨叫、哀嚎所组成的战场背景音中响起，如同在为所有人的命运注解。 “……‘灯塔’也没能被击溃，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结局，又有几位灯侠为了阻止黑死帝毁灭存在之灵而牺牲了。很显然，我们的力量在逐渐被消耗，这样下去只有一败涂地……超人问小矮人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娜塔莎、克林特和索尔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不同程度地升起了些希望。 然而在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的等待过后，托尼语气中透露出的失望却令他们的心沉到更深的谷底，“小矮人说黑死帝和他的力量都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和宇宙同生同灭。” “也就是说你什么办法都没有？”闪过黑手激光枪射击的巴里飞掠过甘瑟身旁，大声问道。 甘瑟看着一直作壁上观的疤面，颓丧地垂下头，闭上了双眼。 黑手一击未中，却哈哈大笑起来。猫总能从戏鼠中得到乐趣，是因为它知道无论老鼠怎么拼尽全力地反抗，最后都会死在自己手里。 “出身、容貌、教育、权力，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他脸上带笑地将目标转向自己的老对手绿灯侠，“只有死亡，多么公正！它欢迎每一个人。” 哈尔闪过攻击欺身上前，狠狠给了他一拳，“少说点垃圾话，你已经够像个垃圾了！” 克拉克飞到如同一只白化蝙蝠的布鲁斯身旁，满眼期待地看着他，“B，告诉我你有一个计划。” 正和其他白灯军团成员一起与黑死帝对抗的布鲁斯抿了抿嘴，声音低沉地说：“抱歉，这次没有。” 克拉克一点都不为蝙蝠侠前所未有的道歉惊奇、开心，他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 远处，听力超凡的亚瑟忍不住叹了口气，从面前的活尸身上拔下三叉戟，看着它腐烂丑陋的脸问：“你要听我的遗言吗？很精彩的。” “一切还没有结束不是吗？伙计们，邪恶战胜正义可不是该有的结局。”巴里看着垂头丧气的同伴们，鼓舞众人道。 托尼在通讯频道里怪声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巴里的话，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又或者我们就是在一部场面暴力又血腥、结局悲惨的NC－17电影里。” 对此克林特唯有回以深深的叹息。 “托尼。”许久没有开口的史蒂夫声音沙哑，“我有一个想法……” 其他复仇者们动作一顿，娜塔莎倏然转过头看向他。 史蒂夫瞄准射击的动作仍然有条不紊，“我说，你大声重复，让其他人都能听到。” 托尼虽然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却还是连忙应了一声，启动战甲扩音装置。 “黑死帝是怎么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某个通道还是某种契机？将攻击目标转向黑手，如果不是他，就再试试其他。” 复述完这番话的托尼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正看着自己，“队长说的，我们不如试试。”他说着将手上的戒指对准脸上出现些许惊慌的黑手。 黑手转身欲逃，黑死帝和疤面一起冲过来想要替他挡下攻击。 然而，比光速更快的寥寥无几，白色的光芒明亮到近乎刺目。 白光闪过．黑手单膝跪地，手捂着脖子，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好像没用，我们再试试……”哈尔说到这里，就见黑手像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咳了起来。众人看着他咳得越来越剧烈，几乎直不起腰，然后一枚包裹着黑血的黑色戒指被他从喉咙里咳了出来。 “不！”疤面大喊。 天空的黑暗像是被瞬间抽走的幕布，临近正午的阳光带着光辉和暖意洒在大地上；半空中出现的黑色漩涡将黑死帝、疤面和巨大的黑灯中央能源电池一起卷进未知目的的深处；无数活尸瞬间像被断了电一般软倒在地，他们手上的黑色戒指也都如同被照亮的阴影般消失无形。 一切都结束了。 “呜呼——”哈尔和巴里欢呼起来，又是拥抱又是击掌。 亚瑟拄着三叉戟，感觉等回海底自己能睡上三天三夜。 卢瑟环顾整个战场一圈后，视线在超人和拉弗利兹之间来回游移，考量着氪星和橙灯的力量哪个他更好得手。 布鲁斯轻盈地从空中落地，摘下手中的灯戒扔向宇宙守护者，“事情结束了，我不希望地球有任何一点后续麻烦。”蝙蝠战甲重新变成黑色的他用粗粝低沉的声音说道。 已经将其他幸存的宇宙守护者唤醒的甘瑟接住戒指，和他对视片刻后挥了挥手，每一位灯侠的制服都变回了他们各自所持有的灯戒颜色，白色光团自他们的戒指中升起，漂浮着飞向存在之灵。 宇宙守护者们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飞向存在之灵将其围绕在中心，伸出双手，一起吟唱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嘭——嘭——”存在之灵缓缓跳动着，宇宙万物在此刻仿佛都和它拥有着相同的脉搏。 昆式战机上，史蒂夫席地而坐注视着平躺在长椅上的巴基。他没有哭泣，脸上甚至没什么表情，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娜塔莎双臂抱在胸前，倚站在舱门边。她在等，等一个或许不会到来的奇迹。 存在之灵像是被一双巨手压着，缓缓下沉。就在它完全没入地面之时，阵法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刺目的白光，连远处的克林特他们也不禁用手遮住眼睛。 等那光芒稍弱，众人双目能视后，就只见无数白色光团如流星一般从阵法之中向四面八方去。 史蒂夫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色光团，还不及疑惑，就见它没入巴基胸膛的伤口之中，那里，血肉开始飞快地生长。 史蒂夫倏然站起身，心里既期待又害怕——害怕那期望破灭。 于是当巴基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红着眼睛、表情扭曲、又像哭又像笑的史蒂夫，然后下一秒就被对方一百多公斤的体重砸得躺了回去。 听着耳边史蒂夫哭着哭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哭的声音，巴基想起了自己记忆断片前被从后背穿胸的惨烈死法，深深地呼出口气。他拍拍史蒂夫的后背，轻声安慰他：“别难过了，史蒂薇。我在这儿呢。” 史蒂夫抽了抽鼻子，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肩膀上。 巴基忍不住笑起来，给了他后背一巴掌，“起来，混蛋，你太重了。” 史蒂夫哼哼唧唧地坐起身，还想说什么，就不经意瞥见索尔、克林特、娜塔莎三人一排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看着他。 史蒂夫：…… 娜塔莎清了清嗓子，克林特低头看鞋。 “我们想问你有没有对付浩克的办法。”索尔不自觉地动了动肩膀说道。 “浩克怎么了？”史蒂夫问道，皱着眉站起身。 娜塔莎努努嘴示意他看看战机外面。 史蒂夫走到舱门边，远远地就看到浑身通红的浩克拽着一个橘子色的什么东西在甩来甩去。 “那是莱克斯·卢瑟。”克林特解释说。 娜塔莎仰头，沧桑地叹了口气。 史蒂夫回头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浩克，对解救卢瑟这件事感到非常棘手，于是决定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问道：“托尼和幻视呢？” “我在斯塔克先生旁边，队长，我们都没事。他和蝙蝠侠还有超人正在与宇宙守护者们进行交流。”幻视看了眼正提出宇宙秘辛100问的托尼，和看气势下一秒就要为维护地球利益跟宇宙守护者们打起来的超人、蝙蝠侠，在通讯频道里说道。 史蒂夫点了下头，地球外交这件事由他们三个做主他并不担心。“正义联盟呢？”他接着问。 “大家都受了些伤，但并没有大碍。” “那就好。七灯军团离开地球了吗？” “大部分在牺牲的灯侠复活后就离开了，除了正义联盟的绿灯侠外只有一位橙灯灯戒的持有者还没走。还有，黑手被紫蓝色的灯侠带走了，他们的首领说要带他回青灯部落。”幻视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告诉史蒂夫。 “我知道了。”史蒂夫开始思索怎样为这次事件善后。他看了看满地腐朽的尸骨，再想想全世界其他的地方，感觉头都大了。没别的办法，他也只有一个电话打给弗瑞。 刚刚复活正一边接受身体检查，一边一个接一个命令吩咐给手下的弗瑞一看到来电显示就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接通了电话，“事情彻底结束了？” “是的。” “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全人类的危机，对吗？” “说实话，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外星人。” 弗瑞锤了下治疗床，愤怒地喷着鼻息，“Fuck！我说fuck！你听到了吗，队长，告诉你旁边的不管哪个外星人，FUCKYOU！！！” 史蒂夫顿了两秒，“Ok……我会帮你转告索尔和超人。” 第102章 正文完 一直持续了三小时也仍然未完待续、择日再议的跟安理会的视频会议，隔着网线和屏幕都被惊魂未定且愤怒的各国代表唾沫喷一脸时还得分神写公告;接着是公开讲话、安抚民众，告诉所有人: 是的，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广袤宇宙已经或将给予我们的灾难是短暂的，地球和平与全人类发展进步是长久的。我们会一直尽全力保护地球的安全!希望大家保持冷静。 再之后还有数不清的统计和各方面汇报，等到史蒂夫终于能坐下来慢慢喘口气的时候，时间已经从中午来到了晚上九点，他既累，又饿得前胸贴后背。 办公室的门响了三下，史蒂夫说了声进来后，克林特打开了门。 “我带了罗拉做的三明治，布鲁斯在煮意面，一起来吃吧。”他对史蒂夫说。 史蒂夫听了简直想称他为及时雨，点了下头一边站起身向门外走一边问:“他们怎么样?” “除了都受到了惊吓外，只有库珀摔了一跤腿和胳膊上有些擦伤。”说起这个克林特到现在也都感觉松了口气。 史蒂夫听完微笑起来，也为他感到高兴。 两人下了楼，史蒂夫才看到原来不只是复仇者，正义联盟的人也在这，所有人不远不近地围坐在一起或吃东西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又或者看手机和平板，像是在等待一场非正式不严肃的集会开始。 “最后的统计结果出来了。”娜塔莎迎上前将平板电脑递给他。 史蒂夫接过后看着人员伤亡情况以及建筑、道路等等经济损失统计，走到沙发前坐下。 “最幸运的是，这次事件中无人死亡，就连在躲避时被倒塌房屋砸中身亡的人也复活了。”娜塔莎说着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托尼咀嚼着三明治，“活人和死人最后都会各归其位，那个光头巫师还真说对了。” 在巴基复活后，史蒂夫对这个结果其实就已经有了预料。他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将平板还给娜塔莎，看向布鲁斯问:“哥谭怎么样?” 布鲁斯看着复仇者和各个机构交涉的资料头也不抬，用属于蝙蝠侠的粗哑声音回答:“一些小麻烦，不足为虑。” 趁火打劫的捧一顿留给GCPD，逃出阿卡姆的狠揍—顿扔回去，干净又利落。 史蒂夫接着转向索尔，“阿斯加德呢?“ 索尔把酸黄瓜从三明治里挑出来，远远地投进垃圾桶，“我父奥丁都没出手，好得不能再好。” “说起来，这次事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那个黑手就是罪魁祸首?”班纳问着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立刻就有几只手伸来，托盘里的几盘意面全被抢完了。 得手者之一哈尔卷起—大坨意面塞进嘴里，“这事情说来就长了，得从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重点!”慢了—拍没抢到饭的巴里气很大。 幻视端着托盘过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这次巴里反应尤其快。 “很多年以前，宇宙初生由黑暗所统治，直到有一天，象征着生命的白光，欻——”哈尔向众人张开右手，营造出一种深夜故事会的氛围，“亮起。也是从那开始，黑暗与光明开始了争斗。而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欧阿之书其实早有预言，名为至黑之夜。” 所有人看着他。 哈尔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回看大家。 “就这样?”克拉克问。 “你这根本就没说到重点!”托尼恨得跺脚，他之前就对宇宙的各种秘密好奇得要死了，只可惜那几个宇宙守护者嘴太紧，即便开口说得也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娜塔莎换了个坐姿，伸出手，“你先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四个词——黑死帝、宇宙守护者、存在之灵、黑灯戒指。”她扳着手指头对哈尔说。 哈尔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下用叉子慢慢卷着意面，“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这话引来了众人几声叹息和几个白眼。 班纳起身准备再去煮“亿”点意面，不过下一秒哈尔再开口，他就又坐回去了。 “黑死帝是宇宙中所有黑暗和死亡的统治者，可以说几乎是个神。宇宙守护者是存在最早的智慧生物，绿灯军团就是他们创建的。存在之灵，这个我知道的不多，甘瑟只告诉我它是白灯军团的灯兽。黑灯戒指，它的能力是可以附身于尸体，复制死者生前的记忆和能力，操纵他们，并且通过吞噬心脏来得到情感作为能量。”哈尔同样板着手指头说道。 "灯兽?”又一个新词，戴安娜疑惑地问道。 “各个色灯能量的化身。”这个答案哈尔说着自己都不太确定，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干脆地道:“说实话，灯戒的很多秘密只有宇宙守护者知晓。毕竟这技术是他们创造的。” 托尼彻底不指望他了，低下头吃意面。 钢骨脑子里的数据运行得飞快，“这么说，黑手就是黑灯的灯兽。”他肯定道。 所有人都是一顿。 一下就明白过来的哈尔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一拳，“Shit!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 同样想明白了的其他人看看他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史蒂夫。 被众人瞩目的史蒂夫咀嚼着意面:? “你知道黑手就是灯兽?”巴里凑近了他，眼睛闪亮亮地问。 “胡扯，他从哪知道去?”托尼觉得能问出这问题，智商才是真有问题。 “那你说史蒂夫怎么知道要攻击黑手的。我掌握的信息比你们都多，可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哈尔对此也挺好奇的。 亚瑟将吃完的盘子往桌上—扔，“那是你蠢。“ 哈尔冲他扬了扬拳头。 席地坐在史蒂夫腿边的巴基之前就已经听娜塔莎讲过史蒂夫最后是怎么一言制胜的，转过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黑手就是关键?“ “我猜的。”史蒂夫吃了口意面回答道。 他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感知的能力，思维却又冷静到了极致。从早上被加布·琼斯袭击开始，一幕幕画面在他的脑子里清晰地回放，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结束这一切。 然后…...或许没有然后。 从记忆里回过神，史蒂夫看着面前正一口意面一口三明治的巴基，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巴基回过头看向他，绿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暖融融的笑意，握了握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听到这个回答巴里未免失望地瘪了瘪嘴。 “你听英雄故事呢你?”克林特好笑地推了他—下。 戴安娜利落又不失优雅地用大拇指拭去嘴角的番茄酱，呢入唇中，神情动作仿佛凯旋归来享受盛宴的女战神，唯一的区别，就是她面前的并非美酒佳肴，而只是一盘煮的太软的番茄意面。 “这么说的话，那个黑手是怎么成为黑灯灯兽的?”她看着哈尔问。 哈尔摩芈着下巴，“黑手对死亡一直很迷恋，甚至有点恋尸癖。按照海滨城警局的报告，他应该是在杀死父母和兄弟后，”他说着手比作枪对准自己太阳穴，“自杀了。然后疤面——这个叛变的宇宙守护者，在黑灯的指引下找到他，复活他，让他成为灯兽，连接起亡者与生者的世界。黑死帝也借此让黑暗与死亡的力量席卷整个宇宙。” 这样的推理虽然没有什么确切证据可以佐证，但就逻辑而言众人思考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纰漏。 "所以一切都是自宇宙守护者而起。”布鲁斯快速地抓住了重点，抬起头看向哈尔，肯定地道。 哈尔思索着点点头，毫不介意有人给自己上司盖上罪魁祸首的标签。 “呼——”巴里松了口气，愉快地用叉子卷着意面，“不是针对地球的就好。” 亚瑟咕嘟咕嘟解渴一样喝完了一瓶威士忌，打了个酒嗝，瘫在椅子上淡淡提醒道︰“你o了仔仕之灵了。” “它绝对是个大麻烦。”克拉克皱着眉着接话道。关于那个存在之灵，他想了又想，总觉得就像是个明晃晃的招牌一样在给宇宙中所有反智慧生物的坏蛋指路——想要统治/毁灭宇宙吗?来啊! “但我们也只能暂且相信宇宙守护者可以严格地保守秘密。”史蒂夫吃完了最后一口意面说道。宇宙守护者既然已经把存在之灵重新藏回了地下，他们就很难移动它，更不可能去毁灭。 “你们说那些宇宙守护者为什么不把存在之灵带走呢?带回他们的老巢，不是更安全?”克林特端着水杯问道。 哈尔垮下了脸，“什么老巢，那叫欧阿星，绿灯军团的总部。” 克林特耸了下肩表示随你。 吃完三明治的布鲁斯用纸巾擦着嘴，语气平静地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娜塔莎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托尼翘起腿，长叹了口气，“看来地球是注定多灾多难了。” 巴里、哈尔、班纳、克林特也都接连叹起气来，音调七上八下的，合在一起活似—出滑稽剧。 史蒂夫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然后想起了之前的一幕——黄色发光只看耳朵让人莫名联想起皮卡丘的蝙蝠侠，此刻再看着坐在那儿身上好似大写着暗黑冷肃的布鲁斯，更是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托尼用力捶了下他的腿。 史蒂夫努力忍着笑摇头，脑子里黄澄澄的奇行种蝙蝠侠却—蹦—蹦“皮卡皮卡”，完全忍不了的他笑得仰倒在沙发背上。 “什么事这么好笑?”娜塔莎又疑惑又好笑地问。 史蒂夫喘着气平复笑意，“我就是想起蝙蝠侠变成了黄色，感觉还......还挺可爱的。” 布鲁斯喝水的动作—顿。 克拉克高高挑起眉毛。 “你的审美是有点问题，史蒂夫。”在这气氛诡异的静默时刻，钢骨认真地开口道。 “噗——”哈尔喷笑出声。 “不过说真的，看过蓝紫色的战甲之后，我觉得金红配色还是很不错的。”克林特把手搭在托尼的肩膀上笑着对他说道。 娜塔莎慵懒地窝在戴安娜身旁，被她揽着肩膀，调侃道:“我不觉得，蓝紫色的钢铁侠看起来就像个怜爱世人的圣人，我还挺喜欢的。” 戴安娜眼带笑意地看了托尼一眼。 托尼张了张嘴想反驳，又说不出话来。 “虽然只是暂时选定的持有者，但靛灯戒指会在这么多人里选择你肯定是有原因的。”索尔喝了口酒，想了想说:“青靛灯所代表的情感能量是怜悯。” “哦，托尼，你真是拥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灵。”克林特头靠在托尼肩膀上做小鸟依人状浮夸地咏叹。 托尼恼羞成怒地—把推开他，“滚蛋!“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红浩克。”笑过之后，克拉克举起水杯向班纳致意道。 班纳咳了一声，局促地端起杯子与他遥遥相碰，“没什么，不用谢。” 并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史蒂夫、索尔他们一脸疑惑。 托尼向他们解释说卢瑟想趁所有人不注意偷走超人洒在地上的血，却被一腔怒火无处发的浩克抓住一顿狂甩。一直到他被砸地砸得晕过去，两人才被宇宙守护者收回各自的灯戒，浩克怒气归零变回班纳博士。 “所以也难怪卢瑟被橙灯选中。”哈尔说道。那个时候还能惦记着超人的力量，跟贪婪这个词也太相符了。 克拉克苦笑着摇了摇头。 意面和三明治都吃完了，巴里瞬间跑向冰箱和储存柜，又瞬间抱了一大堆零食回来放在茶几上，挺胸抬头摆着姿势道:“我被口灯戒选中，你们有没有很意外?“ "——点都没有。”钢骨挑了—包薯片拆开。 布鲁斯沉迷资料和数据，伸出手摸了包饼干，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谁还能看不出来你乐观得像个弱智。” “我...”巴里气得拿起—包薯片砸他。 布鲁斯—手接住，头盔后的眼睛里浮现出些许笑意，将薯片随手扔给克拉克。 众人吃着东西聊着天，气氛虽不热烈，但也轻松舒适。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史蒂夫和布鲁斯定下五天后两个联盟在正义大厅就“至黑之夜”事件开会，并要求大家每人写一份报告后，唉声叹气此起彼伏，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先后表示走了，再见。 娜塔莎陪戴安娜一起来到露台，在她告别转身离开时拉住了对方，却又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开口要说些什么。她总不能直接对戴安娜说:我很抱歉你被星蓝石选中了，因为这表示你还爱着已经死去的史蒂夫·特雷弗。 戴安娜等了几秒，见她一脸为难，立时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她低头轻笑了一下，反握住娜塔莎的手。 娜塔莎注视着她美丽凌然的脸，倾身给了她一个拥抱。“我实在不知道我能说些什么。”两人分开后，她用沙哑的嗓音轻声道。 “没关系。”戴安娜的神情温和又平静，“我从来不认为爱是一件坏事，即使我已经失去了它。” 两人对视片刻，戴安娜向娜塔莎点了下头，转身飞离露台。 看着她远入云中的身影，娜塔莎独自矗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大厦内。 巴基倚在吧台边，看着将脏盘子—一放进洗碗机里的史蒂夫，咳了一声问:“你吃饱了吗?”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没话找话，再加上肚子的确还没到五分饱，便笑了下反问:“你给我做?“ 巴基橹了下袖子上前走到流理台前，“吃什么?“ 史蒂夫打开冰箱和储物柜看看还剩下的食材，想了想转过头看他问:“牛排和苹果派，怎么样?“ 巴基点了下头，示意他将食材拿给自己。 解冻牛排、削苹果、准备派皮，巴基动作利索且有条不紊，史蒂夫就坐在餐台边胳膊向后支在餐台上看着他忙活。 其他人之前便已离开去各忙各的，现在整个一层公共区只有他们两个在。明亮的灯光笼罩着这片不小的区域，仿佛将外界的一切都隔挡开来。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巴基揉着派皮开口问道。 史蒂夫看着他的背影回答:“当然。”他怎么可能忘记，那时候他被一群大孩子堵在巷子里围殴，是巴基突然出现救了他。 “我听见了那群孩子笑你没有父母，可我自己同样年纪不大，不能给你足够的帮助，所以想至少邀请你去我家吃晚饭。但你却拒绝了我。”巴基想起当时史蒂夫瘦小又故作成熟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后来我邀请你很多次，可直到我搬出我父母家自己住，你才同意去我家吃饭。”他说着，转过头看了史蒂夫一眼。 史蒂夫见他脸上打趣的神情不自觉摸了摸了鼻子。少年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什么的....哈哈，不提也罢。 “你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史蒂夫。”巴基说，他将面团放进冰箱里冷藏。 “巴克，这不是……”史蒂夫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些，无非是为了今天他的“死亡”。 巴基转过头，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严肃地开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必须好好活下去。” 和他对视许久后，史蒂夫偏过头干巴巴地勾起嘴角，“你想什么呢，难道我们是罗密欧和朱丽叶吗?“ “史蒂夫。”巴基走过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看着我。” 沉默地僵持地好一会儿，史蒂夫才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又或许是我先死呢?” 巴基注视着他，片刻后轻笑了一声，“你先死，我也好好活着。” 史蒂夫挑了下眉，一把推开他，“做你的苹果派去。” 巴基退后两步，眼睛里满是笑意，“我会陪你直到最后。” “手我知道。”史蒂夫轻声应道。 二层托尼的工作室，娜塔莎扫了眼满桌的金属零件，扯过—张椅子坐下。 “你怎么样?”她对托尼问道。 托尼调整着手中的零件，随口反问，“什么怎么样?“ “霍华德和玛丽亚......." 托尼顿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小镊子，“那不是他们，我很清楚。” 意识到他不想谈论这个娜塔莎只好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巴恩斯....." 托尼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她，“怎么，你怕我对他动手?“ 娜塔莎耸了下肩，“我只是担心史蒂夫不好受。毕竟他那么在乎你们两个。” 托尼不再看她，深呼吸一次后，重新拿起之前放下的零件，“要不是他，我早打得巴恩斯长住ICU，还用等今天?“ 娜塔莎看着他，似打量似思索，半晌后微微扬起了嘴角，“你让我感到惊讶，托尼·斯塔克。" 托尼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娜塔莎施施然起身向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我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你会被靛灯戒指选中了”，便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托尼看着被关上的门，沉默了两秒，“智障。” 至黑之夜事件的余波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平息，但其影响显然还会存在于未来很长的时间里。 纽约城气温渐渐升高，初夏的风总在雨水降落前先一步吹乱人们的头发。 史蒂夫走下楼，看到托尼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在看什么视频。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他旁边坐下。 “在看什么?”史蒂夫喝了口咖啡问。 托尼将平板往他这边移了移。于是史蒂夫就看到一个红蓝配色的人影似乎拉着无形的绳索一般在林立的楼宇之间辗转跳跃。 “哦，是他。”不说史蒂夫之前就在社交网站上看过类似的视频，只看视频里那人的动作姿态，他就知道他是谁了。毕竟他也是看过托比·马奎尔演的蜘蛛侠电影的。 “蜘蛛男孩。”托尼滑到下一个视频，一辆即将侧翻的载满人的校车被双手射出蛛丝的人牢牢稳住。很显然，这个睡衣套头的蜘蛛男孩绝不是普通人。 史蒂夫翘起腿纠正他，“人家叫蜘蛛侠。” 托尼毫不在意地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史蒂夫道:“我不在乎他叫什么，我只想知道他是谁。” 史蒂夫微微皱起眉，好笑地说:“给人家留点隐私吧。他也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 托尼哼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屏幕里跟路人打招呼的蜘蛛侠，“他要是想要隐私，就不该穿着奇装异服出现在纽约城。全世界谁不知道这是我们复仇者的老巢。” 史蒂夫只得无奈摇头。 “其实，我知道他是谁。”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虽不至于让两人吓一跳，但也有够令心脏跳快一拍的。 “幻视。”史蒂夫叫了一声，转过身看向站在沙发后的那个人。 从楼下直接穿过天花板上来的幻视回以无辜的眼神。 “你知道他是谁?”托尼侧跪在沙发上看着幻视问，将画面暂停的平板转向他。 幻视看向屏幕，点了下头，“这个人是从八天前开始出现在纽约城的，我分析对比了他的行迹以及活动范围，发现......" “停。”托尼出声打断了他，“就只是告诉我他是谁。” “彼得·本杰明·帕克。”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 打下“正文完”三个字，我其实蛮平静的。因为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故事在此完结。（也是没想到还能赶在2020结束之前） 彼得·帕克，蜘蛛侠是比娜塔莎·罗曼洛夫还要早在漫画中登场的人物（前者1962，后者1964，数据来自百度百科），但本文大概时间线取自电影宇宙，所以我就将彼得划归为二代超英，而同为二代超英的还有旺达、皮特罗和迪克。 我笔下的故事结束了，但我相信属于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着。 —————————— 关于番外： 四个已定番外，我会按照史蒂夫收养杰森、托尼梦游电影宇宙、史蒂夫死亡、史蒂夫变小梗的顺序来写。 至于CP番外，因为本文是分类无CP，所以会在全文完结后再另开一本小萌短，大家可以关注我的作者专栏。（抛媚眼） 需要注意的是（敲黑板），每个番外都是各自独立的，互不相关，大家可以看作是几个平行宇宙。 —————————— 呼——，这本文是去年快结束的时候发布的，今年快结束才正文完，我都不知道能说我自己些什么了。（趴桌叹气） 真的是难为看到这里的大家了（ORZ）。 我此刻对着键盘真的有点词穷，千言万语化为两句话，谢谢大家，对不起大家。（鞠躬） 很高兴能和你们在这一年因这个故事相遇，真心诚意，感激不尽。 —————————— 关于下一本书： 下一本我不会开之前说过的杰森同人（大家可以把它归类为有生之年），而是有了其他想法，并且决定至少写完一半再发布。（虽然现在连书名和主角名都还没定下来，毕竟我要先完成这个故事嘛。） 就……祝大家这本书后不会再遇到我吧。（笑哭）（我都同情你们遇到这么坑的我）（额……） －－－－－－－－ 感谢在2020-12-1217:16:24~2020-12-2718: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友人帐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lygry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波纹风声100瓶；木唐星32瓶；八月把酒忆长安、水墨年华、gswyl、墨色傀儡师10瓶；江弥黑魂君5瓶；柒玖玖、夜风轻染、韩虞笙、清染、叶冥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